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番外
　　
　　華國打造的世界級生物基因治療中心即將在燕京郊區竣工。
　　燕京的地價并不便宜,  哪怕是郊區，建設這座生物中心也耗費了五六年時間。
　　
　　至于投入的財政撥款，更是一筆天文數字,  足以再研發幾次靶向藥。
　　
　　不過無論是國家戰略角度出發,  還是喬御的個人意向出發,  這個研究中心都是要建的。
　　
　　如果說學者們是軟件,  那設備、儀器和實驗環境,  就是硬件。
　　軟件再好,  硬件設施跟不上,  電腦一樣帶不動。
　　
　　在籌建過程中，也難免遭到一些反對。譬如造價過高、以及底下一些人的小九九。
　　華國內部還有其他幾個生物中心。雖然成績放在全世界一般般,  但是每年吃的財政撥款卻不少。新建立的基因治療生物中心,  無疑會來分一塊大蛋糕。
　　
　　喬御將會成為這座生物中心的第一任技術總顧問。
　　
　　他不愛分管行政,  上面人也不太樂意喬御的時間折損在行政身上,  因此，這個研發中心主任的位置，依然懸而未決。
　　
　　這導致最近,  喬御在燕大上著上著課，一位位老領導牽著校領導，就滿臉堆笑迎了過來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學校領導們骨頭軟。
　　燕京這地，隨便來兩個領導，可能都上過新聞聯播,  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哪怕是喬御,  能過的這么囂張，首先是因為自己站得夠高,  其次是因為幾位大領導扶持，再加上自己本人對弄權沒什么興趣,  自然也不用為五斗米折腰。
　　
　　當然，這個“權”指的是學術以外的權利。
　　
　　在學術圈范圍內，他依然是每年要錢最多、論文發表最多、研究領域最多的一方學閥。
　　
　　因為喬御搞科研速度太快，許多咸魚學者都迅速的丟掉飯碗——人家都研究出來了，你還搞個啥。
　　
　　因此，眾人一致覺得，“學閥”已經不足以形容喬御，起碼該改口稱王稱帝。
　　
　　不知道是哪個小科研員第一個備注的“暴君”，總之，現在一說“暴君”，大家臉上都會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
　　
　　……
　　
　　門口的領導們，笑的很是甜美。
　　
　　喬御掃了眼，目測如果被攔下，半個小時寶貴的時間又沒了。
　　他說了聲下課，瞬間把教案夾在胳膊底下，轉身就想跑。
　　
　　背后，傳來一聲聲深情的呼喚——
　　
　　“喬總設計師！”
　　“喬學部！”
　　“喬主任！”
　　
　　喬御充耳不聞，走路速度更快了。
　　他腿長，一步頂別人一點五步，一般人除非跑起來，否則是很難跟上的。
　　
　　更別提這些人還被酒肉掏空了身體，跑起來的時候將軍肚一挺一挺的，誰看了不夸一句身殘志堅！
　　
　　燕大理工部的吳剛主任有多年偶遇喬御的經驗，他深知，去教室是很難讓喬御停下腳步的。
　　
　　至于什么利用主任的職權，讓喬御到辦公室這種事……
　　呵，十年前就不可能了，更別提現在。
　　
　　吳剛對身邊的趙部長道：“部長，你放心。喬教授是一定會從這里路過的�！�
　　
　　這條路，是從生科院教學樓，走向學校共享單車停車處的必經之路。
　　
　　如今正是盛夏，有些熱。
　　兩個人又不好進教學樓里躲著，就怕喬御路過了看不見，因此都汗流浹背。
　　
　　趙部長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笑容有些許逞強：“一直都聽說喬學部脾氣大，果然脾氣大，誰的面子都不給。”
　　
　　倒是令人十分羨慕。
　　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也有這個資格，可以不關心任何官僚的。
　　
　　吳剛說：“他從年輕時候就這樣。”
　　看起來不爭不搶，實際上心狠手辣。這些年被踢出燕大的生物系教授都好幾個了……
　　
　　趙部長：“現在年紀也不大，比我兒子還小幾歲呢。不過，我兒子要是有喬御百分之一的出息，我也不至于為他忙上忙下。”
　　
　　生物中心的主任屬于行政管理崗位。負責整個中心經費調動、參與政策制定、進行資源管理、會議組織�？傊�，是個油水很大的香饃饃。
　　
　　本來大家覺得，這事和喬御沒什么關系的。
　　他雖然是生物中心總顧問，但是一個管行政，一個管學術，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之前有人想把自己人塞進去當主任，被喬御一個電話給否了。
　　這才讓不少人開始重視起這位喬學部。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喬御從一邊走了過來。他今天穿的很年輕，乍眼一看，和新朝的大學生也沒什么兩樣。
　　
　　喬御穿搭一向隨意，完全取決于宋天宇最近又買了什么衣服。
　　雖然時尚嗅覺普普通通，但是因為衣服都是牌子貨，外加硬件不錯，怎么穿都好看。
　　
　　學校甚至有專門的大學墻，來記錄喬御的日常穿搭。
