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仆
從妖怪管理局出來,高天馬不停蹄地往家趕。
他現在居住的是一棟稍顯破舊的老式小區,臨近學校,是母親做教師的時候學校分配的,原本在學校里面,后來因為改制,學校把分配給教師的三棟房子都給劃了出去,于是這三棟房子就不尷不尬地與學校隔墻相望,也沒有個正經的物業什么的,逐漸老教師們都將自己手里的房子租了出去,有的寧愿空著自己也不住,讓這里愈發顯得蕭條。
剛把門打開一條縫,一條青色藤蔓便先一步從門內竄出,捆住高天的雙手,用力往前一拽,要不是白澤眼疾手快拎住他的衣領,高天早一頭撞門框上不省人事了。
“您舍得回來了!”小棲甜美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就是音調特別高,似乎下一秒里面的人就會抄起家伙出來砸人,“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差點去附近的超市廣播找人呢。”
門從里面推開,小棲帶著溫怒的娃娃臉出現在高天眼前。
本來小棲準備了一車話來訓高天,但感受到白澤的氣息之后,臉上的溫怒轉為震驚,一把將高天拉進屋里,隨著小棲身上淡青色的妖氣散發而出,略帶青草芳香的結界主動張開,把白澤阻隔在結界之外。白澤先是一愣,歪著頭,輕輕敲了敲結界,似乎在詢問是否能夠進入,但隨著白澤的敲擊結界竟然出現了裂痕。
“你去哪里招惹了這么兇的東西。”小棲一邊抱怨,一邊雙手合十,低聲吟唱出一段梵文,吟唱結束,小棲身后多出數條藤蔓,尖端都隱顯著“卍”字,齊齊向白澤刺去。
面對這莫名的敵意,白澤起初是有點茫然,攻擊臨近,他本能地做出反應,抬手抓住直擊自己命門的一條藤蔓,很快便傳來“茲拉”聲和焦糊味,緊接著只見他口里出現一把略微透明的寶劍,劍光揮灑,將其余藤條悉數斬斷,空出的那只手擊碎結界,直直抓向小棲。
而小棲也不示弱,又念出一段梵文,以掌回擊。白澤則扯動手中的藤蔓,一時竟能讓小棲重心不穩,一掌空拍向樓梯間,將拐角處的墻壁整個擊碎。
“住手!這還要住人的啊啊啊!”高天想要阻止也無濟于事,他被小棲單獨關在一個結界里給保護了起來,只能拼命大喊勸阻。
一條藤蔓被抓住的小棲只能忍痛自斷,一腳踹向白澤,落回高天身邊。在白澤收手抵擋時,小棲快速將結界補好。
“叫你別當除妖師,現在好了,等會我攔住他,你自己跳窗先逃。”小棲咬牙切齒,說罷在一只手掌掌心劃開一條口子,隨著血液流出藍綠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小棲的這只手,不等高天說話又向白澤襲去。此時的高天真是心急如焚,奈何真的動彈不得,小棲雖然說讓自己先跑,但是又沒有打開結界。
眼見小棲的攻勢又被白澤化解,那只燃燒著火焰的手被白澤抓住,本是主動的一方現在被白澤死死壓制住,不知白澤念了什么,小棲的整支隔壁都燃燒起來,圍繞在小棲周身的藤蔓也隨之掙扎然后垂下,同時由小棲支起的結界也隨之消失。
終于能動了的高天趕緊拉開兩人。
“別欺負女孩子!”高天攔著白澤,被白澤毫不留情的回嘴:“藤妖哪分男女。”高天只能換個思路,說:“那別欺負小孩子。”
顯然這個說法有用,只見白澤仔細審視了小棲一番,仿佛在確認對方的修為年歲。
高天其實也不確定兩者到底誰比較年長,但是從白澤封印陣法和他們之前做過的簡單交流,不出意外的話白澤肯定是比小棲大的。而白澤逐漸收斂的殺氣也證明了高天的猜想,高天趕緊將兩人請進屋,關上門。
“所以他是你撿來的?”聽完高天的解釋,小棲雖不再殺氣騰騰,但眼神依舊十分不友好,指著白澤的鼻子質問高天,好在剛剛她被燒焦的手臂依舊恢復如初,白凈光滑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這是小棲的能力之一,只要本體藤蔓沒有受到傷害,無論人形怎么受損都能很快修復。高天點頭如搗蒜,向白澤介紹小棲,這是自己倒霉老爸的妖仆。
白澤似乎有話想說,嘴唇微張,又很快閉上,憋去一邊。小棲則極不情愿地翻出高天老爸的衣服讓白澤換上,自己去廚房做飯,并且警告高天這幾天不準瞎跑。
在家休整了一天,高天還抽空把小棲打破的墻壁給修補好,才開始準備幫白澤辦理入境手續的資料。“我預約了明天,別遲到。”工作一天的小棲回家,告之預約成功,自從高天成為除妖師后,經常需要偷跑出去做任務,整個家用支出重擔就落到小棲身上,當然高天空閑的時候也在做兼職。
“入境管理會問什么奇怪的問題嗎?”高天看著手里七零八落的妖怪資料,因為白澤記憶不全,這上面空了大半。
“我怎么知道,我是特批的。”小棲換下身上的工作服,換了套衣服,一般高天在家休整時會負責做飯。
