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染征袍2


　　第一聲爆炸的氣浪還沒完全擴散，第二、第三聲爆炸就接踵而至，濃濃的煙塵隨風四散，夾雜著死亡氣息開始在整個陣地彌漫。


　　飛龍伏在地上默默地計算炮彈的落點，稍稍定下心來。很明顯，敵人炮擊的目標是針對剛才給他們以重創的兩個制高點，但從彈著點的散布來看，這炮擊一點都不靠譜，落點基本上遠離打擊目標。


　　迫擊炮是曲射火力，相對于直射火力來說操控難度要大得多。迫擊炮要想擊中目標，需要對目標方位角、炮管仰角、風偏系數以及裝藥量進行復雜的計算。優秀炮手的技術水平是長時間規范訓練與實操過程中形成的經驗的累積與疊加，決不是一兩個特訓班就能獲得的。所以，自炮兵誕生以來一直是傳統陸軍里面為數不多的技術兵種。


　　“玩玩AK、玩玩RPG就好了，還玩什么迫擊炮”禿鷲鄙夷地說。操著望遠鏡觀測著遠處“太遠了，我們的炮夠不著”


　　“禿鷲，”在炮彈爆炸的間隙里飛龍問道“你估計敵人炮兵有多大規模”。


　　“不好說”禿鷲調整了一下望遠鏡，仔細觀測了一陣。


　　“這炮打得稀稀拉拉的，不好判斷，不過，不會超過六門，口徑應該是82毫米”


　　火炮是面殺傷武器，講究的是殺傷概率。正規炮兵集火射擊是在統一指揮下同時發射，保證彈頭在標定的坐標區域內同時落地爆炸，達到最大的毀傷效果，獲得最大殺傷概率。雖然，由于種種原因，炮彈不會在絕對的同一時間點落下，但是，徐非炮手技戰術水平太差或者火炮本身存在故障等技術原因，一般炮彈落地時間間隔不會太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對一個經驗老到的觀測員來說，這種訓練有素的正規集火射擊，是很容易就能判斷炮擊規模的。象現在敵人有一發沒一發落點稀稀拉拉的就像騷擾射擊，確實給充當觀測員的禿鷲出了個大難題。


　　敵人的炮火停了下來，飛龍從地下爬了起來，單腿跪地，下意識地拍打了幾下作戰服。不知什么時候陣地上刮起了風，剛剛被炮彈掀起的煙塵漸漸被風吹散。遠處燃燒的皮卡仍然冒著火光與濃濃的黑煙，時不時還發出噼噼啪啪金屬的爆裂聲。


　　敵人上來了。


　　飛龍從望遠鏡中看到敵人以拉得很開的散兵線，從很寬的正面摸了上來。恐怖分子也不是很笨，雖然上一次進攻被打得落花流水，那也只是試試水的深淺，這次排出的陣型就明顯有很強的針對性了。他們也應該知道，前面阻擊他們的兵力不會很多，只是擁有的火力比較強大。你火力再強大，我有兵力優勢，我把攻擊正面拉開，這樣不就有效地分散了你防守的火力嗎？在寬大的正面上只要有一個點被抵近突破，整條防線就離崩潰不遠了，畢竟，近身纏斗，人員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會對劣勢方形成碾壓，讓你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時候，真正的考驗才正式開始。飛龍一邊注視著千米開外一步一步逼近的恐怖分子，一邊思考著對策。敵人的狡猾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敵人的作戰指揮有這個水平讓他有點始料未及。憑他多年與恐怖分子作戰的經驗，對他們的兇殘狡猾倒是深有體會，至于有較高的正面作戰的技戰術水平的恐怖分子，飛龍還真沒遇見過。這幫家伙確實不一般，難怪總部要調集包括外交資源在內的所有資源，冒著引發國際爭端的壓力，也要把他們消滅在敘利亞。如果一旦讓他們逃離敘利亞，在某些敵視中國的勢力庇護下座大，中國的西部邊境省份將永無寧日。


　　“全體準備戰斗，炮兵八百米進行攔阻射擊”。


　　飛龍下達了命令，他必須把握好交戰距離，由于兵力上的劣勢，如果讓敵人輕松的把交火線推進到自己的前沿陣地，容易給敵人利用人員優勢造成突破，同時也不利于發揮己方的火力優勢。


　　嗵、嗵60迫擊炮開始試射，禿鷲把修正后的彈著點的數據及時傳回給炮兵陣地。隨著一輪齊射，敵人的攻擊鋒線上盛開了一朵朵象征著死亡的煙花，在望遠鏡中，飛龍甚至可以看到被炮彈炸飛的人體殘肢。


　　“好，炮兵打得好！”


　　禿鷲一邊飛快的將觀測數據報給炮兵陣地，一邊還抽空為炮兵叫好。


　　飛龍也對敘軍炮兵的表現很滿意，當然，禿鷲他們的引導也很給力，兩個制高點上，由狙擊手組成的炮兵觀測點，就是炮兵陣地上的眼鏡，他們指哪兒炮兵就會打哪兒。


　　這時，敵人的炮兵也開始了報復性的射擊。有可能是將炮兵的部署靠前了，雖然彈著點仍然不靠譜，但是威脅開始增大了。他們的目標仍然是兩個制高點，有兩發炮彈甚至落到了離飛龍他們不到十米的距離，爆炸的氣浪撲面而來讓呼吸為之一窒，隨即，爆炸濺射起來的石塊砂礫砸在頭盔上“啪啪”作響。十米的距離已經是在82毫米迫擊炮彈的殺傷半徑之內，所幸的是炮彈的落點與飛龍所在的制高點在高程上有近十米的落差，以四十五度角濺射的彈片大部分打入了腳下的砂礫中，對上面的人沒有絲毫傷害，在這種地形面前，徐非炮彈直接命中土丘頂部，一般落在土丘底部的炮彈對上面的人威脅很小。


