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蛇胎兒
我好奇秀兒身上消散下去的那道黑影,可泠夜像是受了驚嚇,一個勁地喊我走。
我才察覺他的膚色在變化,慢慢變得陰沉。
若是被村里的人察覺,泠夜只怕會被他們當成妖怪,我提前帶泠夜離開,路上一直奇怪,那女人背后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泠夜也不知道是什么嗎?”我輕聲道。
泠夜說那東西怨念很深,可究竟是什么東西,他不清楚。
我躺在沙發上思考人生,今天來家里吃喪飯的人很多,都是因著我奶的名聲來的,我仔細想了一通。
還是鬧不明白。
我從脖間拿出顧長朔留給我的護身符,心里想著他什么時候才能再來。
這兒的事情,顧長朔看得比我清楚。
“阿娘不許想那個男人,他……不好。”泠夜坐在棺材板上,小腿在那兒晃蕩,一臉嚴肅。
我蹙著眉頭,這小鬼頭還真是什么都要管著我。
前幾天沈長青來找我,泠夜恨不得咬死他,泠夜說他后悔之前為什么要救下這個人了。
至于現在顧長朔的事情,泠夜同意持反對意見。
“讓他給你當爹,不好嗎?”我試探性地問了泠夜一句,卻見他在棺材板上打滾。
從眉頭到腳底,都寫著抵觸,他是有多不喜歡顧長朔。
“那泠夜告訴阿娘,為什么不喜歡他?”我輕聲問了一句。
逗泠夜玩倒也解悶,我無聊地托著腮幫子,泠夜卻說得一板一眼,他說我與顧長朔不是一類人。
“他太強了,我害怕阿娘因為他陷入危險。”泠夜爬過來,抓著我的手,在那兒搖晃。
泠夜生得挺好看,完全是承襲了沈沁的風貌,眼睛很大也很水靈,可惜是個鬼胎。
“阿娘不怕。”
我揉了揉泠夜的腦袋,輕聲道。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愣了一下:“誰?”
“師父請你過去,前院出大事了。”來人是沈家鋪子上的學徒,面生地很,大概是這幾天才收來的。
我忙跟著他去了前院,客人早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我奶和沈流延他們幾人。
有個人倒在血泊之中,脖子那兒像是被什么東西咬斷似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這是?”
那倒在血泊中的人奄奄一息,我拿出手機要打120,結果沈流延一下子拍掉了我的手機。
“不準報警,月初,你就當什么都沒有看到!”沈流延倒是說得出口。
這是一條人命,還有的救,姑且不管是什么東西咬傷的,可我也不能看著他活活地流血身亡。
“她還有的救,為什么要讓她在這兒活活耗死?”我不懂,在場的人都不為所動。
我看向奶奶,她沉著一張臉,說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
脖子上巨大的咬痕,有一個很深的印記,就跟小時候被蛇咬了留下的痕跡。
好端端的宴席怎么就成了這樣,那些客人呢,我不解地看向我奶,她說這件事情不能往外傳。
席間都是與沈家交好之人,這事就暫且被壓下來了。
“是什么東西咬傷的嗎?”我抬眸,看了沈流延一眼,他不說話,可眼底很是慌張。
秀兒坐在一旁,一直在那兒深呼吸,我以為是孕婦受驚之后的反應,可聯想著之前離席的時候,泠夜要我看得。
那像是蛇的巨大黑影,和現在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無一不在指向秀兒,我盯著秀兒看,我奶卻要人將秀兒先帶走。
“奶奶,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么變成這樣,好端端的。”我追問一句,我奶面色凝重。
她說這是一個意外,誰都不想看到的意外。
“今天沈家所發生的事情,誰敢說出去,就得死。”我奶寒聲。
我看著沈流延將秀兒帶走,卻不知這兒到底發生了什么,唱戲的班子都在后面休息,大概他們也不懂這兒在鬧什么。
我奶要我幫著替那女人斂尸,我趁機上前,越發清晰地看了一眼傷口。
女人身上的溫度慢慢散去,我跟我奶幫著將尸體入了棺材,跟我九叔的棺材擺在一塊兒。
“小月初,事關沈家存亡,你千萬不能說出去。”我奶語重心長地囑托我一聲。
我愣了一下:“既然這樣,為什么還要讓我過來。”
“今晚還魂夜,還需要你幫忙,她死得冤屈,還會回來的。”奶奶輕聲道。
原來是需要我的幫忙,難怪這次不瞞著我做這些事情。
我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地厲害,是怪他們輕賤人命,還是在害怕我奶這副面容,我也說不清楚。
