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危時重逢
薛翀有一點和凌燁辰很像。
那就是殺人的時候臉上那種叫人窒息的狠戾。以及從他涼涼的眼底迸射的火一樣灼熱的殺意。
騰芽的雙瞳映著他行云流水般舞著的劍劃出的寒光,也被血水染紅。這一刻,她腦子里幾乎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想不到。耳邊嗖嗖的聲音,以及吃痛的叫喊,都讓她覺得茫然。
剎那間,生與死,一個個倒下的人再不能說話。
讓騰芽回過神,是薛翀長劍入鞘的聲音。他把披風(fēng)解下來,從身后給她裹上。
“別怕,沒事了。”
“嗯。”騰芽看著他的眼眸,忽然他的樣子很陌生。
“不去看看你的同伴嗎?”薛翀皺眉問。
這話讓騰芽一個激靈,逃也似的往方才來的路奔去。
薛翀沒急著追上他,反而是揭開了倒在地上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蒙面黑布。“就知道是你!”
冷笑的踢了那尸首一腳,他才去追騰芽的腳步。
“靜夜……靜夜……”騰芽心急火燎的奔過去,才發(fā)現(xiàn)她的馬車,她的侍衛(wèi)以及靜夜都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看見靜夜平安無事的一瞬間,她高興的差點哭出來。“還好你們都沒事。”
“三公主,這是怎么了?”靜夜被她這樣子嚇壞了:“你身上怎么還有血?出什么事了?”
侍衛(wèi)們也警惕起來,拱手請罪:“屬下等未能保護(hù)三公主周全,還望公主恕罪。”
“我這不是沒事么!”騰芽心情好多了。“多虧了三殿下。”
雖然感謝他,可是騰芽心里不怎么喜歡這個人。
“多謝殿下。”靜夜恭敬的朝薛翀行禮。
“既然答應(yīng)了姑娘要好好照顧三公主,當(dāng)然不能失言。”薛翀饒是一笑:“賞花遇到這樣的事情,只怕也是掃興。不過難得出宮一回,三公主可有興致嘗嘗皇城最好酒樓的佳肴嗎?”
“我這樣子去酒樓會不會不太好?”騰芽看他的手臂也受了傷,不免皺眉:“你這樣子不是該早些回驛館療傷嗎?”
“是啊。”薛翀點頭:“讓人把酒樓的韭菜送到驛館去不就行了。”
說話的功夫,薛翀自己先上了馬車。“扶三公主上車,我來駕車。”
“是。”靜夜倒是很高興的答應(yīng)了。她就覺得三殿下是個不錯的人選。起碼言而有信。
騰芽想拒絕來著,但他的確是受了傷,她也不想欠他這個人情,就只有硬著頭皮跟他去驛館。
“叫一桌最好的佳肴送過來。”薛翀微微一笑:“我要宴請三公主用午膳。”
“是,殿下。”他的人含著笑退下,那樣子喜滋滋的。
騰芽就覺得這主仆倆沒安好心。
“公主,要不要奴婢去買件衣裳給您換上?”靜夜看她淡綠色的衣裳濺上了好多血點子,不由得皺眉。“這樣子看著讓人有點怕。”
“沒事的。”騰芽早就習(xí)慣了。“往后跟在我身邊,這種事情也不會少。你若是怕就讓白公公給你換個差事。”
“我不怕。”靜夜毫不猶豫的說:“奴婢只想留在公主身邊好好伺候。別的什么差事都不做。”
“好。”騰芽笑著點頭。
薛翀已經(jīng)領(lǐng)著他們走到了驛館自己的廂房。“三公主請。”
“多謝。”騰芽皺眉進(jìn)去:“有棉紗和止血的藥嗎?我給你包扎一下。”
“你會包扎?”薛翀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學(xué)過一點。”騰芽解開了他的披風(fēng),卷起了自己的衣袖。樣子十分干練。
薛翀把她要的東西遞過來,凝眸看著她秋水一般的雙瞳:“有你在身邊可真好。”
這話讓靜夜一下子就紅了臉,她趕緊低著頭,快步退出了廂房。
“女孩子臉皮薄,你把我的婢子都嚇跑了。”騰芽少不得皺眉。
“難道你不是女孩子嗎?我也沒見你害羞。”薛翀看著她,嘴角上揚(yáng),露出邪魅的笑容。
“并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吃這套。”騰芽動作麻利的替他清洗了傷口,上止血藥粉,再包扎好。“你的傷口并不是很深,血色鮮紅,說明你對方的劍上沒有沾染毒藥。現(xiàn)在流血已經(jīng)止住了,只要沒有特別劇烈的動作,扯到傷口,幾天就能愈合。最要緊的是你記著,每天換一次藥就行了。現(xiàn)在是冬日,不那么容易起炎癥。換藥太頻繁了反而不好。”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啊!”薛翀印象里,女孩子都是嬌怯怯的。看見血淋淋的東西就沒有不害怕的。沒想到她不但鎮(zhèn)定自若,居然還懂得包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相信盛世的三公主居然會有如此的本事。”
“小巧而已,算不得本事。”騰芽微微揚(yáng)眉:“只不過看你的樣子,那些要?dú)⒛愕娜说膩須v,你已經(jīng)清楚了對嗎?”
