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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雙鳥齊飛


崇禎異鳥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出了宅子的鬼面蛛。鬼面蛛還想往回跑,但它不是原家準許進入的妖怪,而是附在人身上混進來的,出了原家的門,自然被結界擋在外面,可這只鬼面蛛非常固執,就是要擠進來,即便它快要被結界擠癟了。白澤注意到本該守在原清淑房里的原卿出來,見她正準備開口,準許鬼面蛛進來,白澤毫不猶豫,一鞭子抽了過去。
注意力全被鬼面蛛吸引的原卿,完全沒有料到白澤會對自己下手,沒有防備也沒有能力抵抗白澤這一鞭子,原卿被白澤抽倒,滾落到一邊,等她站起來還想開口,白澤為了防止她叫來原家其他妖獸,趕緊用鞭子捆住她的脖子!案医谐鰜,我就擰斷它。”白澤冷冰冰的話語,讓原卿背脊發涼。
“大人!它是我們的希望!”很顯然,自由比之生命更加誘人,原卿從化妖開始便被原家的先祖抓到,幼小的她無法反抗強大的除妖師,被迫簽下了不合理的條約,就此被束縛在這個宅邸內,她見識過忍耐不住想要出逃的妖怪,他們都被原家人抓起來,當著其他妖獸的面絞殺。
抬頭只能看見四四方方的天地,原卿已經受不了了,還要被迫聽從主人家的命令,殘害自己的同類,即便是出宅子,也會被裝在狹小的容器中,只有短暫的時間才能夠呼吸宅子外的空氣,才能看見宅子外的天地。
距離原卿上一次出宅子,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她記得揚州湖畔,彈琵琶的瘦馬,那副我見猶憐的面容,極其相似的經歷,都是被人束縛,被人使用,但她是羨慕那些人類的,身死之后再過輪回,又會是另一番模樣,但自己不同,她沒有輪回轉世一說,她只能被禁錮在這一世。
即便到了脫殼的時期,原家歷代也有阻止妖怪脫殼的方法,他們讓鎮宅妖獸們無法再提升妖力,這樣就不會有妖獸能夠逃脫,變成生生世世鎮守府宅的傀儡。原卿覺得這不公平,對原宅上下幾百只妖獸來說都不公平,但這個不公平的條約可以改寫,只要原家的血脈斷絕,束縛他們的東西都沒有了。
只要鬼面蛛繼續待在原清淑的房間里,它很快就能占有原清淑的身體,等到原家二老死去,原家的妖獸們便能操控原清淑,將這個活地獄徹徹底底毀滅。前提是,鬼面蛛一定要在原清淑的房間里,明明只差一點點了,再給鬼面蛛一年的時間,甚至只需要十個月,鬼面蛛就能夠進入原清淑的身體。
悲憤之情涌上心頭,原卿雙眼流出血紅色的淚水,順著兩頰流淌而下,即便是眼前的大人要擰斷自己的脖子,自己也不能放棄。見此情形,白澤一時動容,眼睜睜地看著原卿張開口,手中卻沒有收緊鞭子的舉動。誰想到,原卿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來,那團灰色的霧氣襲來,將原卿包裹住,提至半空中,原卿掙扎了一會兒,便失去了動靜。
“兄長越來越心軟了。”灰霧并沒有當著眾人的面開口,而是通過千里傳音的方式,和白澤神識交流!澳氵有心思關心我?看看你周圍!卑诐蔁o奈地笑著,收回自己的鞭子,而他所指的周圍,便是宅邸陰暗處,潛藏著的鎮守妖獸們,見原卿死亡后,他們的情緒稍微波動了片刻,隨即又伺機而動。
“這便不勞兄長費心了,多謝兄長!被异F雖然沒有形體,但白澤知道,他在看宗祠。原家宗祠中又出現幾團灰霧,想必是和自己兄弟一起被拘在此處的大妖們,早失了真身,變成這般模樣,想來他們也是厭惡人類的,但他們更加遵守諾言,愿意用一生去等待原家消亡,而不是背信棄諾。
身后的事情發生得很快,轉瞬間幾團灰霧便對宅子里蠢蠢欲動的妖獸們進行清除,陸遠和高天覺察到不對,回頭時只看見了原卿已經變回姑獲鳥的尸體,陰影中似乎腥風血雨,不待兩人深究,白澤便用蠱惑般的語氣說道:“且看眼前,身后的事情,不是我們的事情!眱扇瞬糯舸舻霓D過頭。
且說拼死想回到宅邸的鬼面蛛,見結界紋絲不動,異鳥又以極快的速度俯沖而來,慌忙竄上樹,想要快速結網自保。異鳥俯沖而下,卻一頭撞在結界上,撞了個眼冒金星。在結界邊緣的陸遠和高天不禁后退一步,隨著異鳥撞上結界,兩人的身體都跟著抖了下來。
