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兄呢？”陸妍跳下榻，又問了一次。

        白樺臉上的笑容一滯，眼瞼垂下盯著自己的腳尖。細碎的發(fā)絲擋住了他的雙眼。

        “師兄還在忙。”他揚起燦爛的笑容。“放心，師兄過幾天就回來。”

        他臉上雖然掛著笑，但雙眼深處彌漫著悲傷。語調(diào)輕快和平日沒有差別。可陸妍還是聽出異樣。

        她心底的喜悅消散，浮起不祥的預感。抓住白樺的雙肩，目光銳利如刀直視對方的雙眼。

        “師兄是不是出事了？”

        白樺猛地搖頭。“師姐說什么呢，師兄那么厲害怎么可能出事？”

        他若是有一面鏡子就會發(fā)現(xiàn)，此刻的笑容有多勉強。

        陸妍心里咯噔一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師兄真的出事了。

        白樺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扯下腰間的兩個儲物袋放到陸妍的手中。

        “我知道少宗主和長老都逼你替嫁。他們是腦袋被門夾了，師姐不必理會。我和師兄商量好了，你先去落楓谷進大秘境躲一躲，等宗主出關(guān)了再回來。我呢就易容成你的樣子，到時候看他們會不會讓我一個男人替嫁給魔君。“

        “那師兄呢？”陸妍喃喃開口，琥珀色的雙眼直勾勾盯著白樺。

        白樺的手一頓，露出個不太自然的笑容。避開陸妍的直視看向旁邊的桌子。“師兄……師兄當然是回神宗啊。”

        陸妍終于怒了，手持紅色的皮鞭啪的打在地板上，木質(zhì)的地板裂開一直寬的縫隙。

        “說，師兄到底怎么了？”

        白樺身體一抖，眼眶濕潤淚水滑下臉頰。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小孩。

        “師兄被困在鬼哭林，其他峰的師兄師姐怕死不肯去救他。”

        鬼哭林是仙域十大險地之一，里面的路像迷宮一樣，常年毒霧彌漫，若不能及時出來，毒霧會侵蝕身體。輕則致幻瘋癲成為廢人，重則喪命。

        她全盛時期也不一定能救出師兄，如今中了毒修為減半，去了也幫不上忙。

        陸妍心底騰地升起怒火。“師兄有難為什么不立刻求助宗門，跑我這兒來湊什么熱鬧？”

        白樺胡亂擦拭臉上的淚水，通紅的眸子里透著委屈。“師兄不讓我求助宗門，他說救師姐比較重要。”

        陸妍的心被戳了一下，酸酸的、脹脹的。從小到大莊就像她的親大哥一樣護她、疼她。被欺負了他第一個沖上去揍人。哭了，也是他大晚上跑到山下買上她最愛吃的星云糕哄著。

        父母不愛她，不疼她。可她有師兄有師傅疼愛。她也有愉快的童年，也有幸福的時光。這些都離不開莊也的身影。

        記得那一年母親讓她去給陸嫣尋藥。出來的時候遇到雪狼群，被上百只雪狼圍攻。她邊打邊退不小心進入雪域迷城，四周風雪肆虐，左腿被頭狼撕下一塊肉。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褲腳。躲在山洞里，身體冰冷已經(jīng)沒了知覺。突然莊也出現(xiàn)在跟前。

        聽人說被凍死的人，死前會出現(xiàn)幻覺。上天帶她不薄，死前還讓她能看見最疼愛她的師兄，真好。

        她倚靠著石壁，滿足的閉上眼，唇角揚起露出一抹笑。她想就算是死了也要漂漂亮亮的。

        帶著暖意的懷抱忽然擁住她。

        莊也無奈輕笑。“師兄又哪里招你了，見面就閉眼，我就這么不受待見。”

