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詛咒之人
眼看原清明有些要崩潰的跡象,陸遠趕緊給高天使眼色,放下自己懷里的繪衣,伸手去拉原清明,但原清明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陸遠一碰他,他就會有應激反應,陸遠廢了不小力氣才將原清明安撫下來。高天那邊要輕松很多,這么久兩人算是有點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讓對方安靜下來。
最終,陸遠和原清明商議,回會客廳再說此事。“那還看姐姐嗎?”繪衣握著門把手,眼看原清明又要伸手去抓她,陸遠趕緊讓繪衣松開手。“我帶你們,去會客廳吧。”原清明稍微緩過神來,但他滿腦子的汗,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讓陸遠不敢再刺激他了。
“叔叔抱。”繪衣向白澤伸開雙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勢。白澤冷眼瞥了她一眼,伸手推了高天一把,說:“她讓你抱。”然后跟上了陸遠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會客廳走去。繪衣見白澤不愿意抱自己,只能可憐巴巴地看向高天,無奈,高天只能彎腰抱起她,沒想到這么大點個孩子居然這么重,感覺手上抱了袋米。
回到會客廳,原清明還沒有徹底好起來,沏茶的事情就只能交給陸遠來做了。不過陸遠只跟徐老學到了些皮毛,遠沒有原清明熟練,中途還打翻了茶具,那個場面簡直慘不忍睹,高天直接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喝了下去。
“那是我姐姐,原家的長女。”原清明喝了口陸遠遞來的茶水,送到嘴邊卻不見喝,嘆了口氣,將茶盞放下,垂著眼睛,說道:“叫原清淑,也是徐老的弟子,父母把她當作族長培養的。”陸遠皺著眉頭,看著原清明,問道:“我記得你,以及原家二老,說得都是你是家里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一脈單傳的。”
原清明點了點頭,掐著自己的鼻梁,說道:“是的,自從長姐被施加詛咒后,就一直被關在房間里,父親和母親不想外人知道,原家居然不能解決妖怪的詛咒,怕丟了家族的臉,所以移除了長姐的名字。”原清明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蒙了一層水霧,乍一看也太像女生了。
高天還在一旁感嘆,果然是自己單身久了。“離魂術這就是普通的咒術,很好解的。”白澤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繪衣圍著他在往他頭上插花戴花環,白澤反抗過,但覺得自己不能跟一個小女孩較勁,見繪衣不依不饒,也就隨她了。
但這話不假,離魂術是個非常容易實施,也是個非常容易破解的咒術,唯一難的是發現被施加離魂術的人,有的人會跟植物人一樣,長期睡著,而有的人會跟正常人一樣,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出現離魂的癥狀。這種癥狀很像是夢游,但確實有意識地夢游,按照昆叔的說法,這算是在睡夢中無意識激發了第二人格,呈現出來的便是患上離魂癥的人,在睡著后又起來,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話雖是這樣。”原清明垂著頭,有些無奈的搖著頭,說道:“但是長姐不一樣,她接受的是詛咒。”原清明似乎不想提及這件事情,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是被東瀛的妖怪詛咒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詛咒了。”居然三言兩語便要揭過此事,就在白澤打算追問的時候,原清明又開口了。
“是處理全家的事情。”原清明將茶盞的茶水一口喝了個干凈,繼續說道:“全家全月你們應該認識的,我們的小師妹,她遠方的一個堂姐……名字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也不大,她那個堂姐去東瀛旅游一趟,回來帶了不干凈的舶來品,被詛咒纏上了,秉持著家丑不可外揚的規矩,沒有上報委員會,而是世族們互幫互助,江南的朱家、東北的賀蘭家以及長姐都到了。”
那時候原清淑被評定為末法時代后,最為杰出的修行者,不僅徐老贊不絕口,表示有這么一個徒弟勝過別人多少,連天狐族的人都下山求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不過如此吧。自然那個時候,世家認識原清淑的有很多,見原清淑來了仿佛吃下了定心丸,都覺得這事情一定能夠善了。原清明還是原清淑的跟屁蟲,幾乎原清淑在哪里,原清明就跟去哪里,徐老也是看在原清淑的面子上才收資質差的原清明。
