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第章 更深的了解
“妙妙……”蕭恪想說些什么,但萬千話語涌上來反而是叫情緒堵住了嗓子故而哽咽。
他雖早就對沈妙有意,可是兩個人親密無間并肩相攜是一回事,如今沈妙親口說出來知會于他則是另一回事。
稚齡之時,母親事事親自教導于他。人人都道靖國公主劉娥,是當世少見的奇女子,蕭恪如此小的年紀就見過了這樣優秀的女人,日后成親定然眼高于頂。
雖然是親朋好友吹捧玩笑的話,蕭恪也有幾分自覺無誤。
從小他便覺得,沈妙張揚自信,聰慧熱烈,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母親意外,他覺得最好的女子。
在京城生活的時候他愿意天天和她呆在一起玩耍,后來到了邊關,他思及京中生活的一切,倒也覺得在戰場上拼殺之時有了些盼頭。
五年來,在他同劉恒互通的數封書信中,蕭恪多次故作不經意提及衛國公府是否有婚姻嫁娶之事,均收到并無放心的字樣,這才安定下來。
他本來想功成名就封狼居胥就可以將兵回京,領功封侯之后才能上門提親。
不想意外遠遠不是人力可以預料的,父親橫死詠梅谷,尸骨不全,隨侍的數萬前鋒軍更是一同葬身冰天雪地間,再無還朝之日。
蕭恪領主帳大軍趕到之時,詠梅谷已經是滿目的尸首。大雪紛紛揚揚的自天而降,鋪天蓋地凈是紅白兩色。
再后來父親靈前,斥候來報匈奴左賢王來襲。滿府具都在倉皇無措的哭泣,繼母摟著二弟蕭炎不知所措。
拿起父親的長槍,手持兵符開城門喪服迎戰之時蕭恪就已經發誓。
找出殺父仇人,替燕軍證明清白,便是他后半生唯一的目標和愿望。
林家后黨權傾朝野,他愛沈妙,便不愿意讓沈家卷入其中置身危險。但若不動沈家,他的復仇之路,又要多上許多的艱難險阻。
“妙妙,和我在一起,會有很多你以前都沒有經歷過的危險和困難!
蕭恪雙手按在沈妙的肩膀上,他望著她,在她眼中找到了滿意的答案,他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又怎么會斷定我一定會怕?”沈妙拍開他兩個手!拔揖谷唤酉铝四憬o我的釵子,就不是一時心動貿然而為!
“幼安!彼崧晢舅淖。
“你好好看看我,我與你也是五年未見了。我長大了,早不是跟在你身后只顧著叫你小柿子追著你跑,又不看路還摔跤的小丫頭了!
蕭恪看著眼前的姑娘,確實如她自己所說,她長大了。身量更加高挑,五官容貌更加秀麗成熟。
重逢這一個月以來,無論是在建州遇刺之時她的冷靜,還是在青稷山上遇險后她的果敢,他都看在眼里。
劉恒和他提及那日慈寧宮宮內進了天勝教刺客后他本來是萬分擔心的,但聽劉恒描述的過程來看,沈妙身手靈活,應對機變,其實并不需要他的掛心。
“那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蕭恪此時心情大好,一掃前幾日心底的陰霾和痛苦,腦內緊繃著的弦一放松,連說話都溫柔了許多。
“蕭幼安,你知道我喜歡你什么嗎?”沈妙笑笑。
蕭恪被她問了個猝不及防,當即也不說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沈妙招招手示意他彎下腰來,她湊到蕭恪耳邊低聲細語一番。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耳際的肌膚上,蕭恪覺得自己此刻一定是臉紅了。
好在天色已晚,屋內燭光昏暗,料沈妙也看不清楚。
“我就喜歡你知錯能改,無論待婦孺老幼都是這樣。不像其他的男子,大男子主義的緊,讓人生厭。”
說完話沈妙心中也痛快不少,心頭仿佛抬起了一顆積壓許久的大石頭,呼吸都暢快了。
“話也說完了,我該回梅苑了,不然我阿娘殺上門來要人,我可不攔著她!
沈妙作勢便推門要走。
“阿義。”蕭恪朗聲道!八涂ぶ骰刈√幮菹ⅰ!