他們都怕這個冤死的女人會回魂來索命,她死得實在太冤屈了。
“可你連死因都不肯告訴我。”
我咄咄逼人,奶奶卻說今夜我便能知道,這女人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死。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一次,興許連沈家也逃不過去了。”
那口吻,好似對方是什么厲害的角色,我回去的時候碰見沈流延,他跟見了瘟神似的躲開我,不愿意跟我說話。
這個家里的人都太過怪異,一個個跟揣著心事似的。
新來的那幾個學徒,容忍不了這血腥的畫面,在跟我奶鬧著要離開。
我一天沒有吃飯,總想著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女人,她痛苦的神色,我也成了殺死她的幫兇之一,實在過意不去。
我去了一趟靈堂,這會兒守著靈堂的人不多,只有后面那個等著唱戲的班子。
那女人的棺材沒有蓋上,只有一張白布遮著。
泠夜從這頭爬進去,替我掀開那張白布,赫然一張血色的臉浮現在眼前,那女人的脖頸處有什么東西長出。
濃重的腥味,給我弄得有些惡心。
我撩開她的頭發,看到脖頸那兒蔓延開來的鱗片,就跟蛇一樣,布滿鱗片。
那鱗片散發著青金色的光芒,看著特別的美,泠夜抬起那女尸的手,爪子漆黑且獠長,他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
泠夜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扯了扯我的衣裳:“阿娘快走,有人來了。”
我忙將那白布遮了起來,跟著進了后面,才看到那群唱戲的還在化妝,我坐在一旁,他們倒是沒有問什么。
我看到奶奶來了,給那女尸換了一套衣裳,又撒了一些石灰樣的東西,她低聲喃喃:“你且安心去吧,家里人都替你安排好了。”
我隱約見著她將什么東西放了進去,好像是紅色的紙人。
奶奶做完這一切就走了,靈堂依舊安靜,因為除了這樣的意外,那些原本要來吃晚飯的人都沒有來。
入夜之后,我奶將我叫過來。
她說要將這女尸入殮,且要讓她死得心甘情愿,可我看著漆黑的房間里,有什么東西在晃動。
燭光晃動,簌簌簌——像是有什么東西朝這邊爬過來。
奶奶去點了幾根蠟燭,她要沈長青在旁邊看著,我蹙著眉頭,看棺材里面的那張白布慢慢被撐起來。
“有東西出來了。”我低聲道,可沈長青不為所動,他不理我。
那道紅光照映著整個棺材,我看到那女尸猛地坐起來,我后退了一步。
“糟糕。”奶奶壓低嗓音,“月初你過來,這幡布扯著,到時候捆住那女尸!”
奶奶說它要來了,我還鬧不明白是什么東西要出來了,等到那女尸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了,碧眼獠牙,還有那格外清晰的鱗片。
她就是一條行走的青蛇嘛!
冷氣繚繞在沈長青的周遭,他不聽我的,差點被那女尸一口咬穿脖子,到底跟著奶奶這么多年,多少懂一些。
他揚起手里的桃木劍,朝著那女尸挑去。
可那女尸一口咬下桃木劍,瞬間咬地稀碎,沈長青被她一把壓在身下,奶奶從后面竄出來。
剛好給了我時間,我揚起手,將那幡布朝著女尸身上去。
她忽而驚覺,碧眼沖我看了一眼,她的爪子朝著我的臉招呼,我以為這次是穩當了,可腳下一滑,沈長青拽了我的腳一下。
幡布撲了個空,我一下子撲了出去,我咬牙,暗恨上沈長青,這時候給我使絆子,這不是要我命嗎?
冰冷而滑膩的蛇尾,瞬間將我的脖子卷在中間。
女尸朝我而來,而就在此時,泠夜猛地跳了起來,他的手沖著那女尸的腦袋而去。
“不得胡鬧!泠夜你這樣會傷了她的魂魄。”我奶沖著泠夜呵斥。
她說這女人的魂魄是無辜的,她只是被那位利用了。
照奶奶的意思,要對付這玩意還不能傷著他,這怕是在要我的命吧!
泠夜冷笑一聲:“他若是敢傷了阿娘,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從地上爬起來,卻見著奶奶的符文,穿刺過女尸的心口。
一道紅色的光,化作潰散的光芒朝院外去,奶奶起身,朝門外追去,那女尸瞬間到底,渾身漆黑一片,那些鱗片慢慢褪去,變得焦化了。
我蹙著眉頭。
沈長青剛要爬起來的時候,我轉身看了泠夜一眼。
小鬼頭倒也機靈,一下子躥上沈長青的脖子,他揚手,幾個巴掌落下。
“你想要我的命?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么陰狠的人。”我緩步朝前面走去,他不是泠夜的對手,被泠夜打的整個人都不對了。
那啪啪作響的聲音,多提多爽快。
沈長青瞪著我:“你胡說什么,早晚……早晚得要弄死這只小鬼!”
