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明斬首榜
死死盯著眼前的奴才,逼著他重復說了一遍后,杜度才明白這是真的。
他雙眼一閉,直板板向后躺倒,扯的傷腿傳來劇烈疼痛,差點令這位小貝勒當場去世。
“到如今,也只有召集各處旗人,死守城池了。”
“二貝勒如今駐守遼陽,可派人求援。”
“不如主子直接帶兵去遼陽,與正黃旗、鑲藍旗合兵一處。”
地下跪著的奴才們各有各的看法,但沒一人提及帶兵出城將明軍打回三岔河西岸。
杜度趕走了小福晉,派人去傳喚城內的梅勒額真、牛錄額真等旗內主事之人。
過河明軍大概只有三五百人,全是騎馬家丁,三岔河對岸似乎還有上千車營兵,局勢沒有惡化到棄城而去的地步。
起碼那該死的投石機還沒到海州城下。
十幾名鑲白旗額真陸續(xù)抵達,他們早就聽說過明將李昊從天而降的攻城之法,因此憂心忡忡。
額真?zhèn)兙陀幸娮R多了,聚在一起后,很快給出了較為靠譜的做法。
向遼陽求援并報信是肯定的,其次要快速派出精銳旗丁,繞到這股明軍身后,截斷他們的糧道,并嘗試派兵過河,直接攻擊那群車營兵。
僅憑鑲白旗,是對付不了李昊的,可打跑甚至全殲上千車營明兵,他們還能做的來。
杜度為了提振士氣,準備穿甲去見出戰(zhàn)旗丁,分發(fā)賞銀,可斷腿的疼痛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
“這不是又到了老地方?”
三岔河東岸,望著春意盎然的大地,李昊忽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似乎三個月前,他北征時殺到過這里。
當時忙著趕路,沒來得及細細清理,這附近還有兩三個大村堡存活。
“李帥,咱確實從這里走過,當時不知道怎么繞過了牛莊驛和東昌堡,東北方向的東勝堡咱直接沒去,就打了古城屯那一處。”
曹文詔看著輿地圖回道。
李昊看了看天色,“今天時間還足,咱直接拔了牛莊驛、東昌堡這兩處,等著韃子們向海州、遼陽方向報了信后就回去。”
三岔河是渾河、太子河匯聚而成,渾河就是因為水流湍急、水色混濁而得名。
八旗兵舟船不多,沒法派出大股騎兵快速渡河。
鑲白旗、正黃旗知道李昊到來的消息后,多半會派不少的騎兵在三岔河沿岸巡邏,以防明軍家丁過河襲擾。
李昊就準備用這種方式引附近大城里的精銳八旗騎兵出來,在三岔河沿岸好好打幾場。
等到附近兩旗扛不住,收縮兵力入城固守時,錦州總兵就準備攻打大城了。
要是沈陽方向派了大股八旗兵來,那他就帶家丁退回西岸,隔河對峙的同時,偶爾跑過來殺進八旗營地里。
這種打法主要還是發(fā)揮他小規(guī)模遭遇戰(zhàn)快速斃敵的優(yōu)勢,避免幾百上千人的小型決戰(zhàn)。
大明雖然頂不住幾萬營兵拉到遼河對峙的消耗,可幾千營兵的規(guī)模,咬咬牙還是能撐得住。
更何況遼海即將恢復通航,自山東登萊等地轉運的糧食,可以直接用大船運送到三岔河、雙臺子河入海口附近,再用小船轉運到軍營里。
明軍的后勤壓力會進一步減弱。
眾將領聚在一起,大致聽主帥安排了攻打村堡的布陣。
自寧遠調過來的周遇吉也參與了這次攻堡行動。
這是個眼窩較深、顴骨很寬的年輕將領,他是錦州人,天啟二年廣寧失陷時,帶著全家逃往關內,后經招募進入京營,又被派到關外充作援遼客軍。
“李帥,如此行事,會不會招致大量韃子匯聚過來?”
