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名門貴族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等寵妾滅妻的行徑，張府每任主子都是秉承只娶一人的原則，只有大齊七年間的一位續弦過妻子，其余都是選妻慎重，也及其遵旨妻子。

        就連張明承也是如此，雖然這李如焦家族衰敗了去，沒有母族護佑，可是她也是一縣之主，有魄力，也有才能。

        “你們二人也有意為你們妹妹留意著，早早為她選擇佳婿，也省的節外生枝，惹得存靈積郁。”周康搖頭，這是完全不打算讓女兒跟張府什么牽扯了。

        “如此這般，我倒有一人之選。”周生說了一個人名，三人都覺得可以。

        周生所選，定然不會虧待了自己親姊妹去，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后的可靠之人。

        “最近也有些拜貼邀約存靈，父親也可從幾人里斟酌一二。”周生說得拜貼，不過是一些文官求取之貼，也是在他們不知道張在延跟周存靈之事才有的罷了。

        周存靈的婚事早早定下，才不會節外生枝，也省的生出麻煩來，女兒的婚事，自然是順順利利才好。

        今日宴會以后，張在延龍陽之好的事情被越傳越大，甚至都傳到了盛學真耳中，當然也有一兩條是關于衛宗跟張在延的謠言。

        周府內，燈火搖曳。

        “稟告老爺，大少爺，二少爺，”小廝前來，打斷三人商議談話。

        “說。”周生開口。

        “大小姐求見。”小廝說得是周存靈，而不是府內其他幾個庶出小姐。

        周生沖弟弟挑眉，顯然她是因為今日宴會之事來求見父親。

        “讓她進來。”周康揮手示意小廝退下。

        “是。”小廝離開。

        “爹爹~哥哥今日宴會所說那話是何用意？”周存靈剛進來就是質問話語。

        這也是她第一次這般沒有規矩，可是終身大事一輩子也就一次，前幾次她沒有表現出來，可是今日再不說，這張在延跟自己就是絕無可能了。

        就是她今日說了出來，恐怕也是跟張在延沒有可能了，畢竟周生宴會之言，已經不能在明顯了。

        “是為父的意思。”周康看著女兒，他一直以為女兒知書達理，掛橋聽話，對卓存靈的那句：父親做主，甚是滿意，結果她竟然如此心儀張在延。

        其實也不僅僅他，張在延為人正直，模樣又如此俊美，做事更是一絲不茍，這般才能，迷戀他的還真不少。

        “父親為何如此？”卓存靈拋棄以往的性子，質問父親，完全不顧書房內還有其他人。

        “張在延今日來府，貼身帶著的小廝，是他的男寵……此人你可嫁？”周生走到周存靈面前，挑明一切。

        周存靈瞪大眼睛，顯然有些難以置信，她震驚的望著三人，直到從父親兩個哥哥臉上看到肯定的表情她徹底相信了。

        “我嫁。”

        思索一會兒的周存靈很快就接受了張在延喜歡男人這件事，她下定決心說了這句話。

        “今日的衛宗衛世子也是專門沖著張在延而來的，你以為周府搶得過侯爺府，搶得過他背后的太子府？”

        周生無情挑眉，這件事本質不是搶不搶得過的事情，而是嫁給張在延她壓根不會像在府內這般平穩一聲。

        “哪怕你嫁給張在延，以后他除了偏袒男寵以外，還會有衛世子從中阻攔……你想想吧，”周生說完離開了。

        “妹妹，今日宴會我已經說明你尚未婚配，張大人他不傻，他與你不是良配，即便你執意要嫁，張在延也不一定能取得到。”

        周民說得是實話，今日張在延能送一副字，衛世子立刻送一副畫，并且多次提醒張在延，他真的不一定能娶妻也未可知。

        原本跪在地上質問父親的周存靈聽了此話，身子往旁邊一歪，有些絕望。

        “存靈，爹爹已經為你選擇幾位人選，你可以從中挑選一位。”周康已經妥協，能夠讓女兒親自挑選，這在貴族中，已經是極大寵愛了了。

        ……

        夜晚蟲鳴，月亮高掛。偶爾有幾片薄云隨風吹而遮住圓月，如紗一般。

        盛子瑜喝酒對月，修長的身子正對著夜空，一縷一縷的月光直直的傾灑在他的面前，那影子正好打在衛宗身上，只見衛宗臥坐在石榻上，身姿慵懶，身上籠蓋的影子雖然沒有重量，卻是深深壓在他的心里。

        平日那個橙衣丫鬟過來倒酒：“殿下新醉沒了，這是太后前兒賞賜寶龍醞釀。”

        盛子瑜點點頭，他從來沒有怎么關注過這些小丫鬟，只是記得自小服侍自己的兩個大宮婢。

        “給我滿上，”衛宗笑嘻嘻的，眼底含著一股風流，“子瑜府上的丫鬟也是真真可人……”

