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相求
“何事？”
沈毓寧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想求你，幫我把顧晏從太子府救出來。”
“我為何要幫你。”
男子睨了她一眼，端起幾上的茶盞抿了抿，神色冷清。
“可你說過會(huì)幫我。”
望著女子凝重的神情，薛懷眉眼一狹，勾起一絲冷笑：“我是說過，但我沒說我會(huì)幫顧晏。”
“”沈毓寧遠(yuǎn)山眉一蹙，繡拳緊了緊，又松開：“好吧，大人權(quán)當(dāng)我沒來過。”
語畢，轉(zhuǎn)身就走，卻被薛懷一把抓住手腕。
“大人這是做什么？”沈毓寧眸光一冷。
“我想要你。”
薛懷抬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沈毓寧心頭一慌，掙了掙，卻掙不脫。
“還請(qǐng)大人自重。”
“你看我像自重的人么？”薛懷唇畔一挑，順勢(shì)將她拉入懷中，另一只手拂上她的臉頰。
沈毓寧身上一僵，目中怒懼交夾，掙扎道：“是你自愿放我走的，你現(xiàn)下這樣算什么？”
“我是放了你，但不代表我不能把你要回來。”
“你這個(gè)瘋子！”
對(duì)上她因憤怒而發(fā)紅的眼眸，薛懷冷然一笑，猛地?fù)ё∷睦w腰：“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也白擋了這惡名。”
“你、你想干什么？”
“你說呢？”瞥了瞥目露驚慌的女子，薛懷湊到她jin、間，輕輕地嗅了嗅。
溫?zé)岬臍庀⒎鬟^耳畔，沈毓寧心里驚恐至極，卻又掙脫不掉，只好索放棄掙扎，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好，只要你肯救他，我隨你如何。”
說完，雙眼一闔，面如死灰。
凝著眼前的女子，薛懷瞳孔一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為了他，你竟然什么都愿意做？”
“是。”
沈毓寧點(diǎn)頭，語聲堅(jiān)定。薛懷眼里怒火暴漲，一把甩開懷里的女子，咬牙切齒：“滾！”
沈毓寧穩(wěn)住身子，本能地瞥了一眼，微光中，薛懷的臉龐似刀鋒般冷硬，目光陰寒至極。她身上一寒，捂住被他勒疼的胳膊慌忙離去。
行至門外臺(tái)階上時(shí)，身后傳來冰冷的聲音：“下午，清河茶樓。”
沈毓寧眼眸一亮，那是上次他們一起喝茶的地方。
這么說，他是答應(yīng)了
她回眸，望向屋里被暗影遮擋的冷峻面容，忽地生出一絲復(fù)雜，她確實(shí)仗著他的看重放肆了，可她沒有辦法。
鶴、蘇二兩都是商人，無力與太子抗衡，能救顧晏的只有薛懷。
沈毓寧薄唇微動(dòng)，吐出兩個(gè)字：“多謝。”
薛懷雙臂一緊，沒有言語，待那抹清瘦的姝麗身影消失在盡頭，他低眉瞧了瞧自己的手，薄唇微挑，凝起一絲自嘲。
薛懷，你也有今天
回了鶴宅，沈毓寧見蘇崖不見了，拉住青如問了問：“蘇先生怎么不在，可是去朋友家了？”
青如搖頭：“不知道，但我聽大哥說，雖然他們?cè)诰┏鞘烊送Χ啵嬗薪磺榈臎]幾個(gè)，蘇先生性子冷清，應(yīng)該不會(huì)去拜訪朋友吧。”
“哎呦，這么快就一個(gè)一個(gè)大哥，叫的這么順口了。”
沈毓寧捏了捏青如的臉頰，打趣道。青如面上一羞，擰過身子，嬌嗔：“哼，你就知道逗弄我，你自己還不是一回來就問蘇先生，我大哥和王嬤嬤也不在，你怎的不問問他們？”
心上一虛，沈毓寧掩嘴咳了咳：“那個(gè)，他們不是有你關(guān)心么？”說著，趕緊走到茶幾旁，用茶水轉(zhuǎn)了話題。
午飯時(shí)，蘇崖依舊沒有回來，沈毓寧雖疑惑，卻也不好過問太多，就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半碗。
飯畢，立即尋了個(gè)借口，獨(dú)自溜到清河茶樓。到二樓雅間時(shí)，薛懷已等在那里。
“請(qǐng)。”
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沈毓寧粗粗喝了一口，就放下茶盞：“事情進(jìn)展的順利嗎？”
薛懷往椅背上一靠，目露譏諷：“順利，只不過你的好意人家不領(lǐng)情，他不肯走。”
“為什么？”沈毓寧唰地一下站起來。
“你應(yīng)該去問他。”
“好。”