周遇吉第一次跟著錦州總兵出征,心里總是有點不踏實。
畢竟三岔河以東是韃子窩,正常明軍都對這里有一種莫名的害怕,仿佛一轉頭,就有一支建奴重箭射中自己。
“周老兄吶,你就放心好了,我干爹是生怕韃子不過來。西岸那邊的兩黃旗韃子,見了干爹比老鼠見了貓還溜得快。”
自以為見過世面的吳三桂開解這位老鄉(xiāng)。
李昊樂呵呵一笑,要是真按周遇吉設想的那樣,今天這趟就算沒白跑。
四百多雙馬家丁趕路還是比較快的,路上花的時間倒比攻打兩座村堡少一些。
因為有完整的補給線拉到了三岔河以西,錦州總兵對投降韃子的處理也就精細了許多。
剃頭漢民、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全都帶回錦右等地,也按八旗的莊園制安排,負責產出戰(zhàn)馬所需的豆料。
建州女真還是按車輪測量,量完斬殺。
當然,為了快速使八旗內部離心,李昊當著數名被俘虜的鑲白旗正身旗丁、野人女真兵做了這些事情,然后放他們離開。
努爾哈赤治下的后金,正身旗丁、包衣奴才、被抓來的索倫兵之間矛盾還是挺大的。
那些隨軍出征的包衣奴才也叫臺尼堪,意思是從奴隸被抬了一下,地位比剛抓來一兩年的索倫兵還要高。
種地的包衣奴才叫阿哈,真正享受了奴隸待遇,是可以在旗內當牲口買賣的。
這支明軍在第二處被攻破的東昌堡等了等來援的鑲白旗巡邏騎兵,沒想到等到了七八十名披甲韃子,可他們根本不湊到跟前來。
讓投降之人拖家?guī)Э谕砗于s路后,李昊率部嘗試追趕這股韃子。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天多砍幾十個披甲韃子,三個月就能多砍一兩個旗。
但這群鑲白旗旗丁明顯不敢和明軍接觸,一直保持著三到五里的距離,禮送劫掠了兩個大村堡的明軍到了河邊。
等著劃船營兵將今天所得全部運回去的空閑時間里,李昊忽然靈機一動。
“你們誰雕刻手藝好?給韃子們刻一個免送的字牌?要是還有時間,再將老奴賣溝子的畫像也刻上去,留給這群韃子瞧瞧。”
吳三桂搶下了這活,他用小刀在一塊盾牌上刻了漢字免送,又雕了個極為簡單的人影。
錦州總兵看了看,小吳雕的人影撅著屁股回頭望,指代相當不明顯。
他又命干兒子刻了老奴的名字,才勉強覺得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搭乘最后一趟船回西岸前,這塊盾牌被插在岸邊,等著即將趕到的鑲白旗韃子拾走。
他們不一定會上交,可一定會有韃子看到撅著屁股的人影。
韃子兵九成九不認識盾牌上的漢字,想到這兒,李昊決心回去后命隨軍民夫好好雕一些這種有宣傳意義的盾牌出來,再用滿文漢字雙語注釋。
以后每到一處,就留一塊。
……
總兵標營中軍大帳。
幾張戰(zhàn)車的木板充作餐桌,標營里把總以上的將領都在這里和主帥一起吃飯。
當然,大帳門簾是敞開的,門口也有不少好奇的營兵端著木碗蹲在地上吃飯,主帥那永遠填不滿的胃是他們嘴里經久不息的話題。
吃到一半的時候,跑進來一個傳信騎兵。
他帶來的是寧遠、關城兩地的出兵消息。
趁著人比較齊,李昊就讓傳信兵當場讀了經略衙門、撫臺衙門的公文。
兩道公文的意思很簡單,大約在五月中旬前后,關城里的四個營、寧遠前屯等地的三個營,就能趕到三岔河一帶,參與前鋒鎮(zhèn)對遼河下游區(qū)域的進攻。
“我聽這意思,是趙率教大帥親自帶兵上來?滿帥在寧遠養(yǎng)病?”
李昊問道。
他知道這倆人會起矛盾,可也沒想到矛盾起得這么快,到如今才三個月左右,兩個人就已經到了一個出現另一個扭頭就走的地步。
“滿帥應該是痛風發(fā)作了,上次光復廣寧,他拿了很大一筆功勞,回寧遠后必定日日宴請。”
有人猜到了內情,給主帥解釋。
錦州總兵放下手里的饅頭,“說起來,滿帥的首級到一千了嗎?”
大明總兵一級的將官,普普通通的那種,一輩子打到致仕退休,領轄的營兵家丁砍的首級加起來,大概能到一千這個數。
能稱得上名將的,比如麻貴、李如松、馬芳,轄下兵卒斬首數大概是兩千到五千這個量級。
再往上便是戚繼光的七千、大刀劉綎的一萬、俞大猷的一萬六,不過俞大猷有幾千首級是鎮(zhèn)壓南方少民造反時砍的,含金量不高,可算可不算。
大明斬首榜第一自然是橫壓遼東的李成梁,一輩子總共給兵部上繳了一萬五千余顆首級。
雖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殺降、逼反女真部落而得來的,可也是實打實打過一場才斬首。
“算上義州、廣寧的首級,那指定過千了,再加上寧遠大捷的那幾百,應該有一千五百之數。”
曹文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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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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