“算是吧。”薛翀凝眸:“其實他們不是來殺我的。”
“哦?”騰芽疑惑不已:“不是來殺你的難道是來殺我的?”
“是來殺你那位心上人的。”薛翀唇角微微上揚(yáng):“我救了他的事情已經(jīng)被傳了出去,所以那些人前仆后繼的想要找我麻煩,或者是把他交出去。”
“他到底在哪里?”騰芽有些著急:“為什么你救他的事情會傳出去?也就是說,你救他的時候,你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
“當(dāng)然了。”薛翀揚(yáng)眉看著她:“我和他,總算也是多年的交情。否則我何必出手相救?”
“可是……”
凌燁辰明明和她說,薛翀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薛翀卻說他們一早就相識,到底是誰在說謊?騰芽有些心慌,可臉上仍然保持著應(yīng)有的平靜。“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總之你約我賞花,我赴約,你救了我的命,我替你包扎。按照你的說法,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回報的,我也不算欠你什么。如果你仍然覺得吃虧,那我回宮讓人送禮物給你,就當(dāng)做抵償。”
“我不要禮物。鮮欽雖然不如盛世富庶,但也不缺什么金銀俗物。”薛翀笑里透著狡黠:“要不你給我繡條腰帶如何?”
“不!”騰芽一口回絕。“殿下,我恐怕我們不是一路人。”
“是么?”薛翀自然不信:“我怎么沒看出來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反而覺得我們很有默契呢。”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宮了。”騰芽不喜歡對著他的這種感覺。這個人,又沉冷又兇殘,心思有多,又善于偽裝。如果不是他在枇杷林說的那些話,只是單單看他的樣子,你完全猜不透他會是那種心思。
“陪我用了午膳再走,就互不相欠如何?”薛翀揚(yáng)眉問。
“好。”騰芽答應(yīng)的十分爽快。“那你以后都不能纏著我要腰帶。我是不會繡給你的。”
“那不見得。”薛翀自信滿滿的說:“如果你的心上人永遠(yuǎn)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說不定我可以取而代之。不是有句話叫退而求其次么,還有一句叫趁虛而入。”
“……”騰芽有點哭笑不得。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薛翀看著她奇怪的表情,皺了皺眉。
“你這么坦白我還是很欣賞的。但你的做法確實為人所不齒。不管是趁虛而入還是退而求其次,都是貶義你懂嗎?”
“有什么關(guān)系?”薛翀微微揚(yáng)起下頜,眸子里閃過一絲光亮:“只要能達(dá)到目的就行。”
“嗬!”騰芽鄙夷的白了一眼:“只要能達(dá)到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嗎?如果是這樣子,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出色。”
“大殿下、二殿下,我們殿下這時候不便相見,還請……”
“有什么不便的?又不是姑娘家。”
門外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說話,薛翀麻利的穿上衣服。
只是還沒等他穿好,門已經(jīng)被薛赟給推開了。
“你們……”薛赟頓時就驚在原地。
騰芽滿身的血點子,薛翀正在穿衣裳,這個畫面讓人有點不敢往下想。
“兩位殿下,騰芽有禮。”
“三公主?”薛翱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哦,三公主是特意來問問,我喜歡什么款式的腰帶。”薛翀溫和的笑著:“所以我就把身上的腰帶解下來給她看看。”
“……”騰芽弄死薛翀的心都有了,這叫什么解釋,這比越描越黑還可惡。
她想為自己分辯兩句,可又覺得無論說什么都是白搭。一來,她并不喜歡這兩位殿下,解釋不解釋的,好像沒多大關(guān)系。二來,薛翀這人太頑劣,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正所謂多說多錯,還不如緘口不言得了。
“三公主是貴客,既然來了,不如就留下一起用午膳。”薛赟到底見過世面,也不再深究什么,反而溫和的笑道:“我這就吩咐人去準(zhǔn)備。”
“是啊。”薛翱也表示贊同。“只是不知道三公主喜歡什么樣的菜色和美酒?”
“客隨主便。”騰芽溫和的說。“但其實三殿下已經(jīng)吩咐人去定了一桌酒席,就不必再麻煩了吧!”
