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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旱魃陰霾


山坡之上,睚眥頂著一張陌生的臉,倚靠在墓碑上,其他人被狂風卷得站不起身,現在還能站著的只有入境局的幾位,可是他們并不想阻止,將玲花扶起來后,冷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這一切因為人類的貪欲而生,也該由人類出手阻止。
而已經探出半個身子的旱魃,像發芽的幼苗,隨著狂風搖曳,長大的嘴像蛇口一樣,裂開至耳根,發出狂笑的同時,吸收著墳地里其他的魂魄,被吸取的魂魄不甘心淪為他人的盤中餐,慘叫、哀嚎聲洗滌著在場除妖師們的耳膜,置身惡鬼道也不過如此。除妖師們都知道,這是揠苗助長的結果。
養妖是不能急功近利地活,需要耐心等待,找齊合適的祭品,將其埋在此處,等待旱魃一點點地吸收,最終才能成就,雖然用此法養出來的災獸,與自然孕育而成的相比少了分靈性,卻方便掌控。可現在,高天的闖入打破了這個本該緩慢成長的旱魃,讓對方渴望從土里爬出來,加之有人動了陣眼,將旱魃的欲望放大,開始用一種殘暴的方式吸收祭品,使自己能夠提前現世。
隨著魂魄被旱魃吞吃掉,本來干癟的羽翼張開來,旱魃的影子拉長,很快遮蓋住了每一位除妖師。這些精英們第一次感覺到害怕,直面死亡的那種害怕,祭品數量不對,饑不擇食的旱魃可能選中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填補空缺。
只聽一聲逆風而上的蟲鳴聲,眾人勉強睜開眼睛,看見一只長著昆蟲翅膀的狐身人首妖怪,輕盈地踩著呼嘯的狂風,逆風而上。是陰霾!隨著陰霾的到來,狂風漸漸變小,眾人才不需要抱著墓碑,能夠從地上爬起來。
此刻,陰霾已經落到了旱魃面前,兩只災獸像是闊別已久的戀人般,注視著彼此,但旱魃的身形要比陰霾大不少,陰霾只能拖著狐貍身子,飛停在半空中,抬起爪子,踩在旱魃的胸口,旱魃反應有些遲鈍,垂頭看著踩在自己胸口的爪子,口里發出蛇類的“嘶——”聲,血盆大口中伸出信子,刮著陰霾的臉蛋。
爬起身的除妖師們趕緊聚集在老張身后,高天本也想過去,卻被睚眥一把揪住。就在老張還在商量對策時,天空中突然傳來鳥鳴叫,一只黑色巨鳥遮住太陽,停在了眾人上空,除妖師們想趁此招出自己的妖仆,可妖怪們似乎是畏懼巨鳥的存在,不敢現身,連玲花身邊一只修行尚淺的妖怪都躲到了玲花的耳飾里。
金色的翅膀,黑色鳥身。“蘭陵山異鳥!”老張驚呼道,天空中的藍月好奇居然有人類認得自己,居然親昵地沖著老張叫了幾聲,只是在人類耳中,這像是威脅的叫喊聲。換了身衣裝的杜月出現在旱魃后方,睚眥見她這副打扮,宛如跟老友打招呼一般,道:“這套太難看了,下次別穿了。”杜月瞥了睚眥一眼,呸了聲,沒有說話。
“啊——!!”一聲尖叫,將眾人的目光拉回到旱魃陰霾身上,旱魃不知為何,捧著陰霾的臉,將其脖子咬斷,為了防止陰霾掙脫,濕潤的蛇身緊緊絞住陰霾的身子。陰霾秀麗的美人臉上充滿著不可置信,求生欲使她四肢亂蹬,可旱魃的蛇身已經將她纏死,不留絲毫活路給自己這個伴生姐妹。
過不了多久,陰霾失去了生息,旱魃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松開束縛,懷抱陰霾的尸體,雙眼流出淚來。那張清麗的臉蛋默默流淚,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我見猶憐”,旱魃還用額頭抵住陰霾的額頭,輕輕拱了拱對方,希望能夠得到對方的回應。
此刻站在高天身邊的睚眥,將一只手按在高天的肩頭,只有這么一瞬間,高天看見眼前兩個妖怪變成了人類的樣子,都是西瓜頭,襯得兩人格外可愛,身上穿著民國時期藍黑色校服,就站在不遠處,雙手合十,額頭抵著額頭,嘴角都掛著甜甜的笑容,高天覺得這應該是她們變成妖怪前的身份,可還不等高天發問,旱魃又恢復兇狠模樣。
櫻桃小嘴裂開,下顎被撐開,將陰霾的腦袋吞了下去,隨著雙手推動,竟然緩緩將陰霾吞入腹中,高天看著旱魃的喉嚨,身軀,腹部脹大,蠕動,直至陰霾在她嘴里消失,居然流著眼淚將自己的姐妹吞了下去。
