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七章小鎮(zhèn)男孩和邀約
克拉克顯然有些焦急，但他并沒有拖拽或者拉扯伯妮絲，只用目光懇求著。伯妮絲立馬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匆匆到了教室之外。
“怎么了？”她面色一厲，“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克拉克反而卡了殼，語帶支吾地開口說：“你別生氣，伯妮絲……”
好吧，看來不是什么嚴重的大事，畢竟在伯妮絲看來，面對重大危機的時候，克拉克反而不會這么猶豫。
“你先說說看？”伯妮絲放了一半的心，抱起手臂作出一副打算看戲的姿態(tài)來。
“事實上，我想問，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搭檔，參加辯論校級選拔賽。”克拉克鼓起氣勢站直了一點，忍住不要摸后腦勺，“其實之前我來辯論社找你就是為了這個，結(jié)果中途被威廉打斷，卷進了戲劇的事，我差點忘了。直到剛才聽，額，聽到……”
聽到布萊恩·加萊說的話。
伯妮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嘆了口氣：“小威廉會很傷心的。”
克拉克：？
伯妮絲：“如果他知道了他今天一直帶在身邊，希望能夠?qū)Ｐ挠^摩的男主角卻一直在分心——”
克拉克只是無奈地看著她，皺起的眉頭仿佛在控訴，眼中的溫柔卻像天空一樣疏闊。
伯妮絲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又笑起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可以一心多用……我沒有在批判你嘛！看在你分心是分在我這里，我就不說什么了。”
借著笑鬧平復(fù)了心情，她終于能平靜地思考克拉克方才的請求了。她停頓了一下問：“你應(yīng)該清楚我想去打地區(qū)賽的，這樣就需要和搭檔在校內(nèi)賽打出成績，才能被蓋倫老師選去代表學(xué)校打地區(qū)賽，對吧，克拉克？”
克拉克平靜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動了動嘴唇，好像要說點什么，又停下了，安靜地等待伯妮絲的決定。
“而你也清楚你之前并沒有真正上臺辨論過，而辯論是需要經(jīng)驗?zāi)ゾ毤记傻模俊辈萁z說。
“我清楚。”克拉克沒有遲疑，只是抿了抿嘴。
伯妮絲雙手一合，發(fā)出清脆的啪的一聲：“既然你清楚這些，那就好辦了。”
克拉克的神色黯淡下來。
“你這什么表情啊，我答應(yīng)了。”伯妮絲笑著湊了過去，“如果之前兩個問題你不清楚，我可能還會猶豫……但既然你知道你有這些劣勢，也知道我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比賽成績，但還是希望和我搭檔，那你應(yīng)該有所準備吧？”
“……我有準備，但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克拉克輕聲說，“所以我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
“也就是你了，”伯妮絲聳聳肩，“本質(zhì)上是我相信你——不會輕易給別人添麻煩，你就不是那種可以拖累別人而毫不愧疚的類型。而且你好難得任性一回，作為朋友我當(dāng)然愿意包容一次。”
“我不會寄希望于你的包容，伯妮絲。”克拉克認真地說，“既然我們會一起比賽，請你嚴厲地訓(xùn)練我，搭檔。”
“沒問題。”伯妮絲挑了挑眉，“不過現(xiàn)在……我得去跟布萊恩說一聲。”
“哦哦，你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克拉克問。
“？你去難道不會激化矛盾嗎？他剛剛暗示了也想和我搭檔哎！”伯妮絲推了推他，“羅密歐快回去演戲。好茂丘西奧一會兒就來。”
剛回到場中的克拉克迎面撞上了一堆問題，全部來自導(dǎo)演模式下變得嚴肅認真、毫不退縮的威廉·里德：“你去哪兒了？茂丘西奧呢？快到你們的戲份了。”
“她馬上過來。”克拉克一邊回答，一邊凝神聽了聽。在教室另一側(cè)的角落——
伯妮絲說：“布萊恩，校內(nèi)賽怎么報名來著，把報名表給蓋倫老師就行了？”
布萊恩語氣里有一點微妙的得意：“沒錯，我包里就有一張，一會兒這邊結(jié)束一起去交吧。”
伯妮絲：“啊，可倒是可以，不過你有確定的搭檔了嗎？”
布萊恩：“……什么？”
伯妮絲：“你有多余的報名表嗎，正好我沒拿，要填一張。”
布萊恩加快了點語速：“可是你不是還沒有搭檔嗎？你可不要慪氣，伯妮絲，除了你和我，我們學(xué)校還能有什么組合更能沖出地區(qū)賽？”
