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不義(下)

        10

        伯妮絲斟酌著，她是否要再回去。鑒于目前伯妮絲定點傳送的位置比較單調，她的選擇很少：一直呆在超人身邊；一直呆在蝙蝠俠身邊；或者像之前那樣，大部分時候在超人身邊，偶爾出來傳遞信息。

        不選第一個的理由很簡單。伯妮絲雖然不認識綠箭俠，沒有因為他的死亡義憤，但是一個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并沒有犯下大錯的前隊友的人，能有多在意伯妮絲的安危？伯妮絲讀過很多小說里，女主角在危險的人物身邊，寄希望于自己是他心中唯一的那個特殊。但是如果一個人對其他所有和他有羈絆的人都很無情，那再特殊，也只是最喜歡的一個可以隨時丟掉的玩具罷了。（如果是重感情的人，那么ta劃分的自己人區域必不可能只有一個，ta別的行為必定會泄露珍愛一些生命或者別的東西的蛛絲馬跡。）

        更不用說，這個超人已經攻擊過伯妮絲了，她確實會被威脅到安全。

        而剩下的兩個選擇……

        “你確定嗎？”蝙蝠俠問。

        “其實風險差不多吧，”伯妮絲計算給他聽，“如果回去，風險就是總有一天他發現了我在偷信息，那我就努力瞬移過來嘛，大概率不會死，而且你又不會給我當間諜的kpi不是？我想來就來，發現的概率應該沒有那么大？”

        ……被單方面認為不會索取信息的蝙蝠俠：……

        “如果我什么都不說地留在反抗軍，我總覺得如果他發現了后果會更嚴重。”伯妮絲知道她和這個超人沒有什么曖昧，但是，她就是有這種隱約的感覺。一個只和你綁定、離不開你的靈魂，她從超人的角度客觀地想，的確是很可能產生占有欲的，不過這里面多半沒有任何真正的愛和憐惜。

        伯妮絲不是特別怕死（死過兩次了），但很不想要這種躲躲藏藏、生怕哪天大禍臨頭的死。

        最重要的原因伯妮絲沒說。其實，她對這個超人產生了一點恐懼。……是的，當超人對你來說是一個威脅，尤其他真的攻擊過你，而你毫無還手之力……你真的很難……不感到恐懼。

        正因如此，她更要回去了。

        中學時期的伯妮絲害怕蜘蛛和蜜蜂，但家里人在她房間的陽臺養了花，這兩種小生物都很多。她每次看到蜘蛛或者蜜蜂，就用很多紙巾裹著手，把它們全部按死。她屋子里沒有蜘蛛或者蜜蜂了，她就放松了。

        她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對于恐懼下意識的逃避態度，至少，如果她真的要離開，也必須是直面過她的恐懼之后做出的理性判斷。

        “我知道了。”蝙蝠俠說。

        伯妮絲準備離開。

        “另外，”蝙蝠俠補充，“盧瑟是反抗軍的人。他是這個世界超人最好的朋友，但一直在資助這一邊。”

        “……真奇怪，”伯妮絲挑起眉毛嘶了一聲，她還以為這個位置應該是蝙蝠俠的……至少在沒有伯妮絲自己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我的平行宇宙刻板印象？但至少……幸好，在你……個人這里，刻板印象還是成功了。”

        11

        不義的神奇女俠穿著清涼的黑色真絲長裙走進超人的工作臺，她看了一眼站立在一邊不動的格蘭迪：“項圈有用，很好。再教育對他來說沒用。”

        正在看書的超人“嗯”了一聲。

        “你確定不要我留下來嗎？”

        沉默。

        戴安娜的手放上他肩膀：“卡爾……我知道你的超級聽力還在。你對現狀滿意嗎？……對我們？”

        “當然。”超人微微皺眉。

        “我不是在試著代替她，我只是感覺我們……”

        “我知道。”超人打斷了她，拿著通訊器站了起來，“繼續吧，我沒事。”他咧了咧嘴，把手放在了神奇女俠的手臂上，但那更像是一個戰友之間的碰觸。

        “……我就走了。我只是來告訴你燈俠在——”

