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沒人會懂的執拗
轉生?
唯一的顧夫人?
我不懂他在說什么,我茫然地看向顧長朔。
那老頭點起桌案上的熏香,一股奇怪的味道在空氣里面彌散開來,很舒緩,將我慢慢帶入睡夢之中,我聽到老頭叫我寫下生辰八字,我閉著眼,在游離的狀態下,在紙上寫下字。
墨香味特別的濃。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一個穿著民國女裝,身著旗袍的女人,頭發梳起,看著干凈利落,依靠在陽臺上,底下是一群少年公子在那兒游玩。
姑娘的視線落在那個身穿軍裝的男人身上,四目相對,滿眼都是情愫。
那就是我嗎?
我伸手,想要觸碰那個女人,可忽而眼前的畫面稀碎,我猛地驚醒,像是溺水一般難受地感覺,有什么人攥著我的喉嚨似的。
“不要……”
“初兒,你看到了什么?”顧長朔急忙抓著我的手,大概是怕我被嚇著,我搖頭,我說我見著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卻沒有聽見什么。
瞎子摸索著,在紙上畫,也不知道在寫些什么,他跟顧長朔說我的精神狀態很差,不適合激發從前的記憶。
“夫人如今這般承受力,若是恢復記憶,怕是會瘋。”老頭沉聲,滿臉都是關切。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記憶,會讓我瘋掉,可如果我就是之前那個民國女人,我又轉了生,那么我跟顧長朔之間到底有什么牽連。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配合這瞎子算完這一卦,他說卦象大吉,不像是有災禍的模樣。
我將早就存放在包里的,關于我母親的東西遞了過去。
“我想請先生幫我算一下,我母親還活著嗎?”我蹙著眉頭。
老頭僵了一下:“夫人客氣了,無需喊我先生,跟少帥一樣叫我師爺便是。”
他說當不起這一句先生,不過是修習玄學,知曉一些天理罷了,我也沒有再去深究他之前跟顧長朔說得事情,有些事兒的確需要我跟顧長朔兩人,在私下說起。
老頭接過我母親的舊物,掐指一算,頗有老神仙的風骨。
我沒有打攪他,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我驚了:“怎么了,這是,大兇?”
“我所修習的占卜之術,分為活人和死人,就算她是鬼魂,也不該反噬,是生是死大抵是有解,她還活著,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模樣活在世上罷了。”
老頭擦拭嘴角的血跡,我實在不理解這話:“那到底是生還是死?”
“地府不曾有過魂魄,六界之外也不曾有過,那么勢必是在人間,只是這魂魄并非以魂的形態存在,或許是非人,或許是變成了其他模樣。”
老頭輕嘆一聲,說我興許不需要去尋找,有些東西到了時間勢必會出現,有些人,命中早就注定了。
比如我跟少帥……
我起身,顧長朔跟他閑談了半晌,老頭輕笑一聲:“這幾日,鎮上有廟會,少帥不如就此留下,也好陪夫人熱鬧一番。”
我原以為顧長朔不會答應這些事兒,可出乎意料,他卻應允下來,說是要在這個小鎮上再待幾天。
我跟著他去了客房,泠夜被院子里的小兔子吸引了目光,在假山那一帶,有許多的小兔子,可愛地很,毛茸茸的。
“你可小心些,別傷了小兔子,知道沒?”我輕聲囑咐。
泠夜嘟囔一句:“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分不清,不會傷害它們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熏香弄得,還是怎么的,腦袋暈乎乎的,好像支撐我保持清醒的那個精神力,慢慢消失了。
房間很通透,很大一間,仿古建造,有個榻,我慌忙脫了鞋上去,依靠在一側。
這會兒沒有力氣去質問顧長朔關于這一遭的事兒,到底我是誰,我只覺得難受,那種翻江倒海的感覺很明顯。
“過來,乖。”顧長朔伸手,要我躺在他的腿上,他給我按壓太陽穴還有腦門那一圈。
這才好些。
他說這是因為師爺那香有特殊作用,作用在魂魄之上,本身是用來勾魂用的,只是借了那功效替我占卜。
我稍微緩過一口氣,重重地呼氣,鼻音很重,就跟重感冒似的。
“顧長朔,那師爺之前的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我嘟囔一句,我自覺跟著顧長朔,一直以來都是乖巧地很,他說什么我一般不會去反駁也不會去質疑。
大概我從小的性子便是這樣了吧,我很順從他。
可是今日所聞,大概讓我心里有一些不好的感覺。
“他的意思是我們前世就在一起了嗎,那么我是誰?”我喃喃。
“乖,初兒都是一些過去的事情。”顧長朔哄著我,他像是不愿意去回憶那些過往似的。
