四十四第章 她應當看不入眼吧
既然是莽夫一個,那按照她的脾氣秉性,當看不入眼吧。
蕭恪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和神態看著自然一些,他無心關注場下的比武,而是一門心思地瞧沈妙到底對場下這兩人哪一個是如此的關心。
齊睿今天不同于在青稷山遇到他時候的吊兒郎當。
一身雪白的勁裝,背脊挺直,頭發以錦帶高高束起,一絲碎發也沒有落下。按照大胤比武招親打擂臺的規矩,參與者可以選擇一樣自己喜歡的趁手兵器,用作打擂比試之途。
齊睿選了一柄不曾開刃的軟劍,因為比武招親是以比試為主,所以內使準備的兵器具都是沒有開刃也不能見血的樣子兵器。
獨孤琢供職于南衙七衛之一的飛熊衛,他穿著的是飛熊衛的訓練短衫,正前方上頭是用銀絲線繡成的補子:一頭張牙舞爪的黑熊。他所使用的兵器也是飛熊衛將士訓練的時候慣用的八棱雙錘。
比武擂臺的主旨在于招親,雖刀劍無眼,生死有命,但好歹要有保護性措施。
為保護打擂者,一方倒地以后,另一方即不能再連續補充擊打,倒地者三個呼吸間不自行站起,視為被動放棄;以手叩擊地面三下,視為主動放棄。獲勝者站在臺上為守擂者,守擂者繼續等待下一名挑戰者上臺挑戰。
銅鐘聲響三聲,即為擂臺開始。獨孤琢和齊睿本自站在中線處,聽到鐘聲后先一起給皇帝皇后見禮,又給南國兩位上賓問安,隨后二人拉開距離來到場地兩端,撿起起初擱在地下的兵器。
第一場比武眾人也具都緊張新奇的很,跟著兩人一端起來的架勢也一齊不敢呼吸。
“齊三公子,得罪了。”
率先進攻的人是獨孤琢,在場的人都替齊睿捏了一把汗。從身形上來看,獨孤琢的尺寸要比齊睿大上兩三號,而獨孤琢又是飛熊衛的副統領,是人盡皆知的好武尚武。
齊睿天天頂著齊三公子的紈绔名聲游蕩在外,最為人知的就是他無時無刻不帶著的那二位妾室美嬌娘子。特別是今兒個他還穿著這一身兒白色短打,腰帶一束更顯得腰細了。
大家著實是擔心,他這堪比姑娘似的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獨孤琢這雷霆一錘。
“齊三公子小心吶!”獨孤琢沖過去的時候,甚至有些膽子小的姑娘都扭過頭去,以手掩面,不敢細看。
沈妙只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一局怕是這位齊睿齊公子的碾壓局,他身量雖比照壯碩如黑鐵塔的獨孤琢顯得小,可在尋常人之間也是高大欣長的身材。
雙目明亮有神,肩膀腰背挺直外擴,持劍的手在空中非常之穩。她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但起碼在沈妙看來,齊睿是一個武道劍術高手。
他所用的軟劍本是就以柔克剛的武器,想要打贏獨孤琢,也未必要和他去硬碰硬。
八棱銅錘雷霆之勢從空中劈下,獨孤琢高高躍起,掄圓了胳膊出手擲向齊睿。仿佛魚入大海掀起層層波浪,獨孤琢這一錘子同樣也帶起來了陣陣驚呼。
齊睿將軟劍挽了個花,雙臂平直伸開,自躍起的獨孤琢身下仰面跪坐滑到剛剛獨孤琢所站的地方。
他隨即利落起身,旋轉間翩飛的衣裳顯得瀟灑十分。
銅錘狠狠地砸向地面,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掀起彌漫的煙塵。
本來是氣勢滿滿的第一次進攻現在則顯得有些狼狽,沈妙只覺得這局齊睿應當是贏定了。
“獨孤將軍,該我了。”齊睿略略帶點嫌棄的表情以手扇扇面前漂浮著的灰塵,還有些做作地嗆咳了兩聲。
軟劍在空中抖了兩下,齊睿只是腳尖輕輕點在地面,整個人便如同燕子一般凌空而起。
輕身功夫不錯,沈妙不禁在心中暗自贊嘆。
齊睿是個腦筋活泛的,三兩下便獨孤琢的臉氣的像飛熊衛的衣衫一樣黑,他將八棱銅錘在胸前狠狠碰撞。
本就差距明顯的比武這下子優勢更加傾倒一邊了,沈妙記得師父同她說過,有時候高手對決之間,心態更重要。
隨著兵器的響聲,齊睿自空中筆直落下,軟劍猶如毒蛇的信子一樣伸到了獨孤琢的頭頂。
獨孤琢伸出銅錘去接,鏘的一聲,劍和銅錘起了共鳴,嗡嗡作響。只是他愣神的功夫,齊睿從空中翻身而下,一腳踢在他胸前。
齊睿自然是穩穩落地,獨孤琢向后倒退著飛去,腰猛地磕在場周的臺階上,一時間爬起來就慢了半拍。
對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他轉過頭以銅錘撐地便要起來的時候,齊睿的軟劍劍尖已經抵在他的咽喉處。
一、二、三。
三個呼吸轉瞬即過,禮官又撞鐘一次,渾厚的銅鐘聲在場內響起,似乎還有著微微的回音。
“第一局,齊睿齊公子勝!”