        “在過來的路上。看來我的超級聽力確實還在。”超人又露出一點微笑。能跟他開玩笑的人確實不多了。

        伯妮絲在心里琢磨著這個人物關系。超人這是委婉的拒絕？太委婉了，對方很可能就會一直抱有希望。如果是之前，她說不定會給這個超人提供點兒戀愛建議，但是現在嘛……她甚至有點懷疑不義超人會不會在刻意吊著戴安娜……應該……不至于吧……？

        戴安娜離開了，而渾身黃色的哈爾·喬丹走了進來。他不再是綠燈俠了，現在手持恐懼的黃燈戒，和塞尼斯托一起為超人效力。“最高議員。”他說，“戴安娜的新造型不錯噢。”

        超人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們遇到了一個問題。”哈爾見狀直接進入正題，“我遇到了戴安娜的雙胞胎。還有一個非常像奧利弗·奎恩的人。還有一個哈爾·喬丹。”

        天花板上的伯妮絲抬起頭。

        超人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沉默了一下：“找到他們，還有可能在外面的其他人。我要知道一切。”

        伯妮絲悄悄吸氣。她很想知道詳情，但她知道自己越是好奇就越該忍耐，小心謹慎地選擇溜走的時機。誰知道她瞬移過去的時候，布魯斯那邊會不會有超人側的人？

        哈爾離開之后，超人遲疑地回過頭：“這些……二重身。你覺得他們那里……會有一個露易絲嗎？”

        “多半有，但她不是你的露易絲。”伯妮絲說，“你清醒一點啊，你真要做什么，那也是遇到一個完全不認識你的露易絲，然后你重新追求。”

        伯妮絲現在給自己的人設是，不贊同這個超人全部的行為，時常（較為柔和地）嗆他，但并不是他的反對者，總體來說站在他這邊的人……的幽靈。

        “那，你……是怎么看待你的二重身的？”超人問。

        “我？我沒有二重身。”伯妮絲毫不猶豫，“我只認同我一個獨一無二的個體。如果有一個姓名長相性格都一樣的人，那也是另一個人。我也許會想和她做朋友，但沒別的了。”

        “‘獨一無二’……”超人念了一聲，“確實。”

        12

        接下來傳到不義超人這里的消息是，黃燈哈爾抓住了蝙蝠俠。

        火星獵人很早就被不義超人燒死了。這邊就不像反抗軍，沒有什么囚禁俘虜的傳統，都是直接殺，這讓伯妮絲緊張得要死，但她不能直接傳送過去，既沒有用，還會被黃燈哈爾發現。

        不過，好像因為蝙蝠俠是反抗軍的領袖，畢竟有所不同。哈爾把他關了起來，超人和神奇女俠正趕過去。

        “好吧布魯斯，準備好面對來客了嗎？”黃燈哈爾扯掉了蝙蝠俠的面罩，對雙臂被吊起來的蝙蝠俠說，“你要先梳梳頭嗎？”

        囚禁室的大門滑開。

        “做得好，哈爾。”戴安娜夸獎道，“你是怎么——”

        “不是他，”超人用了x視線，“他的dna和布魯斯·韋恩的一致，但他的重要器官完全不對。”

        是啊，你親手打碎過不義蝙蝠俠的一些骨頭。在天花板上陰暗地爬行的伯妮絲在心里說。

        超人走到這個蝙蝠俠面前：“你是其中一個二重身。告訴我你們要做什么。”

