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傍晚時分, 周粥才和寒崢整理好準備出門。她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等著寒崢給她穿鞋襪。
周粥的腳小巧瑩白,即使躲在運動鞋里, 也涂著殷紅的甲油,這樣一雙腳在寒崢滿是老繭的手心顯得格外嬌小可愛。
“你這是什么襪子?”寒崢半跪著,把她的腳放到自己的膝蓋頭上, 兩只手指拎起來周粥的襪子認真在分辨左右。
“周粥的襪子。”她眼里含笑看著寒崢,就是不愿意跟他說怎么穿。
周粥買的粉色襪襪有一對可愛的小翅膀腳腳,左右各一只,寒崢分不清楚這些, 隨便挑了一只給周粥套上。
右腳的翅膀落到了腳踝內側, 周粥笑寒崢:“錯了錯了,穿錯了。”
“怎么可能穿錯, 它就是這樣的。”寒崢把另外一只腳的襪子也給周粥穿上。
兩只襪子都穿上了,寒崢繼續給周粥穿鞋:“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沒錯。”
周粥抿著唇偷笑,穿上鞋之后, 她就站起來了——
粉色襪襪的兩只白色小翅膀在腳踝內側打架。
寒崢圍著她轉了一圈,盯著她的腳:“……好像真的穿錯了。”
“沒有沒有, 你怎么會穿錯呢?”噗哈哈, 周粥覺得好好笑。
“……”寒崢沒說話, 只是耳朵逐漸紅了。
周粥卻在他面前蹲下來,剛好對著他褲頭的位置, 寒崢立馬摸到自己的褲腰:“不是要出去嗎?”
“……”對不起, 她真的沒想到這個視角, 寒崢會誤會:“我只是想幫你穿鞋。”
“啊?不不不……不用。”寒崢看起來有些惋惜, 他伸手摸了摸周粥的發頂。
小貓貓蹲下來的視角仰望他的視角真的太乖了。
寒崢輕咳一聲, 紅著耳朵撇過頭去自己穿鞋。
他表現得太惋惜了,周粥秒懂他在想什么,一時間也有點害羞。
但是她玩心重,湊到寒崢耳朵邊上:“不可以色色哦。”
“嗯。”寒崢一本正經:“晚上可以。”
“……”金牛的悶騷果然在破戒的摩羯面前一文不值。周粥無言以對。
寒崢穿鞋的速度很快,周粥還來不及再懟他兩句,寒崢穿好鞋站起來了:“走吧。”
他把修長的腿伸出來,炫耀似的,給她看。
那是一雙皮鞋。
周粥定睛一看,忽然就想起了那天看見在孟書湉對面的男人皮鞋。
“這雙鞋哪里買的?”她抓著寒崢問。
寒崢有些莫名,歪了歪腦袋看著周粥:“單位發的。我走的時候忘記換鞋子了。”
不是忘記換了,是那天忙完一氣之下直接就從單位出發來抓老婆了。
“公職單位都是這種鞋子嗎?”兩個人邊聊邊往外面走,周粥繼續追問,就好像這個是重要的問題。
“應該是吧。大家都有統一的制服。”寒崢答道,他自然地牽起周粥的手:“有什么問題嗎?”
“上次我不小心撞見孟書湉和一個男人說很可疑的話,那個男人就穿著這種皮鞋。就昨天的事情,啊,我想起來了!”周粥一拍腦門,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時候方知也在!老公,你說會不會是孟書湉指使那個男人干的啊?”
“具體怎么個可疑法?”寒隊長的雷達支棱起來了,一碰到這種事情他就分外嚴肅,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就是……”
“別在這里說。”有人路過,寒崢打斷她。
周粥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附近散落著的都是項目組的人。
這會兒雨過天晴了,警局那邊的現場調查還沒結束,大家不出去就在這小小的民宿里窩著曬太陽。
“行,車上說。”周粥點點頭,項目組的人看見她出來好幾個都湊到周粥面前問她好。
邱酋、江喜、白錦雪還有林靖川、江麥把周粥和寒崢圍著。
“Phoebe姐,你沒事了吧?”
“姐姐,你什么情況啊?”
“是啊是啊,Phoebe老師,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大家七嘴八舌地關心著她,其他組的人聽見聲音也圍過來,就好像一群小鴨子嘎嘎嘎的,好半天周粥才找到空插話。
“我沒事,只是老毛病。”
“哦哦,老毛病也要注意啊……”
“就是就是,你這突然暈倒嚇到我們了。”
“姐,咱們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好多聲音周粥根本應付不來,這會兒大家伙基本都在這里,她低著頭,在看大家的鞋子。
一一掃過去,清一色的都是運動鞋休閑鞋,基本沒什么皮鞋。
只有兩個跟著周鳴岐的同事,穿著皮鞋。
周粥看了一眼款式,基本差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樣。
“謝謝大家關心,我這會兒帶她去醫院。”寒崢看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此刻任勞任怨,牽著她就往外面走。
大家都是有眼力見的,從兩人的肢體語言中就猜到了寒崢就是周粥的老公。只有林靖川還不放心:“姐姐,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不用。你們有看見周組長嗎?”周粥問大家,大家面面相覷都在搖頭。
最后是那兩個跟著周鳴岐的同事說:“組長,昨天晚上臨時去外地開會了。”
“好的。麻煩一會兒幫我給周組長請兩個小時假。”
“沒問題。”
寒崢牽著周粥,上了車寒崢才問她:“他們都叫你姐姐的嗎?”