　　雙方的炮擊還在繼續，鋒線上煙塵滾滾。進攻的敵人在炮火的打擊下并沒有退卻，他們利用各種地形地物就地躲藏，當炮火轉移他們又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向前推進。


　　看見這種情況，飛龍有點著急了。明擺著的對方就是沖著你兵力少要硬吃你，逼迫你和他硬碰硬，用他的兵力優勢來碾壓你。這樣可不行！飛龍不得不亮出他的家底了。


　　“重機槍，把敵人的鋒線壓住”


　　隨著這聲命令，在五百多米寬的陣地上十幾挺重機槍開始肆掠起來，夜幕下十數道火鏈就如同死神揮動的皮鞭，殘忍地抽打著前方所遇到的一切。火鏈所過之處，無論是土堆還是灌木甚或是人體，無一例外都將變成七零八落的碎渣。


　　敵人還擊也很猛烈，各種口徑的機槍、步槍開始展開對射。一時間曠野里槍聲、炮彈的爆炸聲響成一片。這種場面看起來很激烈很火爆，但是對于防守方飛龍來說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兩軍相距七八百米進行對峙，恐怖分子火力全開，看似火力密度大，徐了各種機槍以外，恐怖分子裝備的主戰武器AK系列射程是夠，但要在這種距離上對防守一方形成有效壓制是辦不到的，所以，飛龍并沒有對臨時指揮敘軍連的眼鏡蛇下達開火命令。


　　敘軍單兵裝備的武器是中國的81式步槍，作戰性能雖然強于AK系列，在血緣上還是屬于AK一脈，有效射程四百米，交戰距離兩百米以內最佳。


　　拖延時間這是飛龍最根本的出發點，兩軍就這樣膠著的時間越久對飛龍越有利，相反對恐怖分子卻是致命的。這種微妙的平衡，飛龍絕對不會主動打破它，他還要想辦法盡力維護它，讓這種脆弱的平衡長時間的保持下去。


　　老虎接到由蜥蜴中轉的總部發過來的警報時，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知道大隊長飛龍那邊早已打成了一鍋粥，之前，雖然總部的情報說有大量武裝人員在邊境一側集結，讓老虎生氣的是，等了幾個鐘頭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讓警戒哨前出了幾公里進行搜索，也沒有任何結果，他只得把他們撤回來。


　　老虎這邊的地形也與飛龍那邊一樣，屬于空曠開闊無險可守的荒漠地形，相比飛龍老虎的運氣要好得多。得益于敘軍老兵的指引，他們找到了戰前敘軍修筑的邊境防御工事，雖然已經年久失修，并且還有多處塌方，但是，再怎么說這也是敘利亞在和平時期修建的標準的戰備工事，比臨時修建的野戰工事要強幾個級別。


　　“有這工事在，來一個裝甲師也別想從我這里踏過去半步”！老虎對著身邊帶隊的敘軍軍官發出了豪言壯語，也不管人家能否聽懂。


　　能否聽懂無所謂，關鍵是讓他們瞧瞧號稱世界第一的中國陸軍的氣勢。


　　“頭，來啦，來啦”擔任警戒兄弟發來了信號。


　　“他奶奶的，終于來了。我等到花兒都謝了”老虎一句不著調的歌詞引起了耳麥里一陣竊笑“胡狼，把你的炸彈控制好，平常老是愛用那玩意兒炸別人，今天也讓那幫家伙嘗嘗路邊炸彈的滋味。”


　　“是遙控炸彈，頭兒，不是路邊炸彈”耳麥里胡狼爭辯道。“恐怖分子才搞路邊炸彈呢，我又不是恐怖分子。”


　　胡狼是隊里的爆破專家，同時還是精確射手，與隊里其他老鳥比，徐了進隊時間短資歷嘗淺外，沒任何人敢輕視他的實力。他按照老虎的意圖，用了將近一公斤C4和十來顆迫擊炮彈做了一個威力巨大的炸彈埋在簡易公路上，“讓這些王八蛋坐飛機”就是老虎給他的命令。


　　“各就各位，聽炸彈響就開火。”


　　老虎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狀態，嚴肅地下達命令。


　　這時，已經不需要望遠鏡就能看到，一溜皮卡車張狂地開著大燈急馳而來，因為距離邊境較近，他們可以有恃無恐，不用擔心俄國人的空中打擊。自從俄國人的軍機在兩國邊境敘方一側被土耳其“誤擊”以后，俄軍飛機就很少光顧這里了。


　　皮卡車越來越近，在車燈的照射下，車廂里黑紗蒙面、架著重機槍的恐怖分子清晰可見。前面的車開始減速，同時，跑在最前面的幾臺車上的機槍開始掃射起來。


　　“噠、噠、噠”，無數子彈在夜空中劃著流光朝著老虎的陣地上急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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