“是么。”薛赟若有所思的看著薛翀:“看樣子三皇弟是早有準(zhǔn)備。”
“能請到三公主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我自然是要好好準(zhǔn)備一番的。”薛翀笑容里映著溫暖。
騰芽沒有再說什么,面對三個心思各異的人,她覺得最省力氣的辦法就是沉默。
而她卻并不知道,此時此刻,后宮里正亂成一團(tuán)。
韋逸霜的人,已經(jīng)候在了復(fù)春殿外。
午睡中的徐麗儀還不知道宮里出什么事情了。
是秦順容傳見了宋盛。“韋妃娘娘這時候讓你過來,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順容娘娘恕罪,奴才是奉命來請徐麗儀前往李芳儀的摘星閣。其余的事情,奴才一概不知。”宋盛對秦順容并沒有什么好臉色。畢竟是個不怎么得寵的妃嬪,他沒有必要顯示出尊重。
“哦。”秦順容也料到了這些奴才不會給她什么好臉色。“只是徐麗儀這時候正在午睡。恐怕要公公稍后片刻。”
“讓奴才稍后片刻倒是沒有什么不妥。”宋盛眼眸一緊,臉色嚴(yán)肅起來:“可若是要韋妃娘娘和李芳儀久候,那出了什么事情,奴才可吃罪不起。若皇上和太后怪罪下來,這責(zé)任怕是得要秦順容您來擔(dān)著。”
這話未免太刺耳了。秦順容縱然是再好的脾氣,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公公都吃罪不起,我如何吃罪得起?既然公公這么說了,那權(quán)當(dāng)沒見過我就是。徐麗儀的寢室就在殿后,您自己去喊吧。”秦順容起身,就著秀畫的手款款而去。
“豈有此理。”宋盛沒想到她居然這么不識抬舉,難免憋氣。在后宮伺候了這么多年,如今還真沒幾個人敢給他這樣的臉色瞧。“這秦順容是被淑妃修理的腦子壞掉了嗎?竟然這樣對咱家說話。哼!”
“公公,咱們還是先去請徐麗儀要緊。”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少不得提醒一句。
“是啊。先辦正經(jīng)事要緊,回頭得空再好好收拾她不遲。”宋盛心里記恨上秦順容,卻已經(jīng)來到了徐麗儀的房門外。“去叫門。”
“是公公。”小太監(jiān)也不客氣,走到房門外就“咚咚”的敲了幾下。
房里伺候徐麗儀的寶琴被嚇了一跳,趕緊走到門邊低聲問:“是誰?不知道這時候麗儀在午睡嗎?”
“韋妃娘娘請徐麗儀去一趟摘星閣,事關(guān)李芳儀的龍?zhí)ィ請徐麗儀快些。”宋盛的語氣非但不怎么溫和,且有點咄咄逼人的感覺。一開口就把韋妃掛在了嘴上,倒是讓人拒絕不了。
“請公公稍后。”寶琴只好硬著頭皮,走回床邊,壓低嗓音喊了徐麗儀。
說真的,徐麗儀這時候睡得正香呢。忽然被人叫醒,心突突的跳。“什么事啊?”
她語氣有些不好,眉頭蹙的特別緊:“不是說午睡的時候不要喊醒我?”
“麗儀,韋妃娘娘身邊的宋盛在門外候著您呢。說是李芳儀那邊有點不好,請您馬上去一趟摘星閣。”寶琴擔(dān)憂的不行,對徐麗儀使了個眼色。
還不等徐麗儀開口,門外的人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
“徐麗儀,這事情可大可小,您能耽誤的起,奴才可擔(dān)待不起。還請您快一些吧,別誤了事。”宋盛很是不耐煩的語氣,聽著就讓人不舒服。
“知道了。”徐麗儀坐起來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情愿的喊了寶琴更衣。
迅速的整理好了自己,徐麗儀覺得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
可是一開門,就對上了宋盛不耐煩的眼睛,心情瞬間就更不好了。“韋妃娘娘傳召我去摘星閣到底所為何事?”
“麗儀去了不就知道了么!”宋盛道:“輦車已經(jīng)在宮門口候著了。”
徐麗儀本來是想和他說道說道的,但畢竟是李芳儀那邊出事,一想到她懷有身孕,徐麗儀就沒再做聲。
宋盛在前邊帶路,走的飛快,絲毫不理會身后的徐麗儀能不能跟上。
總之這復(fù)春殿里的人都讓人討厭。宋盛心想,等韋妃娘娘重新奪回后宮的權(quán)勢,首當(dāng)其沖就是先修理好這個復(fù)春殿。
“怎么這樣久才過來?”韋逸霜看見徐麗儀的時候,眉頭都擰成一個死結(jié)了。“李芳儀和皇子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冷漠,竟一點都不關(guān)心?”
