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么辦？”秋兒十分擔心，“得保護好您。”

        “會是哪路龍王來娶我呢？”盛學真明媚一笑，有侍衛保護，怎么娶。“生搶嗎？如果我不嫁。”盛學真不是太在意。

        “這倒不會，六年前跟八年前倒有兩個被選中的女子，其中一個自殺，一個逃到了其他地方，”尤林道，“但是的糧食收成，幾乎沒有，同時引發大水，所以基本上，不愿意嫁，會引起民憤。”

        她還以為是什么，原來是將所有的恐慌跟憤怒全部歸于民眾本身。剛剛小孩送鮫人面，路上是有人看到的，即便沒有，她消失了，那么后續也會連累武陵，好像這已經不單單是官府權貴勾結的小事了。

        背后之人，不一定是皇城之人，有可能是跟異族有牽扯，想到異族，盛學真一陣害怕，當然最厲害的時候，衛宗出征險些喪命，而后哥哥也是御駕親征，一直到自己死后很多年，這些惡蟲都沒有鏟除。

        雖說是簡單的邊疆動亂、西北謀反，可是除了大齊以外，還有一些小國，這些小國中，又有一個十分頑固的烏泱國，這個國家跟大齊的禮儀文化截然不同，聽說還可以兄弟父子同娶一人，甚是荒謬，也會吃鮮/肉，喝生/血，冷漠無情。

        盛學真不知道，她死后很多年，烏泱國越來越肆虐無道，在一點一點滲透整個大齊。

        “那本小姐就去會一會這個夫君。”盛學真眼神堅毅，幫太子哥哥鏟除異己，讓衛宗不用差點失去性命，她倒要看看這背后之人是誰。

        盛學真之所以這么想，那是因為這些勢力，在前世這個時候，根本還都不算什么氣候，在張府那些侍衛前，絲毫動彈不了他們，這個時候查出些蛛絲馬跡，可就幫了哥哥大忙。

        “您明日不要出門了，”秋兒擔憂，“或者換上男裝。”

        “沒用的。”尤林低頭。

        “那要是女子已經成親了呢。”鄭勘詢問。

        “你看這街上夏季也鮮少有女子出沒，就是有，也是發髻不同，多數為有夫君的。但是太過貌美，夫君一起也會被擄走。”尤林站起來，“只是被看上，無關乎這些的。”

        她要是不嫁，武陵百姓會莫名遭殃，她要是去看看，或許還能查出貓膩。上輩子的這個時候，異族并不猖狂，區區小輩，根本泛不起什么水花。

        “張在延，如果本宮真的成為了那龍王的妃子，你這史冊記載上，記載本公主的功績，一定要比公主為國和親，還要寫的隆重些，把本公主的深明大義寫明白些。”盛學真含笑。

        整個桌子上，唯一一個，不知道盛學真是大齊公主的張虎震驚極了。

        其實張府管家毛行早就猜測這個李任不是普通商賈人家，沒準就是王孫貴族，而張虎卻是沒有猜測出來。

        “臣遵旨。”張在延配合說道。“和頌公主為國獻身，乃我大齊英雄。”

        武陵的問題已經不是朝中權貴爭奪斗法的事情了，已經牽扯到國之根本。同時這個龍王，可能就是他國滲透大齊的蛀蟲，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慢慢控制著整個大齊，比如武陵，不知不覺已經十幾年了。

        太子殿下不知道可以理解，他的地位也才剛剛穩固，難道圣上不知道？他知道的話，可有措施？看到異族如此猖狂，圣上應該是沒有措施的。

        ……

        一行人回到住處，張在延又從皇城調任了幾名侍衛過來，除了墨、白以外，又加幾名守護在盛學真身邊。

        “昨夜如何？”張在延擺弄著桌子上的筆墨。

        “回主子，小姐院內一切安穩，并未有異常。”叫墨的侍衛回復。

        “嗯，下去吧。”張在延轉身，拿架子上的書籍。

        “還有一件事，”叫白的侍衛猶豫是否插嘴，旁邊的墨警示讓他閉嘴，“小姐這幾日都是很晚才睡下，房內燈火也幾乎燃盡整夜。”

        侍衛第一次多嘴，張府內的侍衛都是紀律嚴明，基本上不會有多余過問，這個墨、白二人，也是張在延親近的重要侍衛了，雖然武功不是最高，卻也是十分不錯了，很少會如此自作主張，他忐忑的等著主子責罰。

        “偶有一日，還是？”張在延拿書的手收了回來，轉過身來，看著跪地的二人。

        墨、白長舒一口氣，沒有生氣，沒有責罰，主子還是十分在意的。

        “連著三五日了。”侍衛回答。

        “從何時起？是不是來四合的第一日。”張在延問道。

        侍衛墨““第二日晚。”

        “下去吧。”張在延拿起書，看著書，腦海里想著的卻不是書中內容。

        他在房內躊躇看書，腦海里卻想著，從那小孩送了“龍王娶妻”的鮫人面后，也就是當天晚上，她都沒有睡好。

        ……

        秋兒睡在盛學真房內的外間，她清楚的知道這幾日公主經常夢魘起身，所以自己也跟著仔細了許多，可是就是這樣還是沒有辦法，公主的夢魘是睡夢中的，自己即便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也不可能進入公主的夢境。