        陸妍不相信面前是真的，她怕眨眨眼，眼前的幻境就消失了。雙眼眨也不敢眨的盯著莊也。猛地低頭咬上他的大拇指，溫熱的肌膚，真的觸感才讓她相信師兄真的來了。

        他一絲不茍的發(fā)髻凌亂，幾縷發(fā)絲隨著風雪飄蕩。潔白的衣袍沾了血污，袖子破了一個口子，像是被什么劃破的。

        師兄最愛干凈，別說血污，沾了一點灰塵，他都要立刻更衣沐浴。

        陸妍眼眶紅了，身體依舊冰冷，但聽她的心熱熱的。感動師兄風雪無阻來救她。連日來一個人的孤獨感消失殆盡。

        她終于露出歡喜的笑容，笑著笑著突然哭了，眼淚滑下臉頰，滲進嘴里。是熱的，是咸的。

        她高興極了。她還活著，可以和師兄去秘境，可以繼續(xù)在他跟前撒嬌，可以一起領略五湖山川的風景。

        那一次，莊也師兄背著她在大雪中走了十天十夜，才安全的走出了雪域。師兄那雙腿嚴重凍傷，整整一年的時間都只能依靠輪椅行動。

        莊也救過她的命，沒有師兄就沒有現(xiàn)在的她。當時師兄若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她可能只是雪域里一塊人形冰雕。

        自由和莊也師兄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她不能讓莊也喪命在鬼哭林。

        仰頭將眼眶中的水光倒流回去，冷靜下來，心里做了決定。

        “你去長老堂找第七峰的長老求救。”

        第七峰長老曾經(jīng)誤入過鬼哭林，在里面呆了三天憑借自己走了出來。對里面每一條路更熟悉。

        “等等——”陸妍出聲叫住白樺。

        她轉(zhuǎn)頭看向主峰的方向。心里明白白樺前往宗門求救，按照陸嫣的性格一定反過來逼她就范。而且這次帶隊的第七峰弟子戀慕陸嫣，由不得她不多想，或許莊也師兄被困鬼哭林也是其中的一環(huán)。只是那邊慢了一步。

        與其被逼著替嫁不如自己掌握主動權(quán)。

        “你去通知七十二峰的長老和我爹娘，就說我想通了。”

        白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妍挑起眉梢，一腳踹過去。“讓你去叫人還愣著做什么？”

        “師兄說了先送你離開神宗。”

        陸妍：……

        師兄身陷囫圇還想著她，令她無比的感動。更加讓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陸妍走到白樺跟前。“事有輕重緩急這事聽師姐的，快去叫人。”

        “不行，必須先送你走。”

        真是一頭倔驢。

        陸妍心底急切，可又拿他沒有辦法。白樺腦子一根筋，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將事情掰碎了說清楚講明白，他是不會改變主意。莊也那兒迫在眉睫不能耽誤。思索片刻，決定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鬼哭林有多兇險你也知道，師兄的事情不能耽誤。聽師姐的話。”

        白樺明白鬼哭林的兇險，眸光閃爍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

        “可是——”

        陸妍打斷他。

        “我已經(jīng)有了脫身的法子，不僅能安全離開也不會被神宗責罰。”

        白樺眼底帶著懷疑。

        陸妍知道他心里動搖了，再接再厲道。“師姐什么時候騙過你，事關(guān)終身幸福和小命能拿來開玩笑？”

        “師姐言而有信，從來沒有騙過我。”白樺想通了，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我現(xiàn)在去叫人。”

        話音剛落下，白樺的人影消失在屋內(nèi)。

        陸妍跌坐在軟榻上，笑容頃刻消失。將心中的擔憂壓下，接下來該爭取自己的利益了。既然想讓她替嫁，該拿的一樣都不能少。

        不多會，七十二峰長老和陸遠、琦華陸續(xù)來到星閣。

        “妍兒不愧是我神宗的弟子，曉大義，知輕重。叔伯很高興你能想通。”眾長老夸贊道。

        琦華洋溢著的笑容，眉眼之間帶著喜意。進門就拉住陸妍的手。

        “妍兒果然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阿娘很高興。”她笑臉一轉(zhuǎn)神色變得嚴肅。“嫣兒對你很愛護一直不同意替嫁。她身體不好，阿娘希望這件事情在成婚前傳到她耳朵里。”

        陸妍心頭不屑，替嫁的事情本就是她一手計劃。‘愛護？’這個詞聽著真的異常的諷刺。這會陸嫣怕是早就知道了，心里正偷著樂。

        她抽回自己的手，無視琦華的怔楞走到眾位對面的椅子坐下，環(huán)視一圈高興的眾人，紅唇輕啟。

        “我答應替陸嫣嫁過去，但有三個條件。”

        眾人臉上閃過錯愕，互相對視一眼，心里浮起幾分忐忑，就怕陸妍獅子大開口提一些他們辦不到的要求。

        第三峰長老率先回過神，眉眼之間透出慈愛。“魔域是個兇險的地方，提一些要求也是應當?shù)摹！?

