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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蠅營狗茍


畢自肅心一橫,“一千就一千,左右多撥四千二百兩的餉銀。”

    幾天后必有一場大戰(zhàn),海州城里還有兩三千家丁強兵,打得好便能光復遼南,拿回金復蓋海四衛(wèi)。

    就算打的差,起碼廣寧、義州捏到手里了,以后遼河下游的這片泥洼地便是對峙前線,能給朝廷和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李昊看了眼帳內的諸多前鋒鎮(zhèn)猛將,指著他們對畢自肅道:

    “他們也得安頓,手下也得安排不少的騎兵,平日駐守各墩堡,戰(zhàn)時集合。遼陽海州一帶肅清后,我再和你細細商議。”

    這位遼東副使?jié)M口答應,這是常規(guī)封賞,若真能拿下遼陽,遼東已經光復一大半,各級將官加銜兩級是最基本的,有名號將軍的還能搏個蔭子出來。

    大明別的沒有,世襲武官多的是。

    李昊又和畢、胡二人聊了聊后方、朝堂的局勢。

    總體來看,大明這時候還沒徹底半身不遂,朝野都對遼軍贊不絕口,兵部更是挪用了給蒙古各部的撫賞銀糧,送到前線充作遼軍軍餉。

    “太仆寺做主,將南京的馬場賣了個好價錢。所得幾十萬兩銀子,一半被魏公公拿去修宮殿,一半解送到天津、山海關,就等著李帥、趙帥、滿帥與遼鎮(zhèn)眾將士的好消息。”

    “江浙、南直隸那邊都傳瘋了,說什么李帥身長一丈八尺,手持牛頭一般大的擂鼓甕金錘,能率八百騎兵在老奴十萬軍陣里來回沖殺,如入無人之境。提到李帥名字,別說止韃子小孩啼哭,就連老奴的明甲護軍,也得嚇得抖上三抖。”

    胡良輔一直待在天津,他的消息比畢自肅靈通多了。

    這些言論一聽就知道出自各種小說家,帳內諸將都是實打實上過戰(zhàn)場的,自然明白其中夸張之處。

    李昊也被一丈八尺的身高給逗笑了,主帥一笑,眾人跟著笑了起來。

    宦官里的佼佼者胡良輔立即順桿子拍了拍馬屁,“咱家也長久待在軍中,先前聽到這些言辭只覺得編排的好沒道理。如今見了李帥,方知也有七八成可信,別的不說,兩黃旗的巴牙喇如今見了李帥,比耗子見了貓都溜得快。”

    錦州總兵笑夠了后,正色道:“好話說完了,說點壞的吧。我就不信朝堂上沒點蠅營狗茍?”

    他對大明文官的下線一直有心理預期,各種幺蛾子必定有。

    國字臉的胡良輔嚴肅起來,“李帥果真料事如神。早先就有科道官上疏彈劾李帥冒兵輕進,待虎墩兔汗死后,彈劾奏疏一封連一封。

    就連關在錦州城內的五大營首領齋塞,都有言官主張立即放了,否則逼反了五大營,讓韃子白得一大助力。”

    虎墩兔汗便是林丹汗。

    李昊冷笑一聲,“這都是王化貞的盟友吧,東林如今還有這么大威勢?”

    林丹汗便是王化貞花大銀子養(yǎng)起來的,此人是葉向高弟子,先前混東林黨,后轉投魏忠賢一系,偏偏人脈極廣,兩邊都沒人整他。

    廣寧之戰(zhàn)慘敗后,王化貞擔了大部分責任,朝中不少官員因此給他說好話,即使熊廷弼去年被傳首九邊,人家在牢里活的好好的。

    “也不單單是東林那邊的文官,和魏公公親近的齊浙楚三地官員有不少都想保他。這林丹汗部眾雖然不能打韃子,可對咱大明也是仁至義盡,科道官們念舊情,上疏彈劾也在情理之中。李帥不必放在心上,我回去后上幾道疏,分辯其中緣由。”