        李維也詢問了秋兒為何公主幾日整日亮燈，秋兒搖頭說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嚇到了，回想在武陵的種種，不是那晚上的異族，就是正巧公主睡不著的前日，收到了武陵禁花——鮫人面。

        “若是公主再次夢魘，直接在門口叫我。”李維想到那日賭場的不對勁之處。

        “嗯，不過你也沒有用吧。”何況他是男子，秋兒想著。

        是不是男子這個到沒有這么嚴重，畢竟是公主的貼身侍衛，公主都沒說什么，誰敢編排。

        結果有一日，盛學真真的夢里驚魂，秋兒不敢直接叫醒，而是試探的叫了李維，李維走了進來。

        “公主，屬下在。”李維單膝半跪在盛學真床前，雖然不是很和規矩，但是他是貼身保護公主的，很多事情也是默認的。

        盛學真聽到李維的聲音，明顯安穩很多，也能安心入眠一會兒，實際上，她的夢境，夢里是將龍王娶妻跟前世殺害自己結合一起，所以夢里都是刀光劍影。

        雖然李維的也很好的起到了作用，但是夢里的盛學真魂魄飄蕩在半空，她所以看到的李維，是維護拯救自己尸體的樣子，而自己，依舊遇害。

        盛學真就那樣看著，如同前世一般，李維極力保全自己的最后尊嚴，而她過后，依舊陷入無盡的恐怖循環。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孤立無援跟恐懼。

        “不要告訴公主我來過。”李維拿劍離開，依舊選擇守護在外。

        秋兒點了點頭，雖然他是保護公主的侍衛，可是他的職責是對抗那些外賊，而不是公主夢魘這種時候守護在床前。這種事情，公主殿下有自己的貼身婢女，也用不得他。不知道怎么的，李維有直覺，他總覺得自己能給公主帶來安全感。

        李維這個辦法有些作用，但是不大，公主還是會醒。

        秋兒跪守在盛學真床前，房內依舊點著燈，正當她打著瞌睡的時候，聽到門外一陣敲門聲。

        “這個李維，不去睡覺敲什么門，公主好不容易睡著。”秋兒吐槽一邊開門一邊說，“李維，公主剛剛睡下，沒叫你過來呢，你……”

        看清來人不是李維，秋兒立刻福身：“參見張大人。”

        張在延一身今日是一素袍，這是公主改造自己之前的穿法，如今月亮懸掛樹梢，照映著他明輝如白雪，一塵不染又儒雅非常。

        秋兒看著張在延點頭進入，自己則乖乖的走到門外，輕聲關門。

        房內一片亮堂，點了好幾盞燈，張在延走到床前，盛學真睡得正香，許是屋內燈光太過耀眼，盛學真微微皺著眉頭，眼底可見的青絲說明她這幾日都沒怎么睡個好覺。他就這么靜靜站著，端詳著入睡的盛學真。不一會兒，盛學真翻身，慢慢的，額頭布滿汗珠，隱隱約約密密麻麻的出現在盛學真的臉上，脖子上。

        她細珠冷汗搖頭，嘴里小聲說著什么。張在延坐在床前，聽著她搖頭嘀咕，帶著哭腔，許是今日夢魘次數太多，這聲音里有幾分沙啞。

        盛學真啞聲：“太子哥哥~我好害怕……不要殺我……不要……啊！救命……救救我……”

        “公主。”張在延不太敢直接把她叫醒，伸手摸著她那布滿淚水的臉頰，一雙修長手掌為她擦去眼淚，可是盛學真的眼淚越來越多，哭聲也越來越急。

        “救命……不要殺我……”盛學真搖頭哭喊，感受到有人摸著自己的臉，于是一把抓住，“李維！”

        她這一聲李維讓自己稍微安穩了些來，盛學真緊緊抓住附在自己臉上的大手，兩個手緊緊握住這雙手，嘴里似乎嘟囔：“李維救我。”

        “我在，會救您。”張在延一只手被盛學真牢牢抓住，另一只手重新撫上她的臉頰，“您不是一個人，不要怕……好嗎？”

        盛學真情緒明顯被安撫，可是她依舊是抓著張在延的手，李維為什么可以離開，那是因為他不可能去觸碰自己的主子，而張在延就不一樣了，自從州長府公主中了歡好香，張在延“伺候”了公主那一次，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

        盛學真再次睡下沒多久，又一連被噩夢纏身兩次，張在延看著盛學真頭發散亂，面容憔悴，終于嘗試叫醒盛學真。

        他想知道，盛學真在害怕什么，龍王娶妻？異族？還是經歷了什么。

        “公主您醒醒！”張在延輕輕搖晃著，“盛學真。”

        此刻，滿頭大汗的盛學真突兀睜眼：“不要！”

        對上張在延的表情，盛學真驚醒，意識到對面的張在延時，她一把抱住張在延，眼淚直流。

        或許是做過最親密的事，或許是有過更進一步的接觸，或許是前幾次的“同床入夢”，盛學真對張在延的到來，有些驚喜，有些意外，有帶著幾分被保護的安心。

        她抬頭，帶著哭腔：“張在延，你別走。。”

        張在延看著公主眼底的青絲：“臣陪公主歇息。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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