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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佩


在這個男人手里,他像貓一樣被拎得隨意,不到一會,他因無法呼吸,臉都漲紅了。

        好難受。

        嚴決讓微睜著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男人身影頎長,一身黑色大衣跟黑夜融為一體,他長得有些好看,原諒嚴決讓只能用這么抽象貧瘠的語言形容他,他語文本就學得不好,加上性格內向,此時此刻,他只能說——這個男人,是他遇到所以男人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他分明的輪廓,粟金色的短頭發,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男人,可那雙含著憤怒的眼卻讓他產生錯覺,好像他早就認識他了——而且經歷了漫長歲月。

        “放”

        嚴決讓痛苦的掙扎著,可發出的聲音都是一絲絲的,連不成句子。

        他額頭暴起青筋,瞳孔逐漸渙散。

        “不行了他的力氣根本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掙扎都是徒勞的。”

        意識模糊時,他聽到那個男人又說:“想死是嗎?我成全你!

        很冰冷的口氣。

        脖子上的力度又加大了。

        就在他以為一切要結束的時候,男人突然松開了手。

        嚴決讓摔在地上,喘著氣,狼狽地大口呼吸。

        空氣充滿肺部,他的意認識回歸,呼吸竟變得貪婪。

        他整張臉都紅透了,呼吸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男人見他這樣,笑了:“我以為你當真不怕死。”

        “你是誰?”

        嚴決讓一邊踹,一邊抬頭望著他:“你是陰間的勾魂使者嗎?”

        男人笑了兩聲,懶洋洋地走向他,一抬腳,踩在嚴決讓的胸口上:“我不是勾魂使者,我是你親大爺,你想死,必須經過我同意。”

        “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怎么來的?——你母親用盡最后一口氣生下來的,你這個小崽子就是這樣回報你的母親嗎?

        男人踩得更重,嚴決讓吃痛地皺起了眉,下一刻,男人彎起了腰,朝他蹲了下來。

        嚴決讓感受到有只手輕輕覆上了他的右眼,然后便是一陣火燒般灼熱的痛。

        他無法承受這種痛,他叫了起來,雙手伸在半空,想碰右眼,卻又不敢碰。

        有溫熱的液體從他右眼流了出來,黏黏的——好像是血。

        血色朦朧中,嚴決讓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夢境中。

        下著雨的十字路口,閃爍的紅綠燈,好像出了車禍,倒在血泊之中的孕婦——孕婦滿臉都是淚,捂著肚子,一遍遍絕望的喊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孕婦執念著要生下她的孩子,而在她脖子上,竟然也掛著那塊玉佩,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

        嚴決讓猛然驚醒,此刻,男人踩在他胸口上的腳已經離開,他走到嚴決讓跳樓的位置上,從衣兜取出香煙,點燃一根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將男人的側顏氤氳得更加不真實。

        “那個孕婦是我的母親嗎?”

        嚴決讓失魂落魄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子還有些打晃,太多的沖擊讓他一時接受不了。

        “你現在還想死嗎?”

        男人側目,看著他。

        “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打開手機,把屏幕舉到他面前。

        嚴決讓走了過去,看清了屏幕上的圖片。

        他睜眼:“這是”

        圖片被處理的很模糊,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圖片上的一男一女,男的沒有臉,只有一個身影,而女的正是諾言。

        諾言很驚恐的樣子,被那個男人拉扯著,硬往學校的后山的小巷拽,而且還是大白天。

        嚴決讓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那個男的雖然沒有臉,背對著鏡頭,可他分明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衣服!連身形都是十分相似的!

        “這是那里來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嚴決讓滿眼震驚。

        男人說:“這個照片是從你們校園論壇上看到的,你不知道嗎?”

        嚴決讓揺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手機!

        “”

        男人有點頭疼的扶了扶額道:“總之呢,就是有人在你們學校論壇發了這張照片,如果照片上的男孩不是你,就肯定有人冒充了你,不用說,害死你小女朋友的人也是他沒跑了,他挺聰明的,那個小子自己舒舒服服的過著,而你卻想著自殺,你那小女友死得不明不白,你甘心嗎?”

        “她不是我女朋友!

        嚴決讓垂了下眼眸,頓了頓又說:“我也從來不敢這樣想過。”

        男人眉頭一皺:“你還是男人嗎?”

        “不是!

        嚴決讓回答的非常干脆:“我不是男人,我只是一個怪物,我不能為諾言做什么,就算找到害死她的人,可我還是無能為力。”

        聞言,男人被氣笑了:“可是你還敢去死,還是很有勇氣的。”

        他叼著煙,朝他招招手:“過來!

        “干嘛?”

        “叫你過來,你過來就是,你死都不怕,還怕我?”

        嚴決讓想想也是,他也想知道,站他面前的,是人還是鬼?

        他走了過去,男人滿意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頭發,像揉小狗的毛一樣:“我叫沈呈若,以后你就跟著我,我不會讓你餓死。”

        “。俊

        “啊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領養我嘛?”不會吧,他都不認識這個人。

        沈呈若吐了一口煙圈,懶洋洋開口道:“那你喊一聲爸爸來聽聽!

