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逃跑
腦中一空,沈毓寧本能地地躲在樹后,捂著嘴巴,滾燙的淚水在眼眶里打滾。
那可是顧晏啊!
他的手是尊貴的,用來提筆安天下的,此刻卻提著污穢的恭桶,一桶桶地傾倒著
然顧晏一介書生,何曾干過這樣的體力活,很快他吃不消了,手一抖,恭桶砸落,惡臭的污物淌了一地。
旁邊的肥胖內(nèi)侍怒了,一腳將顧晏踹倒,霎那間,fen水粘的他滿身都是。
“他niang的,還當自己探花呢?你現(xiàn)在也是閹人,可不比我尊貴!”
盯著自己滿手的污穢,顧晏眸中寒芒一厲,攥著拳頭,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目睹這一幕,沈毓寧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把死胖子錘死,可她堪堪邁出右腳,又生生逼停。顧晏這樣驕傲的人,是絕計不想讓親人看到他如此狼狽的。
“二哥哥……”
沈毓寧重重地錘在樹干上,再也不忍看下去了,咬著咬唇凄然而去。
穿過幾條長街,天已大亮。
望著街上來往的人群,孤寂之感油然而生,此刻天大地大,她沈毓寧卻是無處可去了。
啃了幾口干糧,沈毓寧琢磨得找個生計才行,就沿街打聽。只旁人見她纖弱嬌美,不似個會干粗活的,就紛紛拒了,即便有主家憐香惜玉想收留她,也因妻子忌憚她貌美而作罷。
找了大半日,沈毓寧又累又餓,正準備塞幾口干糧,卻碰到個面慈的大嬸。
“姑娘,我剛就看你一直在找活計,看你也不像貧苦人家的,怎的落魄至此?”
“大娘,我家里蒙了難,現(xiàn)下身無分文,所以才”沈毓寧連忙站起來。
“這樣啊我姓沈,姑娘你若不棄,就到我那去吧,我們平日里就到處接些織布、糊燈籠活計,酬勞雖不高,足以養(yǎng)活你自己了。”
這大半日,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關(guān)心沈毓寧,還給她謀生路,欣喜之余,她心中一暖。
“多謝大娘,我愿意跟你回去,只要你不嫌我手笨就好。”
“那咋能呢,姑娘一看就是個心靈手巧的。”沈大娘拉過她的手,笑的慈眉善目。
另一邊,青如一發(fā)現(xiàn)沈毓寧離開了,立即拿著書信直奔薛府。
“大人,姑娘她走了。”
薛懷濃眉一蹙,接過青如遞來的書信,見上面只留了短短一行字。
救命之恩,沈毓寧銘感于心,告辭。
“她可留了別的什么話?”
“不曾。”青如搖頭。
握著信箋的手一緊,薛懷揮退青如,看向副使蘇晉:“派人跟著她,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這個她自然是指沈毓寧。
“屬下遵命!”
蘇晉應(yīng)了一聲,飛奔而去。
看著眼前簡陋的屋舍,沈毓寧眸光震詫,除了牢獄,這樣破敗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見。
幸好她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很快就鎮(zhèn)定了,跟著收留她的沈大娘走了進去。
院子里,十來個年齡不一的女子正做著不同的活計,或浣衣織布、或糊紙編藤,見來人了,她們只偷偷掃了一眼,趕緊低頭干活,似對沈大娘有些懼怕。
沈毓寧心中一緊,強壯鎮(zhèn)定地笑了笑:“沈大娘,我想起來我在城里落了件東西,我還是先拿回來,再來你這吧。”
“小娘子,你倒是有幾分聰明,只可惜來不及了。”
沈大娘勾起一絲冷笑,揮手命人把門關(guān)了起來。
“去,立刻給我洗衣服,洗不完晚上就別吃飯了。”
看著突然變臉的婦人以及她身后兩個壯漢,沈毓寧知道自己被人誆來當苦力了,可她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只好到里邊洗衣服。
寒冬的井水冷的刺骨,凍的沈毓寧手一縮。
“磨蹭什么,快洗!”
婦人滿臉兇悍,沈毓寧咬著唇,逼自己搓洗衣物。冰寒的刺痛讓她的手很快就沒麻木了,只能機械地搓著。
她素來養(yǎng)在深閨,不曾干過粗活,洗的有些慢。待她洗完,天已黑茫,飯也讓別人吃的一滴不剩。
忍著腹中的饑轆,沈毓寧蜷縮在削薄破舊的被褥里,瑟瑟發(fā)抖。
那一刻,往昔的生活在眼前一一浮現(xiàn),她竟不知生活還能這么凄苦。只她都這么苦,那顧晏承受著身心雙重的壓迫,豈不是比她更苦?
沈毓寧吸了吸鼻子,壓住眼底的淚意,告誡自己不可以被打倒,她必須堅持下去,才能圖謀出路。
之后,沈毓寧整整洗了兩日衣服,曾經(jīng)的纖纖玉手,也早已紅腫粗糙。
直到第三日中午,守門的漢子附耳給沈婆子說了些什么,沈婆子連忙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神情有些古怪。
“咳,沈毓寧,這洗衣的活計不適合你,你去糊燈籠吧。”
聽她這樣說,沈毓寧眸光一亮,趕緊應(yīng)下。糊燈籠雖然不易,到底比浣衣輕松多了。
到了晚上,沈婆子又說要親自看著沈毓寧,免得她逃跑,就讓她去她屋里住,還給了她一盒脂油抹手,說是免得她粗手粗腳的把燈籠戳破了。
沈毓寧雖不知她如何就變了態(tài)度,依然接下了。
如此過了十日,沈婆子乘大家干活時,把沈毓寧單獨叫到房里。
“我這邊又謀了新門路,但凡有些姿色的,都可以賣給達官顯貴。沈姑娘,你是這里面生的最美的,所以我的意思你可懂?”
“你要賣我?”
“不錯。”沈婆子嘴角一勾。
沈毓寧眸光大震,袖中的指甲幾乎扣進肉里,心里升起一絲悲涼,一邊是火坑,一邊是狼窩,看來她就沒個生路。
“寧兒,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耳畔響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她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尋死的念頭。
當天下午,沈婆子找來一套干凈素雅的衣服讓沈毓寧換上,又幫她梳洗打扮整齊,一切妥當后,派了頂軟轎把她送走。
軟轎吱悠悠地晃著,搖的沈毓寧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是怎樣的人生,但是再差也不會比在國公府那晚更差了。
一炷香后到了地方,沈毓寧從轎子走了出來,目之所及盡是亭臺樓閣、花廊清池,比起國公府的氣派華麗也不相上下,想來主人必定不凡。
很快一位俏麗的丫鬟走了過來,朝她福了福,就引著她穿過門廳走進內(nèi)室。
甫一入門,沈毓寧大驚,但見碧紗錦屏后一位玄衣男子倚在狐皮軟椅上,摩挲著手中的扳指沉思著。
見沈毓寧進來,清冷的目光隨即落在她身上,正是薛懷。
沈毓寧身上一寒,頃刻間仿佛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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