補充了缺失的水元素,旱魃算是成形了,突然仰頭長嘯,嘴里發出蛇的嘶叫和刺耳的蟲鳴,就在眾人以為她要逃走時,旱魃突然癱軟在地,蛇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旱魃用雙手撐地,向前爬行,一雙人腿從蛇尾中脫出,好在她身上還覆蓋著鱗片,不至于非禮勿視。初次見識這個場面的除妖師,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等旱魃熟悉自己的新身體,停留在半空中的蘭陵山異鳥藍月興奮地鳴叫一聲,向她俯沖而去。旱魃的雙腿無力,還不能直立行走,只能拖著笨重的身體爬行,與她雙腳接觸過的地面,迅速干涸開裂,這是災獸成形的特征,好在是提前出生的,不然整個X市都要被旱災迫害。
藍月的利爪緊緊抓著旱魃沉眠的墳包,見旱魃已經爬開,居然振翅將這個墳包拔了出來,露出里面已經腐壞的雙子棺,兩具身穿藍色布料的枯骨暴露在眾人面前,看見這兩具枯骨,旱魃發出了凄厲的悲鳴,振動羽翼,飛了起來,緊緊追在爬升高度的藍月后頭。老張就在此時,射出破魔箭,刺穿了旱魃的翅膀。
反應過來的除妖師們紛紛亮出自己的法器,想將旱魃擊落,只有高天,手里拿著鎮妖盤,遲遲不肯動手,鎮妖盤持續嗡鳴著,催促高天念咒,可他的喉嚨像是卡住了什么,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地看著半空中,旱魃一邊躲避除妖師的攻擊,一邊向蘭陵山異鳥靠近,雙手高舉,如同天使觸碰神跡。
“這樣可不行啊!”睚眥用近乎誘惑的語氣,抬起高天的手,用高天手里的鎮妖盤瞄準了天空中的藍月,誘導道:“瞄準哪里,念口訣吧。”高天已經迷茫,內心像被蠱惑一般,正要發聲念動口訣,好在杜月呵斥一聲,將他喚醒。“兄長,這般不好吧。”此刻杜月的聲線不似女聲也不似男聲,介于兩者之間,是非常動聽的中性。
“敢情還愿意認我呢。”睚眥放開高天的手,抽出自己的寶劍,在場的人都沒見過白澤的寶劍,無法將眼前的睚眥跟白澤聯系在一起。“看看誰先得手?”說著,一腳踏地,飛沖出去,目標卻是沖著藍月。杜月趕緊追上,手中的折扇變成一把骨刺,替藍月擋住睚眥這一劍。
“小月月!”藍月憑借氣味辨別出了藍月,藍月趕緊呵斥道:“還不把爪子上的東西丟下去!”藍月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跟在自己身后的旱魃,以及地面上密集的攻擊,趕緊甩開爪子上的棺槨,躲開攻擊。旱魃看見枯骨從棺槨中掉落出來,竟然飛身去接。
當她借助兩副枯骨時,除妖師們的攻擊接踵而至,她只能用翅膀護住身體,一支羽翼被打爛,失去平衡的旱魃墜落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藍月惋惜地叫了一聲,躲開睚眥的攻擊,向自己的食物俯沖而去,不想居然被地底竄出的巨型蛇尾纏住,一時無法動彈。
只見,墜落在地的旱魃,懷里緊緊抱著兩副枯骨,因為下落的力道,有的碎骨已經扎入了她身體里,一雙杏眼往外冒著血,宛如兩條清淚。以旱魃為圓心,半徑內的山體已經干涸開裂,冒失的除妖師踏入開裂的地上,瞬間半個身子都被吸干,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來,便向前倒去,身上的血肉被吸食殆盡,化作一堆白骨。
老張趕緊命人后撤,此時玲花一行才出現,擋在除妖師身前,協助他們撤離。
“哎呀呀,地脈就要被吸干了,還有你那位小朋友。”空中仍在于杜月激戰的睚眥,抽空看了一眼,見藍月被困,杜月也不戀戰,躲開睚眥一擊,快速附生沖下去,面對從地底伸出想抓自己的蛇尾,輕松躲開,本想用骨刺釘住,可是蛇尾上有一層黏液,骨刺刺上便劃開了,一絲傷痕也沒有留下。
“現在你的,要怎么救人呢?”睚眥落到高天身前,將寶劍插入地面,阻止旱災進一步蔓延。杜月回頭瞪了睚眥一眼,與蛇尾拉開一段距離,睚眥撩起頭發,扭頭看向高天,笑著說道:“除妖師,你還在等什么?”眼睛看著高天手里的鎮妖盤。
高天記得鎮妖盤能夠傷到旱魃,匆忙念咒,從鎮妖盤中幻化出一把匕首,可是匕首剛剛進入干涸的土地,便脫力落到地上,化成一團青煙。“這樣可不行啊。”睚眥嘲笑道,高天不服氣,正想繼續念咒,卻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內容來自【咪咕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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