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豬圈”夜宿
莫云纖雖然嘴上說得硬氣,卻仍是最先開始叫苦的那一個。祁諾清本來并非全無準備,在莫云纖抱怨了幾遍之后,便要叫侍衛來抬。
但夜寒煙事先猜到了他的心思,忽然玩心大起,竟趕在他開口之前對那幾名侍衛隨口吩咐幾句打發了開去,然后笑瞇瞇地向莫云纖道:“素聞晁國多山,最是一塊山明水秀的福地,想必晁國的女子應該不懼走幾里山路吧?”
莫云纖不肯示弱,忙道:“那是當然了,我們晁國的女孩子,走山路如履平地,哪像你……”
夜寒煙了然地點了點頭,全無與她爭鋒的意思,反向祁諾清嘆道:“咱們中原的女孩子們,確實太弱了些,養在深閨之中倒看不出來,真到派用場的時候,卻比公主差了好大一截!”
祁諾清微笑不語,莫云纖高傲地笑了一笑,正自得意,卻在感覺到腿上酸痛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又上了這個女人的當!
她已經明明白白地承認自己比中原的女子健壯很多,若是此時再叫苦,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夜寒煙看著那驕傲的公主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便覺十分暢快,忍不住抿嘴偷笑起來。
許久之后,她才發覺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順著那道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只見祁諾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是看穿了她的小把戲。
夜寒煙昂然抬頭,無懼地對上他的視線。
看穿了又怎樣?她就是要耍一些小把戲,就是要讓莫云纖有苦說不出!她就偏不信,某人還真能偏心到為了這些小把戲而懲罰他不成?
祁諾清自然不會懲罰她,事實上,如果能有個機會銼銼莫云纖的銳氣,他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于是,在一行人終于回到半山腰上的那座小廟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而此時那個強撐了一路的高傲的公主,早已累得香汗淋漓,每走一步都會覺得腿肚子打轉,腳底更是疼得火燒火燎的,不用看也知道,此時必定已經磨得慘不忍睹了。
夜寒煙笑得像只偷到了魚的貓,祁諾清分明看見,卻也只好裝作不知,只帶著幾分無奈向慧恩道:“山中景色秀麗,不覺忘歸。今日天色已晚,只怕要在寶剎之中攪擾一夜了。”
“我才不要在破廟里睡,我要回宮!”莫云纖終于沒忍住,當著和尚們的面便嚷了起來。
夜寒煙淡淡地笑道:“晁國女子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們從山上走到半山腰來,已經累得雙腿酸軟了,公主竟然還有力氣走到山腳下去……”
“我沒那么說!”莫云纖聞言嚇了一跳,慌忙否認。
開什么玩笑?走到山腳下去?那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此時執意要走,是沒有借口要到軟轎的,某個陰險的女人絕對能有辦法讓她靠雙腿走到下面去!
祁諾清滿意地向夜寒煙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如此,便叨擾大師了。”
慧恩全無半分意外之色,隨口吩咐小沙彌帶路,將幾人延至佛堂后面,早有幾間僧舍收拾得一塵不染,專待貴客入住了。
夜寒煙一見便知不出自己所料,今日這一切,都沒有超出祁諾清的掌握!只怕他原本的目的,便是要到這廟里來借宿吧?白日辛辛苦苦爬了一趟山并不是白費力氣,他已經從莫云纖哪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也算是實現了一半的目的,但不知晚上的這一場謀劃,又是為了什么?
莫云纖雖然一路抱怨這僧舍簡陋骯臟,但因為走得太累,一進了她自己口中這堪比豬圈的地方,她還是一刻也沒有耽誤地沉沉睡去,看來不到大天亮是未必能叫醒的了。
對于在永巷之中做過幾年粗活的夜寒煙來說,今日這一趟雖然勞累,卻遠遠未到讓她倒下的地步。她雖然也想學著莫云纖的樣子蒙頭大睡,但既然祁諾清安排了好戲,她怎么舍得錯過?
不得不說,寺廟是一個容易讓人靜心的地方。遠遠傳來的誦經之聲,在這山間的暮靄之中格外容易讓人感動。夜寒煙在房中略一歇足之后,便忍不住悄悄起身來至院中,聽著滿山的鴉啼雀鳴出神。
正在猶豫要不要出門走走的時候,院門響處,卻是祁諾清和祁諾涵兩兄弟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二人見到夜寒煙時顯然也是十分意外。
祁諾涵忍不住笑道:“這丫頭是鐵打的不成?先前在外面我還以為你是強撐著,不料你竟然還真的沒有倒下!”
“用出云公主的話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土包子而已,若是我倒下了,你還不知要笑成什么樣呢!再說了,你自己不是也沒有倒下嗎?”夜寒煙淡淡地道。
看著二人毫無芥蒂地說笑,祁諾清莫名地覺得心中有幾分不自在,苦于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裝著不經意地向夜寒煙道:“我二人要去見慧恩大師,你一起去吧。慧恩大師智慧過人,每次聽他講經,都有茅塞頓開之感,來了這隆福寺,若是不向大師討教一番,幾乎便可以說是白來了!
夜寒煙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這所小院處在隆福寺最后面,是專門安置女眷用的,他二人若是要拜見慧恩大師,難道還需要從這里借道?分明是特地繞到這院中來叫上她,偏還要裝作偶然遇見的樣子,難道當別人是傻的嗎?祁諾清這個樣子就罷了,祁諾涵跟著這家伙在一起,也學得越來越不可愛了!
當然,這些話夜寒煙是不會說出來的。她看了看莫云纖歇息的房間,臉露為難之色道:“可是,出云公主已經歇下了……”
祁諾涵似乎對莫云纖其人十分不以為然,聽到她的名字便禁不住有幾分怒色:“嗐,你管她干什么?誰是特地來叫她的不成?就憑那女人那股子膚淺的勁兒,慧恩大師講經她也未必聽得懂啊!別讓她把慧恩大師氣昏過去了,我們的罪孽可就大了!”
夜寒煙疑惑地向祁諾清看去,只見他含笑微微點頭,沒有露出半點遺憾之色,她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起來。
難道這一局,是專門針對她而設?該不會,包括莫云纖的累倒,都是在他們意料之中的吧?又或者是,他們串通了莫云纖在算計自己?
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宮中相互算計也是尋常,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可以運籌帷幄,但不到最后,誰敢說究竟是誰入了誰的局呢?
夜寒煙一向不是一個怕事的人,雖然想到了此處,卻也只是淡淡一笑:“出云公主不在也好,畢竟,惹得出家人犯了嗔戒,確實不是什么好事……”
這句話,恰是早上的時候祁諾清說他這位不靠譜的兄長的,此時夜寒煙偏要照葫蘆畫瓢地學過來,祁諾涵當然聽得懂各種含義,原本還春風得意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你們兩個,果真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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