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統領可知，此人乃是蠻族奸細？”王球的語氣有些玩味。
  張遼則是故作驚訝：“本將記得王浩出自王家，何以去做那蠻族奸細？”
  他這么說，自然是故意給王球難堪。
  你既然說王浩是蠻族奸細，那你們王家也脫不開關系。
  王球聞言只是呵呵一笑：“張統領有所不知，王浩早已被王家剔除族譜，他所做之事與我王家沒有半點瓜葛。”
  棄車保帥！
  這是張遼的第一反應。
  不過緊接著他便意識到不對勁。
  他此前調查蠻族奸細并沒有查到王浩頭上，王家沒必要急著自己跳出來撇清關系。
  那么這就不是棄軍保帥，而是想要兌子。
  以自家旁系族人的命，兌掉劉燁的命！
  如果王浩一口咬死劉燁是他的同伙，那么還真有可能同歸于盡。
  不得不說，這一招非常狠！
  果然，緊接著王球便開始圖窮匕見。
  “據此人交待，他常年與蠻族進行物資交易，并且通過向蠻族販賣情報，從而獲取大量利益。”
  “此前他曾向蠻族一方送去28匹下等戰馬，而這些戰馬正是由劉燁提供，共獲利2800兩白銀。”
  “這件事本官已經派人查證過，確認無誤。”
  “并且根據調查，那28匹戰馬的確已經被運至蠻族營地�！�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張統領還要為劉燁擔保？”
  王球看向張遼，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張遼絲毫不慌，無所謂道：“這些都只是此人一面之詞，如何能作為人證？
  至于所謂的物證，更是可笑之極。
  那批戰馬的來歷本將早已知曉，乃是劉燁從蠻族一方繳獲的戰利品。
  試問將這樣一批本就來自蠻族的戰馬再賣給蠻族，能當做通敵叛國的罪證？
  更何況，劉燁只是跟王浩交易，至于王浩將這批馬賣給誰，又與劉燁何干？”
  張遼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有理有據，哪怕是劉燁也忍不住在心里豎起一個大拇指。
  到底是兵家傳人，口才的確不是那些純粹的莽夫能夠相提并論。
  “哦？是嗎？張統領說那批戰馬本就來自蠻族，可有人證？”王球反問。
  聽到這話，張遼眉頭一皺。
  當初劉燁也只是說這批戰馬來自跟林光接頭的那群蠻族，要說人證，這個還真沒有。
  畢竟林光都化成灰了，哪還有什么人證。
  哪怕是劉燁，此時也不好說什么。
  人證的確有，呂玲綺就是。
  不過當時跟陳末匯報情況時就故意隱去了呂玲綺的存在，這時候再讓呂玲綺跑出來作證顯然不太合適。
  王球見張遼沒有說話，不由得呵呵一笑：“你沒有，我有。來人，傳張三趙五！”
  片刻功夫，兩名士卒走了進來。
  “是他們？”
  這兩人劉燁認識，正是當初阻攔他出城的兩名守城士卒。
  “屬下張三（趙五）拜見太守大人�！�
  兩人齊齊躬身行禮。
  “免禮，說說你們知道的事�！�
  王球擺了擺手。
  “是。”
  隨后兩人便將那日阻攔劉燁出城，接著又被林光出面放行的經過一一說出。
  跟事實倒是沒什么出入，但經由兩人之口說出，總感覺有些不對味。
  突然，劉燁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他大概明白王球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
  “張統領從中可聽出了什么不對？”
  王球突然看向張遼。
  “正常的盤問而已，有何不對？”
  對于張遼的回答，王球不置可否，只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提醒張統領一句。
  在你呈給刺史府的奏章中，可是明確說了林光就是蠻族奸細，這一點張統領可認？”
  “自然是認�！�
  張遼有些不明所以。
  “那就好，試問一個蠻族奸細，在明知全城戒備的情況下，還硬要讓手下放劉燁出城。
  這里面要說沒什么貓膩，怕是說不過去吧？”
  “本官是否可以大膽猜測一下，他這是讓劉燁出城向蠻族傳遞情報？”
  此話一出，張遼瞳孔瞬間一縮。
  敢情對方是在這等著他。
  的確，這件事在旁人看來，太像是林光在給自己的同伴打掩護。
  然而事實卻是，對方之所以放劉燁出城，只是想讓劉燁當替罪羊罷了。
  只不過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給陷了進去。
  但這種事顯然沒法擺在明面上說，因為壓根不會有人信。
  沒辦法，張遼只能硬著頭皮道：“什么時候斷案僅靠猜測就行了？那本將是否也可以猜測你王球也是蠻族奸細？”
  這話雖然有點耍無賴的意思，卻也不失為一個極佳的應對策略。
  況且他這也不是瞎猜，你整個王家都是蠻族奸細，本將說你王球是奸細那也一點毛病沒有。
  王球聽到張遼這話也不惱，只是拿起一旁的信件扔到張遼面前：“本官自然不會只憑猜測抓人，這是從林光家中翻出的蠻族秘信，里面曾多次提及劉燁的姓名，這又作何解釋？”

  “假的。”
  張遼連看都懶得看，這玩意肯定是王家偽造的。
  “哈哈，張統領還真是神通廣大，連看都沒看便知信件是真是假。
  這等眼力，本官著實佩服得緊吶！”
  王球前一秒還哈哈大笑，下一秒突然變得面沉似水，猛地一拍驚堂木：“好你個張文遠，當真以為本官好欺負不成，一二再再而三地質疑本官拿出的罪證。
  你如此偏袒劉燁，讓本官不得不懷疑，你張文遠是否也參與其中！”
  聽到這話，張遼也是一拍桌子，全身殺氣沸騰：“可笑！本將駐守雁門關三載，殺死的蠻族圍起來能繞雁門關三圈！
  本將若是蠻族奸細，這雁門關早已被蠻族踏為平地，安能讓你這小人在此狺狺狂吠！”
  “本將看你們王家才是這大漢最大的奸細！”
  這話一出，無疑是打算撕破臉了。
  張遼算是看明白了，王家這明顯是有備而來，證據那是一環套著一環。
  想在這上面替劉燁脫罪，明顯行不通。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掀桌子。
  他就不信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王家還能翻天不成。
  “大膽！！”
  王球見狀亦是一聲怒喝，下一秒，就見一方龍氣環繞的大印自腦后緩緩升起，張遼身上的殺意瞬間一滯！
  “太守印！你竟敢將太守印帶出太守府！”
  張遼有些難以置信。
  這王家難道是瘋了不成，這玩意代表的可是皇室威嚴。
  別說隨身攜帶，平時想動用一下都得禮拜一番。
  這王家現在已經膽子大到不將漢室放在眼里了？
  “全軍聽令，聚陣！”
  張遼一聲大喝，圍在縣衙外的眾士卒瞬間沖了進來。
  能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面對大漢龍氣的鎮壓，他也只能利用軍陣抵擋。
  隨著軍陣凝成，兩股無形的氣勢開始交鋒。
  不過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燁突然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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