    畢自肅給錦州總兵解釋。

    他自己便是山東人,卻不歸屬于齊黨,他老哥畢自嚴率兵鎮(zhèn)壓過白蓮教起義,又常年經手遼餉,屬于朝內少見的干事派官員,黨爭的幾派一般也不會斗這哥倆。

    因為把干事派文官斗下去,整個大明朝就真的沒人管事了。

    “沒事兒,區(qū)區(qū)彈劾而已。齋塞我是不會這樣放了的,五大營至少得拿出一萬頭馬驢牛羊贖人。”

    李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四年前內喀爾喀部從后金手里贖回齋塞時,五部總共湊了上萬頭牲畜,雖然以羊居多,但馬也不少。

    這群言官的彈劾像蒼蠅一樣,只是讓人感到惡心。

    他準備回京拷餉時,順手收拾了這群只動嘴皮子不干活的言官。

    胡良輔和畢自肅對視一眼,后者又說出了另外一個壞消息。

    “李帥,雖然毛承祿被尚家兄弟勸服,帶著旅順等地水師、島兵北上援馳,可這事沒來得及先請示毛帥。皮島那邊,似乎頗有怨言。大戰(zhàn)之后,請李帥一定安撫毛帥和東江將士。”

    這其實不算壞消息,毛文龍雖然非常介意別人插手東江鎮(zhèn)內部的事,但這人總歸能講點道理。

    “我準備到時候給毛帥再分一兩百顆韃子壯丁首級,一切好商量。”

    除去核心幾千精銳外,普通東江兵打不過后金兵、遼軍,可打山東的衛(wèi)所兵輕輕松松。

    而且東江將卒出身遼民,對大明歸屬感不高,反意較強,可堪大用。

    李昊的拷餉大業(yè)中,就有裹挾東江兵南下這一環(huán)節(jié)。

    到時候他率遼軍兵進山海關,吸引大明其余八邊精兵,東江兵去登萊等地,雙方南北夾擊天津、滄州等漕運途徑的重鎮(zhèn),切斷漕運,大明北方不說立即崩潰,起碼也得落個半身不遂。

    所以與東江鎮(zhèn)關系得保持好。

    了解完各路情況后,李昊也不耽誤,直接命只剩標營的錦州軍在營寨內拉開架勢,挪出場地、擺上靶子、武器,準備實打實的挑選精兵。

    其余兩部援軍的掌營將軍、千把總等將校來了不少,與兩三千錦州軍將士圍在場地一周,看威震遼東的李帥是如何挑選士卒的。

    祖大壽、關城援軍的主事之人金國奇等武將坐在西側,監(jiān)軍文臣太監(jiān)位于東側,錦州總兵大馬金刀坐在中央。

    待標營兵卒準備好之后,前鋒鎮(zhèn)挑選騎兵的選拔正式開始。

    曹文詔代表主帥宣讀了此次的標準:“雖說挑的是騎兵,但仍舊以擅使用鳥槍、魯密銃的火兵優(yōu)先。能于百步外射中靶子者,即可入選,使三眼銃、弓箭者明日再行選拔。”

    這支標營原先是山海關總兵轄下的營兵,出身多是北直隸、山東募兵,與愛使用三眼銃的遼兵略有區(qū)別。

    起碼他們在火器使用上,比遼兵有耐心多了。

    裝藥量為三錢左右的鳥銃、魯密銃,能和清弓在中近程對射很久。

    李昊的設想,就是以蒙古兵、女真兵、精銳漢地募兵組建沖陣騎兵,將標營這些兵卒改造成騎馬火槍兵。

    也不要求他們沖陣作戰(zhàn),能用戰(zhàn)馬快速行軍,到達戰(zhàn)場后下馬結陣射擊便可。

    火繩槍比弓箭優(yōu)勢大多了,戰(zhàn)斗力較強的遼兵不愛用是因為大明工匠造出來的火器質量太差,無法保證戰(zhàn)場上能穩(wěn)定射出去。

    聽說選拔標準還是標營兵熟悉的火器射擊后,士卒們當即摩拳擦掌,預備在主帥和幾位將軍面前大顯身手。

    百戰(zhàn)百勝的李帥在他們心里地位已經相當高,有想法的人根本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李昊看著頗高的士氣,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命人喚來劉興祚。

    “那些降兵里若有會使用火器,但不擅長弓箭的,也叫過來一起選拔,到時候打散進去。明日你的部下也進行一次選拔,選出來多少能騎馬沖陣的悍卒,我就給你配多少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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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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