        說實話，伯妮絲也很好奇。但是，蝙蝠俠的骨頭總是很硬的。

        伯妮絲看不下去了，她悄悄瞬移了一次。

        13

        白影剛出現的時候，差點被集火。

        “她是我們這邊的。”本宇宙的蝙蝠俠制止這些人。

        “什么，又來？”來自另一個宇宙、綠色的哈爾·喬丹說，“這也是個在本宇宙遵紀守法的反派嗎？”他們剛剛和不義的盧瑟碰過面。

        在世界還不是這樣的時候，這個宇宙的蝙蝠俠以他未雨綢繆的一貫作風，制作了一件針對超人的氪石武器，能讓超人無力化。

        打倒超人，在蝙蝠俠看來，并不是一件他可以獨自決定的事，所以他將這武器入庫，并設定好，需要五個超人最親密的盟友——正義聯盟的成員，同時取樣dna才能開啟。

        而現在的蝙蝠俠沒法在本宇宙湊出這個數額，所以他傳送了另一個宇宙的神奇女俠、綠燈、海王和綠箭俠過來。

        “蝙蝠俠呢？”伯妮絲叫出來，“他們抓住了一個——應該是你們宇宙的蝙蝠俠！而且超人正在拷打他。我看不下去了才跑出來……”

        “他應該是離波動太近了，也被傳送了過來，女士，”綠箭俠說，“你是……什么？這個宇宙的‘幽靈’嗎？”

        “我？我沒有戰斗能力，就是個竊聽的精神體。”伯妮絲看著蝙蝠俠，“你們真想知道的話，可以問布魯斯。但是，我的信息對你們的戰斗毫無用處，最好先問那些重要的東西。我可能很快得回去，你們抓緊時間！”

        14

        “真正的蝙蝠俠出現了！”不義的神奇女俠急匆匆走進來，“他回了一趟蝙蝠洞。”

        伯妮絲措手不及，鉆進了桌子底下躲著。有必要的話，她可以咬咬牙從地板析出去……然后繞一圈，從天花板上鉆回來房間偷聽。好像火星獵人就可以隨意變換形態這么做，伯妮絲想著，不過榮恩應該不需要這么累就能做到……這個宇宙的火星獵人已經死了。

        不義超人站起來。“結果是？”

        不義的戴安娜低下頭：“黑亞當和我任務失敗了，他和二重身們好像帶走了什么。”

        不義超人沒說什么，徑自向早已廢棄的蝙蝠洞飛去。

        伯妮絲遠遠墜在后面——她也去不了別的地方。萬幸，她的樣子很像一片云，不義超人飛行的時候，她能隱藏住自己。

        這里的蝙蝠洞已經只剩毀得亂七八糟的設備殘骸，這是不義超人在公布蝙蝠俠身份的那段時間做的。

        但除了那些廢棄物，蝙蝠洞中間升起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平臺。那平臺現在已經空了。

        “他冒了很大風險回來，為什么？”不義的女俠在不義超人檢視那個平臺時說。

        不義超人突然虛弱地一手撐住了桌子——那平臺里有綠色的氪石碎屑。“我必須把這些沖走，立刻！”他說。

        不義的女俠關切地扶住他的手臂。

        伯妮絲遠遠看著，心如止水。

        ……

        “五年前，一場慘劇害死了幾百萬人。他因自己在這場毀滅中所扮演的角色而愧疚，步入了瘋狂。他成為了混亂的代行人，和平和安全的敵人。但再也不會了。”超人對著屏幕，誠懇地說，“反抗軍的領袖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在本地時間下午六點，蝙蝠俠會在斯崔克島上被處死。愿拉奧讓他的靈魂安息。”

        這是對全球的直播，這段信息發出去，真正的反抗軍領袖、未被捉到的不義蝙蝠俠肯定能看到。那么，不論他們拿到氪石是為了做什么，都會因此做出反應——他們一定會營救這個蝙蝠俠的二重身。