鬼面蛛結網速度極快,有毒液的蛛網將其裹住,異鳥卻瞧不上它的保護,鼠爪一撓,蛛網便被抓了下來,鬼面蛛只能彈跳到另一棵樹上。異鳥似乎發現了自己龐大的身軀不適合在林中捕食,于是在空中旋轉一圈,身體縮小了幾分,更適合在林中捕獵了,眼看鬼面蛛逃無可逃,另一個高聲的鳴叫傳來。
定眼一看,居然是只穿著和服的大烏鴉,從樹林深處飛出來,直接撞上異鳥,沒有防備的異鳥被突襲,重重摔在地上!肮砒B!”陸遠和高天異口同聲道,這不正是記載中古鳥的模樣嗎?就是烏鴉穿著和服,有些滑稽。古鳥也不理叫喚的人類除妖師,張開自己的喙,鬼面蛛像是遇著救星一樣,撲向古鳥。
只見鬼面蛛落在古鳥的頭上,順著爬進了古鳥的喙中。異鳥是何等桀驁,哪能見自己的獵物落入其它妖物的嘴里,振翅飛了起來,沖向了古鳥。古鳥似乎心疼鬼面蛛,含著鬼面蛛卻不見動,嘴里發出清脆的鳥叫聲,像是在指責什么,異鳥突然發起攻擊,用頭頂住古鳥的腹部,身上的鼠足不停抓撓著古鳥身上的羽毛。
漆黑的羽毛被扯下來不少,古鳥痛叫一聲,將身上的和服脫了下來,露出里面的真身,和普通烏鴉相差無幾,就是爪子不像,爪子更像鷹爪。古鳥向異鳥伸出爪子,異鳥哪是那么容易受傷的,撲騰著雙翅飛開,還揮了對方一翅膀。
古鳥被這一翅膀扇得有些暈乎,借此機會異鳥向此發動攻擊,飛到古鳥身后,用鼠足緊抓異鳥的后脖子,將其牢牢抓住,拽著古鳥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緊接著趁其虛弱之際,狠狠砸在地上。沒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異鳥有這般戰斗力,本來想讓白澤去幫忙的高天閉緊了嘴,這哪里需要幫忙。
異鳥也知道趁它病要他命,騰飛起身,重重落下,將身體重量砸在古鳥身上。古鳥嗚咽一聲,聲音微弱,眼看異鳥要再砸下去,古鳥可能就沒命了,陸遠想出去阻止,被白澤一把拽住!澳阕柚共涣,放棄吧!卑诐衫淅涞恼f道,又將陸遠往里面拽了拽,拉回了安全距離,期間回頭看了眼,外頭二鳥爭一只鬼面蛛,打得不可開交,里頭幾只大妖正在幫原家清理門戶。
現在正是最亂的時候,安靜不動才是上上之策!艾F在怎么辦?”高天扯了扯陸遠的衣服,這樣的場面他也是第一次遇上,雖然口里還在詢問陸遠,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忙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正在打架的古鳥和異鳥一頓拍照,見照片拍夠了,就舉著手機開始錄像,即便抓不到異鳥,有照片證據也夠的。
陸遠一時也沒了主意,不過看異鳥這個架勢,很明顯在為食物爭個你死我活,看來是個不以人類為食的異獸,具體情況便要回去京城,和委員會的人開過會才知道了。至于現在,他隱隱能夠感覺得到,身后的原宅里也不太平,現在三人幾乎被夾在中間,反倒是不能輕舉妄動了!芭恼障取!标戇h的聲音軟了下來,說著拍了幾張照片,傳給了京城的同事。
白澤能感覺到,身后清理得差不多了,而眼前的二鳥也打得差不多了,古鳥被異鳥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一下一下砸得嘔出血來,緊閉的鳥喙也慢慢松開,露出了里面瑟瑟發抖的鬼面蛛,異鳥見自己食物出現,趕緊按住古鳥的頭部,一只兔頭像是啃草一樣,一下一下去抓里面的鬼面蛛。
隨著一聲悠長的“茲——”聲過后,鬼面蛛已經被異鳥咬在嘴里,綠色的汁液從兔子嘴里流了出來,見這只兔子頭嚼得津津有味,連陸遠和高天都看饞了。異鳥用過餐,也不打算再為難古鳥,站在它身子上梳理著羽毛,很快便振翅飛了起來。高天本來想趁這個機會,讓白澤出手抓住異鳥,但白澤說道:“你們不是不需要我插手嗎?”給搪塞過去。
天空中又出現裂痕,異鳥看向站在門口的三人,準確來說,應該是看著白澤,歪了歪頭,似乎是在跟白澤表示謝意,點了點頭后,仰頭飛進了裂縫中,待異鳥進入,裂縫便愈合了,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與此同時,原宅內的清掃也收尾了,自有灰霧將死去的妖獸尸身吞吃掉,自此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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