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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羽


昏暗的房間內立著好些獄卒,他們面色凝重,身體因恐懼而顫抖,不斷冒出的冷汗打濕了鬢角也不敢去擦,任憑汗液沿著臉龐流下繼續浸濕衣衫。室內鴉雀無聲,空曠寂靜的房間里只聽得陣陣駭人的皮鞭抽打聲和男人壓抑的呻/吟。

        眾目睽睽之下,典獄長被綁在處刑架上接受鞭刑,十鞭下去皮開肉綻,鮮血混合汗液順著身體流下染紅了白色的褲子。

        監督行刑的男人身著一襲朱紅色復古圓領袍,手拿一把折扇,慢慢悠悠地晃著,對眼前的一幕沒有任何感觸。他一只耳朵上扣著一個夸張的繩結耳飾,下邊垂著兩條串有金珠的流蘇,同樣夸張的紅色眼影在眼尾向上一提,雙眼的英氣便銳利得讓人無法對視,那兩抹紅色濃得著實有些美艷。

        典獄長身子倒也是結實,刑罰結束依然屹立不倒,有人上前給他松了綁,又有人送上衣物給他穿上。

        “把我的寵物放出來。”典獄長走下處刑臺吩咐道。

        “您……您是指的哪一只……”獄卒小心尋問,生怕自己被心情不好的上司遷怒。

        “全部。”典獄長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發誓道:“我要讓劫獄的人一個一個的付出代價!”

        紅袍男人聽罷合攏折扇,抵著嘴唇輕聲笑起來,動作柔美卻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只見他棕色的眼眸靈動一轉,視線落在典獄長身上,說:“議會的走狗犯錯卻讓我這殷家的二主人來這種骯臟的地方監察,還真是不給人臺階下呢。”

        聽了這番話,典獄長絲毫不顧忌剛剛才接受完懲罰,反而對著監察官趾高氣昂地嘲諷道:“來劫獄的是個娘娘腔,這會監察又來個娘娘腔,我才是沒臺階下的那個。”

        “你也就現在能仗著主人的氣勢吠幾句了。”男人倒是坐懷不亂,話中帶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意味。

        “怎么?你們貴族還能造反?”典獄長嘲笑道,“唯一血統不正的貴族說話口氣倒是不小,就你那人類的小胳膊小腿能舉得起幾斤幾兩?”

        “至少我能坐著看你挨打。”

        “你!”

        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典獄長氣得挑眉瞪眼卻也無可奈何。

        “記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議會能壓得我殷家一時,但壓不住我殷家一世。”

        男人說完起身離去,再度打開手中的折扇,留給典獄長一個瀟灑又風度翩翩的背影。

        出門的時候才想起翅膀的問題太難解決,讓久珣頭疼的同時順便難倒了羿偈。

        “要不你留在家算了。”羿偈如此說。

        中午茶足飯飽以后久珣回房間想換掉身上的禮服,順便找件寬大的外套給翅膀蓋一蓋,結果他換上褲子的時候,發現有一條原本正好能穿上的褲子此時褲頭勒得他有點難受,摸摸肚子才發現自己長胖了。

        想來也是,在言伊家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整天吃吃喝喝,回到家先是被佐胤請了一頓甜食,當天晚上就吃了兩頓,然后今天還沒消化完又吃了點東西養胃,之后就是中午的豐盛午餐,再這樣下去非要橫著長不可。久珣第一次對身材有了危機感。

        “我想去。”久珣沒有明說理由,現在的他急需運動量。

        “但你背上這鼓包太奇怪了。”羿偈思忖著,還上手拍了拍。“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樣收起來呢?難道說是因為你太笨了學不會?”

        聽到父親的冷言冷語,久珣終于想起自己不愛與人爭執的隱忍性格是誰培養的了,如果每一句都去反駁他該有多累。

        關鍵時候還是母親靈光一閃,提議說:“久珣能控制翅膀嗎?”

