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醋王上線
接下來的幾天,沈毓寧一直沒有看到蘇崖,便忍不住向鶴聽白詢問,得到的答案卻是:“藏起來了。”
“藏?”
鶴聽白搖著折扇,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師兄此人素來好強,從不讓人看到他傷心。自我與他相識,只有他師傅,也就是我爹去世,以及得知他弟弟被人牙子拐了的時候,他曾消失不見過。”
“他還有個弟弟?”
沈毓寧下意識地問,鶴聽白點點頭:“師兄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父母為了他弟弟,才把他賣個大戶人家的。”
如此說來,他一定很愛他弟弟的吧沈毓寧想。
“算起來,這是第三回,誰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或是被什么人傷了心,才躲起來呢?”
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
被人傷到了難道是那個故人?
沈毓寧一楞,并未察覺話中的深意。
“怎么了?”
“沒什么。”
她搖搖頭,轉身往屋里去,心頭忽地有點堵,下臺階的時候,還崴了一腳,幸好鶴聽白扶住了。
“你說你們,一個個的,不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走路不當心,我真是服了。”
到了屋里,青如見了忙去查看,見她腳腕已經腫的老高,忙找了藥膏涂抹,又是揉,又是敷。
這一夜,沈毓寧睡得極不安穩,老是夢到過去的事。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腳腕上清涼的感覺,很是舒服,不自覺地翻了個身,依稀感覺自己好似抱住了什么,就不自覺地抱的更緊了。
似是有了安全感,她睡得也越發踏實,一覺睡到天亮
。翌日醒來,感覺腳腕好了一些,只走了還是疼痛,不得已只能找拐杖拄著。
到了下午,青如把朱雀大街的李大夫請了過來,他看了看道:“依老夫之見,姑娘已用過宮廷御藥白活散,又有高人灌以內力,用不了幾天就會痊愈,不用老夫再開藥了。”
“宮廷御藥?內力?”
見沈毓寧滿臉疑惑,鶴聽白忙道:“就是你昨天用的藥,至于內力是我做的。”
“那你干嘛遮遮掩掩的?”
“嗐!”鶴聽白擺擺手,一臉自戀:“我這么英俊,還不是怕你芳心錯許,所以才”
“嘁!”
沈毓寧撇撇嘴,李大夫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對了沈姑娘,你上次交代我的事有眉目了,今兒早上,那何公公匆匆把我請倒府里,果然,那李云霓已”
聽完大夫的話,沈毓寧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朝他福了福:“李大夫,此次的事真是多謝你了。”
李大夫忙將她扶住:“當年若非令尊幫我洗刷冤情,老夫早見閻王了,能幫姑娘一回,也算是報了當年的恩情。”
“且那李云霓當街縱馬,差點踩死我孫子,這口惡氣,我可是咽了整整兩年,所以說到底也是為我自己出氣,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又寒暄了幾句,沈毓寧送走大夫后,她立在廊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冷然一笑。
“下雪了,該結的賬也該了了。”
當夜,城外亂墳崗。
“真晦氣,這么冷的天讓咱各兩個埋這么個丑八怪!”
“就是,不過她以前那么趾高氣揚,這一頓打的,我可解氣了。”
兩小廝扔下爛鋤頭,吆喝著去了,不遠處,沈毓寧一行人藏在馬車里,待他們走遠了,才駕車過來。
“挖。”
鶴聽白比了個手勢,兩家丁忙賣力的挖起來,不一會就挖出個女的,借著朦朧的月光,依稀可見其滿身傷痕及滿是膿瘡的可怖面容。
“yue!”
兩人忙捂著嘴跑到一旁嘔吐,沈毓寧也紛紛拿手扇去怪味。
就在此時,那女尸的手動了動,居然爬了起來。因背著光,她看不清幾人的面貌,跪在地上磕頭:“多謝恩公搭救。”
鶴聽白一抖,趕緊避開,用扇子遮住口鼻:“可別謝我,救你的是她。”
見他指著沈毓寧,女子又跪到她面前:“多謝恩人搭救,敢問恩人姓名,賤妾也好報答。”說著,眼睛卻滴溜溜地看向鶴聽白。
“好說,我姓沈,雙名毓寧,你可記清了?”
