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準備好了。”蕭穎初從衛生間匆匆出來。

        她的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她的手卻忍不住握成了拳頭。

        蕭穎初深呼吸：“我們開始吧。”

        “好的好的。”蘇亦凝馬上就點開了兩個人的cp向氛圍感視頻。

        蕭穎初在看到這些視頻的時候，仿佛有那么一角受到了沖擊，剛剛建立起的屏障瞬間破碎——

        她還以為……沒想到只是……

        蕭穎初同手同腳地坐在蘇亦凝身邊，和蘇亦凝一起觀看所謂的“學習資料”。

        “表面妻妻”的粉絲們做的視頻都很有質量，也很有巧思。

        粉絲們甚至能夠橫跨不同的場合，將她和蘇亦凝剪在一起，經歷不同的故事和不同的人生。

        唯一一點不變的就是她們對對方的愛。

        唯美的慢動作鏡頭將原本無意的場景變得不再普通起來，慢動作當中的一顰一笑似乎都帶著緋色的溢彩。

        尤其是之前蔡蔡老師采訪她們的視頻片段，難得的同框視頻，在鏡頭里充滿了曖昧的情緒。

        蕭穎初甚至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和蘇亦凝相處的時候，竟然會有這么多的細節表露出她的心跡。

        甚至其中的每一個故事都像是真的那般。

        蕭穎初不知道何時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的視頻，自己之前還真的是想得太深了。

        她的眼瞼微垂，不知道為什么，隱隱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像是過敏的癥狀那樣，扼住了她的咽喉。

        過敏……嗎？

        蕭穎初想了想，悄悄從包里翻了一粒抗過敏的藥咽了下去。

        蕭穎初又忍不住往下多點了幾個視頻，蕭穎初和蘇亦凝的距離靠近，像是圈內的那些好朋友。

        朋友。蕭穎初忍不住含了一下這個稱呼。

        兩個人之間的交集不深，“表面妻妻”的剪輯視頻也沒有那么多，高質量的視頻就更少了。

        沒多久，蕭穎初和蘇亦凝就看完了與兩人有關的所有視頻。

        下面有蕭穎初和其他人的視頻，蘇亦凝看蕭穎初似乎對cut很感興趣——

        “蕭老師，你是不是對自己的cut開始感興趣了？”蘇亦凝說，“現在的網友們都還挺有才的，還有其他的視頻呢——”

        蕭穎初說：“不看了。”她說，“我們先對戲。”

        “好。”

        依照劇本，這一次，是戲里兩個人自己認為的最后一次，一開始就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然后慢慢地沽涌上來，開始刮風、下雨、狂風、驟雨！

        在看了剛剛的氛圍感視頻之后，蕭穎初和蘇亦凝開始真正對戲。

        前面的劇情經過無數次的演練兩個人早已熟記于心，只是真的到表達親密的時候，還是難免生出幾分磕絆。

        蘇亦凝并沒有發現藏在蕭穎初冷色面頰之后的暗涌，她一面詢問著蕭穎初的意見，一面和蕭穎初一起設計著之后真正演戲時的線路和步調。

        對戲的時候自然不需要像是真正演戲那樣，只需要對每一個地方的調度有所掌握即可。

        “到這里的時候你就這樣攥著我的手，到時候被子蓋上來，在鏡頭里就只剩下我們交握的手……你覺得可以嗎，蕭老師？”

        “嗯。”蕭穎初動了動喉嚨，隨后附上了蘇亦凝的手腕。

        蘇亦凝的手腕纖細柔嫩，具有不一般的美感。

        當蕭穎初骨節分明的手附在蘇亦凝的手腕上的時候，又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柔軟和生機的澎湃活力。

        蘇亦凝想到剛剛看的那些視頻里最重視的就是通過鏡頭和背景音樂營造的氛圍感，那樣的氛圍感是朦朧卻又富有想象的。

        蕭穎初微微用力，指縫間柔韌的玉石般的肌膚發出讓人心動的瑩潤光澤。

        蘇亦凝下意識地嚶了一聲。

        蕭穎初恍然地松了手。

        就像是白皙的手、柔軟的泥坯和滿到溢出來的水，在做陶器的過程之中，手指的捻、按甚至是小小的蜷縮都富有難耐的意味。

        “抱歉，剛剛用了點力氣。”蕭穎初道歉。

        “沒事的。”蘇亦凝回想了一下，肯定了蕭穎初在這里的設計，“在這里確實需要這樣的力道。”

