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栽贓(下)
閔惠雖然在集市上擺攤錘煉了多年,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女人,對社會黑暗面的陰險可怕之處估計的遠遠不足。
聽到對方要求搜身以證清白,她扭頭跟耿文揚商量道:“要不……你就讓他搜一下?反正你肯定沒偷他的錢。”
既然識破了這是一場無中生有的陷害,耿文揚怎么可能答應讓對方搜身?
如果傻乎乎答應他的話,即便搜不出什么東西,對方也會想著法子繼續誣賴,到時候絕對會落個黃泥落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對這種憑空碰瓷的套路,決不能像被污吃了兩碗粉的六子一樣剖開肚子自證清白。否則一旦入轂落到對方的套路里,就只能聽任人家的擺布了。
這邊鬧大的動靜驚動了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他瞅了眼那個形容猥瑣的矮個男子,對身邊一個精悍的年輕人道:“我認得那小矮個,他是個慣偷,外號好像叫什么耗子。”
“慣偷?”那精悍的年輕人道:“一個小偷竟然猖狂到公開誣賴無辜群眾,看我不收拾了他。”
“不急!”那中年人盯著耿文揚道:“我見過這孩子,有膽有識不是一般人。我看他現在很沉得住氣,估計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
“這么著……”他對小伙子吩咐道:“你到附近偵查一下,小心耗子還有幫手。”
眾目睽睽之下,耿文揚上前兩步向著圍觀群眾鞠了個躬,露出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叔叔阿姨!大爺大娘們!我是城關印刷廠的工人,今天特意請假來集上幫我姐姐的忙。”
圍觀百姓見他不亢不卑神色從容,又是一個身著工裝的十幾歲陽光少年,怎么看也不像偷雞摸狗之輩,無形中多了幾分好感。
耿文揚繼續白活道:“這位大哥說我偷了他的錢,那我就要問他了:我根本沒見過你,在哪兒偷的你的錢?”
“這個……”那個外號叫耗子的矮個男子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問,一時間無從回答。
耿文揚并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緊接著說道:“我剛到姐姐這兒沒多久,正準備開始干活,哪有時間去干別的?”
“他這個……”耗子急了眼,急急分辨:“就是剛才……”
“剛才?我在姐姐這里呆了有十幾分鐘了,你還說剛才?”耿文揚打斷他的話緊緊逼迫道:“我來問你:既然你說你丟了錢,那你到底丟了多少錢?從哪個口袋里丟的?里面有那些面值的?”
“啊?!面值?”耗子只是臨時聽命來對他進行碰瓷污蔑,哪里會準備這么多應對的臺詞,大腦登時有點短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耿文揚見狀又道:“我就奇怪了,你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你的錢,卻不知道自己丟了多少錢,從哪兒丟的,什么時候丟的,裝在哪個口袋里丟的。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耗子被他逼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兀自強辯道:“就是你偷了我的錢!”
一番公開較量后,首先發難的耗子竟然落了下風,不遠處躲在人群里等待出面的曹宇東頓時著起了急。
原來今天曹宇東例行巡邏時,恰巧瞧見了耿文揚和閔惠在一起熱切攀談的畫面,一時間靈機一動有了主意。他就近逮住耗子讓其去栽贓陷害耿文揚,幫自己好好整治一下這小子外還能在關鍵時刻充當一回救美的英雄。
耗子本不想答應,但架不住曹宇東的威逼利誘,再加上以后還得在人家地盤混口飯吃,所以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東哥……”耗子為難道:“我們偷門是靠手藝過活,不像瓷門他們那樣靠耍嘴皮子做生意。要是我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怪你個頭!”曹宇東催促道:“趕緊去!只要你咬住他不放,我會出來給你擦屁股的。”
現如今眼瞅著耗子不是耿文揚的對手,曹宇東把心一橫就想親自出面。
他的算盤打的很好,既然是大集上的聯防,自然就有處理糾紛的權力。只要把耿文揚弄到聯防隊去,一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至少挨上頓揍是跑不了的!
而且他出面弄走耗子相當于幫著閔惠的書攤解了圍,蒙在鼓里的她必定會知他的情。
想到得意處,他正要分開人群強行出面,忽然瞥見圍觀群眾里佇立著一個似曾相識的高大身影。
他眨了眨眼定睛瞧去,不由得暗吃了一驚:“乖乖!怎么會是他?”
曹宇東倒吸了口涼氣暗自思量道:“聽人說顧大隊嫉惡如仇,我要是在他面前演上這么一出英雄救美,一旦露了餡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琢磨來琢磨去,最終泄氣道:“罷罷罷!既然顧大隊長大駕親臨,我就暫且放你小子一馬。不過這事沒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耿文揚這邊一頓逼問把耗子駁的啞口無言。他見火候已到,忽然臉色一變,怒目而視道:“我看你是想故意污蔑!是想栽贓陷害我!說!是誰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耗子打了個哆嗦,臉上已然有了懼意。他一邊扭頭尋找著曹宇東的身影,一邊囁嚅道:“你……你……”
“我什么?”耿文揚見他氣餒,逼上前去厲聲喝問道:“你說我是小偷,我看你才是小偷呢!……走!咱們倆現在就去派出所分個清白!”
一聽到派出所三字,耗子頓時臉上變色。他是個慣偷,在派出所那是掛了號的熟人,怎么敢輕易自投羅網?
耗子左尋右找,見曹宇東始終沒有露面,情知事情有變。
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背后的主謀突然放了他的鴿子,耗子還有什么必要繼續無謂地糾纏下去,當下抽身便走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那錢老子不要了!”
見對方打了退堂鼓,耿文揚趁熱打鐵緊追上兩步高聲喝道:“站住!你別走!”
耗子作為慣偷,生平最怕的就是站住這兩個字。聽到耿文揚的怒吼立時喪膽,慌慌張張一溜煙鉆進人群里,三轉兩轉很快跑沒了影。
見主角之一退了場,看熱鬧的圍觀百姓遺憾地紛紛散去。那個精悍的年輕人湊到顧大隊身旁道:“顧隊,這小伙子行啊!別看年齡小,辦起事來一點都不含糊,是塊好料子!”
“哼!”顧隊正是那日旁觀耿文揚安撫并調解杜成棟和趙勁松等人矛盾的中年人,他哼了一聲道:“這小子是有些本事,不過可惜走的不是正道,以后還得多留意著點。”
“啊?”年輕人一愣:“走的不是正道?”
“拉幫結伙公然聚眾打群架,你說他走的能是正道嗎?”顧大隊滿眼不屑道。
年輕人聞言惋惜道:“是嗎?太可惜了!看上去挺好的一個孩子,怎么不走正道呢?”
顧大隊一臉嚴峻道:“將來這小子十之八九會落到咱們手上。以后多注意他點,省得給咱們惹下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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