        “對對對，你需要什么盡管說。”眾人七嘴八舌附和。

        陸妍很滿意各峰長老的回應。默了片刻繼續(xù)開口。

        “第一條，魔域的聘禮還有仙域各大世家送的禮我都要帶走。”

        魔域送的聘禮她看過一眼，都是寶物。各大世家為了撐面子，送出來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珍品。她若不拿最后鐵定都進了陸嫣的口袋。

        既然不想嫁，東西也別想拿。

        那些寶物本就是身外之物，命都沒有了，留著寶物有什么用？

        各大長老想也沒想，立刻答應了陸妍的要求。

        “這都不算要求，這些物件本就該給你。”

        陸妍跟著眾人一起露出笑容，無視琦華難看的臉色繼續(xù)開口。

        “第二條：我要和林霄解除婚約。”

        長老天團們側(cè)頭看向左邊。

        陸遠若有所感，沉吟片刻點頭同意。“妍兒既要嫁給魔君，你和宵兒的婚約理當解除。”

        早已等在角落的林霄聽此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愛陸嫣師妹。眸中喜意翻騰，很快又被他壓下。快速將手中的半月形玉佩交出去，忽又面露悲傷。

        “妍兒，是我沒能好好守護你。放心，即使我們解除婚約昨天說的話依舊算數(shù)。”

        陸妍被林霄虛偽的面孔惡心透了，好在她和這男人從今以后再沒任何關(guān)系。將早已準備好的圓形玉佩還回去。拿起換回來的半月形玉佩，握在手心捏成了粉末。

        微風拂過，粉末隨風吹落。她早就想這樣做了，看著粉末消失，心情出奇的好。

        “第三條：我要兩顆無極果。”

        “不行。”琦華蹭的站起身，語氣冷冽，溫婉的臉上染上怒意。“無極果是嫣兒的救命藥不能給。”

        那無極果珍貴難得，宗門里就只得了兩顆。她好不容易花了力氣給嫣兒留著。要不是嫣兒重傷，無極果又性烈，早就給大女兒用了。沒想到小女兒居然惦記上了，在肚子里就搶走嫣兒的營養(yǎng)，如今救命的藥也要搶。

        琦華心底燃起怒火，看向陸妍的目光再無一絲溫情。

        “阿娘以為你懂事了，沒想到居然為了報復就要搶走嫣兒的無極果。我真后悔生了你。”

        陸妍內(nèi)心毫無波動。從前她或許會為了琦華明顯的偏心而傷心難過，可昨天那一巴掌后她徹底想通了。不屬于她的東西何必苦求，為難別人，也為難自己。

        她的眉宇間不見一絲情緒，平靜的解釋。“前段時間在秘境里被靈犀草的守護獸所傷，毒素入體至今沒好，甚至越來越嚴重。”

        陸嫣怕別人不信，走到薛長老面前主動伸出手讓對方把脈。

        片刻，薛長老收回手秀眉緊緊皺起。“的確是中毒了。你不是找到了靈犀草，為什么不服下解毒？”

        這話問出了眾人心里的疑惑。

        “靈犀草被母親拿給了阿姐。本來想要扛過去慢慢養(yǎng)身體，可現(xiàn)在要替嫁等不了。”

        眾人沒想到琦華偏心成這樣，心里也為陸妍憋屈。對視一眼達成一致。

        “無極果給你。”

        琦華猛地怔住。沒了無極果她的嫣兒怎么辦？她身上的毒。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嫣兒不想嫁人，也隱隱約約知道大女兒做的事情。可那是她的心肝寶貝，就算做錯了，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大錯。反正有健康的二女兒，萬事有她頂著也很好。

        琦華臉色煞白，神情更為激動。大聲獅吼。

        “不行，嫣兒傷的重，無極果要給她用。”

        長老天團們臉色當場沉下來。

        第三峰長老更看不慣她的偏心，憤怒拍桌。

        “這場婚禮關(guān)乎整個仙域。你要給陸嫣也行，就讓她自己嫁。起不來那就爬上花轎。”

        “無極果是宗門共有，之前給陸嫣只是因為無人需要。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刻，少宗主夫人若是一意孤行，我們立刻請宗主出關(guān)做主。”另一長老附和。

