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香消玉殞
瑾譽日夜等著傾溶的消息,每天都滿腦子想著過往種種。他把自己關在正元殿里閉門不出,他感覺自己要爆炸了,如果再沒有她的消息可能要瘋了,他要自己去尋她回來,再也不讓她因為任何原因受屈。
彥書今日終于得到消息來報:“陛下!宸妃娘娘有消息了!”瑾譽欣喜萬分,立馬問道:“如何?她在何處?”彥書:“娘娘已到達瑞錫都,仲孫侯來報回照顧好娘娘。另外…”瑾譽著急:“什么?”彥書:“仲孫侯上書言辭激憤,問為何宸妃身懷六甲還會獨自一人回到瑞錫都。”
瑾譽聽到這,慶幸不是傾溶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舒了口氣說道:“回折子給仲孫侯,宸妃思念盛公,朕特許她在瑞錫都待產。撥一萬兩黃金賞賜仲孫侯,讓他好生護著傾溶,不可有失。”彥書繼續(xù)說道:“尚祿見不到陛下,無計可施。已帶人馬回南虞國了,只是順妃日日求見陛下。”瑾譽:“不必理會,按時送些賞賜給她就行。”
傾溶見到盛公與仲孫侯后身心舒暢了不少,在宮里孤身一人無親人在旁,如今大不同了。傾溶見到了仲孫侯的女兒仲孫顏,仲孫顏對傾溶一見如故,百般照顧關懷。仲孫顏聽玉蟬陸陸續(xù)續(xù)說著她們?yōu)楹螘氉詠淼饺疱a都的緣由。
她心中憤憤不平:“南虞國國主算什么,那南虞國左不過是個邊疆小國,仗著自己有兵權就欺負弱小是嗎?”傾溶安撫道:“我當時接到圣旨何嘗不憤怒失望?如今想想也就淡了,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
仲孫顏:“我們瑞錫都是表妹的母家,表妹為何不傳消息與我們?那個泠汐以為她有母家撐腰,就喊人進宮告狀嗎?”傾溶搖頭,挺著肚子說道:“表姐,看在我懷著孩子的份上,暫且不與她們爭執(zhí)好嗎?”仲孫顏還是氣憤不已:“姑父還說當今圣上英勇過人,這回怎么好歹不分了?”
傾溶:“表姐心疼我我知道,不可背后議論圣上,此話你我之間說說便罷了。”仲孫顏:“你還維護他?要我,才不稀罕這種男人呢!”傾溶笑道:“表姐家世出眾,樣貌才智過人,可有想過成婚?”仲孫顏:“未曾想過,我舍不得父親啊。”傾溶:“也好,做一日姑娘多幸福一日。成親了,就有許多煩惱了。”
仲孫顏輕輕撫摸著傾溶的肚子說道:“我看我父親的其他幾位夫人有孕時,肚子都沒那么大,你本身纖弱,怎么肚子反而那么大。”傾溶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笑道:“大致這孩子是個貪吃的,我吃的東西都到他身上了。”仲孫顏對著傾溶的肚子喃喃地說道:“孩子啊,等你出生后,姨媽一定給你世間所有最好的!”
瑾譽恢復了正常執(zhí)政后,他每日都要問彥書瑞錫都的狀況,彥書也每日照常稟告。瑾譽說道:“這是朕與她的第一個孩子,我多想能在她生產之時陪伴在她身側。”彥書:“陛下,不如找個由頭去看看娘娘?”
瑾譽嘆息:“想到如今都沒想到有什么辦法能離宮去看她,可有說大致何時臨盆?”彥書:“仲孫侯來信說半個月之內。”瑾譽:“且看看這幾日凌都是否安穩(wěn)吧,就算不能親自陪著她,等她生產后一定要接回宮。”
初春還是有冬天未離去的影子,傾溶肚子過大壓地她難以離床,舊疾復發(fā)整日地咳嗽,每日臥床靜養(yǎng)著。盛公看著也憂心不已,他對于女子臨盆這事十分抗拒害怕,因為嘉瑞就是因為難產離他而去。他日夜守著傾溶,陪著她說話解悶。傾溶與他并肩坐在炭盆前,仲孫顏和玉蟬幫他們剝著核桃。
傾溶問道:“父親,等我生產完與我一起回陵都可好?”盛公笑著說:“都依你,我不在陵都的那些日子,你真的受苦了。”傾溶笑著搖頭:“從小都是您護著我,經歷些事情也是必須要我自己去面對的。”她就這么無憂無慮地靠著盛公,回憶著孩時的生活。
有家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真好,唯獨沒有瑾譽。她一直暗自期盼著瑾譽會來陪她臨盆,但她也深知他是天子,不是她一人的瑾譽。索性不去期待了,生怕更加失望。
睡到深夜,傾溶哼著叫玉蟬。驚醒了趴在桌子上小憩的仲孫顏,玉蟬與她趕忙跑進屋內。傾溶身下的床榻都濕透了,她痛苦不堪抓著被褥尖叫著。仲孫顏大喊讓侍女叫接生姑姑來,三個接生姑姑忙前忙后幫助傾溶催生。
侍女一盆盆熱水端進屋,又一盆盆血水端出來。仲孫侯與盛公不得進屋內,站在屋外的回廊上著急地來回踱步。仲孫侯不停地在屋外問進出的侍女:“如何?傾溶如何?”侍女也只是慌張地搖頭端著水進屋。盛公默不作聲,暗自祈求上蒼保佑傾溶順利生產。
傾溶疼地幾度昏厥過去,接生姑姑驚呼道:“娘娘!娘娘這是雙生胎!”仲孫顏與玉蟬驚訝地對視:“雙生胎?”接生姑姑掐著傾溶的人中給她灌湯藥,仲孫顏一把拉開接生姑姑:“娘娘本來就有肺疾!你這樣灌會嗆到她的!”
