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話說一半,沒有續集。
眾人在心底齊齊發出噓聲。
膽大的紀向畫試圖攛唆奚河說出后半段來,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說正經的。”
奚河不經意地用溫度更低的手背冰下耳廓,收了剛剛開始泛濫的心思。把所有牌收回掌心,牌面朝上,拇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快速抽牌放牌,十幾秒就把一整副牌理完,分成兩摞。
“一副塔羅牌78張,分為大阿卡納和小阿卡納。”
“大阿卡納22張,小阿卡納56張,分為四個牌組,權杖、圣杯、寶劍、星幣各14張。”奚河突然話鋒一轉,“還記得上一個提示詞么?”
賀漁接話:“十五。”
“嗯,如果十五和塔羅有關,最直接的,就是這個。”奚河精準地從明顯薄不少的那摞牌里抽出一張,丟在最上邊。
材質的撞擊聲很清脆,啪地一聲,成功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惡魔一對犄角中央,兩個羅馬數字正透過銀色涂料反冷色的光:xv。
“只有大阿卡納有十五編號的牌。”
奚河站起身,把牌塞進小箜手里。
拍了拍工裝褲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他往右走了兩步,手肘搭在棕紅色的木欄桿上,垂眸看向二樓的旋梯方向。
賀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樓梯逆時針旋轉而上,連接二樓的開放式走廊,相伴隨的墻邊掛畫從俯視的角度一覽無余,風格極度統一。
數十張掛畫同時出現在視野里,縮小后再看,原本濃烈的宗教風格淡化。
奚河一詞一頓:“愚者,魔術師,月亮,戰車…”
賀漁輕聲定論:“也是塔羅。”
其他四人齊齊聚過來趴在欄桿上往下望,小箜重新掏出塔羅牌想和掛畫比對,不知道被誰不小心撞到手肘,牌面之間的摩擦力又實在太小,一聲驚呼下失手沒抓穩。
黑金色的卡牌雪片一樣,在空中打著旋往下落。
“我靠!”小箜探出半個身子張望,確認大致方位之后要去撿。
“你去吧,”塔塔站著不動,“我跟他們一起。”
小箜衡量了一下,看著腕表上僅剩一半的時間只能同意,大步奔下樓。
跑步聲里,插入紀向畫的質問。
“你跟我們一起?”
兩期節目相處下來,塔塔在他們面前已經放松不少,但現在被質問還是略顯局促。
右手扯著褲縫,她小聲問:“不、不行嗎?”
紀向畫皺眉:“那怎么能行呢?我們是對手!”
“我是探險家,不是原住民。”
“這可不一定,除非你拿出點證據。”
塔塔咬著下唇,當真仔細思考了起來。
“行了,多一個人也沒影響,再耽擱什么都搜不到了。”賀漁往后退了半步,右手輕輕抵了一下奚河腰部,示意他接話帶節奏。
能帶上塔塔,多掌控一組動向再加以誤導,不是更好?
奚河被抵得半身發麻。
心情愉悅地勾了一下唇角,他直接轉身:“走了。”
長腿交疊,背影漫不經心,每一步卻都像精心規劃過的距離均勻,那股刻在骨子里的領導力展露半分,讓人不由自主地信從。
賀漁已經跟了上去。
紀向畫撓撓頭,也被齊蕉拉上,只好不再管塔塔。
塔塔原地猶豫一會,隔著幾米也不緊不慢地綴在兩隊后邊。
奚河和賀漁并排走在最前方。
周圍除了踩在地毯上悶悶的腳步聲,就只剩后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天南地北亂聊。
賀漁也找了個話題:“你怎么會塔羅?”
奚河還在一邊回味酸酸麻麻的感覺,一邊思考怎么把人拐到手,聽著這問題思緒瞬時一僵。
要說原因,還得追溯到很早以前。
運氣實在差得離譜,家里給他找過各種方法,求神拜佛都用過,塔羅只是他叛逆中二青春期里自己找的一種。現在想想,還怪幼稚的。
要是說給她聽,肯定會被取笑。
奚河想了幾秒,挑了個答案:“學著玩。”
賀漁也沒糾結,他怎么說就怎么聽,把注意力偏向了另一件事。
“那個惡魔卡的第二層含義,是什么意思?”
“咳,我忘了。”奚河眼神飄忽,“等綜藝結束,你自己查。”
這還能忘?
賀漁瞥他一眼,半信半疑。
在三樓廊道轉了大半圈,兩人腳步停在一扇緊閉的門前。銘牌上直接刻著“princess”,生怕有人不推門進去瞧瞧。
房間擺設沒什么特殊的。
五人在房間里仔細翻找,還仿著之前沈闊和穆離欣的舉動把床底和花瓶都探查了一圈。
整潔干凈,沒有一絲異樣。
“走嗎?”齊蕉問賀漁。
“等等。”
賀漁剛剛為了方便把背上大劍拆下來了,現在正單手撐著環視整個房間。
她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這個公主閨房四四方方,呈標準矩形,窗戶干凈明亮,房間內不用開燈也能毫不費力地看清各個角落。
一張大床和四角花瓶外,只有床頭柜,梳妝臺和一面鑲嵌在墻上的穿衣鏡。
到底是哪不對勁呢…
“嘶,中午烤羊排吃多了,肚子好脹。”紀向畫的小抱怨不受控地飄進她耳里。
!!!
