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第章 假意被抓
另一名大漢看起來不滿意于同伴的表現,他甩了甩手中的砍刀,刀身穿著的銅環叩擊刀背鋼鐵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同時咳嗽了兩下來提醒。
想要靠近幾個人的大漢停下了腳步,本來有所緩和的語調在同伴的提醒以后又開始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別耍花樣我告訴你們!小心小命丟在這荒山野嶺。”
蕭恪自然是不怕于這兩人的威脅的,千軍萬馬都不會讓他眉頭一皺,何況這山間小道上的土匪賊寇了。
“大爺,您無非就是圖錢,我們把錢全都給你,有什么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的呢?”
沈妙想得到的疑問蕭恪不會想不到,他想著繼續和這兩個人聊下去是因為他很好奇他們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按常理說,盜匪賊寇的身上應該都有亡命徒的氣息。乍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今天你不留下點什么東西來,我們今天就誰也走不了的氣質。
可是,這兩個人沒有。
兩個大漢沒人接話,一時間現場詭異的安靜,只剩下來山風呼嘯的聲音。飄飄灑灑的小雪花順著風滾落進沈妙的領口,冰涼的觸感挨上皮膚,驚的人直打冷戰。
“你們也得跟我們走。”態度嚴厲的那名大漢立刀向前威脅著蕭恪。
“這位大爺。”寒光閃過,蕭恪莞爾。“我們有十幾個人,如果真的要殊死一搏的話,你們只有兩個人,并沒有把握完全制住我們吧。”
“少廢話。”大漢用刀柄戳了戳地面,又跺了跺腳,揚起大片夾雜著沙土的碎雪灑向蕭恪。
“好。”蕭恪側身避過,以袖子掩住臉面,點頭哈腰地賠笑受下,慢慢轉過身來。“那我去給您取錢。”
他緩緩地朝后挪動著步子,沈妙注意到他的腳尖朝向并不是他自己的坐騎,而是朝著她的方向而來。
旁邊的蕭義悄悄地松開了本來緊緊地挽住韁繩的手,沈妙便知道他們這是又要有心領神會動作了。
突然之間,安安靜靜的四周傳出靴子踩踏枯枝碎葉的聲音,幾乎就是同時,一張巨大的麻繩網被人灑向空中,旋轉、張開、復而迅速落下。
蕭恪在此時剛好走到沈妙的身邊,他將她拉下馬來護在懷中,半蹲下身子避免被大網帶倒刮傷。蕭義飛身拉過了雪箋,就地一滾卸力,雙雙跌在地上。
隨從幾人沒有得到蕭恪的示意,當然不會出劍,大家一起都被蓋在這網下。
有的人甚至好像因為沒有站穩而“崴了腳,”有的人掙扎著試圖拽開這繩子,雙手卻被粗糙的麻繩磨破見了血。
“配合我。”蕭恪在沈妙的耳畔低聲說了這么一句話,沈妙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處已經距離京城有些路程,而再往前約莫十幾里路便是鄧州境內。自己府上的那位趙三娘子就是鄧州人士,據她口述她們一家是遭遇過強盜匪徒的。
林家唆使官府給她家里滅門事件也是定性為馬匪劫殺,既然案件卷宗是如此安排的,林家不會子虛烏有捏造事實給自己留把柄,平陽公主也不允許自己的夫婿身上有人命案牽絆。
那么鄧州境內一定有這伙兒馬匪。
反正于清正已經說過可以幫皇帝延續六十天的壽命,去藥王谷的時間還算比較寬裕。
江湖上十里八鄉都是個圈子,這兩名大漢看起來這么蹊蹺,說不定細細查下去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獲。
灌木叢里走出來五六個人,他們有男有女,但身材具都比較矮小清瘦一些,沈妙暗道怪不得剛才只有那兩名大漢出來攔路。
這幾位看起來就不像個盜匪,如果自己幾人不是故意被擒而是真的路過此地的尋常旅客的話,兩伙人正面沖突打起來,也不會是他們贏。
而他們現在的方式,兩人出面攔路談話恐嚇吸引旅人的注意力,剩下的人藏起來暗布陷阱將所有人一舉擒獲,這樣的成功率確實會高一些。
蕭恪半跪在地上,一手扶著沈妙,一手撐著網子,讓二人能在大網之下有點能直立上半身的空間。
只有沈妙感覺得到,蕭恪轉身抬手的一剎那順走了自己頭上的一根釵子滑進他的袖口手腕護臂處。
盜匪們擁了上來,蕭恪和隨行的護衛也進行了簡單的眼神交流后便不再言說其他。這些沈妙全都看在眼里,她更加篤信自己出發時候的猜測。