且說全月那個遠方堂姐,去東瀛的時候被一個唱戲的看中了,那個唱戲的男人長得儀表堂堂,手段確實骯臟的,見堂姐不肯想制造點邂逅,被堂姐的妖仆看穿,于是叫那邊的陰陽師給堂姐下了咒。
“說來也神奇。”原清明實在看不下去陸遠沏茶的水準,直接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補充道:“那邊的咒術不像我國,是非常綿密的一種法術,初期并不見效,那個堂姐是接觸到兇獸,被激發出來了。”原清明雙手捧著茶盞,兩手食指相互疊加著,似乎非常焦灼。陸遠和高天對視了一眼,他們倆倒是很少聽說東瀛的陰陽術。
至于全家堂姐的詛咒,算是離魂術的一種,所以當時四個世家商議,便用解除離魂術的方法來試試,動手的自然是原清淑。可是,解術失敗了,詛咒反噬,在場受傷的不僅原清淑,其他世家的人也有折損。
一開始,原清淑身上只是多了一個印記,大概過了一個月,詛咒突然發作,原清淑深陷睡夢中,再也沒有醒過來,其他幾個世家的人都離魂狀態下自殺了,原家的二老為了保護原清淑,也為了保護原家的名聲,便將原清淑關在房間里,門口設下了咒印,除了原家的家庭醫生誰也不許進出。
“但她跑出來了。”白澤將頭上的花一個個摘下來,繪衣又在一邊給他一個個插上。原清明僵硬的點了點頭,舔著自己的上嘴唇,說道:“因為長姐天賦異稟,這點咒印攔不住她。本來長姐出來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除了我就只有家庭醫生了,而且長姐不會在父母在家時出來。”
“那你姐姐,你見過,見過她。”高天被這一連串的信息驚得有些語無倫次,一旁的陸遠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師兄,你接過大師姐醒著的樣子嗎?她和你交流過嗎?”原清明愣了片刻,搖著頭,抿著嘴,看來原清明嘗試和原清淑交流過,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大概是什么時候,你們發現大師姐會起來。”
“最近。”原清明垂著頭,盯著茶盞里的清水,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又慌忙抬起頭,義正詞嚴說道:“你們不會懷疑祖墳是長姐破壞的吧。”高天和陸遠心虛地看了一眼,他們確實這么想過,既然原清淑已經是一副空殼了,那被邪祟附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況且剛剛白澤也抹除過門上的咒印,說明只要妖力足夠強大,是可以進入的。
或者不需要進入,在原清淑出門行走的時候,被妖邪附身也是可能的。“長姐,長姐也有真正醒著的時候,如果她被妖邪附身,她自己能夠感知到的。”原清明厲聲說道,此時他的嗓音有些尖銳,有些偏中性的感覺。繪衣被這個聲音嚇到,縮到白澤身后,探出半個頭,一雙大眼睛中滿是恐懼。
“能讓我們見見嗎?”白澤拍了拍繪衣的頭,反手將頭上的花環扣到繪衣的頭上,還將一些花塞到繪衣嘴邊。有零食送到嘴邊,繪衣怎么可能放過,張口咬了下去。原清明抬頭看向白澤,目光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狠厲。“不能見?不是說有清醒的時候嗎?或者有什么困難,我可以幫忙。”白澤很不客氣地說道。
“我晚上和長姐商量一下。”原清明拋出一句話后,就借口有事,離開了。高天有些責備地看向白澤,后者倒是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向一側躺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無視眾人般陷入手游的世界。
再之后,晚餐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原清明,高天路遠一行人在會客廳坐到傍晚,還是李嬸來叫四人用餐,當他們問原清明的去向時,李嬸也說不知道,說是和家里的門客出門了,或許是出門買藥材,只是囑咐自己好生照顧客人們。高天和陸遠是不挑食的,基本上端什么給他們都吃得下,白澤只是聞了聞,勉強動了幾筷子魚,就不吃了,而繪衣不同,她雙眼冒著愛心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只能吃手里抱著的鮮花。
陸遠說繪衣進行第二輪苦修,脫去其身上的凡塵氣,等到這段時間結束,她便可以無拘無束地生活了,同時還跟高天說了許多苦修的好處,說得高天心里直癢癢,好幾次瞟向白澤,似乎想讓對方也試試,正好祛除白澤身上的戾氣。但高天的意圖很快被白澤覺察到,回瞪了高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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