他抓起我的手,猛地揪了一下倒刺,那一下沒弄好,可給我疼得,瞬間從他的腿上坐了起來,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蹙眉:“你心虛什么,疼死我了。”
“小月初,你是真覺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樣?”顧長朔蹙眉,那副嚴肅的模樣。
我頓覺有些委屈,我只是想知道過往發生了什么,有那么難嗎,他為什么要有這么大的反應,越想越覺得委屈,憑什么一切都要掌控在他的手里。
就因為他有本事,便能這樣拿捏著我。
我鼻尖酸澀,猛地低下頭。
“抬頭,看著我。”命令式的口吻,顧長朔伸手,挑起我的下巴,他的眼底猩紅,跟我一樣,情緒都不太好。
我橫著,把頭歪過去,不跟他對視,男人一把擁著我,他的身子微微一抖,顧長朔柔聲道:“不要鬧了好不好,初兒。:”
“那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錯愕,看向他,我不想聽什么前世今生的纏綿,我只想知道,我到底在他心里是個什么樣的身份,是前世的夫人,還是今生相伴的沈月初。
顧長朔見我倔得很,也不想這樣隱瞞下去。
他要我坐正了身子,說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一一個故事,故事不長,可卻很溫情。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或許你想不起來了,可是初兒,在那時候,你便是督軍夫人,我們是一對冤家,互相看不順眼。”
顧長朔嗤笑一聲,好似想起過往似的。
是因為家族的緣故,他跟我成了親,我入住督軍府第一晚,新婚之夜,他便沒有回來,在外面花天酒地,彼時關于顧少帥的花邊新聞不少,連帶著緋聞女友也有一籮筐。
可那時候的我,心性很高,自然不愿意跟那些舞女爭什么。
就那么過了一個月,能見面的日子也不多,更別提什么愛上對方。
直到有一天,顧少帥受傷,人在城外入不了城,副將央我去救他,調動那時候我前世家族的勢力,我在槍林彈雨之下將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抬回去。
迷糊之間,他醒來,那一眼灼目,倒是將彼此印刻在眼眸之中。
從那之后,兩人的感情倒是好了不少,他在外邊維護我,我也在外人面前給足了他面子,后來我才知道,所謂的花邊新聞,所謂的緋聞女友,都不過是這位少帥想要我打退堂鼓的借口。
兩人鬧著鬧著,感情越發的身后。
可惜好景不長,那時候,我有了身孕,可是彼時軍閥混戰,幾個城池都在打仗,我挺著個大肚子,奔走在戰火之間,硝煙四起的戰場,我終究沒有擋得住那一陣炮轟。
我死了,在顧長朔,顧督軍之前死了,他命人將我的尸體保存下來,包括我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還差半個月便可以出生。
那是一個陰生子,他原本想借著我肚子里那個陰生子,將其接生,替我復活,可惜著手這件事情的沈家,卻做了令人羞恥的一件事情。
他們因財起意,也是因著當時立場的緣故,沈家害死了那時候尚且吊著魂魄,不讓投胎的我。
……
顧長朔坐在我的面前,將我的腳抱在懷里,他說的很撿漏,可大體的事情,時間點,我都可以串聯起來。
“所以沈家欠你的,便是欠在我的身上?”我錯愕,這果然是命,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一切。
顧長朔點頭:“是,我也沒有想到,再投胎,會投在沈家。”
他這話,聽著很不舒服。
所以他愛的那個人,到底是前世的我,還是今生的我,若是前世的我,那么他跟沈月初在一起,只是為了那個陰契嗎?
我開心不起來,甚至覺得心口被重重地戳了一下,他拿著一柄利劍,將我的心口徹底地戳爛。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濕潤,看向顧長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那個我,不是前世的我,你當待我如何,你跟我的愛,是在之后的,顧長朔。”
我有些語無倫次,大概是我太激動了,可我知道,顧長朔能明白我在說什么。
他愣了一下:“初兒,你聽我說。”
我平復了一下,看向他:“好,我聽你說,你告訴我,你愛的人到底是前世那個我,還是這個沈月初,你是從未付之于真心,還是移情別戀。”
如果他說那都是我,大概我會心寒吧,這股執拗,沒人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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