賀漁霎時睜大眼。
一道亮光突然如閃電般橫穿腦海——
洗手間!
私人所屬的度假城堡,每個房間內部結構都根據現代便利風格進行了改造,原本并排的狹隘格子間不復存在,搜查的幾個臥室無一不是標配衣帽間和洗手間。
只有這個房間,看起來寬敞,但卻少了這兩個功能性搭配。
把自己的猜想和其他人分享后,眾人圍繞墻壁展開了搜尋。
墻紙一寸一寸摸過去,最后疑點全部指向了一個地方
——那面巨大的穿衣鏡。
嶄新的鏡面,合成木鏡框和墻紙貼合處有明顯的膠水印,湊近還能聞到新鮮的刺激性氣味。
“是這個嗎?”
“這要怎么挪啊…”
紀向畫提議:“要不砸開?”
“別。”齊蕉后退半步,臉上表情表達出堅定的拒絕,“把墻砸壞了我可賠不起。”
節目組怎么會不給嘉賓留路。
奚河上手從側面掰了一下鏡面,有輕微的噼啪聲,是鏡子和墻面粘合處脫離的聲音。
“挺松的。”奚河朝遲來的小箜攤開手掌,“給張卡。”
“哪張?”
“隨便哪張。”
小箜抽了一張小阿卡納牌遞給奚河。
硬質pvc制作的精致卡牌,邊緣還鍍了金。
奚河找到脫離的小口處,把卡牌的一個角插進去,用力往下劃。
干了的膠水結塊是脆的,很容易就被劃開。
從中部劃到底端,又把底部也弄開,再伸手掰已經能拉開十五度的角。穿衣鏡有兩米多高,奚河一米八七,伸手夠上頂端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花了兩分鐘不到,穿衣鏡已經完全和墻面脫離。
穿衣鏡后果然另有乾坤。
一扇門大小的矩形缺口上,被一張黑色絲絨布蓋住,中央用白色染料畫著圓形圖案,有律散落奇怪難懂的文字。
邊緣是一排指甲蓋大小的圖案,形狀由月圓到月缺,又從月缺到月圓。
四邊,每一邊都是29個圖案,正中的月圓不論是從左往右還是從右往左都是第十五個。
“進、進去嗎?”齊蕉搓了搓手臂,不知道怎么地有些發冷。
“進。”
賀漁伸手想撩開絨布當第一個,被奚河攔住。
“還不知道里邊情況,急什么。”
這么說著,他倒是果斷地掀布,邁步走進。
絨布落下,把他的身影遮得嚴嚴實實,賀漁只來得及從剛剛匆匆一瞥里看見黑暗中有點點熒光。
十幾秒后,里邊才傳來奚河的聲音。
“進來吧,沒什么特殊情況。”
五人跟進。
剛一進去,絨布把外邊的自然光擋住,賀漁就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了。
幾十平米的場地,只有四角有手掌大小的水晶球發著柔和的白光照明,水晶球旁邊映出許多符號。六人站在房間里幾乎都瞧不清臉,只能依靠身形辨認。
這都不是重點,令她驚訝的另有其物。
在剛看清密室中央擺放的剎那,她的生理反應已經先于腦內想法,毛孔不由自主收束,冷顫順著脊椎傳到滿身——
一具蓋著紅棕色布幔的長形棺木。
剛剛沖到最前邊的小箜咽了一下口水,悄悄朝門口挪。
賀漁看向奚河,努力讓聲線鎮定:“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特殊情況?”
昏暗的光線里,奚河正半蹲在棺木邊,低頭瞧布幔,聽見這話,似乎聳了下肩。
此情此景,他實在像個闖入不該去地方的盜墓賊。
奚河竟然還伸手敲了敲了那棺木,在篤篤聲里開口:“這上邊有字。”
齊蕉,塔塔和小箜都被嚇得往后蹦,圍繞著神經大條的紀向畫縮成一團。
賀漁的心也陡然猛縮一下。
奚河站起身,彎腰俯視棺木布幔上狂亂的字母,從左繞到右,一邊看一邊用最廣為流傳的那個版本念出。
“九夜吊在狂風飄搖的樹上,身受長矛刺傷;
我被當作奧丁的祭品,
自己獻祭給自己,在無人知曉的大樹上。
沒有面包充饑,沒有滴水解渴。
我往下看,拾取盧恩文字,
邊拾邊喊,由樹上掉落。”
他彎著腰,身形佝僂,在黑暗中圍繞一具棺木行走,口里還念著不知所謂的詩歌。
此情此景,雖然有點瘆人,賀漁還是忍不住歪了思緒。
像個跳大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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