姐姐這個稱呼多少有些曖昧。周粥這會兒還在想皮鞋的事情,她抓住寒崢的手臂:“不去醫院,我們去看看方知吧?”
“行,姐姐。”寒崢看著她,似笑非笑。
“……虎牙子,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其他人都不這么叫。”
“哦。”車子啟動,寒崢看起來還是有點不開心。
周粥有些抓腦殼,她在想誰是嫌疑犯,結果他還在吃醋。
兩個人互相覺得對方有些不可理喻。
周粥不理解為什么寒崢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吃醋。
寒崢有點生氣周粥走到哪里都男人追著她,而自己的工作又不能隨時隨地陪在周粥身邊。
她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車子安靜都開了一會兒,陽光就照射在她的身上,周粥想了想,把手伸出來:“太陽好大啊,啊,這是誰的戒指,好閃好喜歡!”
明明知道她在裝模作樣,但是寒崢還是被她給逗樂了:“就你貧,姐姐嘴真貧。”
“行了行了,別用你那張嘴叫姐姐了。再叫就別開車了。”說起來就是奇怪,寒崢叫她姐姐,周粥心里那是撲通撲通的。
“不開車干嘛?姐姐?”寒崢嗓音染笑,周粥懷疑他故意的。
“你!”她瞪了一眼寒崢。
沒想到寒崢直接踩了一腳剎車:“請~”
“快開車開車!”周粥臉紅了,她發誓以后再也不會讓人叫她姐姐。虎牙子改!必須改!
“等你開。”寒崢死皮賴臉。
周粥捏緊拳頭,臉都氣出小包子臉了,對著寒崢的臉“吧唧”了一口,總算讓他消氣了。
車子重新啟動,周粥這才松了口氣。
她把那天遇見孟書湉的事情跟寒崢講了一遍,然后又正色道:“我感覺孟書湉的舅舅是周鳴岐。”
“怎么證明?”寒崢相信證據。
“一會兒問問方知就知道了。”周粥摸了摸下巴。照片發過來明顯是有第三人在場,但她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周鳴岐如果要教訓我,根本用不著來這一出。”
風險大收益小,像是虛晃一槍的假把式。
“如果我是周鳴岐,我也不答應。”寒崢回應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給我點教訓的是孟書湉,周鳴岐是她舅舅,但是沒有參與方知落水的事情?”
思考了一下,寒崢點頭。
周粥理了理邏輯,也覺得是這么回事:“我們先去見見方知。”
“好。”
到了警局寒崢并沒有出示身份,周粥很擔心方知,于是用方知姐姐的身份。
筆錄早就結束了,但是沒有人來接方知。她的出現讓忙碌的警員松了一口氣,至少不需要再抽空送方知回家了。
在警員的帶領下,周粥和寒崢穿過了辦公區、問詢室、辦案區,最終在休息室里找到了方知。
“他在那,一會兒沒事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好的,謝謝。”順著警員手指的方向,周粥看見了方知。
有人給了方知干凈的衣物,他換好了就安靜地等著。
在角落里,方知光著腳踩在板凳上,頭發凌亂。
身材瘦削的少年用雙臂環抱著自己,蝴蝶骨突起,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正在抽泣,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小方。”周粥走到方知面前,他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滿臉的淚痕。
方知的長相清秀,大哭了一場,鼻頭和眼睛又紅又腫,周粥被他無助的眼神盯地心疼極了。
看見是她,方知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迅速埋頭下去,胡嚕了一把臉,變成一個更花的大花臉。
方知還繃著,保持禮貌:“姐姐。”
少年哭過的嗓音透著青澀,周粥就好像看見了當時無助的自己,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家了。”
一句回家,直接給18歲的孤身少年整破防了,所有的委屈、恐懼、害怕都“嗚哇……”一聲哭出來了。
方知哭地稀里嘩啦的,周粥不怎么會安慰人,她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摸方知的發頂,被他察覺到動作,方知直接朝著她撲過來:“嗚哇啊啊啊啊……姐姐我好害怕……嗚嗚嗚嗚……”
周粥已經做好了被抱住的準備,但是下一秒,寒崢直接單手把她拎走放到了一邊,站到了她剛剛站的位置——
方知抱住了寒崢。
“……”方知眼淚鼻涕一起流。但他還沒被男人抱過,一時間忘記了哭。
“你好,方知。我是寒崢,周粥的老公。哭吧,算你免費。”
方知有些被嚇到,但還是想哭,轉念一想,姐姐的老公就是哥哥,于是又乖乖抱住寒崢繼續哭:“……哥哥!嗚嗚嗚……謝謝哥哥,哥哥你真好……嗚嗚嗚……”
“……”
周粥站在原地看著寒崢抱著一個叫他哥哥的男孩,時不時拍怕他的背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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