        “”嚴決讓有些無語:“你當爸爸,有點太年輕了吧?”

        ——十八歲的兒子和二十八歲的爸爸?

        “年輕?”

        這兩個字戳中了沈呈若的笑點,他好看的唇角彎了彎,但又是立刻垂眸點點頭道:“行,你說年輕就年輕吧,走,大晚上的,這也太冷了,周圍都是陰氣!

        “走?去哪?”

        嚴決讓一臉懵逼。

        沈呈若瞪他一眼:“回家啊!

        “家?”

        嚴決讓都要成了十萬個為什么了:“可是我都不認識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還有,你為什么會飛,你不會陰間勾魂使者,那么你又是誰?你要帶我回家,家又在”

        你話怎么那么多?你當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完了?

        “可是”

        “少廢話!”

        沈呈若不耐煩了,指尖在嚴決讓眉心一點,他頓時就失去了意識。

        只能感受到右眼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

        他理不清最近發生的事。

        穿著紅色連衣裙的自殺的諾言,從教學樓跳下得瞬間,美得像團火焰。

        論壇上穿著和他一樣的衣服,把諾言拉進學校后山的小巷子的男孩。

        十字路口,出了車禍留著血也要固執把孩子生下來的孕婦,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玉佩,那是他的母親。

        穿著黑色的大衣,好看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男人,硬要他跟著他的神秘男人。

        他就像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境。

        夢里無數畫面一閃而過,又定格在他以前被欺負的時候。

        欺負他的人是李嘉豪,他搶了他的玉佩,當著他的臉把玉佩扔進廁所里,伴隨著囂張的笑聲。

        畫面再度一轉,他又看見了諾言。

        是死后的諾言,她穿著紅色連衣裙,披頭散發,臉色慘白,鮮血從她頭上不斷地流,夾雜著那些白花花的腦漿,她懷里抱著一個鮮紅的血球——那是她的孩子。

        她站在他的面前,眼里透著驚恐和絕望,沒有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嚴決讓一開始聽不清她再說什么,待那幽幽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他終于聽清了她的話。

        “為什么不救救我為什么不救救我”

        這聲音一開始還是正常的,后面就像壞掉的機器一般,故障地發出同一種難聽駭人的語調:“為什么不救救我為什么不救救我為什么”

        聲音越來越遠,好像來自天邊,縹緲又刺耳,諾言的臉漸漸模糊,懷里的肉球卻浮現出一張嬰兒的小臉。

        那嬰兒睜開眼,血紅的眸子直直看向嚴決讓,然后嬰兒咧開嘴,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嚴決讓的右眼突然又狠狠的痛了起來。

        他痛得身軀都卷在了一起,雙手捂住眼,額頭大股大股地冒汗,頭發都濕透了。

        沈呈若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從眼睛上挪開,他座在床頭,看著床上痛苦不堪的嚴決讓,他輕輕的拍他的臉,喊道:“你小子能起來吃藥嗎?”

        嚴決讓閉著眼,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算了。

        沈呈若看他這樣估計也沒辦法自己吃藥了,他手里端著一個青花瓷的碗,碗里面是紅色的液體。

        他把嚴決讓扶了起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他意識不清,深陷噩夢難以自己撥,沈呈若沒了辦法,輕笑一聲:“醒來可別怪我啊。”

        他喝了一口碗里的藥,低頭,對準位置把藥喂進了嚴決讓嘴里。

        嘴唇貼合的瞬間,嚴決讓嘗到了那帶有腥氣的味道,他很不喜歡,掙扎著要往后退,沈呈若扣住他的身體,強硬撬開他的嘴唇,很快讓液體流進了他的喉嚨里。

        嚴決讓咳嗽了幾聲,這長緩緩睜開了眼。

        自己的右眼好像沒有那么痛了。

        唇上的觸感并沒有消失,嚴決讓驚了一下,猛地推開了他。

        “你干嘛?”嚴決讓虛弱道。

        見他醒來,沈呈若把碗放到了一邊開口說道:“喂你吃藥,現在好一點了沒?”

        嚴決讓環顧四周,又問:“這是那里?”

        “看不出來嗎?我家!

        “”嚴決讓覺得一切有些亂:“我沒說要跟著你?”

        “那沒辦法了,你已經吃了我的藥,我的藥很貴,不能白給你喝吧!鄙虺嗜糁噶酥改莻青花瓷的碗。

        說起藥,嚴決讓想到那個腥味還是有點不舒服:“這是什么藥,味道怪怪的!

        沈呈若笑了笑開口說道:“我的血。”

        嚴決讓震驚了:“你的血?”

        “不是吧,他喝了他的血?”

        “難怪有股腥氣!

        嚴決讓掐住喉嚨,哭喪著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干嘛給我喂你的血?你不是什么僵尸或者吸血鬼之類的吧!

        沈呈若白他一眼:“僵尸只會吸人血,不會把自己的血拿出來喂人!

        “那你”

        “你再問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

        這話管用,嚴決讓把所有的問題都堵在了喉嚨里了。

        “很多事,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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