        “是。”丫鬟轉身恭敬的給盛子瑜斟酒，此時的動作就沒有剛剛在太子面前那般嬌柔，甚是規矩。

        聽衛宗這么一說，盛子瑜才注意到這個丫鬟的容貌穿著，這個丫鬟名叫珍兒，已經入府內半月有余，太子不是去軍營跟著衛宗訓練，就是埋頭批閱奏折，縱然她多次晃蕩在太子面前，也未曾得太子多余一眼，甚至太子都不知道府內竟然多了這么一個人。

        “怎么是你來斟茶，尋靈跟扶月呢？”盛子瑜這才想起自小服侍自己的大丫鬟是尋靈，其次就是扶月，二人穩重忠心，甚至也識字有些才能，府內丫鬟也有不少，可是這等小事基本上，若不是尋靈跟扶月二人。也會是他熟悉的面孔，這個丫鬟他沒見過。

        ？“回殿下，”橙衣妙齡婢女立刻下跪回應，“女婢名叫珍兒，是半月前太后娘娘賞賜來的新人，扶月姐姐現在忙于他事，所以是奴婢前來伺候。”

        這丫鬟說話嬌嬌揉揉的，像貓一樣又輕又軟。

        “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先下去。”盛子瑜說給婢女聽，眼睛卻是直勾勾聽著衛宗。

        衛宗依舊是那般似醉死風流的模樣，好看的眸子內有星河，他已經和了一大壇子心醉，若不是亭子里沒有點燈，一定能看到他臉上因酒而染上的紅暈。

        “是。”婢女退下。

        “讓她下去干嘛~”衛宗笑道，“美人斟酒豈不美哉。”

        盛子瑜上前，親自幫衛宗倒了一杯酒，遞到衛宗的面前，而后伸手輕輕幫衛宗扯了扯衣袍，“一個婢女，阿宗都要去勾引……”

        衛宗只是有醉意，還沒有全然喝醉，他笑著任由盛子瑜給自己整理衣裙。

        “怎么敢勾引子瑜你的婢女，不過，”衛宗頓了頓，“子瑜，你不說，你的就是我的。怎么如今一個婢女都這么不舍得。”

        “阿宗，你醉了。”盛子瑜看著衛宗又扯掉的衣領，露出大片春光，由于常年的訓練，衛宗身上肌肉恰好，矯健而有男子氣概。

        他剛想再次幫衛宗整理，手伸過去，就被衛宗握住了，接著又是那桃花彎彎含笑的眼睛，盛子瑜有些承受不住，別開了眼，而衛宗卻沒有注意到一般，依舊抓著他的胳膊：“就把那個珍兒，賞給我吧。”

        盛子瑜一愣，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直白，盛子瑜立刻轉過臉來，眼神里有些意想不到。

        兩個人都停頓了一會兒，還是盛子瑜先打破寧靜。

        “一個女人，阿宗她不行……”盛子瑜想說，這個婢女是太后送的，多半是監視自己，亦或者其他。

        太后送的，以他的脾氣，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者送人打發，他壓根就不怕得罪太后。可是明明知道是太后的人，卻去送給衛宗，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他不會把來路不明，亦或者一一懷有意圖的人送到衛宗身邊。

        “有些醉了，子瑜我先回去了。”哪知衛宗壓根不聽盛子瑜的后話跟解釋，松開盛子瑜的手腕，轉身離開了。

        盛子瑜看著衛宗遠去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陳五！”

        遠處的小五立刻打起精神小跑過來：“奴才在！”

        太子雖然平日金貴，又有些挑剔，可是也不是難伺候的主，所以今日他跟衛世子有閑情喝酒賞月，必然是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照看的，只是現在衛世子匆匆離去，二人肯定是有不愉快，才會如此收場。

        他清楚的聽到太子喊得是“陳五”，而不是“小五”。一般太子心情不好時，也是喚他小五，只有極其生氣才會喊他姓氏全名。

        “把尋靈叫過來！”盛子瑜生氣，直接砸了手里的印花酒杯，杯內的佳釀灑落一地，沾濕了盛子瑜的錦衣玉袍。

        “遵命。”小五顫顫巍巍的把腿就去跑著找尋靈姑娘，這是太子府內的大丫鬟，大小就開始伺候主子，也是莫得清太子的脾氣。

        小五一路上跑的飛快，終于在太子寢殿廂房找到尋靈姑娘，此時她正跟扶月一起整理太子平日熏香原料，見到小五氣喘吁吁的跑來，于是趕緊跟扶月二人上前扶起，“小五公公，怎么如此急忙？”

        “尋靈……姑……姑娘……”小五跑的急忙，此刻他弓著腰，雙手扶膝，大口喘息著。

        “公公慢點說，”尋靈起身幫小五倒了杯茶水，遞給小五。

        “可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扶月趕緊詢問，她跟尋靈年齡相仿，不過小幾月有限，也是大小就伺候在太子面前的隨從，要比小五伺候的早些。

        小五接過茶水卻沒有喝，而是整理了言語，趕忙傳話：“太子殿下傳喚姑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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