“韋妃娘娘這話是什么意思?臣妾何曾冷漠?”徐麗儀被這一通指責(zé)弄得愣住了,臉上紅白交替,心里更是不舒服。
“李芳儀動了胎氣,太醫(yī)束手無策。本宮讓宋盛去請你過來,你可倒好,磨蹭了這么久不說。來了也不問問情況,倒是有力氣與本宮多費(fèi)唇舌。”韋逸霜嫌惡道:“還不趕緊去看看李芳儀。”
“是。”已經(jīng)吃了暗虧,徐麗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將所有的不滿收斂于心,她跟著領(lǐng)路的奴才,快步走進(jìn)了李芳儀的內(nèi)寢。進(jìn)去之后,她才算是明白,為何韋妃要拿她撒氣了。因為這時候皇帝和太后都在李芳儀的寢室之中。
“皇上、太后。”徐麗儀連忙行禮。
“先去看看李芳儀吧。”太后擰著眉頭道:“似乎情況不怎么好。”
“是。”徐麗儀只有先冷靜下來,趕緊上前給李芳儀診脈。果然就像太后說的一樣,李芳儀的胎象果然滑緩無力,看樣子想要保住這一胎,的確是萬分的兇險。
“徐麗儀……”李芳儀艱難的問:“我的孩子怎么樣?”
“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我會盡力而為的。”徐麗儀趕緊讓寶琴準(zhǔn)備了銀針,起身去稟明皇上和太后。“皇上、太后,臣妾會用銀針刺穴,幫李芳儀護(hù)住龍?zhí)ァT儆冒蔡サ臏幰辉嚒!?br />
“好。”皇帝凝重的點了下頭。
“徐麗儀盡管去做吧!”太后從她眼中讀出深一層的內(nèi)容,不過就是盡力一試罷了。能不能成,終究是要看天意。“芳儀,我準(zhǔn)備施針了。”徐麗儀做好的準(zhǔn)備,于床邊輕輕的坐下。
“好。”李芳儀用力的點頭:“勞煩了。”
屋子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心弦都繃得緊緊的。
這時候,騰芽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
馬車停在了宮門外,她想著總算能擺脫薛翀了。
“三殿下,我們就此別過。”騰芽微微一笑:“多謝今日盛情款待。”
“還是讓我送你進(jìn)宮吧。反正也不差這幾步路。”薛翀卻顯然有些不舍得和她分開。
“可是沒經(jīng)過傳召,三殿下擅自入宮,豈不是要招人話柄么!”騰芽微微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下回有機(jī)會入宮覲見,我再請你品茶。”
“那好吧。”薛翀也不想強(qiáng)人所難:“不過三公主,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畢竟我已經(jīng)和你交了心。話是說的透徹一些,卻不會騙你。”
“那我要謝謝你這樣坦白的待我。”騰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恕不相送了。”
召喚靜夜上了馬車,她裹緊了薛翀的披風(fēng)。倒不是因為冷的緣故,她是不想讓人看見她身上的血跡。
“公主……”小毛蛋急火火的奔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攔住了馬車。“三公主,出事了,您回來的正好,趕緊去摘星閣看看吧。”
不知道為什么,騰芽現(xiàn)在一聽見這樣的動靜,就覺得心慌的厲害。“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徐麗儀給李芳儀施針想要穩(wěn)住龍?zhí)サ摹?墒遣恢罏槭裁矗瑑舍樝氯ィ罘純x就見紅了。御醫(yī)說龍?zhí)ナ潜2蛔×恕;噬弦呀?jīng)下旨將徐麗儀關(guān)押,這時候,徐麗儀已經(jīng)被押往天牢了。”小毛蛋急的臉都漲紅了。“三公主,您趕緊想個辦法啊!”
“即便是徐麗儀沒能保住李芳儀的龍?zhí)ィ膊恢劣诒谎核腿ヌ炖伟 !彬v芽幾乎無法壓制住心底的不滿。真恨不得沖去摘星閣好好和父皇理論理論。
“太后還在摘星閣嗎?”騰芽暫且忍住了不滿,皺眉問。
“并沒有,說是太后傷心的不行,回了福壽宮。”小毛蛋謹(jǐn)慎的說:“三公主,奴才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這里面肯定還有奴才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奴才急著出宮給您報信,也顧不得打探。”
“這樣吧,你去打探一下再來告訴我。我直接去福壽宮求皇祖母開恩。想辦法赦免徐麗儀。”騰芽想了想,這事情直接去求父皇肯定是沒有用。還不如請皇祖母幫忙。
“諾。”小毛蛋緊忙點頭。
騰芽一行人則直接去了福壽宮。
而這個時候,太后正在會見一位神秘的客人。一早就已經(jīng)叮囑了妙嫦,無論是誰來,都只說鳳體不適,不見人。“怎么樣?”太后虛著鳳目,語氣微涼:“我們芽兒可喜歡你嗎?”