        蕭穎初微抿唇角，被肯定的同時，喉間有種陌生又奇妙酥癢在蔓延。

        蘇亦凝和蕭穎初過了幾遍之后，確定完成這場戲的調度和位置，到現場她們再跟導演進行配合，基本上就能夠完成了。

        蕭穎初沒有久留，她和蘇亦凝道了一聲“晚安”，出了酒店的房門。

        蕭穎初回到自己房間，她合上門，在門后呆立了許久。

        呼吸綿稠，好似有癮。

        這是整部戲的最后一個場景，蘇亦凝和蕭穎初跟導演確定了走向和調度之后，開始入戲。

        就如同早已設定好的那樣，兩個人的分別在清冷的月色下，谷欠色就蟄伏得更加氣勢洶洶，靜默——靜默——然后突然！

        破開了靜色的夜！

        情動使然。

        蕭穎初和蘇亦凝貼合著，口耑息著，蕭穎初將蘇亦凝的手束上頭頂，然后不顧一切地靠近——

        “好，cut！”導演滿意地跳了起來。

        蕭穎初收勢不及，竟擦過了蘇亦凝的脖頸。

        咚咚——

        擦過的時候，不知道是蕭穎初的心還是蘇亦凝的脈搏，強有力地怦怦了幾瞬。

        蕭穎初斂了表情。

        “不錯不錯，很有進步，”導演肯定地說，“兩位整理一下，殺青大吉啊。”

        蕭穎初和蘇亦凝的衣服只是凌亂的程度，還遠遠達不到其他限制級電影的果露，只是光是蕭穎初和蘇亦凝交握纏綿的手，就已經能勾起許多人內心的澀意。

        蘇亦凝很快理好了衣服，她笑著對蕭穎初說：“蕭老師，殺青大吉呀。”

        逆光的方向，蘇亦凝的背后像是繡了一層金邊，顯得格外耀眼。

        蕭穎初動了動唇，過了許久才回：“殺青快樂。”

        只是這時，蘇亦凝已經走進外面慶祝的人群之中了。

        蕭穎初深呼吸了幾次。

        不自然的悸動在她心底慢慢蘇醒，她想，最開始的時候，是蘇亦凝出不了戲。

        這一次，輪到她了。

        蕭穎初朝著蘇亦凝的方向走了過去。

        現場的大家歡天喜地，慶祝著今天殺青的快樂。

        導演定了一個大蛋糕，紅色的底，還有金色的邊，送來的“簽字”的奶油也是金色的，大家都在這個蛋糕上留下自己的專屬印記。

        蘇亦凝在蛋糕上畫了一個笑臉，她見蕭穎初站在人群外圍，她朝蕭穎初招了招手：“蕭老師！”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你也來畫一畫，簽個名吧。”

        蘇亦凝往蕭穎初手里遞了簽字的奶油管，蕭穎初在蘇亦凝的笑臉身邊也畫了一個笑臉。

        劇組殺青時候喜慶的事情一件也沒落，大家開開心心地拍了合照，然后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或是依照各自的行程各奔東西。

        “蕭老師，很高興認識您。”蘇亦凝回到自己的商務車上，她朝蕭穎初揮了揮手，“蕭老師再見！”

        “再見。”蕭穎初依舊是淡淡的，目送蘇亦凝走遠。

        唐姐這個時候也和司機到了片場，她下來迎蕭穎初，蕭穎初也上了車。

        “這蘇亦凝好像還不錯。”唐姐在車上中肯地評價。

        不過每次唐姐在車上評價其他藝人的時候，蕭穎初只是扮演一個聽眾。

        而唐姐也不是真的嘴碎，而是幫蕭穎初辨識圈內的這些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魔。

        蕭穎初難得應了一聲：“嗯。”她說，“后期如果《兩生花》有什么宣傳，我們這邊盡力配合……”

        蕭穎初似乎想要問什么，猶豫了一會兒，跟唐姐說道：“可以去了解一下蘇亦凝接下來要做什么。”

        有沒有工作，后續資源是不是能跟上——

        唐姐疑惑：“我們管她做什么，她現在在圈內的地位和好評度都離你十萬八千里，更何況我們對標的藝人又不可能是她——你放心好了，她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

        “我不是……”蕭穎初閉目，“圈子很小，她還不錯，有些資源能推薦的，盡量幫幫忙。”

        “連你都愿意開口了，看來她確實不錯。”唐姐說，“如果我們這邊有合適的機會，到時候會推進她的，放心。”

        “嗯。”蕭穎初應了一聲之后，便在車內閉目，倒是這夢做得也不太平。

        像是還在那個場景里。

        “放假咯！！”蘇亦凝在商務車上忍不住激動，王姐假裝沒好氣地瞪了蘇亦凝一眼：“多大人了，好歹也是個明星，稍微斂著點，也跟蕭影后多學習學習啊。”

        “她是她，我是我，如果可以復制她的任意一個優點的話，我希望是復制她的銀行賬戶余額。”

        不勞而獲，做個富婆！

        “人這么漂亮，想得也挺美啊？！”王姐哼哼兩聲，“收起心思，好好工作吧，別一門心思歪門邪道的。”

        蘇亦凝不生氣——

        她倒是也想生氣，可是王姐說她是漂亮女孩欸！

        蘇亦凝笑著胡亂應著，玩鬧之后，王姐像是想到了什么，從包里找出一份合同扔過來。

        “對了，這是一份戀愛綜藝的合同。”王姐說，“你看下有沒有意向接下來。”

        “等等？！戀愛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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