        “可以。”

        “你把它們伸展開壓低一點順著背和腰貼上去,然后穿個寬松的長外套就沒那么明顯了。”

        父子倆聽完頓時恍然大悟,一家人達成共識后久珣便照做了,最后按原定計劃三人順利到達了彭遠鳴的酒吧。按理說他們爺倆來打雜就行,家里還需要女主人打理,卻不知道為什么母親也跟著一起來了。

        客人似乎比之前更多,原來請佐胤當主調的彭叔叔現在只能親自上陣,讓另外兩個主調好好休息晚上再來接班。這樣想來,之前許多事其實都給彭叔叔添了不少麻煩,他卻一句怨言也沒有,難怪向來討厭被工作壓榨的父親對于來酒吧干活那么積極。

        想到兩個中年男人的友誼久珣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也不知道華宗在忙些什么,于是便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三個長輩交流一番后久珣得到指令,還是和原來一樣,因為跑堂的人都需要穿工作服,只有保潔不用。被打發去干活的久珣熟練地上了崗,他這次下定決心,到了后廚不管廚師給他吃什么都要一律拒絕。

        天色再一次暗下來,對于成年人來說時間的流逝就像手中的砂,握得越緊流得越快,久珣總覺得自己才剛醒來沒多久,卻很快又要到睡眠時間。趁著休息的時候他出了大門靠在外邊的墻上,盯著遠處樓頂上的夕陽走神,忽然發現晝夜交替之時的天空也很漂亮,藍色白色橙色互相交織,就像扎染上不同顏色的布料,將單調的水泥叢林包裹進無垠的夢境。

        幾聲狗叫打斷了久珣的思緒,他放低視線發現自己面前蹲著一條白色的大型寵物犬,正伸出舌頭喘氣,乖巧地望著他。和狗靜默地對視了好一陣子,久珣終究沒能管住自己的手,俯身摸了一把它的腦袋。

        “你怎么了?跟主人走散了嗎?”

        不知怎的,嘴里自言自語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在說“主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尤其不自在,總覺得不經意間自己就被拿去和狗做比對了。不過那狗還挺聰明,聽到他說話便靠近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然后又在旁邊坐下,和他一起眺望起遠處的景色。

        一人一狗就這么安靜和諧地在一起呆了一會,之后久珣便又被叫去干活,臨走前還戀戀不舍地再摸了一把,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笑意。人這種生物有時候很奇怪,只有在面對孩子和動物時才會擁有平常鮮少向他人展示的一面。

        破曉酒吧不提供主食類的食物,所以飯點的時候人便漸漸少起來,剛好員工也能趁這個空檔去吃飯,久珣的工作就是代替吃飯的員工完成保潔。因為他被安排在兩撥人交接時的空白期頂上位置,所以晚上可以提前下班。

        回收餐具和杯子是最頻繁的活,剩下的基本也就是掃地和擦桌子,在久珣忙著將空酒杯放進桶里時,竟然發現先前那條狗跑進酒吧的大廳里來了。就是它的模樣有些奇怪,走路跛著腳,嘴里涎水直流,之前分明還好端端的,久珣擔心它是不是被哪個無良的人給打了。

        “你們門口的人怎么回事?為什么把狗放進來了?”看到大廳里的狗,彭遠鳴相當生氣地朝著門口吼,也不管那邊的人能不能聽見。

        其他離老板近的員工聽到那憤怒的聲音,都自覺地向狗靠過去,企圖把它弄出酒吧。可是無論怎么逗弄,那條狗壓根就不理人,接著渾身又像犯病似的抽搐起來,開始壓低身體向靠近它的人發出威脅的低吼。這行為十分反常,搞得員工們都不敢靠太近。

        陡然間,久珣察覺到異樣的同時也感受到附近有一種熟悉的存在感,隨后只見那條狗用爪子撓了兩下地板就沖著他狂奔而來,還兇惡地吠叫著。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彭遠鳴率先反應過來,上前躍起一腳踢在狗頭上,攔截了它的進攻。那條狗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奇怪的悶響便倒地不起,像死了一般四肢筆挺胸腔沒了浮動。

        員工們除了驚慌外更多的是警惕,所以沒有人急著上去查看它的情況,畢竟一條大型犬再脆弱也不至于踢一腳連嗷都沒嗷一聲就死了,指定有問題。

        果不其然,那狗的四條腿忽然又抽搐了兩下,猝不及防地從地上飛速躍起朝彭遠鳴撲過去,一頭就把魁梧的他撞了個人仰馬翻,力道大得驚人。這邊久珣還來不及反應,那條狗就已經調轉腦袋,反身一躍撲向了他。這時候想拿面前唯一可以用來阻擋的水桶已經來不及,他只好用雙臂護于身前保護自己。

        預想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耳畔傳來一聲金屬的嗡鳴,熟悉的刀刃擋住了惡犬的牙口。反射出同樣銀色光芒的森森白牙咬合在刀身上,久珣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一條狗會擁有的牙齒。它們如刀片一般鋒利,又如鋸齒一樣整齊,散發出明顯的金屬質感。若是被這樣的牙齒咬到,就連骨頭都有可能碎裂,更別說脆弱的皮肉。