這不是找死么。
泠夜尖銳的爪子,沖著沈長青那張還算端正的臉上,胡亂地抓了好幾下,一直等到他的臉花了,泠夜才肯罷休。
它的爪子帶了尸毒,夠沈長青頭疼好幾天了,也省得這個男人總是找我的麻煩。
我抱起泠夜朝著院子外面去,外頭安靜地很,就跟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邊。”泠夜給我指路,卻是去我房間的路,我不知道那道紅色的光是什么東西,可那玩意兒是促使女尸蛇化的關鍵。
如果不早早將那玩意找回來,怕是會有更多的人慘遭毒手。
我在沈流延和秀兒房門口停下來,里頭傳來痛苦的喘息,好像是要生了。
“痛,流延我好痛……”秀兒那聲音撕裂地很,聽得渾身上下都有些毛骨悚然。
沈流延大概是沒有辦法了:“你別急,我去幫你找我母親過來。”
“流延你不要走,秀兒一個人害怕。疼,底下,底下好像要出來了。”秀兒厲吼出聲。
她的氣息很不穩,像是很快要暈過去似的。
我跟泠夜站在門外,聽她吼了好幾分鐘,那種聲音痛苦地很,我沒有看到我奶的蹤跡,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秀兒不許沈流延去找我奶來接陰,這兒又是痛得快死過去。
這接陰之事,容不得怠慢,若是再這么下去,秀兒勢必會死。
我站在門外,猶豫再三,卻是不曾進門。
“乖秀兒,我去找人過來,你且等一會。”沈流延也聽不下去了。
這慘叫聲實在太鬧心了。
可秀兒死死不讓步,她低沉著嗓音:“我不會讓你走的,秀兒這一生,承蒙流延疼愛,能得到你的寵愛,就算死了也無懼。”
“你別這樣說,俞婆有辦法的。”沈流延的聲音,帶了哭腔。
這兩人聽著都很可憐,可我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敢推門進去。
心中音樂有種不安在彌散。
就在我躊躇萬分的時候,卻看到我奶從走廊那一頭過來,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推開門進去了。
我緊跟著進門,感覺秀兒都快疼死了,死死地攥著沈流延的雙手,手上全是指甲印。
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冷汗直冒。
沈流延見我奶過來了,忙讓開:“媽,秀兒就拜托你了。”
“廢話別多說,秀兒這胎什么情況,你們還打算瞞著我嗎?”我奶寒聲,她這句話像是將這兩人都看穿了似的。
我不解地站在旁邊,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畢竟這兒亂的很容易出事。
“媽,您說什么呢,這是沈家的孫兒。”沈流延臉色難看地很,可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我奶嗤笑一聲:“你那點小家巧,還能瞞地過我這個老家賊?”
我奶眼底滿是不屑,她掀開秀兒的衣裳,我才驚覺最為怪異的地方,之前秀兒身上的紋身栩栩如生,可是如今看起來似乎有些怪異。
總覺得這個紋身沒了一些靈氣,跟以前的不太一樣。
“媽,您先救秀兒。”沈流延大概是退讓了一步,可惜我奶說,他們不說出真相,是不會替秀兒接陰的。
沈流延給我奶跪下了,床上的秀兒已經疼得不行。
圓嘟嘟的肚子,跟要炸開似的,里頭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秀兒身上的鬼胎傷了那女人,女人尸變變成了一條蛇,你還敢瞞我?”我奶冷笑一聲,說這要是傳出去。
沈家的面子往哪里擱。
“這孩子從何而來,你們比我更清楚,請了蛇仙庇佑的胎兒,為什么要帶回沈家!”
奶奶一聲呵斥,那臉色難看地很,眼看著要跟沈流延干架似的。
什么蛇仙庇佑,又是帶回沈家,連著一起聽不明白。
可我大概知道,秀兒肚子里這一胎是被蛇仙庇佑的,我們家素來不與這些家仙有牽扯,走得不是一條道,難免有所沖突。
而且我奶以前著過一次家仙的道,更是看不上那些。
沈流延見大事敗壞,慌忙跪了下去,他的身子都在哆嗦:“是,這一胎的確是求了蛇仙才得了,我已經這么老了,再不生孩子怎么可以。”
沈流延說這就是沈家之后,不管我奶承認不承認。
他倒是說得好聽,我奶聽了滿臉怒色:“你可知道自己闖了什么禍,沖撞了蛇仙還好,秀兒這肚子里懷著是個什么東西還指不定呢!”
