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朝堂
依照方遠的計劃,皇帝在讓各個州郡自行征兵這件事上已經(jīng)松了口,那么廢史立牧也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
素縞軍的起義是對大新王朝敗亡的臨門一腳,就算素縞軍起義鎮(zhèn)壓成功了,大新朝也沒有絲毫振興的可能,天下必將大亂。
冀州牧這個位置是方遠覬覦了許久的,雖然它的品級并沒有自己現(xiàn)在這個司隸校尉的高,但是擁有官員任免和軍隊調(diào)動權(quán)利的州牧簡直就是土皇帝。
這次素縞軍起義,雖說主要戰(zhàn)場就是在冀州,就連州治信都也被夷為平地,但是冀州的體量依舊不是其他州可以比的。而且中原那幾個原本比較富裕的州也同樣有素縞軍作亂,不比冀州好到哪去。
冀州素縞軍嚴重也不是沒有好處的,那些個在冀州盤根錯節(jié)的士族地頭蛇們都被叛軍給殺了個干凈,等到素縞軍被平定,自己得到的就是一個完全在自己掌握中的冀州!
今天的朝會就是要討論廢史立牧這件事還有關(guān)于冀州刺史的空缺問題。
其實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來說,魏郡郡守余定有守土之功,朝廷應(yīng)該給他升官,正好廢史立牧之后州牧要比郡守高一級,冀州牧這個位置應(yīng)該讓他來坐。
但是昨日前線上報,余定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
這倒也方便了方遠,用不著再編些理由讓他調(diào)去其他地方。
朝堂上,皇帝王宏將看完的戰(zhàn)報放下,對著下面的百官說道:
“魏郡郡守余定戰(zhàn)死,朝廷理應(yīng)封賞,各位愛卿有什么見地啊?”
太傅馮讓出班奏道:
“二十年前,烏桓寇邊,時為雁門太守的余定率軍防御,與烏桓大軍交戰(zhàn)數(shù)月,其長子余平、次子余業(yè)皆戰(zhàn)死沙場,如今余定本人也為國捐軀,朝廷應(yīng)當大加封賞,才能安撫其余將士啊!”
皇帝對于二十年前的事情并不關(guān)心,老太傅的話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馮愛卿有何見地啊?”
“老臣認為,應(yīng)該追授余定為車騎將軍、冀州刺史,封長樂亭侯。”
“這……”
追授車騎將軍、冀州刺史,王宏沒什么意見,反正人都死了,就是在碑上多刻幾個字的事。但是封長樂亭侯就不一樣了,這是可以傳給子嗣的,一個亭侯的位置他可以賣個數(shù)萬貫錢的,就這樣給余定,讓他有些肉疼。
“愛卿啊,一個車騎將軍就已經(jīng)是位比三公的了,再封亭侯是不是太多了?”
“陛下!”
馮讓也知道皇帝在搞的那些事,雖然很氣憤,但是自己畢竟是做臣子的,管不了。但是余定的這個封賞他一定要求得!
“如今叛軍四起,正是要將士用命的時候,如果朝廷還摳摳搜搜的,恐怕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陛下,臣也贊同馮太傅的話。”
何越是大將軍,掌管天下兵馬,這個時候為余定討要封賞可以讓他的威望增加。
而何越發(fā)話了,朝堂上和何越串通一氣的文臣武將也都下拜,請求為余定封爵。
看著跪下的一堆臣子,王宏也沒辦法了,只能應(yīng)下。
“好吧,既然諸位愛卿都這么說了,就擬旨,再封他一個長樂亭侯吧。余定已死,就由他的兒子余績繼承吧。”
回想起那個找自己搬救兵的余績,方遠明白現(xiàn)在那個年輕人恐怕是恨透了自己,而且他還和前將軍段明關(guān)系匪淺。
于是出班奏道:
“陛下,這余績乃是庶子,爵位傳嫡不傳庶啊!”
“余定還有嫡子在世?”
方遠笑了笑,說道:
“起奏陛下,余定長子余平死前留有一子,名叫余建,是余定的嫡長孫,正在濮陽避難。”
王宏點點頭。
“既然有嫡孫在世,那就封給余建吧。”
余定的事只是開胃菜,重頭戲在后面。
“陛下,如今叛軍四處作亂,各州郡都有戰(zhàn)事,然而各地官員也只是自掃門前雪,也不派兵協(xié)助四周叛軍較為嚴重的地區(qū)。原本的州刺史只有監(jiān)察的權(quán)力,調(diào)不動各地郡守太守,無法整合一州之兵力全力平賊。”
出班請奏的是河南尹費巴,也是方遠的心腹。
“費愛卿有什么就直說吧。”
王宏擺了擺手,他有些疲乏了。
“依臣之間,應(yīng)當廢除州刺史,改立州牧,由州牧來執(zhí)掌一州的軍政大權(quán)……”
“住口!”
費巴還沒說完,就被一人喝斷。
眾人回頭望去,正是御史中丞趙慶。
面對著眾人的目光,特別是以方遠馬首是瞻的眾臣那仇恨的眼神,趙慶也不懼,徑直走到費巴身邊,說道:
“河南尹此話當誅!”
