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這么想？”克拉克說話的時候沒有松開她，聲音有點發悶。

        “友情多么純粹啊，我只會永遠希望你過得更好，而且友情可以持續一生。”伯妮絲有些自嘲地說，但她閉著眼睛，手也抱得和克拉克一樣緊，“愛情分手的概率那么大……還會暴露人的劣根性和黑暗面……不是什么好東西。”

        克拉克松開手：“不。”他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地面上，近距離直視伯妮絲，重復了一遍，“不是這樣的。我愛著你，而這是我擁有過最好的東西。”

        ……伯妮絲瞳孔放大了，她迅速撇開視線，又轉回來凝視著這雙天真又堅定的藍眼睛。

        ……克拉克怎么能這么輕易說愛呢？克拉克怎么能那么相信愛呢？是因為他沒有經歷過愛情、沒有在失敗的戀愛關系里被消磨過嗎？但被克拉克·肯特這樣看著，伯妮絲只覺得好像被某種毫無侵略性的真誠溫柔地包裹住。

        “你這么好”，這眼神仿佛在說。

        克拉克沒有動搖，繼續說：“我沒有權力干涉你如何答復布萊恩·加萊……我也無法對未來做出什么保證，我身上有太多的未知和謎團。”他雙眼中的藍色流動了一下，終于出現了明顯的不確定，“但我也……我希望你成為我的戀人、我的女朋友，你愿意嗎？”

        她對愛情的顧慮還沒有消失，但是如果要挑一個人來讓伯妮絲相信，哪怕愛情會暴露劣根性和黑暗面，依然能互相信任、互相安撫、互相支撐，這個人一定是克拉克·肯特。他是伯妮絲見過最好的人，而他如此相信和期待著自己。

        “我當然愿意。”伯妮絲冷靜地說，好像她心臟沒有大聲跳動，眼眶也沒有無來由地發脹一樣。

        等一下，我是不是說了當然……也許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克拉克。伯妮絲后知后覺地想。

        克拉克好像被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砸在了臉上，整個人陷入了僵直。

        伯妮絲很想笑。“我告訴過你，你永遠是我的第一選擇。很多事情上，也是唯一的選擇。”她伸手按著克拉克的后頸，親上那兩片靜止的嘴唇時，真的笑出了聲。

        ……好軟。伯妮絲意猶未盡，又舔了舔克拉克的嘴唇。想到這是第一個吻，而且他們才高中，她停了下來，又親了親他的臉側。

        ……你為什么這么熟練啊！克拉克滿臉通紅，把伯妮絲的腰摟緊了一點。

        伯妮絲勾著克拉克的肩膀，覺得自己的臉也有點發燙，但是更燙的是心口，從那里沖上來的喜悅讓她根本做不出別的表情，滿臉是笑，根本壓不下去。這時候她發現，不知何時，他倆已經離地差不多十公分了。

        “我說怎么覺得你又高了！”伯妮絲在克拉克肩膀上把自己撐得更高一點，感到手臂貼住了頸背厚實的肌肉。明明還可以稱得上少年呢，他的肩膀已經這么寬了嗎……伯妮絲在心里嘖嘖兩聲。之前她感覺到這種肢體接觸會有意識挪開手，而這一次，她心安理得地好好捏了捏。

        克拉克沒接話茬，臉上掛著和伯妮絲如出一轍的巨大笑容，兜著她在空中連轉了兩圈。

        再轉下去我就要頭暈了！伯妮絲想著，但是沒有開口說什么。現在的克拉克就像個往外輻射出快樂的小太陽，誰能忍心打斷他的興奮呢？……反正我不能。

        克拉克停了下來，他好想把伯妮絲舉高，但又想和她緊緊地挨在一起。從方才伯妮絲說喜歡開始到現在，他內心的鼓噪的興奮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甚至因為伯妮絲毫不羞澀的……親、親吻和親近又炸開了一次。世界上會不會有過于高興死掉的人？克拉克不知道，但如果不做點什么，他怕自己就會成為其中一個了。

        “你愿意飛一圈嗎？”克拉克脫口而出，“和我一起？”

        “當然。”伯妮絲輕松地回答，伸手捏了捏自己已經有點酸痛的腮幫子，更緊地貼住克拉克的身體。

        嗖地一聲，他們再次來到了高空。伯妮絲吸了一口冷空氣，拒絕了克拉克愧疚的請求（對不起我忘記給你拿件外套了，要回去嗎）。她搖了搖頭，覺得克拉克就足夠溫暖。

        況且現在她可以想怎么貼貼克拉克就怎么貼貼了！多功能大面積暖寶寶！

        “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呃，”伯妮絲看著淺淡的云絲說，咂摸了一下，“怎么回事，我感覺這個詞顯得有點淺……？還不如摯友給我感覺親密呢。”