他話音未落,門口便顯現出一道影子,正是隨幾人一齊從北衙大營歸來的蕭義。
沈妙叮囑蕭恪好好休息,回身將手搭在門框上剛要推開門,身后便傳來蕭恪的聲音。
“若是郡主想問你什么,你只管知無不言。”
出得門來,外面明月高懸,就掛在頭上正中,如同一塊澄澈的白玉盤。蕭恪要去備馬車,被沈妙一口舉絕。
“今夜風風雨雨都來了,如今我毫無睡意,不知可否辛苦小將軍陪我走一走散散心?”沈妙道。
“是。”蕭義聞言吧手中剛剛解開的韁繩又系回拴馬樁上。
“先前勞煩小將軍庇護舍妹,多謝!鄙蛎钭允怯浀米约涸谖C時刻將雪箋托付給面前這人的。
父親常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今天事出匆忙,先言語感謝,下次再記得給他帶點小禮物讓雪箋親自交于他想來也算是謝過了。
沈妙如是想著。
“郡主有命,不敢不從,還好主子未曾怪罪!笔捔x同沈妙回禮。
“我還不知道小將軍的名字!鄙蛎罴毤毚蛄恐媲暗娜,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他身形孔武有力,脊背挺直。
而且他于沈妙講,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和第一印象與謝離是一模一樣的,都是行伍之人令行禁止的氣度。
“我單名一個義字,是個孤兒,隨主子姓,郡主可以和王爺一樣喚我阿義!笔掋〖热灰呀浂谶^要他知無不言,蕭義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
現在時間已經臨近丑時,行宮之內比沈妙從盤龍殿內出來以后要更加的四下無人且安安靜靜。
她與蕭義并肩走在去往梅苑的鵝卵石小路上,耳畔只能聽得見呼嘯而過的風聲和零零散散的樹枝搖曳聲音。
“阿義!鄙蛎畹!澳慵热皇峭鯛攺谋泵鎺淼男母,我就有話直說了!
“郡主但講無妨。”蕭義停住腳步,抱拳拱手,向沈妙深施一禮。
“從燕北一路過來,你可是一直跟隨車駕?”
“是!笔捔x回答的言簡意賅。
“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是!
沈妙連續問了兩個問題,蕭義都只是回答是與不是。她剛想說你怎么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心下反應過來他既然此時此刻能在此處,那便說明是蕭恪在軍中的心腹死士。
軍中將領隨身死士,皆以一人之命是從。
蕭恪臨走前只要他知無不言,可沒說讓他言無不盡。那今夜他怕是僅僅會回答自己能夠提問的出的問題了。
回答過兩個問題后沈妙心里也有數,怪不得在建州的驛站里遇到截殺刺客以后蕭恪的表現那么平靜。
原來一路上不止有虎豹騎的護送,還有他自己的心腹陪同。
“我知道,你們王爺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從你這里多過問,這樣會要你難做。”沈妙背著手踱步朝前。
“別的事情我自己去問他,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們王爺在邊關的事!
提起兩個人中間分開的五年,沈妙總是有些心懷遺憾的。若是童年生活是斑斕的色彩,那這五年便是千篇一律的空白,偶爾留下幾道水墨顏色。
她想知道蕭恪是如何經歷過這五年的,想聽陪伴蕭恪一起經歷這五年的人詳細說說。
而不是僅僅在京城人口中的傳聞中獲得只言片語。
“我第一次見主子時他十三歲,剛剛來到營中,是老主子介紹給我們認識的。起初軍營里的人以為這又是一個少爺兵,但主子弓馬嫻熟,身手出眾,讓好多人都大吃一驚。”
蕭義是個老實的,沈妙問,他就從頭講。
沈妙知道蕭恪的身手一直不錯。
幼年練武的時候在校場太傅考校,蕭恪給當時就已經是太子的劉驛連帶他三個護衛一起揍了個馬趴,一點不留情面。
“他不回府邸,就在營地里和我們普通兵士同吃同住同玩樂,一直到三個月后,老主子允許他第一次獨自領兵查探軍情!
“戰果如何?”沈妙是了解他的。
蕭恪和士兵同吃同住,一方面是想當少將軍必須和士兵打成一片,一方面他一定也是為了打勝仗著想,想獲得大家的認可。
“他領百騎孤身入戈壁,尋得綠洲為大軍覓到水源,同時發現了敵軍來此處取水時留下的痕跡。那一仗大勝,軍隊中人給他起了個綽號!
“什么綽號?”蕭義說道綽號便停下了,隨意編排主將外號是不對的,可沈妙的好奇心已經被勾引起來。
“你告訴我,我不會說是你說的。”
“因為主子那年還未滿十四歲,第一次做斥候查探就打了大勝仗,是員福將,他們便叫他,小將星!
沈妙姑且能猜到一二為何帶了個小字,那時候老王爺蕭鴻寧尚在,直接喚將星未免有些托大,故而帶個小字中和。
“后來,老主子出兵拒敵,主子便為急先鋒,他做先鋒的三年內未嘗一敗!
“為何是三年?”聽完蕭義的話沈妙在心底查著數算了算,蕭恪今年十八歲,第一次帶兵十四歲,加上三年也只有十七。
還有一年去哪了?
“今年初冬,匈奴左賢王蘭曜親自領兵至關下,老主子擔心主子年輕氣盛落入圈套,因此讓主子交出先鋒大印,回中軍和將軍校官們一起做參謀,他自為先鋒,出城迎敵!
提起蘭曜的名字,沈妙心中一緊。
這么說來,蕭恪第一次卸印回到中軍,就吃到了他投身行伍的第一場敗仗。
而這場敗仗,他失去了他的父親。
按常理本來應該做先鋒大將的人是他的。
沈妙忽然懂得為什么蕭恪一遇到與燕軍有關的事便如此的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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