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陰債
空氣里一股濕熱的血腥味，讓我胃里翻滾，我用力忍著嘔吐出來。
奶奶催促我過去，可我的腳像是被粘在地上，挪也挪不動(dòng)。
“你造的孽，還不趕緊過來收拾！”奶奶啐了口，感覺馬上就要發(fā)作了。
我腳沉重地很，跟灌了鉛似的。
我往床邊挪過去，床上的蘇蕓忽而抬頭，瞪大瞳孔看著我，她好像被嚇了一跳，一個(gè)用力，腿間的胎兒又一次被擠了出來。
“俞婆，救……救救我……”蘇蕓的聲音很虛弱，她揪著床單，疼得不行。
我滿身冷汗，被她盯一眼，都快要暈倒一般。
“深呼吸，不要緊張，孩子總會(huì)落地的。”我奶伸手去安撫蘇蕓的情緒。
我瞧見她點(diǎn)起地上爐子里的香，慢慢地朝蘇蕓身下去。
那個(gè)血肉模糊的肉團(tuán)，能清晰地分辨出五官，不止耳朵少一只，眼睛也少一只，沒有鼻子，嘴巴連著像是兔唇一樣。
“月初你過來，過來啊！”我奶沖我吼道。
我忙不迭地過去，手都在抖，連東西都拿不穩(wěn)。
她說我不該接陰的時(shí)候倒是會(huì)上手，這會(huì)兒正需要我，卻是這樣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
我吞了吞口水，稍微靠近蘇蕓一些，便被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尸腐臭味給惡心到了。
當(dāng)初給林倩接陰的時(shí)候，可沒有這些花頭，那鬼孩子健康的很，誰知道會(huì)是這般。
我奶拿了一團(tuán)灰，塞在口子上頭，她叫我照著她說得去做。
“以血畫符，貼在那小鬼頭身上，你還愣著做什么！”她催促道。
我奶決定好了要我接陰，越是這樣，我心里越是沒底，我照著她說的，在指尖劃開一道口，落在符紙上，照著印象當(dāng)中的符文畫上。
全程我的手都在抖，就在我出手的時(shí)候。
那個(gè)血團(tuán)子吧嗒一下，從她的腿間落下，濺了我一腳的血。
“啊——”我尖叫一聲，死死地堵著嘴巴，那哪里是個(gè)嬰兒，不過只有一個(gè)頭，連身子都沒有。
我再也忍不住了，扶著墻壁狠狠地吐了好久。
“俞婆，我的孩子呢？”蘇蕓滿臉淚水，沖著我奶招手。
我不敢告訴她，那個(gè)血頭就是她生下的孩子，我奶倒是輕車熟路，她往前面去：“蕓兒，你累了，先睡會(huì)兒，醒來……醒來一切都好了。”
屋內(nèi)的熏香裊裊，蘇蕓本就渾身脫力，在我奶的安撫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看著瘦若枯骨的蘇蕓，鼻尖忽而有些酸澀了。
她好不容易懷上這個(gè)孩子，可不巧卻因?yàn)槲业木壒剩幉铌栧e(cuò)生下一個(gè)死胎，越想我心底越是難受，眼眶濕潤地很。
我奶扯了我一下：“愣著干嘛，把小娃包起來，我晚些給蕓兒清洗下。”
我忙抓著我奶的手，淚水落下來：“奶奶，是不是因?yàn)槲遥K蕓她才……”
“說這些沒用的做什么。”奶奶將那塊布丟過來，也不容我多說，要我將那團(tuán)血包起來。
我手抖得厲害，眼前跟有道青光似的，晃得難受。
我將那顆頭包好，想要從房里逃出去，可是我奶抓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出聲：“這次是個(gè)死嬰無礙，可若是跟上次那般有小鬼附身，你就想這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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