她抬起傾溶的頭緩緩喂下藥,傾溶的頭發(fā)全部被汗水浸濕,她猛地嗆了一口從昏厥中醒了過來。她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她掙扎著尖叫:“我沒力氣了!”接生姑姑握緊她的雙腿:“娘娘,隨著奴婢說的話來呼吸!娘娘千萬要撐住啊!”
仲孫顏看到她的模樣急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擦著傾溶額頭上的汗:“傾溶!想想你的瑾譽!你千萬不能睡過去啊!熬過去你就能回去見你的有情郎了!”傾溶聽到瑾譽的名字,喃喃自語道:“瑾譽…瑾譽…”
眼看著就要昏過去了,玉蟬沖進來喊道:“娘娘!陛下來了!正在殿外候著!娘娘只要生產完,陛下就接您回宮了!”傾溶聽到玉蟬的話后,咬緊牙關一使勁。第一個孩子終于生下來了,接生姑姑趕忙抱出去洗凈。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接生姑姑喊道:“娘娘!二皇子的頭已經看見了!您再加把勁!”傾溶抓緊身下的床榻用盡力氣生下了第二個孩子。接生姑姑趕忙把孩子都抱出去,她們忙前忙后為傾溶清洗著身子,傾溶感覺自己仿佛睡在湖中。
她身下全是汗與血,她整個人輕飄飄地,抬手想握住仲孫顏的手,可她怎么也握不住。仲孫顏接住她的手:“傾溶?你怎么樣?”傾溶淺淺一笑:“姐,我不大好了。”仲孫顏剛想說她在胡說,接生姑姑驚慌地喊道:“快去請大夫進來!娘娘大出血止不住了!”
仲孫顏死死抓進傾溶不想她飄走:“傾溶!傾溶!你聽我說,瑾譽就在門外,你不許出事你知道啊?你要好好地走出去見他!”傾溶閉上眼睛深深地喘了口氣:“直到終時皆、是、空…”
她的手失去了重心掉在了床邊,她手上的玉鐲敲到床沿摔了個稀碎,那是她冊封為王妃那日瑾譽送給她的封妃禮。仲孫顏喊著她的名字放聲大哭,盛公與仲孫侯奪門而入,看到傾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盛公一下子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瑾譽此時才趕到仲孫府,他飛奔到屋外聽到屋內一片哀嚎頓時感到不安。他慢下腳步,緩緩走進屋內。玉蟬轉頭看到他哭著磕頭:“陛下!陛下怎么才來啊!”仲孫顏抬起埋在傾溶肩上哭泣的臉回頭看到瑾譽,起身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巴掌。
瑾譽愣在原地瞪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絲毫未動的傾溶。彥書在旁說道:“姑娘怎可對陛下大不敬?”仲孫顏哭到難以控制,她嘶吼著斥責道:“要不是你百般折磨傾溶,傾溶會死嗎?你還有臉來?”
瑾譽死死盯著傾溶,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走向她的床邊,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他喊道:“傾溶?傾溶?”傾溶也沒有任何動靜,他撲通跪在她床邊想摸她,可不知道該摸她的臉還是摸她的手,像是怕弄壞她似的無從下手。眾人見他跪下,也全部下跪磕頭不敢抬頭,玉蟬與仲孫顏哭地不能自已。
瑾譽這才反應過來,傾溶離他而去了。他伸手摸著她冰冷蒼白的臉放聲痛哭,他緊緊將她摟入懷里,可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回應他了。他一切的懊悔、不舍、痛苦、心碎全部涌上心頭,可傾溶再也不會得知,她到死都沒有再見到她的一心人。
瑾譽在屋內陪了她一夜,無人知曉他在屋內對傾溶的遺體說了什么話。世人只知道,沒有哪位君王會為他逝去的妻子如此流淚。這一夜,冬去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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