        是個不錯的計劃。就是但凡換個人來念這些，伯妮絲都能少點惡心。她聽完演講，沒管被不被發現，直接瞬移離開了。

        15

        海底的亞特蘭蒂斯突然撕毀了同不義超人定下的合約，水下生物們掀起了大規模的反抗。

        主宇宙的綠燈、女俠和海王一起加入了正面戰場，吸引不義超人的注意力。不義的蝙蝠俠和主宇宙綠箭俠去營救主宇宙蝙蝠俠。

        伯妮絲本想帶路，但蝙蝠俠把她勸了回去。他說，反抗軍需要她待在超人那邊。

        ……可以，不過這就變成了純粹的工作了布魯斯，伯妮絲說，等一切結束了，你要補給我工資的。

        “我現在一文不名。”不義宇宙的蝙蝠俠，穿著久未更新的舊裝甲的布魯斯·韋恩說。

        “‘等一切結束之后’。”伯妮絲輕描淡寫地說，帶著微笑。

        所以現在，伯妮絲仍是跟著超人，她在正面戰場邊緣遠遠圍觀著超能力者間的戰斗。不義超人大占上風，先擊敗了神奇女俠，又在和綠燈俠的角力中勝出，他抓著綠燈俠的手臂，讓這些骨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就在此時，不義超人的余光看到了蝙蝠俠。不義宇宙的蝙蝠俠，和死而復生的……不，和二重身的綠箭俠一起，扶著之前被俘獲的二重身蝙蝠俠。不義超人松開了綠燈俠，迅速降落到他們面前。

        “你以為你能騙過我嗎，布魯斯？就像他做過的那樣？”不義超人懸在空中。

        “這和小丑無關，只和你有關。”蝙蝠俠說。他扶著的那個主宇宙布魯斯沒帶面罩、遍體鱗傷，幾乎不能走路。

        “我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完美！”不義超人激動地說，他的眼睛開始發紅，“那么多生命因為我在該使出全力的時候留手而死去了！”

        “為了什么而使用？去控制？去壓迫？”蝙蝠俠和綠箭對了一個眼神，又對飄過來的那片白影輕輕搖頭。不是時候，伯妮絲接收到了這個信號，她暗自忍耐，咽下很多比蝙蝠更犀利的罵人話。

        “我本來能保護大都會！救回我的家人！”不義超人叫著，眼睛紅得像即將失控的機器人。

        “我的家庭也是被罪惡奪走的，克拉克。”蝙蝠俠說。他還能叫得出克拉克，伯妮絲佩服。

        “但你不是那把槍！”

        伯妮絲因這句話倒吸一口冷氣。而蝙蝠俠說了一聲“現在！”，他們就向后倒去，在下墜過程中被傳送走了。

        斯崔克島上有反傳送裝置，所以這一定是……“瞭望塔！”不義超人憤怒地說，趕往外太空。而就在他接近那顆衛星的時候，瞭望塔在空中炸裂，只留下一些殘骸，飄在他身邊。

        伯妮絲不知道這個氪星人看到這一幕還會不會感傷。但方才因為他那句話產生的情感波動，已經因為她又回憶了一番死亡名單而平靜了下來。

        現在她心中灼傷的痛苦是，她沒有用。之前她目睹著這個氪星人掐著主宇宙女俠的脖子，卻什么都做不到，是地面上的主宇宙海王投出了三叉戟阻止了主宇宙戴安娜被掐死……

        也許，她可以去遮擋超人的視線？……伯妮絲還能跟他速度同步，說不定他輕易擺脫不了伯妮絲的遮擋呢。但是，那種被灼燒的痛苦……最重要的是，伯妮絲不擅長這個，如果超人知道了她可以這么做、會這么做，她下次多半就不會成功了。

        那么，也許她可以嘗試一次，但只能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16

        在伯妮絲看不到的地方，英雄們忙碌著。

        此前拿回來的針對超人的氪石震蕩武器損壞了，哪怕有盧瑟的幫助，一時也無法修好。在喪鐘和鋼骨炸掉瞭望塔的時候，盧瑟穿上了隱藏許久的裝甲，裝載上了武器，鎖定了飛來的不義超人……卻在成功之前被沙贊攻擊，功虧一簣，被超人直接撞進了地面。

        不義超人看著裝甲碎片中瀕死的曾經的朋友：“我信任過你，你卻背叛我。”

        盧瑟輕輕咳了一聲：“是誰……背叛了……誰？”

        不義超人把盧瑟從破碎裝甲中提出來：“我給了你和平！”