“我承認我剛才是有一點不爽，畢竟我又不是看不出來你之前是希望我來請你做搭檔，但不愿意自己提出來。我搞不太懂是因為面子還是什么，不過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伯妮絲說，“但是我拒絕你——哦，技術(shù)上說你沒有邀請過，我也不算拒絕你——我找好了別的搭檔完全不是因為和你慪氣，而是恰恰相反……”
分心聽著的克拉克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哪怕我之前答應(yīng)了和你搭檔，我現(xiàn)在也只能打破我的承諾。”伯妮絲就好像沒有在說什么重要的事一樣，面色平靜、普普通通地說，“畢竟我挺早之前就曾經(jīng)允諾過，如果我的朋友有要求，那么這就會是我的第一選擇。”（1）
“……你居然是這么舍己為人的類型嗎？”布萊恩驚訝地抬起一邊眉毛，“那我只能衷心祈禱你不會死于過勞了，畢竟你有那么多——朋友。”
“我不是舍己為人的類型。我只是相信我的……這么說吧，相信我的‘摯友’。”伯妮絲聳了聳肩，“或者說本質(zhì)上，我是信任我自己的眼光。我相信經(jīng)過我篩選認可的友人。”
“那這就不稀奇了，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所以有點可惜……”布萊恩把手插進了風(fēng)衣口袋里，露出一點挑釁的笑容，“你既然要和別人一組，那就進不了地區(qū)賽了。”
伯妮絲跟著揚起眉毛：“口氣不小嘛，布萊恩？行，我們校內(nèi)決賽見，到時候讓你見識見識。”
——————
克拉克沒有拿劇本，畢竟背臺詞對他而言并不困難。但他背了兩句就被威廉打斷了：“停一下，羅密歐現(xiàn)在剛被羅瑟琳拒絕，是什么活動都不想?yún)⒓拥念j廢狀態(tài)。臺詞最好不要這么精神。”
旁邊的伯妮絲（茂丘西奧）在憋笑。
克拉克郁悶地應(yīng)了兩聲。但這不怪他啊，才聽過伯妮絲那一番發(fā)言，什么“永遠的最優(yōu)先”，他怎么可能迅速裝出失戀的痛苦來呢？
威廉說：“失戀的痛苦不好表現(xiàn)的話，就想象其他的痛苦。你有什么痛苦的事嗎？比如某門課掛科了，運動賽失利……什么都行。”明明之前看好克拉克·肯特演羅密歐，就是因為他身上一直有種莫名的憂郁氣質(zhì)來著……怎么在表演的時候反而沒有了呢？威廉很沮喪。
伯妮絲好像想到了什么，湊過去搭著克拉克的肩膀踮起腳，小聲在他耳邊說：“你可以……回憶之前，你感到孤獨的時候。”
伯妮絲直接用了過去式。她好像篤定克拉克過去一定感到過孤獨——這倒不奇怪，她已經(jīng)那么了解自己了。但她那種理所當(dāng)然的“你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不再孤獨了”的態(tài)度，讓克拉克特別想笑，因為他能猜到她的潛臺詞——你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不再孤獨了，因為有我這樣一個超好的朋友！
伯妮絲疑惑地看了一眼忍笑的克拉克，用手肘戳了戳他：“你再笑，威廉就要氣哭了。”
克拉克于是地闔上眼睛，開始回憶。
他想起在走廊人群中穿行，沒有人和他并行，沒有人帶著笑意招呼他的名字，偶爾有人走過的時候故意撞他的肩膀，但更多人只是無視他；他想起纏繞在心臟上無休無止的恐懼和壓抑，對于自己、對于能力、對于無從發(fā)掘的過去、對于怯于迎接的未來；父親一面教他向善，一面嚴厲地禁止他超過常人，他感到迷茫和痛苦，卻無人理解、無人信任、無人傾訴。
認識伯妮絲明明才兩年左右，那之前的心態(tài)卻顯得恍若隔世了。
克拉克睜開眼睛，他看著地面，又緩緩抬頭看著他的朋友，似乎想要勾起嘴角卻失敗了，從腦中的另一個角落里拽出羅密歐的臺詞來：“‘他束縛住了我整個的靈魂，愛的重擔(dān)壓得我向下墜沉。’”
伯妮絲內(nèi)心一頓，把手放上了他的后背。
威廉·里德看著當(dāng)時自告奮勇?lián)蚊鹞鲓W一角的女孩輕輕拍著‘羅密歐’的脊背。不像對著可以依偎的戀人，但非常溫柔；不像對著需要保護的孩童，但確實有所寵溺。
她看著‘羅密歐’，語氣輕緩地說：“‘愛是一件溫柔的東西，要是你拖著它一起沉下去，那未免太難為它了。’”
威廉·里德想，他之前分析角色的時候，一直拿不準后來面對提拔爾特對羅密歐的挑釁，茂丘西奧為什么會代替羅密歐拔刀決斗。也許是看不慣提拔爾特，也許是為了保護他的朋友羅密歐，也許是覺得羅密歐的退縮顯得丟臉，想洗去這種屈辱。但我們這個劇組的這位茂丘西奧，威廉想，她的動機一定是為了保護羅密歐吧。
注1：伯妮絲搖了搖頭，只說：“我的態(tài)度沒有變過，就是視你為我最為信賴的朋友，有任何需要選擇搭檔一類的事，你一直是我的第一選擇。雖然之前沒有明說，但我一直這么想，所以說我必須道歉，不然我沒有辦法平息我的歉意。”
——第十四章小鎮(zhèn)女孩和辛德瑞拉（昨日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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