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李帥威武
三岔河邊西岸一處平坦地帶,明軍騎兵的尸首被堆積在一起,幾千名正身旗丁已經上岸,牽著戰馬一步一個腳印跨過被踩踏成爛泥地的岸邊。
更多的臺尼堪、死兵和臨時拉過來推戰車的民夫正不斷被運過來,隨船而來的還有大批牛車、盾車。
八旗內部的火炮、鳥銃等火器也被運過來,繳獲自明軍的火炮不少,但火藥始終不足,所以八旗兵很少動用炮銃。
此次出征的統帥、鑲藍旗旗主阿敏騎馬停駐在一處山包上,望著因爛泥地而混亂不堪的車隊。
相比他爹舒爾哈齊,阿敏更像他伯父努爾哈赤。
殘暴、兇猛、嗜殺,為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倒下去的包衣奴才直接砍了,別抽鞭子浪費功夫,打下明軍軍營,我們有的是奴才。”
對努力揮鞭子抽打民夫的旗丁,阿敏這樣下令道。
幾名傳令兵飛馳而出,大聲呼喝,將統帥的命令傳達到四方。
阿敏弟弟芬古伺候在一旁,他建議道:“二貝勒,四貝勒都逃到沈北了,那李昊應該是率軍南返,我們這仗要不做個樣子就算了,像蒙古人那樣打假仗。真惹得李昊出來殺一氣,咱手下旗丁剩不了多少。”
這話說的中肯,不少鑲藍旗、兩黃旗老將都深為贊同。
“旗人們膽子都嚇破了,讓他們跟在死兵后面督戰行,沖上去廝殺是萬萬不行。”
“四貝勒罪孽深重,兩白旗都快沒人了,以后貝勒里當以二貝勒為尊,只要保得住旗人和臺尼堪,旗主貝勒就算成功了。”
這些牛錄、甲喇額真自然了解他們旗丁的想法。
明軍一觸即潰的觀念還固化在不少旗人心里,只是這四五個月突然冒出來一個特別能打的明將而已,正身旗人并不抵觸和明軍打,因為打贏就有巨額賞賜,土地、包衣奴才要什么有什么。
他們只是不敢和李昊打,尤其不想被這明將貼到近身。
阿敏轉頭望了望跟在自己身后的眾多額真,“你們都是這個意思?”
眾額真默不作聲,但躲閃的眼神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阿敏不再言語,揮手命人帶過來一個干瘦的漢民奴才。
這奴才低頭哈腰,木訥的臉上擠出一絲假笑,期望額真們高抬一手,讓他回去繼續推戰車。
只有遠離這些穿戴甲胄的主子,他才感到心安。
阿敏也不說話,只用眼神示意弟弟芬古殺了這個奴才。
芬古不明所以,但很愉快的執行了。
他沒膽子領兵打李昊,但殺個包衣的膽子有的是。
控制戰馬往前,逼到這包衣身前后,芬古揮刀一砍,一道鮮血就飆了出來,沾到了他的藍甲上。
“啊呀呀,這奴才也不知道死遠點,弄臟了我的甲。”
芬古大叫道,期望哥哥能被自己的怪叫逗樂。
鑲藍旗旗主沒有管他,指著褲腿上粘滿了泥巴的尸體,對眾額真道:“在旗人的重箭前,明軍和這包衣有什么區別?”
各旗額真紛紛搖頭,確實沒什么區別,如待宰羔羊,但他們手下精銳旗丁在李昊斧下,也和這種情況類似。
阿敏又道:“芬古,如果我派人勾引走李昊,讓你領兵攻打明軍營寨,你愿不愿意去?”
他老弟很高興,“當然愿去,不就是明軍營兵嘛,和牛羊沒啥區別,何況明軍家丁都在海州城,西岸這處營地里根本沒多少強兵。”
芬古覺得老哥是在心疼他,讓他遠離明將李昊。
鑲藍旗旗主又看向各旗額真,“由我領兵督促火銃兵、死兵拖住李昊,伱們可敢攻破明兵木頭營寨?”
