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公主離去之后，沈毓寧終是按奈不住，親自去向王嬤嬤打探。

        “王嬤嬤，你在鶴宅挺久的吧？你可知先生他家里有什么人？”

        王嬤嬤一愣，沉思道：“他好像就我家公子一個親人。”

        “咳，我是說親人以外的人。”

        “親人以外的人”王嬤嬤打量了她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說娘子吧，蘇先生還沒成婚呢！。”

        沈毓寧心中一喜，追問：“那未婚妻呢？”

        “也沒有，不過他有個惦記了多年的故人，沈姑娘大概也知道吧？”

        又是那位故人

        沈毓寧不自覺地蹙了蹙眉，正想開口，卻見王嬤嬤朝他身后恭身道：“蘇先生好。”

        沈毓寧一愣，回身望去，見蘇崖立在自己身后，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你、你什么時候來的？”她面上一虛。

        蘇崖沒有回答，抬手揮退眾人，繼而逼近她，眸中帶著絲玩味：“你若想打探我什么，直接問我便是，用不著拐彎抹角的問別人。”

        沈毓寧心上一慌，朝后退了一步，不料腳下是個小滑坡，腳下一滑，就往身后摔去。蘇崖一驚，本能地將她扶住。

        沈毓寧連忙掙開，神色窘迫：“我、我不是要打探你。”

        “那你是要干什么？”

        蘇崖又逼近一步，將她擠到廊柱邊上。

        “我是好奇，對，好奇。”沈毓寧揪著帕子，心跳加快。

        蘇崖輕然一笑，也不揭破：“我沒有成親，也沒有婚約在身，心里也沒有旁的人。”

        “那你那位故人呢？”沈毓寧抬頭，本能地問。

        蘇崖一愣，眸中泛起一絲復雜：“那是別的故事，我回頭再告訴你。”

        沈毓寧抿唇，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片刻后，她看到蘇崖從袖中掏出兩本話本，塞到她手上：“給。”

        沈毓寧一愣，疑惑地看著他。

        蘇崖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歡看話本嗎？這是新買的，最近我比較忙，沒時間陪你，你就自己打發下時間，要是出去，記得帶上家丁跟著。”

        “那倒不用吧，光天化日的。”

        “聽我的，帶著便是。”

        雖然覺得小題大做了，但他如此鄭重，沈毓寧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蘇崖果然忙的腳不沾地，十天半月才回來一次。沈毓寧只好悶在屋里看話本，有時候出去，也按照蘇崖的意思帶上家丁。

        時間一晃，就到了除夕，蘇崖陪著她吃了頓團圓飯，就要出去了。也不知怎的，沈毓寧心頭一慌，連忙將他叫住，從袖中掏出個平安符。

        “這是我前幾日去廟里求的，你帶上吧。我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但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小心。”

        蘇崖一怔，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嗯，你放心。”說著，接過去揣進懷里。

        之后的十多天，蘇崖依舊早出晚歸，連元宵節也沒能參加。

        沈毓寧走在長街上，依稀記起去年元宵節她受傷時，蘇崖擔心的樣子。也許他心里真的是有她的，這樣想著，嘴角不禁揚起。

        失神之際，與一女子撞了一下，對方立即大罵：“你沒長眼啊！”

        沈毓寧不想徒惹是非，道完歉就走，陌生女子卻不依不饒，將她攔住：“臭丫頭，撞了本縣主，以為道個歉就沒事啦？”

        沈毓寧蹙眉：“那你想如何？”

        陌生女子覷了她一眼，冷聲道：“也沒什么，你既撞疼了我，就廢你一條胳膊了事吧！”

        此女姓溫，是貴胄家的千金，素來囂張跋扈，自詡貌美無雙，誰都不放在眼里。見沈毓寧比她更加貌美，遂起了爭強好勝之心。

        方才鶴聽白似乎看到了什么人，就追著去了，現下這里只剩她和青如兩人，幸好帶了家丁，她也不憷。

        “天子腳下，姑娘竟想枉動私刑？你就不怕引來巡城的衛兵嗎？”

        溫姑娘冷笑：“那又如何，我哥哥就是城防營的統領，你覺得他是幫你還是幫我？”

        城防營統領的妹妹么

        沈毓寧拳頭一緊，看了眼身旁的家丁，對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硬碰硬，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幫不幫你本官不知道，但他這城防營統領是坐到頭了。”

        她轉頭看去，熙攘的人群中，薛懷騎著駿馬緩緩行來，目光冷峻。溫姑娘見了他，身子一晃，嚇得瑟瑟發抖。

        “薛、薛大人，小女只是和這位姑娘開個玩笑，還請你見諒。”

        薛懷掃了她一眼，語聲冰冷：“本官這里可見諒一說，攤上你這個妹妹，是你哥哥倒霉。”說著，他揮揮手，立即有兩個錦衣衛上前，將溫姑娘拖到暗處。

        因光線太暗，沈毓寧看不清發生了什么，只聽到幾聲悶哼，兩錦衣衛就出來了，朝薛懷拱手道：“大人，已經處置了。”

        薛懷點點頭，看了沈毓寧一眼，駕馬離去。一旁，青如扯了扯她的胳膊，低聲道：“那姑娘該不會被”說著，做了個手刃的姿勢。

        沈毓寧搖頭：“應該沒有。”

        果然，溫家下人愣了愣，立即嗡到巷子里，把溫姑娘抬了出來，只見她臉色慘白，耷拉著眼皮，右臂無力地垂著，像是已經斷了。

        對于這個女子的下場，沈毓寧并不同情，因為今日若只有她一人，被折斷胳膊的就是她。

        鬧了這一出，沈毓寧意興闌珊，早早地回了府。只睡到半夜，卻被一陣敲門聲叫醒。

        “毓寧，快起來，叛軍進城了！”

        是鶴聽白的聲音，沈毓寧大驚，翻身下床，穿好衣裳打開房門，月色下，鶴聽白抓住青如的胳膊，滿臉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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