這些人就是軍士,不然短時間不可能召集起如此多的年齡相仿又同蕭恪默契十足的年輕人。
“老大,這些人都帶著兵刃。”有個瘦子男人摘下蒙面的遮擋,漏出來的臉蓄著山羊胡須,顯得他整個人更瘦了。
在場的人除了蕭恪和沈妙與雪箋三人,人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佩劍,蕭恪的長槍裝在漆黑的匣子里,背在其中一名護衛的背上。
“猴子,你和小蝶把他們的兵器都卸了,帶回去咱們還能用。”剛開始比較冷靜的那名壯漢回答了這瘦子的話,聽起來他便是這伙人的頭目。
被稱為猴子的瘦子和另一名身材壯一些的女性走上前來,隔著網套一個個地收繳清點所有人的兵器。
“你們是來做什么的?”老大收了刀,斜斜地背在背上,叉著腰朝前挪了挪,一腳踢在蕭恪的小腿處。
蕭恪做戲倒是要做全套,哎喲一聲裝作失去重心跌在地上,右手撐著地面這才沒有摔倒,再次抬起手來,掌心全是細細密密的沙子和因為雪花融化而帶來的泥巴。
沈妙的心確實因為蕭恪這么一摔緊了一下,雖然他知道這一下子對于蕭恪來說實在是再輕松不過的感覺,都稱不上疼痛。
然后她很快恢復了情緒,連忙撲了上去,一副心疼的樣子替他整理著衣衫。
白色的云錦長衫染了塵土,再加上未戴頭冠導致幾經推搡后胡亂垂下來的縷縷發絲。蕭恪本就生的溫潤清雅,此刻倒是真有幾分落魄富家公子的味道。
蕭恪沒有說話,他搭在沈妙肩上作攙扶狀的手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你們要錢便拿錢就是了,做什么如此欺負我相公如。”沈妙吸了吸鼻子,再出口的話便帶上了嚶嚶的哭腔,眼眶里蓄留的淚水也在一霎那涌上來。
這技能全賴在家里父母管的嚴,一倒被罵算賬的時候沈妙就會用這招逃脫責罰而練出來的。
蕭恪顯然也有些沒有料到沈妙會做如此舉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這戲,只得低頭捂著剛剛被他踢了一腳的小腿迎面骨不語。
“我也沒使多大勁兒啊。”老大對于蕭恪如此的反應很是不滿。“要我說你們京城的公子哥兒就是養尊處優慣了,一個個細皮嫩肉的,慣像個娘們。”
現在換成沈妙無語了,她更斷定這群人不會是尋常盜匪了。就算蕭恪的戲演的再好,他身量上看著也是習武之人,蕭義和身后的這群護衛更是精干強壯。
就算對不會武功的青壯年人也要多一顆防備之心吧,為什么他們這些所謂的盜匪全然沒有?
猴子收繳好兵器,帶著人撤去陷阱大網,一個個把他們的手背在后面綁縛起來。幾人當然紛紛順從照做,沈妙捏了把汗,練武之人手上自然會有長年累月捏握兵器磨出來的繭子。
這樣的手只要一看一摸就知道,自己和雪箋還好說,可其他人的手都是能一眼辨別的。
很快事實告訴沈妙,她是真的多想了,負責捆綁眾人的幾個盜匪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這樣的異議。
他們拿出一根稍微長一些的麻繩,將所有人串在一起,繩頭在老大的手里牽著,朝灌木叢深處走去。
沈妙微微動了動綁在身后的手,她覺著只要她想掙脫,用內力震蕩讓繩子斷裂還是沒有問題的,就是手腕處要被摩擦破皮吃點苦頭。
蕭恪他們要是想擺脫控制或許更加容易。
老大牽著他們穿過灌木叢走到里面,這里是一片經過人為砍伐過的空地,那里有兩輛驢子拉著的空板車。
這驢子確實很聽話,見了這么多的陌生人并不吵鬧,只是原地刨了刨地面的土,算作不耐煩的一個小小的抗拒。
“老二。”老大把手里的麻繩又纏繞了一圈,似乎是這樣就能防止所有人逃跑,能讓他安心一些。
他示意另一名壯漢上前安撫驢子,老二點了點頭靠近那兩頭驢,他只是捋了捋他們的鬃毛,但看起來非常有用。
兩頭驢子馬上就安靜下來了,老大又給了猴子一個眼神,猴子一揮手,身后的手下負責抱著兵器的幾個人把兵器分成兩批放在兩輛車上。
“老大,他們的馬呢?”猴子轉頭詢問。
沈妙一行人各個有馬,而且都是官驛訓練有素的官馬,此刻還停留在灌木叢外的官道上。
她有些擔心自己的棗紅馬怎么樣了,她還是蠻喜歡那匹馬的,十分有緣分。
“你和小蝶去趕吧,也帶回去,咱們都用得著。”老大摸了摸鼻子,作勢朝猴子踹了一腳讓他趕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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