薛翀饒是搖了搖頭:“看來太后也未必真的那么了解三公主。已經(jīng)按您的法子和她說了,她雖然意外,但卻仍然不怎么感興趣。看樣子不是那么容易能摘下她的心。”
“是么?”太后冷蔑道:“那就是你自己沒有本事了。何以凌燁辰短短的時間,就能讓芽兒動心。可你想要娶盛世的公主,竟然這么困難。”
“娶盛世的公主并不困難啊。”薛翀饒是一笑:“嫡公主不是巴不得能嫁來鮮欽么!困難的是想要娶到太后您的這顆掌上明珠可就不易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哀家只是希望她能遠(yuǎn)離權(quán)勢的爭斗旋渦,早點抽身離開這里。”太后慢慢的閉上眼睛,皺眉道:“她的母妃慘死,連才出世的皇弟也沒能保全性命。還要被冠以克死母妃的惡名……哀家只是不在宮里而已,險些都沒能保全她。薛翀,哀家可以無條件的支持你成為鮮欽的儲君,條件就是你一定要替哀家?guī)v芽離開這里。憑她一個人,根本就斗不過韋妃、凌夫人。哀家決不能再看著她出事。”
“唉!”薛翀一想起那個倔強(qiáng)的丫頭,就只想嘆氣。“那我就只能盡力而為了。”
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哀家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一來,哀家的身子能支撐到什么時候暫且難說。二來,多等一日,這宮里的變數(shù)就難以預(yù)料。薛翀,芽兒就拜托你了。”
薛翀看著太后無比冷清的臉色,凝重點頭:“是。”
而這時候,騰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切的想要求見太后。
卻被福壽宮的宮人攔在了宮門外。
“三公主,您這不是為難奴才么。是太后鳳體不安,下了懿旨說不見任何人。奴才怎么能讓您就這么進(jìn)去呢。”
“我真的有要緊事要求見皇祖母。”騰芽眼神里透著惶恐:“這件事也就只有皇祖母能幫我。公公,勞煩您幫我通傳一聲吧。若是皇祖母還不肯見我,那我也就死心了。”
“可是太后鳳體不適,我們哪里敢去叨擾?”那公公顯得很為難。
“要不,你讓妙嫦姑姑來見我。”騰芽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妙嫦姑姑若是肯見我,那興許也能替我轉(zhuǎn)告皇祖母。”
“那好吧。三公主,你在這里候著,我去問一問妙嫦姑姑。”
“多謝公公。”騰芽道謝的同時,宮門就被關(guān)上了。她看不見里頭的情形,心焦的不行。
而這個時候,小毛蛋已經(jīng)打探到了消息,急火火的來稟告。
“三公主,奴才打聽了才知道……”小毛蛋神秘兮兮的把騰芽領(lǐng)到避人之處,才敢小心翼翼的說:“摘星閣的奴才們個個都被下了嚴(yán)旨,誰都不許再提及此事,以免惹太后傷心。奴才好不容易才打探到消息,說徐麗儀謀害了李芳儀腹中的龍?zhí)ァ!?br />
“什么?”騰芽原本以為是父皇怪罪徐麗儀沒能保住李芳儀的孩子,卻沒想到這里面竟然有更恐怖的陰謀。“徐麗儀是怎么謀害李芳儀孩子的?”
“三公主,這奴才就真的不知道了。”小毛蛋委屈的說:“不是奴才不盡心去查。實在是消息都被封鎖了……”
騰芽對他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這邊剛說完話,那邊宮門就重新敞開了。
這回是妙嫦一個人走出來的。“三公主。”
騰芽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前面,直接就是行禮:“姑姑,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想求見皇祖母,我想讓皇祖母知道,徐麗儀必然是被冤枉的……”
“三公主,你先聽我說。”妙嫦打斷了她的話,有些急切的拉住她的手:“徐麗儀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但是她給李芳儀施針時用的銀針上面,被涂了極寒的藥物。那藥物隨著穴位進(jìn)入李芳儀的身子,也就是兩針的樣子,李芳儀就流血不止,滑了胎。這是皇上與太后有目共睹的事實。說那極寒的藥物不是徐麗儀涂抹在銀針上的,誰有證據(jù)?畢竟銀針是她自己帶到摘星閣的。也只是經(jīng)過她身邊婢子的手而已。連徐麗儀自己都不能證明,三公主你能拿出什么樣的證據(jù)?倘若因為這件事情,你去求太后為徐麗儀證明清白,豈不是要讓太后為難嗎?畢竟皇上未必會信這番話。可我們都親眼所見的事實,是李芳儀真的滑胎了。”
“那……”騰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還有一件事,雖然是韋妃娘娘所查,未必可信。但畢竟也讓皇上知道了。”妙嫦看三公主急的不行,還是沒忍住告訴了她:“李芳儀之所以會胎動不適,是因為在摘星閣賞花的時候,看見一條蛇盤在梅花樹下。雖然那條蛇已經(jīng)死了,可李芳儀當(dāng)時并不知道,還是嚇了一跳。而韋妃查到的,是李芳儀親口對徐麗儀說過,很怕蛇,不喜歡服食蛇膽之類的藥物。這件事單單來說,可能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放在李芳儀滑胎乃是徐麗儀所致這件事情一起來說,那就不簡單了。”
妙嫦憂心忡忡的看著三公主,語氣十分的惋惜:“即便是你真的相信徐麗儀,也沒有用處。宮里的事情,講求的是真憑實據(jù)。太后原本已經(jīng)吩咐下來,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三公主。可奴婢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嘴。容后,奴婢就會去向太后請罪,也請三公主不要叨擾太后的安寧。即便是救人心切,可也要量力而為。太后的身子,早就弱不經(jīng)風(fēng)了。若不是為了護(hù)著三公主苦苦支撐著,恐怕也不愿意回宮理會這些事。三公主您總是要長大的。等以后再看這些事情,或許就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我懂了。”騰芽含著淚點了點頭:“多謝姑姑指點。”
“三公主莫要這樣說。奴婢是真的沒有辦法幫你救徐麗儀。”妙嫦連連嘆氣:“三公主剛從宮外回來,想必也累了,不如早點回宮歇一歇。若老天有眼,這事情一定會有轉(zhuǎn)機(jī)的。”
“但愿吧。”騰芽心里難免失望,可更多的還是害怕。如果她真的聽了妙嫦的話,如果她真的聽了皇祖母的話。那徐麗儀怎辦?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騰芽心里一萬個不情愿。
“公主,咱們怎么辦?”靜夜急的不行:“要不,咱們?nèi)デ笠磺罅璺蛉税桑炕蛟S她有辦法呢!”