        “你的……和平……是個笑話！”盧瑟吐掉一點血，合上了眼睛。

        17

        正義大廳里，站在不義超人這一邊的超能力者正圍繞著圓桌，各抒己見。除了不義超人，他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旁邊，面對著屏幕沉思。

        “二重身們煽動了反抗。”不義女俠說。

        “我們必須鎮壓這些臟污。”不義鋼骨說。

        討論到一半，坐在遠處的不義超人突然開口了，所有人安靜下來聽他們的領袖發言。

        “我讓他們安全。保護他們。但他們為此感激嗎？他們感謝過我的保護嗎？”不義超人的一只手掌在眼前握緊，“不……他們發牢騷、抱怨、站在罪犯那邊。”

        他站了起來，轉身向下屬們走去：“如果他們更想要混亂，我就給他們。我要抹平大都會和哥譚，以儆效尤。然后，我要找到那些二重身的維度。他們會為干涉付出代價。”

        “等等……我們要毀掉完整的兩座城市？入侵其他維度？”向這邊走來的沙贊問。比利·巴特森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成為沙贊已經有一些年頭，他一直覺得只要超人對他說，這沒問題，他就覺得這沒有問題……但是現在……

        “你有什么問題嗎，比利？”不義超人回頭問。

        “我……有啊。”比利和閃電俠對視，得到了鼓勵似的繼續說，“這太瘋狂了，過頭了。”

        不義女俠說：“人類的世界不能自我治理。我們會保留秩序。”

        “不……需要有界限，其實對我們來說……不，尤其對我們來說！”比利說著，向前走了一步。閃電俠巴里也想跟著，但被黃燈哈爾攔住了，不讓他向前。

        比利繼續說：“我們不能這樣做，你們都瘋了嗎？露易絲絕不會想要——”

        “夠了！”不義超人直接掐住比利的喉嚨把他提了起來。

        比利雙腳凌空，雙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恐懼：“沙——”

        超人吐出一口冰凍吐息，這本可以直接封鎖住比利變身的魔法咒語，但是一道凝實的白影突然飄了過來，擋住了這寒冷。

        “跑，比利，快跑！”伯妮絲哆哆嗦嗦地說，“他真的要殺了你，我看得出來！快跑，沙贊！”

        18

        閃電俠自告奮勇當了追捕沙贊的那一個，為了更便利地加入反抗軍。伯妮絲自我介紹了下，先把聲稱要棄暗投明的沙贊和閃電俠帶到某個廢棄據點，讓蝙蝠俠他們驗證過后再帶到真正的據點。她自己，反正已經暴露了，就正大光明在反抗軍基地里飄來飄去。

        “是的，他真的要抹平大都會和哥譚，然后回去你們的世界！”逃離了死亡的沙贊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比劃。他還沒有成年呢。

        “我真不敢相信他會這么做，這太瘋狂了。”主宇宙鋼骨說。

        “我們必須阻止他。”主宇宙戴安娜冷靜地說。

        “會是一場血戰。”綠燈俠哈爾無畏地點頭。

        “不。”不義蝙蝠俠站了起來：“我帶你們來是為了啟動氪石武器，而這個計劃失敗了。你們回去，然后我會毀掉維度傳送器。”

        “這并不會阻止他過來。”綠箭俠說。

        “但這能給你們足夠多的世間準備。”不義蝙蝠俠堅持。

        “盧瑟犧牲了，而我們不會就此離開，讓他的死亡蒙羞。”主世界的戴安娜堅定地說。

        “操，就……閉嘴布魯斯，或者讓其他人打你一頓再閉嘴，”伯妮絲暴躁地說，“都到這地步了，有人會逃避最終決戰嗎？難道你之前一直以為能和平解決嗎？”

        ……兩個蝙蝠俠都投來了目光。

        伯妮絲：“……抱歉，我說的是這個宇宙的布魯斯。”

        “……還有一個選擇，”主宇宙蝙蝠俠說，“把我們的超人帶來，結束這場戰斗。”