        琦華有苦說不出，又是心虛又是著急。她手肘撞撞身旁的丈夫，沒成想對方居然點頭同意。

        “魔域畢竟危險，讓妍兒帶著中毒的身體怕是到不了魔都。”陸遠想的更長遠一點。女兒是雙胞胎的事情滿不了多久，要是妍兒沒了，那大女兒恐怕還是得送進魔域。如今只有抱住二女兒，才能讓嫣兒安全。

        琦華見丈夫不肯幫忙說清，心里憤怒又委屈，可又不能當場發(fā)作。跌坐在椅子上，強壓下怒火，還想在爭取一下，語氣弱下來。

        “解毒一顆就夠了，留一顆個嫣兒。”

        陸妍一顆都不想給陸嫣留。她不說話，只低頭認真把玩手指。

        “靈犀草守護獸的毒留在身體里越久毒素越強。一顆怎么夠？都給陸妍。”第三峰長老冷冷開口。

        琦華也采摘過靈犀草，當然知道守護獸的毒素有多厲害。可她的嫣兒傷的也很重要。陸妍為了姐姐忍一忍疼痛有何不可？

        她心底不甘心，可在七十二峰的長老們的威壓下只能被迫同意。

        第三峰長老冷哼，看向陸妍恢復和藹。“三個條件我們都同意。”

        陸妍起身向七十二峰長老恭敬行了一禮。“謝謝各位叔伯成全妍兒這三點要求，前幾日的無禮還望叔伯們能原諒妍兒。”

        眾位長老都是活了幾萬年的老人了，一聽這話，早前心中的那點不悅煙消云散。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對上陸妍清澈的雙瞳心底生出愧疚。

        “你年紀還小，是我們?yōu)殡y你了。但為了天下蒼生叔伯們也是被逼無奈。”

        “我明白叔伯們的苦心。”陸妍垂下眸，眉梢微蹙故意露出擔憂。

        眾位長老本就愧疚，見此心提了起來。“阿研是還有何事放不下？”

        陸妍擦拭眼睛里不存在的淚光，嘆口氣。

        “前幾天莊也師兄出去接應小師弟，這兩日突然聯(lián)系不到了，聽說是進了鬼哭林。那個地方有去無回，如今我又無法脫身。”她眺望遠方，眼眸深處的擔憂更濃郁。“眾位師伯也知道我?guī)煾赣謶杏譀]有耐心，只收了我們?nèi)齻�徒弟。如今我即將嫁去魔域，小師弟又身體不好，只有大師兄一人撐著第二峰，若是沒了……我怕師傅……”

        眾人心里突了突，差點忘了第二峰那人可是出了名瘋子。

        “不怕，老袁對鬼哭林熟悉一定能將莊也帶出來。”第三峰長老說道。

        長老天團目光一直側(cè)頭，第七峰長老立刻起身。“不必說，我立刻就去。必定將人完完整整帶回來。”

        他們的師傅名聲在外，她早就知道這些人必定會救人。只是她太了解自己母親。若一開始提出來必定會被琦華抓住不放，轉(zhuǎn)而要挾她替嫁，那三個條件更不會被同意。

        陸妍達到自己的目的，心里的大石落下。對袁長老也打心里感謝。

        “辛苦袁長老了。”

        “應該的。”

        袁長老不在意的揮揮手，轉(zhuǎn)身消失在房間。

        長老天團的其他人見已經(jīng)沒事，陸陸續(xù)續(xù)離開。至于她的母親，早在無極果被搶走后就憤而離開。可惜她早就不在意，心底也不覺得難受。

        陸遠留在最后，他拍拍陸妍的肩旁。“你是為了仙域犧牲，父親以你為榮。”

        陸妍聽著覺得可笑，她的父親明明偏心陸嫣，卻還要披上一層皮。可惜這些以后都與她無關(guān)。退后一步躲開肩上的手，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父親，我累了。”

        陸遠看出她的冷淡，可大女兒的身體實在不適合魔族，從小捧在手心的孩子，怎么忍心送她去死？只能委屈從小健健康康的小女兒。

        他嘆口氣張張嘴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嘆口氣離開星閣。

        所有人走完。故作冷靜的白樺終于忍不住露出焦急。“我現(xiàn)在就跟著袁長老一起去救師兄。”