“宮里的事情,后宮的事情,和凌夫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騰芽憂心難耐:“既然她是是非之人,何必把她卷進(jìn)來。或許,或許還有別的辦法。走,咱們?nèi)ヒ惶藦?fù)春殿。”
不去還好,剛到復(fù)春殿,騰芽心里的火就直往腦門沖。
這里的奴才魚貫出入,把復(fù)春殿里像樣的東西通通搬了出來。再空著手回去繼續(xù)辦。
來來去去之間,踢到了花盆,撞掉了瓷器,整個復(fù)春殿像是被土匪打劫過一樣。一片狼藉。
“住手!”騰芽冷不丁的大吼了一聲,嚇得宮人們齊刷刷的看過來。
“誰讓你們搬走復(fù)春殿的東西?”騰芽只覺得心火難熄,這氣不撒出來,還真是能把她給氣死。“即便徐麗儀現(xiàn)下被發(fā)落天牢,可宮里不是還有秦順容么?她在這里住著,就是復(fù)春殿的主人,你們這樣來來去去的糟踐東西,可有問過她是否樂意嗎?”
“三公主。”秦順容聽見她的聲音紅著眼睛從殿里走了出來。“你可算來了。”
“誰讓你們停下來的?”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哪有熱鬧就喜歡往哪湊的秦婉媛。
“呦,我還當(dāng)是誰來了呢,原來是三公主啊。三公主怎么這時候有興致過來?”秦婉媛的笑看著春花爛漫的,帶著一股子欣欣然。“你不是出宮去賞花了嗎?聽說還是和鮮欽那位最俊朗不煩的三皇子。怎的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皇上連你的貼身令牌都還給你了嗎?往后啊,你又可以自由出入宮門了。這種好福氣,可是我們這些尋常妃嬪不能享受的殊榮。”
騰芽還什么都沒說呢,她就哇哩哇啦的說了這么一大串。簡直讓人頭疼!
“秦婉媛,這里的奴才是受你的吩咐才搬走那些東西嗎?”騰芽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自然不是了,我哪里有資格讓他們搬走復(fù)春殿的東西。是韋妃娘娘說,徐麗儀不安好心,指不定謀害了后宮多少妃嬪。畢竟她剛走出望宮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手腕給宮里的妃嬪們請脈診癥,才獲得了皇上的信任。現(xiàn)下東窗事發(fā),韋妃娘娘覺得還是查清楚一點會比較好。所以才讓我來監(jiān)工,叫人把徐麗儀的東西通通搬走,著人細(xì)細(xì)檢查一遍。也省的再有人居心不良,拿著那些玩意兒害人。”
“還是韋妃娘娘想得周到。”騰芽禁不住嘖嘖:“換做是我,就怎么也想不到這么多。”
“對了。”秦婉媛?lián)P了揚(yáng)眉:“我聽說三公主你也和徐麗儀學(xué)了一陣子的醫(yī)術(shù)呢。你呀,要不要找個御醫(yī)把把脈什么的,看看徐麗儀有沒有暗害你。再有,她教你的那些東西,可不敢亂用。萬一治死了人,那可真是有夠受的了。”
“多謝秦婉媛指點,要不騰芽還稀里糊涂的想不明白這一層呢。”騰芽的眸子,從清澈到沉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秦婉媛分明剛才還看見她一臉的笑容。可轉(zhuǎn)瞬間,那笑容就被深不見底的寒光所取代。嚇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那什么,這里的事情都弄好了,我該回宮了。”
“慢著。”騰芽微微揚(yáng)起下頜,凝眸看著她:“韋妃娘娘關(guān)心宮里的妃嬪們也關(guān)心我,所以才會讓秦婉媛帶著人來好好處理徐麗儀留下的物件。可我想,韋妃娘娘大抵沒有刁難秦順容的意思吧?更不會因為徐麗儀被關(guān)進(jìn)了天牢,就來復(fù)春殿泄憤,讓你把這里能摔的摔,能砸的砸,處理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吧?現(xiàn)下這里看著,比望宮也好不了多少。挺讓人揪心的。知道的是這些奴才不會辦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韋妃故意苛刻秦順容呢,說出去也不好聽。”
“你們幾個,留下來好好幫著打掃打掃。務(wù)必要做到干凈整潔。”秦婉媛腦子轉(zhuǎn)的極快。反正韋妃讓她撒的威風(fēng)她撒出來了。也沒有必要再為這點事情就得罪三公主。畢竟三公主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又是凌夫人身邊的紅人,連皇上也礙于鮮欽皇子的面子,把令牌還給她了……