        緊接著一只黑皮軍靴踹在狗肚子上,那條狗便被強勁的力道擊飛出去。而靴子的主人卻并沒有罷休,提著刀趁勝追擊,精準貫穿頭部將狗按在了地上。那條狗痛苦地掙扎了一會便失去動靜,地上一滴血也沒有留下,只滲出一灘淺藍色的半透明液體。

        為了確保它死透,銀色的刀刃又斬斷了狗的頭顱,切面流出更多的藍色液體,內部的金屬構造暴露無遺。

        “你們這群天使的保護工作也做得太差勁了。”紅色的眼眸笑著,蒼白的臉上還是那副輕蔑的神情。

        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衣服,彭遠鳴隨即不服氣地反駁說:“那是因為久珣不讓我們揍你,所以你體會不到。”

        “連一條狗都攔不住還敢嘴硬?”

        “狗身上又沒有氣息,而且就算是惡魔光靠氣息也斷定不了是平民還是刺客,但我敢保證可疑的人絕對進不來。”彭遠鳴依然中氣十足,興許當頭領的不能在屬下面前落了氣勢,“信不信要是認真防著你,剛剛你也沒法逞這個英雄。”

        “這是要我殺你兩個人證明一下嗎?”

        “小子,你的情況我可都清楚,別仗著自己單挑厲害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咱一個人打不過還不會一群人上?”

        “廢物就是喜歡抱團取暖。”

        “誒,這叫人多力量大。”彭遠鳴得意地拖長了尾音,豎起大拇指萬分得意地挺胸昂首,“英雄還難敵四手,我這幾十號弟兄可不怕你造次。”

        佐胤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彭遠鳴,或許在他看來這些不敢獨自面對強敵的人都是碎屑,不值一提,甚至連嚼舌的興致也沒有。

        “怎么不在家呆著,知道現在有多危險嗎?”紅色的眼睛收斂起笑意,轉而盯著剛緩過來的久珣責備道。

        凝視著那雙沒有攻擊性的眼睛,這次久珣不再退縮,反問對方:“不是說要去散心嗎?怎么還在1區。”

        “我辦事效率比較高。”

        “啊,是嗎。”

        語調極為平淡地吐出幾個字,久珣提著桶子轉身要走,對方果斷出手拉住了他。

        “你這態度,看來非調/教一下不可了。”佐胤的語氣顯得有些惱怒。

        而久珣也耍起了性子,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會跟這個男人說話有點控制不住的火大:“不想回答就別理我,敷衍算什么意思?”

        握住的手被對方甩開佐胤反而沒了火氣,面前那張不擅表達情緒的臉上此時有著明顯的慍色,久珣“氣呼呼”的樣子讓他心中頓生愉悅,于是終于交代了緣由:“半夜吹冷風被狗襲擊了而已,所以到處轉轉看還有沒有其它殘黨。”

        一個從不撒謊的人大概很難發現自己的謊言容易被人看穿,那條機械犬并非能憑氣息感覺得到,若不是一直盯著這里,想必也不會出手那么及時。

        “你在擔心我的安全嗎?”

        放下倔強的自尊,久珣才會說出這種自以為是的話去拆穿對方的謊言,他想知道佐胤對自己的真實想法,這樣才好決定要不要完完全全地信任他。這個男人時而一副保護者的模樣,態度十分曖昧;時而又冷酷得六親不認,逮誰誰死。根本搞不清他到底想親近自己還是像他說的那樣只是為了支配獵物。

        可惜久珣的期望落空了,佐胤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保持了一貫的沉默,紅色的眼睛看向別處似是在回避。可是他在鼓勵自己的時候,在戰斗的時候,在和彭遠鳴打嘴仗的時候神色都是那樣自信。

        “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眼看氣氛越來越僵,用道歉從一度尷尬的處境脫身后,久珣便拎著桶子打算接著干活,沒走兩步卻聽到身后的佐胤給出了回應。

        “想圈養獵物就得保證他活著,我現在只能給你這個回答。”

        回頭望去,久珣發現紅色的眼睛再度看向了自己,眼神沉靜,說明回答并非欺騙和敷衍,卻也沒有那么篤定。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當然。”

        佐胤唇角上揚,那是一個毋庸置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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