隨著結果宣布,現場掌聲雷動,沈妙激動的甚至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惹得張瑛娘連連轉頭看她。
沈妙心里自然不是為了齊睿獲勝高興,她本來還在花腦筋去想要怎么讓母親滅掉推自己去相看獨孤琢的。
相親這兩家,威遠侯家的秦小侯爺這一關,那么一鬧應當算作過去了。可撒潑耍賴這一招不能連續用,戲演多了早晚會穿幫。
而且聽說這獨孤琢并不似秦嘉譽一般,是個武癡,甚至可以說是個莽漢,要他和自己演戲恐怕就像登天一樣的難。
今天齊睿只用了一招就結束了這場比武,獨孤琢架子起的高,反而灰溜溜的被迫結束了這一切。
依照沈妙對于張瑛娘的了解,現在這位獨孤大公子,在她眼里怕是已經變成了腦筋不會轉個兒的粗蠻之人。
這下該不會繼續安排相看的相親了吧。
場中央的齊睿將軟劍收好,一改挑釁的表情,換上溫柔和善的情緒朝獨孤琢伸出手示意自己拉他起來。
“多謝齊三公子。”獨孤琢被他拉起來,只有連連致謝,并無其他微詞。
沈妙兀自覺得獨孤琢真是個心眼子實惠的人,被齊睿在這么多人面前以半戲耍的手段打贏。
好歹也是當朝命官,輸的灰頭土臉不說,起來以后滿臉敬佩地看著齊睿,當真是個武癡。
蕭恪在遠處瞧得恨不得現在就要起來問一問沈妙,到底是因為什么這么高興。
怎么還邊拍桌子邊滿面春風地鼓掌?
“殿下?”蕭義在身后見時間差不多了,自彎腰附耳在蕭恪的耳邊輕輕道。“您該隨我去準備一下過會兒上場的事情了。”
蕭義不提,蕭恪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先前應允沐家這一事,還有一同和自己在法源寺那種非正式場合提及此事的林月白。
蕭恪的眼神落在高臺之上正倚在榻邊饒有興致地觀看場下發生的一切的林月白,這次京郊行宮群臣紛至。
本來依著皇帝的意思,是留他與太子劉驛在宮中處理奏折,暫代監國。
但第二天不知為何,留在京中的監國大臣就從他林月白變成了右相陳景。
蕭恪不是很明白,他想不通這個為南國公主招親的比武擂臺,林月白作為大胤的左相有什么非要來的必要。
“你叫我們的人,留心一些衛國公府上的人的安全。”蕭恪在蕭義的攙扶下站起身,借著蕭義湊近他的時節輕聲叮囑。
“主子放心,我辦事兒想來滴水不漏。”蕭義用手做了個您放心的手勢。
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提前退場,皇帝自然是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攔的,何況讓蕭恪替受傷的沐琛上場也確實是他在背后授意。
他半靠在龍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借力,一手拉著坐在他身邊的皇后林綰綰。
皇帝從側面瞧林綰綰,依舊是像從前他們兩個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好看,果真他的綰綰就是這大胤朝最美的女子。
“綰綰。”皇帝將頭靠在皇后的肩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呢喃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給林家。”
前半句話林綰綰面上帶著柔順的笑容,就像帝后日常的恩愛耳語,她并沒有任何的反應。
僅僅是在聽到林家二字以后,她的眼神落在了堂下首座的林月白身上。
“陛下,林家是您的股肱之臣。”林綰綰很是自然地攬著皇帝,雖然已經年歲不淺,可她生的漂亮好看,就連撒嬌說軟話也并不亞于少女。
“您需得相信我,我對您,對整個大胤,都是忠誠的。”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示意林綰綰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快些安安靜靜地陪他繼續看比武。
沈妙瞟到了龍椅上動作親密的皇帝皇后,其他也有不少人帶著八卦心思好奇的想看,但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
她是無心看帝后旖旎,自小在皇后宮中長大的時候皇帝就常常來看皇后,是常事。
耳鬢廝磨就已經很常見了,何況是拉手擁抱這些接觸,皇帝從來不躲避著宮人,每當有起居注的史官勸誡,他只是哈哈大笑。
帝后恩愛,是王朝幸事,既然是幸事,那為何要避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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