        “是有一點，”克拉克承認，“可能因為學校里迅速交往迅速分手迅速交往下一個的情侶太多了。”那些人雖然是情侶，但真的有了解過對方嗎？

        伯妮絲唔唔幾秒，終于想出了滿意的說法：“你是我的了！我的戀人，我的朋友，我的克拉克，我的！”她的兩手都動了，恨不得繞一個大圈把克拉克框起來，以配合她宣誓了五遍的所有權。但這是空中哎！克拉克有點緊張地收緊了手臂，就感覺伯妮絲笑盈盈地看著他：“我很不愿意從屬他人，但現在你是唯一的例外了。我也是你的，你可以這么說。”

        說完她又親了一口克拉克的臉頰，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氣。

        “既然你不喜歡這種說法，我就不說。我心里知道，這就是最重要的。”克拉克與她額頭相抵，輕聲說，“mayi？”

        懷里的女孩面頰上不知是羞澀還是興奮的暈紅一直未褪，聽到這話倏地勾起嘴角。

        “hellyes”她回應了這個克拉克主動發起的吻。

        伯妮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躺在天空中，而克拉克飄在她上方，沒有系上的格子襯衫搭下來，蓋住他攬著伯妮絲腰肢的手臂。這種完全看不到地面的懸空本來是很讓伯妮絲心慌的，但是克拉克的手臂那么穩，閃閃發亮的眼睛比他身后的藍天更加遼闊，讓人似乎能忘記，自己的性命實際上正交到了他的手中。

        “嚯喔？”伯妮絲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克拉克右側胸口。隨著她緩緩使力，克拉克順著力道，讓兩人在空中旋轉，直到二人變換了上下順序，克拉克仰飄著，而伯妮絲趴在他身上。

        克拉克緩慢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噢！波妮，你是不是這樣更安心一點？”

        “還好，畢竟現在我可以想抱你多緊就抱多緊。”伯妮絲笑著宣布，那狡黠的神氣讓兩側的酒窩都顯得雙關起來，“我只是更喜歡這個姿勢。”

        。

        克拉克努力不要因為這句話出現任何動搖。他成功了。……大概。

        “啊，遭了。”伯妮絲憂慮地說。

        “怎么了？”克拉克并沒有采取什么措施，因為他并沒有在好友……和戀人的聲音里聽出凝重。

        “我的小說，有兩個重要角色是異性好友。”伯妮絲說，“我當時想，男女之間也可以有知己之情嘛，就設定他們是親密的搭檔，但各自有著自己的際遇和戀人。”

        “這不是很好嗎？”克拉克勻速向前飛著。

        “塑造角色的時候我參考的是我們兩個啊！”伯妮絲叫了出來，“可以說我們倆就是原型！我現在是不是因為調整劇情線讓角色們也在一起啊……”

        克拉克忍俊不禁：“作者不應該忠于自己的作品嗎？”

        “是啊，”伯妮絲嘟囔著，撅起嘴，“我只是擔心角色會互相吸引，超出我的控制……就像我本人一樣。”

        克拉克不知道怎么接，抱著她笑著往高空飛去。

        “我很緊張。”伯妮絲輕聲說，把頭靠在克拉克肩膀上。

        “我也是。”克拉克意識到她說的不是飛行，也如此回應。

        “如果我做的事讓你有任何的不適，你一定要告訴我。”伯妮絲抬頭，非常認真地說，“我非常自我，戀愛里可能尤甚，所以如果你對我們的相處模式、對話方法、保持的個人空間、和他人的人際關系距離有任何情緒，都可以跟我說。我怕我不知不覺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而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然后會積蓄矛盾……”

        克拉克有些驚訝：“很多情緒我知道是無用的……”

        “那也要說！必須說！”伯妮絲耍賴一樣強調，“哪怕是暫時無法徹底解決的矛盾，也可以說出來！畢竟我相信我們都是可以理智客觀面對問題的……那說出來討論本身就能紓解情緒……比如象征性吃醋！”

        “象征性吃醋？”克拉克讀過那么多小說，卻沒有聽過這個名詞。

        “就是，比如我實際上了解你相信你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什么多余的瓜葛，但假如我還是有些不爽了，我就會跟你說我吃醋了！”

        “那我……需要怎么做？”克拉克問。這方面他確實是完全的新手，恨不得做做筆記。

        “你就說只愛我最愛我就可以啦！夸夸我啊！”伯妮絲嘻嘻笑了。

        “好，我學會了。”克拉克親了親她的發頂。

        “那我問了，你之前有沒有喜歡過別人？”伯妮絲兩眼一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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