想到這里,秦婉媛又不禁低了幾分姿態(tài):“三公主玩了大半日,想必也累壞了吧。不如早點回宮歇著。這里收拾恐怕也得大半天的。等收拾利索了,你再過來也不遲。”
“是哦。”騰芽點了下頭,眼神恢復(fù)了如何的溫柔:“多謝婉媛指點。”
“那我就先走了。”秦婉媛趕緊就著侍婢的手離開,可是不想再看見三公主那雙眼睛了。
“跟我走。”騰芽拉著秦順容的手:“這里暫時不能住了。未免她們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找麻煩。你先去青鸞宮暫住兩日。等我解決了徐麗儀的事情,再一起搬回來。”
秦順容只是落淚,什么也沒有說。
“別哭了。”騰芽覺得東風(fēng)特別的涼:“當(dāng)心風(fēng)一吹臉皮都皴了,那可難看了。”
秦順容依然沒有說話,豆大的淚珠子一直往下掉。她先被淑妃奚落,弄的抬不起頭見人。事情剛過去,徐麗儀又出事了。厄運(yùn)連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你們可回來了。”綠沫等在青鸞宮門外,也是萬分焦急。看見秦順容哭的眼睛都腫了,心里怪不落忍的。“夫人在里面等著你們呢,趕快進(jìn)去吧。”
騰芽點頭,轉(zhuǎn)身握住了秦順容的手:“你先隨綠沫姐姐去。我要回房換身衣裳。”
“好。”秦順容艱難的點了下頭。
“冰玉呢?”騰芽走到廂房門外,皺眉掃了一眼。
“都這時候了,可能在小廚房準(zhǔn)備晚膳吧。”靜夜也沒看見她的人影。“那就讓奴婢替公主更衣吧。”
“也好。”騰芽推門走進(jìn)去,一眼就看見冰玉倒在地上。“這是怎么回事?”
靜夜慌忙的上前試了一下鼻息。
騰芽則警惕的往房間里看了又看。
“公主,她只是暈過去了。”靜夜稍微安心了些。
騰芽隱隱覺得不對勁,皺眉道:“這樣吧,我自己更衣,你先喊人扶她回房。她肯定是身子不適才暈過去了。”
“好。”靜夜喊了小毛蛋來幫忙,臨走還不忘把房門管好。
騰芽徑直走到了衣柜處,懸著心敞開了衣柜的門。
果然,凌燁辰正躲在里面。
“你……”
騰芽的話還沒有說完,凌燁辰就撲出來將她抱住。
忽然一下就被溫暖包圍,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的力度,還有來自他的溫暖。騰芽的眼淚一下就涌出了眼眶。“為什么忽然就找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
“對不起。”凌燁辰十分后悔就這么離開她,幸虧他還能活著回來。“我差點也以為再見不到你了。不過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哪里有過去了?過不去了!”騰芽用力的錘他的背。
凌燁辰疼的直皺眉,實在忍不住發(fā)出了悶哼聲。
“怎么了?”騰芽隱隱覺得不對勁,看了自己的手才發(fā)現(xiàn)沾上了血跡。“你受傷了?”
“沒事。”凌燁辰苦笑了一下:“家常便飯了,不打緊。”
“是焸公主?”騰芽有些不確定。
“是有人借著焸公主的事,要我的命。”凌燁辰揉了揉騰芽的眉心:“別哭了。雖然你哭起來也很美,可還是笑著更美一些。”
“什么時候了,你還打趣我。”騰芽顧不上問裙子的事情,也不想去求證什么。她只相信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種感覺。當(dāng)她深陷險境是心底的渴望。以及,當(dāng)他不顧一切把自己擁在懷里時的心動。“你以后再也不許不辭而別。不管你要去哪里,你都要讓我知道。要讓我知道,我怎么才能知道你。要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好。”凌燁辰凝重的點頭:“我答應(yīng)你。”
騰芽趴在他懷里,嚶嚶的哭了起來:“他們說徐麗儀謀害李芳儀的龍?zhí)ァ_@時候,徐麗儀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了天牢里。我該怎么辦才能救她?難道我又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而無能為力嗎?就像母妃死在我面前,我什么都不能做一樣!”