沈流延一聽急了,急忙給我奶磕頭,他求奶奶一定要救救秀兒,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我見奶奶過去,將秀兒的腿分開。
秀兒疼得快要暈厥,她抓著被子放在嘴里撕咬:“啊——疼……我要死了,流延……”
“秀兒別怕,我在呢。”
他站在一側,看著奶奶輕車熟路地替秀兒接陰,心頭懸著的石頭肯定是落下了。
沈流延的神色沒有起初那么的緊張,可是我卻有些焦急了。
家仙的事情,我了解地不多,可是這蛇胎兒怕是沒那么簡單,家仙庇佑,是善緣,可這蛇胎兒所做的事情,是邪惡的。
它殺了那個女人,又想借著秀兒的身體胡作非為。
若是奶奶接生下來,指不定會被這群人算計。
“奶……”
“你怎么在這里?”我奶微微蹙眉,她剛才不是看到我了嗎。
這會兒問這個話,看來奶奶的心是亂的,被這屋子里的瑣碎之事給攪得亂七八糟,她說我在這兒倒是好了。
“旁邊那些是硫磺和蛇藥,你拿點過來,用鐵盆子裝著放在我腳下。”我奶吩咐一聲,沈流延剛要幫著做。
可我奶嫌棄他,要我幫著去準備這些東西。
我沒猶豫,給她弄好放著的時候,卻發現秀兒底下已經開了口子,一條蛇頭在往外面擠,嚇得我腿肚子都抽疼了。
那滿是鮮血的模樣,還有奶奶熟練的手法,秀兒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她大概死都沒有想到,自己肚子里生出來這一窩小蛇。
我給惡心壞了,那股腥臭味越發的明顯。
我捂著心口,在旁邊干嘔起來,看著盆子里那些活泛的小蛇,都覺得惡心地快吐出來了。
我奶起手,符咒落地,巨大的盆子起了火。
一股焦味夾雜著肉香味襲來,有點香,泠夜被那香味勾著,往前面走了一步,它的嘴角流出口水,吞咽了一下。
“阿娘,泠夜想吃。”
這句話略微有些尷尬,此時秀兒疼得暈厥過去,而沈流延是清醒的,他看到這滿盆子的小蛇,也嚇得快不行了。
沈流延捂著心口,倒在一側:“這……這是為何?”
他是死都想不出來,這請家仙庇佑得來的孩子,居然是一窩蛇。
奶奶的精神有些虛,她的聲音清冷,笑了:“都說了蛇仙狡詐,你偏生不聽,我從小是怎么教你的,即便離開沈家,也該有所思量。”
沈流延被蛇仙利用,生下這一窩小蛇,差點要了他們的性命。
虧得我奶及時解除危機。
“我也想為沈家留個后,我知道錯了,媽。”沈流延語重心長的出聲,可此時奶奶大概是不想跟他糾纏下去。
她拿起那個盆子,要將這些小蛇毀掉,泠夜一直跟在我奶的身后,想趁機撈一條小蛇吃。
我蹙著眉頭,幾次想將泠夜喊回來,可他不聽我的。
依舊巴巴地看著那個鐵盆子,我實在無奈地很。
奶奶抓著鐵盆子,囑咐沈流延好好地照看秀兒,她剛要走的時候,一陣陰風從院子里吹了過來。
吹地門窗作響,那風很大,大的有些奇怪,奶奶的臉色瞬間變了。
“它來了。”
“誰來了?”我凝聲,話音剛剛落下,便看到那道紅色的光沖入房內。
“你殺了本座的孩子,便是與本座結了仇怨,就憑你這個凡人……”那聲音鬼魅而蒼涼,能穿透心頭似的。
一股寒意襲來,冷得我瑟瑟發抖。
我奶的手一軟,咣當一聲,盆子落地,她微微皺眉:“既然來了,就別畏首畏尾,你想傷害我兒媳在先,哪有什么臉面說我?”
那聲音冷笑一聲,忽而在我的面前,一條巨大的青蛇便出現了。
我來不及閃躲,差點被他一尾巴弄掃開了。
那青蛇慢慢幻化成人形,男人生得倒是俊美,可身上帶了一股子邪性,眉心一點朱砂,一件綠色的大袍子罩在身上。
“不自量力!”他一揚手,便將我奶狠狠地擊倒在地上,他的身子驀地貼了過去。
張開血盆大口,能看到獠牙的嘴巴,沖著我奶的脖子那兒去。
我見不好,慌忙擋在奶奶的身前,護身符煥發出的一道紅光,將那男人狠狠地彈了出去。
他吃癟,還未弄清楚狀態,男人一把抱起床上的秀兒,他的手輕拂秀兒的臉頰。
“原以為這次能成功,可不想卻是你沈家壞了本座的大事。”男人說著,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他就是奶奶之前說的蛇仙,可瞧著不像是仙,反倒像是妖,而且是那種壞透頂的妖。
他盯著我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了:“嘶——真是美味。”
:。:
(https://www.dzxsw.cc/book/134921/734928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