小棲作為老爸的妖仆,確實是當時的老爸特批入境的,并且只要小棲一直有主,就不會被遣返,但現在系統改革,中級除妖師沒有特批資格,高天又不想因此麻煩昆叔,只能硬著頭皮填寫申請表了。
“老板娘說,大概就問問家長里短,想個正當理由就行。”小棲口里的老板娘是妖市理發店的女主人,她現在的老板。
隔天,高天又到了“X市管理局”,妖怪入境管理局也在這里,只是大樓不同,入境管理局在后面一棟兩層小樓里,和妖怪管理局中間有個籃球場大小的八卦陣,因為在妖怪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多是大妖,用這個陣法可以壓制住他們的劣性。
先遞交申請材料,高天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申請材料上空缺的位置都填滿了,現在只需要等待審核就行。入境管理局主要辦公場所都在一樓,一個開敞的大廳,撲面而來的公家氣息,就是工作人員各個花里胡哨顯得格格不入。
因為這個時間段申請人員不多,審核人員很快拿著資料將白澤單獨請走,需要做一對一的問詢。白澤被請進一間玻璃房間,房間內沒有桌椅,只在房間中央漂浮著一顆透明的籃球大小的球體。
審核人員對白澤進行了簡單的問話,因為高天填寫資料認真,也照實寫了他記憶不全的事,對于白澤有些問題回答不上,審核人員也并不在意,反正申請材料齊全,只要測試過妖力確定沒有太大威脅就可以批準。
“將雙手放在龍珠上就行了。”審核人員友善地笑著,臉上戴著副沒有鏡片的眼鏡。
看著眼前的透明球體,把這個叫做“龍珠”,白澤還是頗為不理解,但還是老實地把雙手放了上去。這顆不能算正統的“龍珠”,嚴格來說是蛟蛇的內丹,有的蛟蛇沒有抗住天劫,身體和修為會化為烏有,只會留下一顆內丹,經過特殊處理,就可以讓這顆內丹擁有檢測妖力的能力,具體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這算是大妖們的獨門秘法。
隨著白澤將雙手放下,龍珠起初只呈現出淡淡的白色,伴隨著球內云霧繚繞,這是修為純潔的表現,審核人員驚奇地彎腰看向珠內,表示很久沒有見過這么純凈的妖力了,上次見還是在天狐大人身上。但很快珠內云霧消散,中心出現一個紅點,這個紅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擴張至整個球體,發出暗淡、血腥的光芒。
這不僅是大妖還是極其兇惡的大妖,不等審核人員驚呼,龍珠就因承受不住白澤體內的妖力而炸開,余波震得審核人員撞到玻璃墻上,要是這不是塊防彈玻璃可能就直接飛到大廳里了。
此刻大廳內的工作人員立即起身,在龍珠炸開的一瞬間,便有入境管理局的領導大妖下達了抓獲驅逐的指令,更何況根據龍珠的評定,玻璃房這位白發男人是危險等級最高的大妖。
察覺到眾人的不善和攻擊意圖,白澤難得不戀戰,念動口訣,原地消失。
眾妖下意識地追出去,只有部分人員將可能已經腦震蕩的審核人員扶出屋子,審核人員此時還站不穩,鼻梁上的眼鏡框也裂開了,但此刻也不忘氣運丹田,指著高天讓他把剛剛的大妖找回來,不然就告知妖怪管理局高天私帶危險大妖入境,扣除高天所有的積分。
高天灰頭土臉地被趕出入境管理局,走出大廳時被一股力量拽去左側,只見白澤悠閑地靠著墻,在入境局幾乎傾巢出動抓捕他的時候,他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曬太陽。
沒辦法,這件事情高天只能電話告知小棲,希望她或者老板娘想個辦法,怎么說白澤都救過自己一命,總不能讓他被一群人抓住然后嚴刑拷打再被遣返吧。
“哈哈,我就知道。”回到家里,小棲聽說他們的遭遇,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但是很快就有了辦法,雖然表面上妖怪管理局和妖怪入境管理局是平級關系,但實際上入境管理局是要聽從妖怪管理局的,白澤現在作為危險大妖不僅炸了入境管理局的龍珠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跑,入境管理局為了面子肯定不會上報,只會偷偷抓捕,這個時候找一位高級除妖師簽署擔保書,再答應補償入境管理局就好了。
補償的事情好說,日后可以談的,當務之急是擔保書,如果沒有的話,入境管理局可是會聯系全市妖怪進行通緝的。高天無奈,只能帶著白澤去找昆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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