        陸妍知道他著急，她何嘗不急，可還不是時候。

        “再等等。”

        “等什么？”白樺不解

        陸妍望向第一峰的方向沒有說話。

        半個時辰后，第三峰長老親自過來，帶來了無極果和魔域給的聘禮，還有一些九重天給的賀禮。

        “還有一些賀禮沒登記完成，等你出嫁時再一起給你。”

        陸妍看到無極果終于松了口氣。對第三峰的長老打心底感謝。

        “辛苦長老。”

        送走長老，陸妍將一顆無極果遞給白樺。“鬼哭林的毒霧非比尋常，你找到師兄后偷偷將無極果給他服下。”

        白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就怕給摔了。整個仙界只有一顆無極樹，足以證明它的珍貴。他動作小心的遞回去。

        “師姐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深入肺腑，更需要它。”

        “我剛剛是騙他們的，其實一顆就夠了。”一顆能消解大半的毒，剩下的靠自己逼出體內(nèi)。只不過過程痛苦了些，但也能祛除所有毒素。這些陸妍并不打算說出來。將他推出門外。“快去，別耽擱。”

        白樺眉宇間滑過遲疑。“沒有騙我吧？”

        “這種要命的事情騙你有好處拿？”

        白樺相信了陸妍的的話，小心翼翼將無極果放進懷里，御劍飛入天際。

        陸妍盯著天空中越來越小的人影，師兄一定要堅持住。

        回到房內(nèi)，陸妍拿起剩下的一顆無極果。仙魔兩域交戰(zhàn)一年均有傷亡，她不認為魔族人會接受她的一個仙族做王后。如今還需盡快將毒素排出養(yǎng)好身體，讓修為恢復巔峰狀態(tài)，才能在面臨危險時自保。

        她嫁的人是魔君霍朝，要如何應對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她心頭還沒有底。只希望對方不會經(jīng)常發(fā)病。

        轉(zhuǎn)眼到了出嫁的日子，神宗上下掛上了紅綢，一眼望去一片紅。神宗的長老和一眾客人聚集在廣場上，神宗的弟子站在大門口兩側(cè)。眾人的目光看向門口，眼神里又抵觸和緊張，氣氛有些壓抑。

        “來了。”大門前的弟子高聲大喊。

        眾人臉色一變，其中一名長老更是下意識抽出自己的□□準備戰(zhàn)斗。片刻反應，干笑兩聲收回武器。

        陸遠抬手叫來一名弟子。“讓他們準備好迎接魔君。”

        一旁的長老神色不定小聲開口。“少宗主真的讓弟子們這樣做？那可是魔君。”

        另一邊的小個子長老橫他一眼。“現(xiàn)在是魔君娶我們神宗的小姐，當然是按照我們仙域的婚俗斗詩、拼酒、比武。”

        “好了，準備吧。”

        陸遠出口，兩人立刻停止斗嘴。

        “他們下來了。”

        眾人應聲看去。東南方飛來一片黑云，上千人黑壓壓的落到大門前。七只彩鳥拉著金色的婚車走到魔將的前方，車上紅色的帷幕隨風飄動。

        婚車停下，后方的魔將魔兵只覺分開站在兩旁留出中間的空地。

        靈波震蕩，黑影晃過中間的空地出現(xiàn)一位容貌昳麗的男人。一身墨色長袍，衣襟上的符文隨著行走若隱若現(xiàn)。

        赫然是魔域現(xiàn)任君王——霍朝。

        他掃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兩排年輕的仙族之地，挑起眉梢。

        “新娘呢？”

        眾人被他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誰也沒有開口，目光齊齊看向站在首位的陸遠。

        左側(cè)為首的藍琸走到霍朝身旁小聲解釋。“神宗挺上道，知道您親自迎娶特意按照我們魔域的婚俗。君上一會上去打倒擋路的小仙，然后戰(zhàn)勝岳丈，讓他看到你的實力后就能接到新娘。”

        他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又開口。“今天是迎親，您克制點。別一招將就岳丈打敗了，好歹給別人留點面子，起碼也要五十個回合，別讓神宗輸?shù)奶�難看。王后會不高興的。”

        “麻煩。”

        霍朝眼底閃過嫌棄，但也挽起寬大的衣袖，拔出藍琸隨身攜帶的長劍向陸遠走去。

        一臉莫名的神宗眾人：？？？

        一臉莫名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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