眾將面面相覷,不知為什么二貝勒攬下了最苦最累的差事,但不用迎戰李昊的機會放在眼前,誰也不想放過。
于是齊聲應下。
阿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攻破了明軍營寨,又得一萬多強壯奴才,那李昊才能殺多少人?咱們搶了人就跑。”
他也不是犯傻,而是總結了諸多大將貝勒的死法才敢這么做。
代善是輕敵冒進,揚古里是率軍沖陣,莽古爾泰是躲閃不急、豪格則是命不好,正好處在明將李昊的落地點。
圖魯什就不用說了,他的作風能活到遇見李昊前,純粹是對上的明將沒有厲害的。
阿敏也不怕那架特殊投石機,只要見了投石機,他就率軍撤退,轉移到另外戰場。
手下都是騎兵,推投石機的步兵是追不上的。
盛京城被李昊禍害后,四貝勒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四大貝勒只剩自己,阿敏有心趁此大搶一批明兵回去,穩固自己地位。
老汗身體每況愈下,眼瞅著沒幾個月好活,鑲藍旗旗主已經有自立之心。
這汗位,他也能爭得。
……
午后未時末,申時初,吃過了炒面粉的后金兵卒總算是在明軍營寨前完成了集結。
上百輛偏廂盾車被推到五十步距離上,雖然只是營寨,可八旗兵還是擺出了正兒八經的攻城戰法。
明軍營地總體建在一座山坡東側,從頂端占到了山坡腳,這么做是防止八旗兵截住渾河河水,然后水淹明軍營寨。
當然,為了保證被圍攻后營地有水喝,明軍又從渾河邊上挖了一道水溝,通到營寨里。
所以后金軍的剛開始的攻擊就非常不順利,他們的盾車要么被居高臨下的明軍用火銃集火射擊,要么擺在山坡半中,和躲在木柵欄后面的鳥銃手互射。
雙方互放弓箭火器熱了會兒場子后,各自的手段總算是使了出來。
幾百名死兵推著兩輛攻城車,意欲破開明軍營寨。
其后有七八十頭正黃旗韃子督戰。
覺得是時候沖鋒一波,為各路營兵增強信心后,李昊僅帶最彪悍的那七八名將領,以及精挑細選的一百五十名精銳騎兵出了營寨正門,朝著這兩輛攻城車而來。
為彰顯主帥身份,錦州總兵還特意換上了劉應坤送的那身山文甲、鳳翅盔。
明軍高級將領一般都有這么一套,主要在各種需要耍威風的場合穿,目的是讓路人一眼分出小兵和將軍。
今天是長自家士氣的時候,李昊也就不穿那種布面甲,好讓觀戰營兵快速注意到自己。
他的想法沒錯,但敵軍也快速注意到了一身靚麗新甲的明將和他手中的巨斧。
推攻城車的死兵當即就有十幾名不顧死活往回逃,而后被督戰旗丁接連射死。
余下的死兵惶恐不安,站都有點站不住,更別提推車前進了。
“你們留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我殺散這群死兵,再回來召你們一起沖鋒。有認得阿敏的,給我找到他在哪兒,待會兒主要殺他。”
眾將士齊聲應下。
在這側營寨敵我雙方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李昊策馬緩緩向死兵逼近。
死兵手上多用長槍、大刀,弓箭不多,對戰馬威脅有限,錦州總兵便騎馬往前壓。
要是一個人沖殺步射、騎射韃子軍陣,他舍不得騎馬,因為沖一次,戰馬就死一匹。
馬蹄緩慢,給死兵們造成的心理壓迫卻逐漸增強。
還沒等李昊持斧殺到兩輛攻城車前,扛不住的死兵們就紛紛丟下武器,跪倒在地,大聲呼喊著投降。
畢竟向后撤退也不可能了,如今的形勢,也只有向明軍投降才能換得一線生機。
“李帥威武!”
明軍營地里,忽然有幾個嗓門極大的傳令兵喊了一句,而后如洶涌的浪潮般席卷了這側營寨,威武之聲不絕于耳。
李昊招呼一聲,命丟下武器的死兵往營寨邊上走,但不許他們進寨,也不許他們貼到木柵欄邊上,只在十幾步距離待著,等戰斗結束再做處理。
他一招手,被選出來跟著沖鋒的猛將悍卒揮舞馬鞭,呼喝著往主帥身邊靠攏。
“找到阿敏在哪兒了吧?”
錦州總兵問道。
曹變蛟手指一處藍旗,“八成在那旗下,屬將不確定。”
“管他是不是,先殺過去再說!”
沒有過多動作,李昊用靴尖踢了踢馬腹,直接朝那邊殺過去,身后將士如他的兩根翅膀一樣展開,隨主帥沖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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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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