“不會的。”凌燁辰攥著她的手:“我會設(shè)法幫你。”
“嗯。”雖然他什么都沒有做,但只是這一句話,就讓騰芽覺得很安心。“你藏在這里,別走。等我回來給你包扎傷口。我現(xiàn)在要去見凌夫人,和她商量徐麗儀的事。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好。”凌燁辰溫眸笑道:“我答應(yīng)了會等你,就一定會等你。”
“嗯。”騰芽還是很不舍得松開他,可又怕抱得太緊,他的傷口會疼。
“傻丫頭。”凌燁辰寵溺的撫摸著她的發(fā)絲:“放心吧。我不會再丟下你。”
“嗯。”騰芽邊擦著眼淚,邊點頭:“那我去去就來。”
幫凌燁辰藏好,騰芽沒顧得上換衣服就直接出了房間。
靜夜有些奇怪三公主為何沒換衣裳,剛要問,卻看出三公主哭過的痕跡,不禁難受。
徐麗儀出事,三公主一定很害怕吧。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幫三公主。
“對了。”騰芽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道:“靜夜,你去照顧冰玉。等她醒過來,無論她說什么,都告訴她我已經(jīng)知道了。叫她別對別人提起。”
騰芽怕冰玉告訴別人,她是被人從后面打暈的。萬一誰再懷疑有刺客,再來個搜宮什么的,事情就麻煩了。
“知道了,三公主,奴婢這就過去。”
“你放心的去就是。如果有事情,我會讓人喚你。”騰芽溫和的沖她一笑:“冰玉沒醒,你自己也歇一會。這一天的,累壞你了。”
“多謝宮主,奴婢不累。”靜夜勉強(qiáng)的擠出微笑:“奴婢告退。”
騰芽走進(jìn)凌夫人的廂房時,秦順容正哭的傷心呢。
“我倒是有個同鄉(xiāng),在天牢里做看守。也不知道買通他能不能見徐麗儀一面。若是能,我真想問問她,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就被人算計了?難道她自己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嘛?”
英雲(yún)也是慨嘆不已:“我還當(dāng)太后要迫不及待的對我下手了。可是太后那邊還沒有動作,就有人容不下李芳儀的孩子,先挑起了這件事。唉,沒想到一箭雙雕竟然射在了徐麗儀身上。也不知道是我走運(yùn),還是她倒霉?”
“后宮里,就只能見招拆招的活這么?弱者,就只能一味的被人擺布、捉弄嗎?為什么我們不能先發(fā)制人,為什么我們不能鏟除異己,為什么我們不能在她們有謀害我們的心思之前,先把她們解決掉?”騰芽不是說的一時氣話,而是心里真實的想法。“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再也不想我身邊的人出事了!”
“要知道哪里使力氣打你,你才能打回去啊。”英雲(yún)明白她的心情,可并不贊同她的做法。“若你要先發(fā)制人,那這后宮里能威脅到你的人太多了。難不成你要逐一拔出?那你和她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這話問住了騰芽,可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后宮里所有的女子,無論是妃嬪、公主、侍婢都好,早晚都會變成一種樣子。要活下去,就要學(xué)會怎么在被人算計之前,先算計好別人。”
“也不光是女子都這樣。男人之間也是如出一轍。皇帝算計著朝臣和后宮。皇子算計著前程和權(quán)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英雲(yún)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道:“現(xiàn)在要救徐麗儀,有上中下三策。”
騰芽頓時一愣。她連一策都想不到,凌夫人竟然想出了三條計策!“請夫人賜教。”
秦順容也來了精神:“夫人,快說說。”
“下策,劫獄救人。送她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中策,嫁禍旁人。有個代替她去死的人,把她的冤屈抗在自己的身上。上策,設(shè)法讓皇上大赦天下。徐麗儀必須是大赦的其中一個。”凌夫人平靜的看著騰芽:“三公主選哪個?”
騰芽動了動唇,卻仿佛從凌夫人的話里,看見了另一篇天地。
是啊,她的思想為什么就局限在“證據(jù)”這個套路里呢!宮里沒有證據(jù),就證明不了事情的對錯。哪怕是真兇在眼前,也終究徒勞。但若是換一種方式,只要達(dá)到目的即可,何必理會是不是真的有證據(jù)呢!
“夫人的話,讓騰芽猶如醍醐灌頂。”騰芽轉(zhuǎn)頭看向了秦順容:“順容能不能設(shè)法聯(lián)絡(luò)到天牢的那位同鄉(xiāng),請他幫個忙,我想見一見徐麗儀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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