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不喜歡嗎？
如果不是心中相信沈醉墨絕不會與莫云纖合作，夜寒煙簡直有些懷疑，今晚的事是不是一場針對她的陰謀。
祁諾清如何知道沈醉墨會來，夜寒煙來不及仔細思考。也許是小宮女發現之后報與他知道，也許是他一直在留心著含英殿這邊的動靜，也許他放出沈醉墨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也許……
也許他需要給她安一個人人都能信服的罪名，方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對前朝遺老趕盡殺絕？
心如電轉之間，夜寒煙緩緩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你這是做什么？到我這里來捉賊嗎？”
她的平靜讓祁諾清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但他是什么人，豈會被她的三言兩語蒙混過關？
“你不是還要我親自進殿去找吧？這對你對我，似乎都不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煙兒，我對你很失望�！�
即使是在盛怒之中，他的聲音也依舊平和，甚至仍帶著幾分從來沒有變過的溫柔。但就是這種一向聽慣了的語氣，卻讓夜寒煙的心中漸漸生出難以抑制的恐懼。
她也許仍然在笑，但笑容必定是僵硬的。祁諾清并未打算揭穿她，只是靜靜地等著，期待著她臉色劇變的那一刻，當然……也隱隱期待著她慌亂的解釋。
只要她給出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他一定會選擇相信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對自己說。
但他等了很久，卻只等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我不知道你今日究竟是想做什么。其實，你想拔掉心頭的那根刺，完全用不著如此煞費苦心。我難道還會反抗你嗎？”
“你究竟在說什么？”祁諾清不解地皺緊了眉頭。
今日之事，分明是她的錯，為什么她反倒可以先開口指責，倒像是他在對她用什么心計一樣？這個女人顛倒黑白的本領似乎越來越見長了��！
夜寒煙幽幽一嘆，接著平靜地讓到門邊：“是你自己進來看，還是你的御林軍一起進來？”
祁諾清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冥頑不化”，卻到底還是無法完全狠下心。
她的內殿，怎么可以允許御林軍進去查看？夜查含英殿，已經難免引起宮中的風言風語，難道他還要大張旗鼓地搜查內殿，讓她今后無法做人嗎？
見他仍在遲疑，夜寒煙卻忽然展顏一笑：“我猜到了。以前祁諾潯把我關在掖庭宮的時候，自己偷偷帶人來搜過一次，最后自然是什么也沒有搜到；如今你這樣大張旗鼓地闖進來，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吧？我并未欺騙你什么，你若不信，也只好由得你。進來搜吧。”
“你以為我是要……”祁諾清怒極反笑。
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雖然不放心同心玉釵的下落，卻也不至于到含英殿來作無謂的搜查吧？難道在她的心中，他便是一個這樣不值得信任的人？
但他理直氣壯的斥責卻有一半咽回了肚子里，因為他忽然響起，他雖然沒有動過到含英殿來搜查的念頭，卻采取了另外一種更加讓她無法忍受的方式……
想到此處，祁諾清心中的怒意稍稍消散了一點。想到這個女子這段時日以來對他的付出，他的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歉意，放柔了聲音道：“我并不打算為難你，告訴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便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在夜寒煙看來，他的這番話也不過是貓戲老鼠般的耍弄罷了。她帶著淡淡的嘲諷，無波無瀾地道：“你希望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祁諾清未曾散盡的怒意，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重又暴漲起來。隨著一聲冷笑，他的人已經來到了殿門之前：“這么說，你是連解釋都不肯了？”
夜寒煙讓到門邊微微屈身：“若要搜查，請盡快�！�
“哼，若是真搜出什么來，看你還如何嘴硬！”這句話聲音尖銳，卻不是祁諾清所說。
夜寒煙定睛向階下看去，只見一襲紅衣的莫云纖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提著裙擺優雅地走了上來。
原來莫云纖先前藏身在一株木槿花后面，只等著看好戲，但后來發覺祁諾清大有不忍之意，她終于還是耐不住性子，自己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夜寒煙在看到她之后，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悔意：此事若是莫云纖挑撥，便未必是祁諾清存心為難。先前她是不是有些誤解他了？
但此時她似乎已經來不及后悔，因為祁諾清冷哼一聲，竟當真邁步走了進去。
莫云纖走到夜寒煙的面前，臉上露出十分鄙夷的神情：“小煙姑娘還真是了不起，含英殿這么戒備森嚴的地方，你也有本事私見外人，想必你那個奸夫，身手不錯吧？”
夜寒煙心急如焚，有心跟著祁諾清進殿去，這個女人卻像門神一樣堵在門口，這讓她的心中越發怒意上涌，忍不住冷笑道：“找到證據之前，請公主不要把話說得太滿，而且，您作為即將入主后宮的未來皇后，還是請您注意一下您的言行，不要將晁國那些山野之俗帶到宮中來，否則丟的可不止是您一個人的臉�！�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牙尖嘴利，我看過一會兒你如何收場！”莫云纖被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也只得跺腳冷笑道。
夜寒煙無心與她爭執，徑直繞過她走進殿中，卻見祁諾清一個人怔怔地站在桌案之前發呆。
“這意思，是搜到了，還是沒搜到？”夜寒煙竭力裝著平靜地問。
祁諾清聞聲緩緩轉過身來。夜寒煙看到他臉色的時候，腳下不禁一頓，心中生出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只見他手中拈著一支摔斷的鳳釵，平靜地問：“這么不喜歡？”
“不……不是，只是不小心掉到地上而已�！辈恢醯�，夜寒煙忽然覺得喉頭有些發梗，心中隱隱已經知道，今日這一關只怕未必好過了。
祁諾清淡淡地向地上那條光燦耀眼的鮮紅綢帶看了一眼，沒有絲毫情緒地問：“是嗎？那這個——也是不小心掉到地上，然后不小心踩了兩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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