        “這個世界有一個超人已經夠了。”不義蝙蝠俠說。

        “他和你們的那個不一樣。不要讓情緒蒙蔽判斷。”戴安娜說。

        ……談話還未結束，據點的墻壁就被黃燈哈爾打破了。他，和一大堆聽命不義超的前反派涌了進來。

        所有人在鏖戰之后立即撤離，前往下一個隱蔽據點。

        19

        主宇宙蝙蝠俠正在去找不義蝙蝠俠的路上，他需要說服不義蝙蝠俠拿出維度傳送器。但在走進工作室之前，他聽到了一些動靜，決定先隱藏起來聽一聽。

        “快修好了？”伯妮絲飄過去看不義蝙蝠俠修理維度傳送器，“我不明白，你難道真的想把他們送回去？”

        沉默。

        “不是吧？為什么？集合所有力量畢其功于一役難道不會更好？他們回去準備能討到什么好，沒有千日防賊的呀，再怎么準備都會措手不及！”伯妮絲說，“更何況，現在可以有兩位蝙蝠俠啊！”

        沉默。

        伯妮絲抓狂了：“你這——”

        主世界蝙蝠俠走了進來，沖白影點點頭：“情況每一秒都在變得更糟糕，我們需要即刻——”

        “我一修好，你們就回去。”工作臺前的不義蝙蝠俠像一塊頑石。

        “……你能給我們留一點空間嗎，女士？”主世界蝙蝠俠問。

        啊？伯妮絲點點頭，飄出了房間……然后立刻趴回天花板上偷聽。

        “你知道，我能理解。就像你，我也做好了超人失控時的預案。但如果沒有幫助，你會死。反抗軍也會同你一同消失。”主世界蝙蝠俠說。

        “……那么，也許那就是我的命運。”不義蝙蝠俠平淡地說，從工作臺前站了起來。

        “我們不相信命運！”主宇宙蝙蝠俠說，徑自走向維度傳送器。

        不義蝙蝠俠沖了過去，然后他們開始打架。伯妮絲的嘴（大概是嘴）張得老大。不得不說，兩個敏捷的黑影跳來跳去、翻來翻去、揍來揍去，觀賞效果還挺不錯。

        “這是我的世界，我的戰斗！”不義蝙蝠俠嘶聲說。

        “你把我們帶來，這就變成了我們的。”主世界蝙蝠俠說。

        “就是就是。”伯妮絲附合著。

        ……兩個蝙蝠俠都抬頭往天花板上看來。

        “我剛剛想出了你的一個邏輯錯誤，布……這個宇宙的布魯斯，”伯妮絲厚著臉皮往下飄，“如果你真的不相信他們的那個超人，他們回去準備又有什么用呢？顯然他們沒法同時應付兩個發瘋的超人，他們自己的，和這里要入侵的一個……如果你信任他們、信任那個超人，就應該讓他也參與。”

        半跪在地上的不義蝙蝠俠沉默了半天，看著維度傳送器緩緩站了起來。

        伯妮絲剛剛想了半天，為什么蝙蝠俠會如此不邏輯。她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釋，是蝙蝠俠不愿意目睹更多死亡……也許他自己死亡會讓他輕松得多。

        白影飄了過來，像是擁抱似的在他面前輕輕貼了貼：“我難以想象你有多累，布魯斯。我之前不為自己生存擔心，也不需要做任何重要決定都累得夠嗆，我不能想象你承受的壓力，但……”

        “……相信我們，相信你自己。讓我們結束這一切。”主宇宙蝙蝠俠說。也許伯妮絲打斷了他想說的什么話……

        不義蝙蝠俠走向維度傳送器：“你們沒人會用這個，包括你，是不是？”

        主宇宙蝙蝠俠在他旁邊站定：“我之前希望你不會發現來著。”

