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父債子償她沒做錯

獻王的信里告訴皇上，姜予遙利用公孫家的財力，為沈知行收買朝廷命官，兩個人狼狽為奸，最開始利用洛城的瘟疫，收買人心，營造一個好名聲，他們禍害了閩城就沒人懷疑是他們做的。

隨后姜予遙和沈知行禠奪江南朝廷命官的權力，在江南城招兵買馬，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會造反。

皇上的疑心起了，他一個人坐在御書房，沉沉的看著窗外漸漸上升的太陽，腦海里閃過一個個畫面，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啞著嗓音開口：“海公公，你相信他們會背叛朕嗎？”

海公公躬著身體站在桌子邊，他低頭不敢去看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心疼的開口：“皇上，奴才只相信皇上，這些年，皇上為了天下百姓，殫精竭慮，勵精圖治，才有了現在的海晏河清。”

“可是有些大臣，看不見朕的努力，他們只看見自己的利益，朕相信沈大人和姜予遙，也相信調查的結果會證明他們的清白。””

皇上擺手，做下了決定，接連發了三道圣旨出去，前兩道圣旨任命了兩個大臣去調查此事，第三道圣旨則是一封秘旨。

很快，獻王就知道了他的那些證據起了作用，在兩個欽差大臣調查期間，他不斷給那兩個大臣施壓，混淆視聽，掩蓋了閩城動亂的真相，故意混淆視聽。

假扮成宮女的楚初愿也知道了這件事兒，她恨得牙癢癢的，當初他們陷害楚家，害的楚家滿門抄斬，現在他們又要陷害沈知行和姜予遙，她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在給梁桉熬藥的時候，楚初愿加大了下藥的劑量，她親自端著藥，微笑著一勺勺喂給梁桉，如果可以，她更想將這些藥灌進獻王他們的嘴里，每一個害她楚家的兇手嘴里，讓他們血債血償。

梁桉掙扎著睜開眼睛，神情恍惚的看著眼前照顧他的宮女，是他看錯了嗎？她看著他的眼神里，都是恨和狠，他眨了下眼睛，再次看過去，視線里，只有宮女溫柔的笑容。

他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這么好的宮女姐姐，和自己無冤無仇的，怎么會害他呢？梁桉張嘴開，將宮女姐姐喂來的藥都咽下肚子，他喘著開口安撫對方。

“宮女姐姐，謝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我，我如果死了，也和你沒有關系。”

呵，楚初愿心里冷笑了一聲，難不成梁桉還想攀扯上自己害了他不成？

想到這里，楚初愿臉上的表情多了擔憂和心疼，聲音哽咽：“小公子，你要相信太醫院的御醫，林院正親自為你醫治，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真的會好嗎？梁桉虛弱的閉上眼睛，大口的呼吸著，他能感覺到自己離死亡很近了，每一次昏迷，似乎都再也不會醒來，眼睫毛顫抖的厲害，漸漸濕，他的唇瓣翕動，似乎在告訴宮女，又似乎再問他自己。

“你說，如果我死了，他們會難過嗎？我會在死前，見一面他們嗎？他會承認我是他的兒子嗎？我從來沒有被父親抱過。”

這是梁桉的遺憾和夢里無數次的渴盼，被親生父親抱一下，感受下父愛，他努力的讀書，做一個出色的人，想要引起父親的注意，讓他們以他為驕傲，可是他們眼睛里，只有野心和無盡的權力。

“如果我死了，我想他們能放......”過那個可憐的小姑娘。

梁桉的聲音漸漸虛弱下去，最后的話沒能說完，就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中。

楚初愿將耳朵貼近梁桉，也沒能聽見他后半句話，她看著他嘴角流出的血，心臟突然很難受，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手里的帕子在顫抖的擦去流出來的血。

那血，越擦越多，染紅了楚初愿的手，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斷的提醒自己，這是殺她全家的仇人的孩子，她不能心軟，當初如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死了，骨頭都成了渣滓，父債子償，她沒做錯。

梁桉的身體越來越差，眼看著只吊著最后一口氣，他是長樂公主唯一的孩子，她看著快馬送來的信，雙手發抖，心痛欲絕。

她可以對任何人狠，甚至一度以為她對她生的那個孩子，也狠的下心來。

到底母子聯系，梁桉在她肚子里懷胎十月，生的時候，她疼的死去活來，又不敢鬧出大的動靜，被別人發現，生下后，她沒給他喂過一口奶，只匆匆看了一眼梁桉身上的胎記，立即讓人送走。

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長樂公主都在調養身體，力求恢復到懷孕之前，她催眠自己從來沒有懷孕生子，可是看著那些大臣女眷帶著孩童進宮赴宴，她停留在那些稚童身上的眼神，越來越多。

某一天，長樂公主找了個借口，去看了一眼那個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他很乖，跟在師傅身邊，一板一眼的念著經，她后來想，如果有一天，她登上那個九五至尊的位置，就把他封為太子。

從那以后，長樂公主就對梁桉多了關注，花費心力去栽培他，開始讓有名的大儒給他上課，梁桉也爭氣，小小年紀就將神童的名號打了出來。

長樂公主很欣慰，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梁桉會早夭，等她回神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臉，她多久沒哭過了？長樂公主抬手，慢慢擦去臉上的眼淚，她很想笑，卻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尖銳的指甲戳破掌心，一滴滴的血順著她的指節流下來，憑什么這一切都要她來承受，獻王卻袖手旁觀，甚至不在意梁桉的生死，只想著利用這個兒子鉗制她？

房間里，很安靜，站在門邊的宮女低頭，不敢抬頭看一眼長樂公主，生怕眼睛被挖了。

有大臣當朝提交證據，揭露沈知行和姜予遙數種罪行，皇上派出兩個大臣奉旨趕赴江南城來調查，卻在來的半路上失蹤了，連同數十人的隨行人員，都在一夜之間失去蹤跡和消息。

這個消息傳回京城，早朝頓時掀起軒然大浪，也讓姜予遙和沈知行都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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