　　不過大家一致認為，喬教授還是穿正裝的時候最好看，足以用臉殺人。
　　
　　吳主任笑著迎了上去：“喬教授，咱們又好幾天沒見了�！�
　　喬御走路目不斜視：“的確�！�
　　
　　“咳，今年您想招幾個研究生？”
　　“2個吧。大概會比較忙，今年尋安生物研究中心竣工了，到時候不一定有空常來學校�！�
　　
　　一邊的趙部長聞言，頓時上前一步，張口欲言。
　　
　　“喬……”
　　
　　他剛開口一個字，吳剛眼疾手快，把人拉著了。
　　
　　吳剛和喬御打交道多年，是深知請喬御吃飯，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找來的廚子做飯比周師傅還好吃。
　　
　　有什么事呢，最好趁他心情比較好、愿意搭理你、且有空的時候直說。彎彎繞繞，人家時間很寶貴，不愛聽。
　　
　　畢竟在喬御的世界里，去實驗室看細胞，都比跟領導吃飯有趣。
　　
　　吳剛直截了當詢問：“喬教授，不知道您對生物中心的主任人選，有什么要求嗎？”
　　
　　喬御看了眼他身邊的趙部長，微微思考了片刻：“和國外不同，我們國家的中心主任是不做實驗的管理崗。我對這個崗位上的人要求不算高�！�
　　
　　吳剛忙不迭道：“您說，您說�！�
　　
　　“學歷研究生及以上，要求工科或者醫科。不參與科研經費的分配，不參與生物中心各實驗室論文署名�！�
　　
　　前半截，倒是很好達成。
　　現在但凡有點出息的二代，那是死了命也要讀書的。學歷越高，通行證才越硬。
　　
　　問題是后半截……
　　
　　科研中心的主任，除非一路上升進入科技委，要不然官路也就到頭了。享受XX級的待遇，但是畢竟不是XX級干部。
　　不少人，都是奔著最后兩樣來的。
　　
　　科研經費是利；論文署名是名。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奔著名利雙收來的。
　　
　　只不過華國的體制，大抵就是如此。只搞學術不通人情的，未必能有多大權利。而要走人情，難免又要影響做科研……畢竟環境都不同了。
　　
　　喬御這半步不能讓的態度，讓堂堂主任顯得很像是來打雜的。
　　
　　吳剛還沒想好下一句話該怎么說，喬御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遠去。
　　
　　趙部長再次拿毛巾擦了擦熱汗：“這天可夠曬的。喬學部想法挺多�！�
　　
　　他倒是不敢在明面上有什么表示，畢竟隔墻有耳。
　　
　　只不過，不出幾天，整個圈內都流傳起喬御的用人標準。
　　內部對此褒貶不一。
　　
　　俗話說屁股決定腦袋，立場不同，態度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喬御此舉未免有些霸道。”
　　“論文署名還好說，不參與實驗的話，不署名也是應該的�？墒侨绻�科研經費也沒人負責調動，那誰多誰少，吵起來了，誰說了算。喬御嗎？”
　　“我覺得，喬學部還是想學歐美那套，如果能行，倒也不錯。”
　　
　　此事沸沸揚揚鬧騰了好幾天，也沒爭論出個頭緒。倒是讓不少人為“夢中的生物中心主任”打了個頭破血流。
　　
　　在喬御來華南海上課的時候，大領導終于沒忍住，問了句：“最近生物中心要建好了。未來預計每年常規撥款都有十幾個億的。喬學部是有什么想法嗎？”
　　
　　“是的，我覺得管理崗位的工作人員，壓過真正做研究的，不太合適。”喬御朝他笑了笑，“不過我本人就是做研究的，所以說這句話，可能有些歪�！�
　　
　　大領導擺了擺手：“不必這么客氣。你要是想轉行做管理行政，其他人也攔不住�！�
　　
　　“而且，國內的環境太看重論文的發表。有時候為了好發論文，會申請許多完全沒有意義的科研項目。”
　　
　　“確實如此，一切以論文說事，的確造成了很多浪費，而且也讓很多需要時間沉淀的項目草草收場結束……”大領導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喬御：“這個生物中心，我希望它能是一個開放的、流動的、健康的科研中心。既能承擔科研任務，也能負責人才培養。您知道的，我在冷泉港呆過幾年，所以有些理想化，也不太懂辦公室斗爭。關于管理方面問題，我的想法或許不太成熟�！�
　　
　　“原來你是想把這個科研中心，打造成華國的冷泉港�！�
　　
　　喬御笑了笑：“冷泉港的實驗屬于全人類。但至少華國的生物中心可以只屬于華國。我希望我們國家能培養出更多的諾獎學者，而不是僅僅是有華國人長相的‘舶來品’�！�
　　
　　“最開始影響的只是生物領域，但是學術這一塊都是共通的，遲早能輻射到其他領域，各行各業。”
　　
　　老人默然了片刻，拍了拍他的手：“這些年辛苦喬學部了，讓咱們在國際談判時候腰桿子都硬了不少。你放心，這事我親自過問，一定能如你所愿�！�
　　
　　喬御臉上的笑容不禁真摯了幾分：“那我先代表全體科研工作者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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