望著眼神的淡漠的男子，沈毓寧薄唇一抿，轉(zhuǎn)身欲走。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身后傳來清冷的嘆息，她一愣，回身望著薛懷，語聲軟了半分：“對(duì)不起，我太著急了，還沒跟你說聲謝謝。”
“真要謝我的話，就留下來陪我吃點(diǎn)東西吧，我都餓了。”
“好吧。”遲疑片刻，沈毓寧挑了個(gè)離他遠(yuǎn)點(diǎn)的座位坐下。
薛懷拍了拍手，幾位店小二提著食盒魚貫而入，片刻間，就擺了滿一桌珍饈美味。
“嘗嘗吧。”
薛懷從最中間夾了只瑩白剔透的扁食，放沈毓寧面前，她道了聲謝，放入口中嘗了嘗，入口鮮香多汁，十分美味。
沈毓寧眸光皺亮，異常驚喜：“雨歸樓特有的十全什錦扁食不是早就不做了嗎！你怎么買到得？”
以前她最喜歡吃這一口，但凡她鬧些小脾氣，母親總著人去雨歸樓買給她吃，只后來雨歸樓的廚子患病死了，這門手藝就失傳了。
“但凡我薛懷想做的，自然能辦到。”薛懷抿了口茶，眼角蘊(yùn)著淡淡的得意。
“可是你沒把他救出來來”沈毓寧下意識(shí)地說，見薛懷神情一滯，忙放下筷子解釋：“對(duì)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隨口一說，你能答應(yīng)我救他，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我就是太擔(dān)心他了，才口不擇言，你、你不要怪我”
見她慌亂的樣子，薛懷唇角一揚(yáng)：“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和我這樣說話。”
“額，好像是的吧”
“好了，我沒有怪你，吃吧。”薛懷淡然一笑，又夾了個(gè)扁食給她，沈毓寧舒了一口氣，只她已用過午飯，沒幾下就吃不動(dòng)了，只干坐著，看著他吃。
薛懷胃口極佳，不一會(huì)干掉了半碟扁食，不過他吃相斯文，不僅不顯粗魯，倒有幾分賞心悅目。
沈毓寧支著下巴，揶揄道：“薛大人，你這是沒吃午飯嗎？”
“恩。”
沈毓寧喉嚨一噎，不自覺地收回胳膊。
他該不是因?yàn)樵缟夏羌掳桑?
似是發(fā)覺她的心思，薛懷淡淡瞥了她一眼：“上午都是些應(yīng)酬，沒胃口。”
沈毓寧心頭一松，聽他又道：“至于現(xiàn)在嘛，因?yàn)橄嘛垺！?
沈毓寧嘴角一抽，這是什么道理。
一盞茶后，在沈毓寧的期盼中，薛懷總算吃完了。
下了茶樓，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沈毓寧只好當(dāng)先開口：“大人，那我先走了。”
“還是我送你吧。”
“不用。”
沈毓寧目光一緊，連忙擺手。
“好吧，路上慢點(diǎn)。”薛懷嘆了嘆。
“嗯。”沈毓寧偷偷吁了口氣，快步離開了，片刻后，她回眸一看，但見鋪滿銀雪的長(zhǎng)街上，薛懷一襲玄衣，孑然而立，似一枝沒有枯松，孤寂凌傲。
一時(shí)間，沈毓寧心里泛起一絲復(fù)雜，抿了抿唇，才翩然而去。
離開茶樓后，沈毓寧并未回鶴宅，而是徑直去了太子府。到了那里，正巧碰見上次幫她轉(zhuǎn)交衣服給顧晏的丫鬟，忙將她叫住：“這位姐姐，勞煩你幫我找一下顧晏。”
“又是你，我看你你總是找他，不知你們”
“我是他未婚妻。”沈毓寧吸了口氣坦然相告。
盈盈神情一震，面上露出一絲復(fù)雜：“原來是你，我早該想到的這樣吧，你且等著，我進(jìn)去幫你找他。”
“多謝。”沈毓寧福了福。
片刻后，盈盈終于出來了，只她身后空空如也。
“顧公子說，謝謝姑娘掛懷，然而今非昔比，他希望姑娘莫再找他了。”
沈毓寧一愣，抓住她的胳膊：“怎么會(huì)這樣，他在這里這么辛苦，他為什么不走？”
“我也不知道。”
盈盈搖搖頭，把胳膊抽了回去，而后咬著唇，目光冷清：“姑娘，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與你說這些。可現(xiàn)下顧公子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你每看他一次，就像刀刮在他的骨頭上。”
“他既然不肯走，自然有他自己的苦衷，若你真心對(duì)他，當(dāng)明白他。盈盈言盡于此，姑娘保重。”說完，驀然轉(zhuǎn)身，邁步院內(nèi)走去。
融黃色的夕陽下，女子身形消瘦，似一只渺小的孤雁，卻堅(jiān)韌頑強(qiáng)。
望著她的背影，沈毓寧露出一絲茫然。
“難道我真的錯(cu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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