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樣就放她走了？”
永和宮正殿之中，一道側門忽然從外面打開，門簾響處，走出一個盈盈含笑的美人來。
祁諾潯陰沉著臉盯著那一地碎落的瓷片，對來人語氣中的嘲諷之意恍若未聞：“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那女子捂著嘴“咯咯”地笑了兩聲，臉上寫滿揶揄的神情：“怎么？怕我聽了什么秘密去，還是被我看到如今這幅狼狽的模樣，惱羞成怒了？只可惜啊，你這張冷臉，嚇嚇別人尚可，卻是嚇不住我的！”
“那倒是，我們的出云公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會被我嚇住了呢？話又說回來，我祁諾潯怎會喜歡一個可以輕易被人嚇住的女子？只有纖兒這樣的女中豪杰，才會讓我神魂顛倒、欲罷不能啊！”祁諾潯緩緩抬起頭來，臉上早已換上了慣有的溫和笑容。
莫云纖一搖一擺地走上前來，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胸前：“你又來花言巧語地哄我！剛才哄她的時候，裝得那么情深意重，原來都是騙人的！你們男人的話真是半句也靠不住，你在她面前是一套，在我面前又是另外一套，到底那一句話是真的？該不會全都是騙人的吧？”
祁諾潯輕車熟路地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唇角笑意滿滿：“我便是騙了全天下的人，也不會舍得騙我的纖兒啊！這么久了，你還是看不明白我的心嗎？”
“你呀，照我說，你是沒有心的！”莫云纖伸出纖纖玉手，輕輕地在他身前拍了一把。
祁諾潯順勢捉住她的手握在掌中，作勢要加力捏下去：“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剛才在外面聽到了什么？不要想蒙混過關，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莫云纖掙扎了兩下，卻被他越抓越緊，只得連連嬌呼“認輸”，祁諾潯才意猶未盡似的放開了她。
莫云纖在她懷中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著，口中嗔道：“你也就只有在我的面前可以逞逞威風，到了她那里，還不是一味低三下四作揖求饒？你若能感化她也罷了，偏偏那女人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也虧你還能一次一次‘情深意重’地演下去！若是換了我啊，早叫人將那女人拖出去亂棍打死了！你有那么好的耐心，我可沒有！下次再這么低聲下氣求她的時候，可不要讓我聽見，生氣！”
祁諾潯垂首身在她頸邊輕輕地拱著，口中含混不清地道：“我又沒有求你來偷聽！你自己做了賊，反倒理直氣壯起來了？”
莫云纖果然十分理直氣壯地冷笑道：“你請我來聽，我還不愿意聽呢！我是擔心你被那狐媚子迷住了，一不小心就誤了大事！如今你看怎樣？我的擔心不無道理吧？”
“除了你這只狐貍精，還有誰能迷得住我？我何曾誤了大事，你倒說說看？”祁諾潯一邊笑問，一邊開始不安分地在莫云纖的身上揉來捏去。
莫云纖嬌笑著扭了扭身子，隨手在他肩頭上拍了一把：“你還嘴硬！你最初跟我商量這件事的時候，是怎么說的？你說要讓她親自來這永和宮求你，狠狠地將她折辱一番，挫挫她的銳氣，還要讓宮里宮外都親眼看到是她耐不住寂寞來糾纏你，讓她名聲掃地、再也無顏出面為祁諾清做事！可你如今是怎么做的？是不是一見她的面，你就把從前說過的話全都忘記了？我看你對她敬重得很，連一句難聽的話都舍不得說，你才不會讓她名聲掃地呢！還有她宮里那個沒規矩的小丫頭，你怎么什么也不做，就放她走了？莫非我們二皇子殿下轉了性，做夠了傷天害理的事，又想學著做善人了？”
祁諾潯笑嘻嘻地俯下身去，莫云纖作勢推開，嬌叱道：“你不說清楚，我可不饒你！”
“真是個難纏的小丫頭！”祁諾潯被她鬧得沒了法子，無奈之余卻仍是滿臉寵溺之色。
莫云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肯理他。
祁諾潯只得陪著笑道：“小丫頭的醋勁越來越大了！我哪里敢忘了咱們的大事？我不過是忽然想到那女人性子倔強，行事又往往出人意表，只怕我越是折辱她，越激起了她的敵愾之心，反而更將她推到老三那邊去罷了！那女人一向吃軟不吃硬，我將她的丫頭完好無損地還了她，她以后再要與我為難的時候，豈會不念著我的好？”
莫云纖繃著的臉似乎有些松動了，轉眼卻又冷笑道：“誰知道你這番話是不是臨時編出來哄我的！照你這么說，以后我們非但不能為難她，反而要將她當佛爺似的好好供著？這剛剛死了一尊大佛，轉眼又來一尊，何苦來呢？你對她那么好，以后她若是回心轉意來找你，你是不是還要跟她假戲真做？”
“說你醋勁大，你還真的搬出醋壇子來了！那女人傲氣十足，我倒想跟她假戲真唱，她肯么？”祁諾潯哈哈一笑，重又俯下身子，兩手在莫云纖的身上揉捏起來。
“好啊，你果然還是想著她！”莫云纖的臉上霎時又布滿了陰云，只是在祁諾潯熱烘烘的手掌侵擾下，這句叱免不了有氣無力，自然不似先前那么有氣勢了。
祁諾潯忽然長身立起，不顧莫云纖的驚呼，抱著她一個利落的旋身，轉進了紗幔后面。那里竟擺放了一張極其寬大的軟榻，在莫云纖的連連驚呼之中，兩人早已緊貼著倒在了軟榻之上。
莫云纖滿臉含怒，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你每次都是這樣，被我拆穿了西洋鏡，無言以對的時候，就想——”
“你放心，”祁諾潯喘著粗氣道，“我并未忘記我們的大事，今日只是稍作變動，其他的計劃，一切照舊。”
“真的？”莫云纖聽得出神，手足漸漸酸軟，早已忘記了掙扎。
祁諾潯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眨眼之間，雙手已熟練地將她衣襟盡數扯落：“我騙你做什么？那個女人，哪有你的一根小手指重要？”
莫云纖的手臂已經不受控制地攀上他，口中卻還在不依不饒地道：“我才不信你呢！你若是沒打她的主意，又在這殿中擺一張這樣寬大的軟榻做什么？還有那壺茶……你不要告訴我，那里面真的什么料都沒有加！她不肯喝你的茶，你覺得滋味如何啊？”
“滋味如何，你馬上就知道了！”祁諾潯隨手扯落她身上最后一塊布，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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