“趙愛卿何出此言?”
趙慶大禮參拜后,回答道:
“陛下,設(shè)立州刺史本身就是為了監(jiān)察各地官員,防止郡守坐大,而現(xiàn)在又要廢除刺史,設(shè)立擁有獨立軍權(quán)和政權(quán)的州牧,權(quán)力比郡守更甚之,如果讓野心勃勃的人當上了州牧,難保他們不會行不臣之事,皆時必將天下大亂!”
說完,趙慶還頗有深意的看了方遠一眼。
方遠到?jīng)]有在意趙慶的眼神,一個監(jiān)察百官御史中丞在擁有實權(quán)的司隸校尉面前著實不夠看,趙慶彈劾不動方遠,御史大夫還差不多,只可惜御史大夫劉芳是買官上來的,根本不敢得罪方遠。
“既然趙御史不同意廢史立牧,那想必心中早就有了平定叛亂的良策了!”
方遠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這……”
趙慶是個純粹的文官,他那里懂這些行軍打仗的事,一時間就被方遠給問住了,只能面色尷尬的說道:
“微臣不懂行軍打仗之事,并無良策。”
“哼!廢史立牧你反對,平定叛亂的法子你也沒有,那你說該怎么辦?”
方遠絲毫不留情面,趙慶心中憤恨不已。
“總之,微臣堅決反對廢史立牧,一旦設(shè)立州牧,天下必將大亂,大新朝就完了!”
這句話讓王宏極為不悅,他皺著眉頭說道:
“我大新朝正欣欣向榮,怎么到你嘴里就要完了?來人!把他拖出去!”
幾個力士架住趙慶的胳膊,將他往宮外拖去,途中趙慶依舊在大喊‘大新將亡’之類的話語,惹得王宏氣憤不已,若不是御史不能殺,他非要殺了這個趙慶不可。
趙慶的聲音漸漸小了,朝堂上又恢復(fù)了平靜。
“陛下,對于河南尹費巴的建議,臣附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出班附議的是方遠的對頭何越。
所有人都知道方遠正在一力促成廢史立牧的事,而作為方遠對頭的何越自然是一直都持反對意見,如今他居然贊同了廢史立牧這件事,屬實是不可思議。
朝堂上和方遠站在一邊的大小官員都面露喜色,只有方遠面無表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越?jīng)]什么智慧,他自然是不理解方遠廢史立牧的目的,反對也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現(xiàn)在突然贊同了,中間肯定有人作梗。
“既然大將軍都這么說了,那么就將州刺史廢除,改立州牧吧!”
果然,聽到何越同意了,皇帝也就定下了廢史立牧一事。
這倒讓方遠提前準備的一些東西白費了,收買官員的錢也白花了。
“那么,對于冀州刺史……不對,應(yīng)該是冀州牧一職的人選,諸位親家有什么推薦的?”
來了!
方遠最關(guān)心的事,就是冀州牧一職的任命。
皇帝話音剛落,方遠就走出班列,奏道:
“陛下,素縞軍叛亂,冀州最為嚴重!應(yīng)當選用能吏,整頓冀州。”
“嗯,說得沒錯,那方愛卿有什么人選呢?”
方遠將身子一躬,緩緩說道:
“微臣不才,愿意親往冀州,為天子牧民!”
“啊?”
王宏有些奇怪。
“方卿,你現(xiàn)在的官職可比州牧搞了不少啊!”
“為天子效力,不分職位高低,冀州乃是重鎮(zhèn),交給其他人微臣著實不放心。”
王宏還在猶豫,下面的何越就又出來了。
“讓堂堂司隸校尉去干州牧確實不妥。”
方遠心中一驚,他沒想到何越會在這個時候插一腳,按理說他應(yīng)該是巴不得自己走的。
“哦?大將軍又有什么好的人選呢?”
“臣舉薦原冀州刺史周允。”
“周允?”
王宏細細思索了一番,才想起這個人
“那個丟了信都就跑到洛陽來的周允?我還沒治他的罪呢,還給他封官?”
何越嘿嘿一笑。
“當時信都城守軍不到一萬,素縞軍又是內(nèi)外響應(yīng),守不住很正常,既然冀州在他手里丟了,就讓他去那里重新建設(shè),也好戴罪立功。”
又轉(zhuǎn)過頭對方遠說道:
“現(xiàn)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時,還離不得方大人呢!”
何越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的,能給他出這個主意的只有那個周允,方遠萬萬沒想到他會被這個無名小卒給暗算了。
“那么,諸位卿家覺得如何?”
“臣等贊同何越大人的建議。”
不只是站在何越一邊的官員,就連方遠這邊有幾人也被收買了,這也是方遠意料之中的。
“那好吧,就讓那個周允即日啟程,前往冀州節(jié)度軍政要事,要是干得不好,回來數(shù)罪并罰!”
(https://www.dzxsw.cc/book/13510792/3110244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