        隨著機器的運轉，面前逐漸浮現出了一個大大的、明亮的、代表希望的s。

        20

        他們傳送來了……正常的超人。

        主宇宙的超人和主宇宙的蝙蝠俠、神奇女俠他們在討論行動方案。

        “我們需要馬上行動，無辜的人們正在死去。”超人雙手分放在腰側說，這個姿勢很容易顯得很蠢，但是克拉克做出來……伯妮絲會覺得有些可愛。

        主宇宙蝙蝠俠說：“我們解決其他人，所以你可以專心對付他們的超人。”

        超人搖了搖頭：“我們一起，這樣能避免更多傷亡。然后再對付超人。”

        伯妮絲遠遠地看了看他。英俊、精神、柔和，非常吸引人。

        不義蝙蝠俠站到了她旁邊。聽到那個超人提到避免傷亡的那一句，他動作停頓了一下。

        “想念那些舊時光了哈？”伯妮絲說，“我也是。”

        21

        “你的政權結束了。”主世界超人有些氣喘地宣布，“你不會再恐嚇這里的人民。”

        不義超倒在地上，執拗地說：“這些人只明白恐懼這一件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如果還有人型，伯妮絲想要掏掏耳朵。而且她仿佛記得，最開始利用恐懼的好像是蝙蝠俠來著。

        “你！”不義超人的眼里發出了仇恨的紅光，這光很快褪色了，因為主世界超人往那邊邁了一步，但仍然剩下很多的仇恨，“你也背叛了我！是因為你在——他身上更多地懷念了你的超人嗎？”他指著主世界超人。

        “噢不不，”伯妮絲微笑，“是因為恐懼，親愛的。”

        22

        “紅太陽燈關押？這不行吧？”伯妮絲說，“怎么說也得死刑啊？”

        “他會接受審判，和所有人一樣。”不義蝙蝠俠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接受非人類當檢方律師嗎？我這樣的？”伯妮絲充滿希望地問，“我可有很多年的從業經驗了，雖然證書之類的都在別的宇宙……”

        “……證人的話，有一定可能。”不義蝙蝠俠說。

        “……恕我冒昧，女士，”主宇宙的超人有些遲疑，“你和他是有什么仇恨嗎？”

        “噢不不，沒什么私人恩怨，甚至，”伯妮絲說，“他長得和我此生摯愛非常非常像呢。”

        “噢。”主宇宙超人說，“……啊？”

        經過了一番簡短的解釋之后，主宇宙超人詫異地看著這片白影：“說起來……我正在想他說的也許是對的，如果我們處在相同處境，我……別的超人也許會做同樣的事。既然你也和一位超人熟識，你怎么想呢，女士？不到那個情境，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為了你們的世界著想，希望你們都不會經歷這些。”伯妮絲沉思的時候，不義蝙蝠俠說。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的克拉克誤殺我他會怎么樣，我希望他不必經歷這些……”伯妮絲輕聲說，“畢竟當年，演舞臺劇的時候，他似乎都因為虛構角色的相似經歷感到恐懼……也許，到建立政權這一步會相似吧？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之后對于前隊友們、對于無辜市民們的暴力和屠殺……我不相信我的克拉克會這么做。”

        “……你仍然如此信任他？”不義蝙蝠俠問。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是個由無數紅太陽燈構成的牢籠，不義超人被關押在那里。

        “我深知此人，直至骨髓魂魄，他不會的。萬一真的出現了……我會認為我愛過的只是表象和幻影，但這是我的問題，是我識人不明。”伯妮絲輕聲說，“也許，我實際上是對我自己有信心？我相信我的了解和眼光，我也相信……希望，我也希望有我陪伴過的克拉克，能因為我獲得更多勇氣……和面對一切的力量。”

        23

        “你記住，”不義蝙蝠俠說，“如果有一天什么事發生了，而你也失去了控制？我會來找你。”

        “哈哈，”主宇宙超人笑了兩聲，“你得排隊了。”

        ————

        不義番外完。

        注1：本來，不義超人掐著比利的喉嚨，會在比利叫出“沙贊”之前用冰凍呼吸把他的嘴凍住，然后直接熱視線燒腦殺死他。在所有人面前。這也是不義閃電俠巴里改弦易轍的直接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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