沈毓寧撣了撣衣袖,語氣清淡,女子卻似見了鬼,慌忙后退:“沈毓寧!怎么會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會大冷夜的不睡覺,在這亂葬崗挖你呢?”
“你、你到底什么居心?”
“你問我?”沈毓寧冷然一笑,眼神驟厲:“李云霓,我倒要問問你,我與你無深仇大恨,你給我下陽春三月是什么居心?”
“煙花三月果然,是你這個賤婢給我下毒!”李云霓渾濁的眼里竄起一團怒火,伸出尖利的手爪撲過去,卻被鶴聽白一腳踢開。
“說話就說話,動手做什么,有辱斯文。”
“哼,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尤其是你,沈毓寧,若非你水性楊花勾引我二哥,他也不會因你悔婚,把我爹爹氣的中了風,我李家也不會就此敗落。”
“若不是因為你,鶴聽白和蘇崖也不會斷了同我李家的交易,還攛掇我哥哥把我獻給何四。那閹賊白日里寵我如珠似寶,晚上卻用盡各種非人的手段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
“說到底,你不就是仗著貌美勾三搭四,讓男人都偏袒你嘛?那我就要毀了你的臉!”
李云霓指著沈毓寧,眼里的寒芒似淬了毒液一般,恨不得將挫骨揚灰。
“可笑!”沈毓寧長袖一甩,眼里蘊滿不屑:“你說我勾引你二哥,可我連你二哥見都沒見過,都不知道他有幾個鼻子幾只眼,何談勾引?”
“至于斷了和李家的交易,我當時和鶴公子并無交情,他怎會因我牽扯生意上的事?”
鶴聽白咳了一聲:“咳,她確實多想了,我毀約是因為李家的生意做的太爛,至于攛掇她哥哥把他賣給何四,師兄那時候還不認識你,自然與你無關。”
“李云霓,聽清楚了嗎?一切都是你李家咎由自取,至于賣你求榮的事,若你大哥不愿意,誰還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成?”
對著沈毓寧犀利的眼眸,李云霓身子一軟,如墜冰淵,她雖怨恨兄長,可總還勸說自己,他是迫不得已的,聽了此話,唯一的信念也巋然崩塌。
“至于你臉上的毒,那是你活該,你在當鋪羞辱我的事,我本不想再計較,可你居然買通下人,給我下那么陰毒的藥!你這樣害我,我還不能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了嗎?”
連珠炮彈的質問,抵的李云霓啞口無言,她咬緊牙關,尖利的雙手扣進爛泥里,恨不得撲上去把沈毓寧的嘴撕爛。
沈毓寧抑住起伏的胸腔,呼了一口氣,爾后俯身湊近,笑容明媚:“對了,忘了告訴你,替我給你下毒的,就是何家慣常請的那位大夫,他誣陷你私通外男,染上花柳病,也是我讓他做的,你可別恨錯人。”
“你這個毒婦!”
李云霓再也抑制不住,兇神惡煞地撲過去,再次被鶴聽白踹飛。
“都跟你說過了,說話就說話,別動手,你怎么不聽呢?”鶴聽白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沈毓寧拍拍衣袖:“好了,該說的也說了,鶴公子、如姐姐,咱們走。”
“那她呢?”青如指了指地上滿臉流膿的怪物。
“既挖出來了,就別費事了,她這樣還怪可憐的,讓她自身自滅吧。”沈毓寧挑挑唇,眼里卻疏無同情之色。
片刻后,幾人乘著馬車咕嚕咕嚕地遠去了。不遠處的樹影里,一抹暗紅身影鬼魅般飄到近處。
“你、你是誰?”
李云霓嚇得渾身酸軟,
那人語聲陰冷,雙眸泛著陰寒的凌光:“送你上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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