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芹麗和王大壯趕到鎮上，因為小鎮本就不大，也沒有什么網吧娛樂場所之類的，所以找起人來并不困難，還沒有等張芹麗和王大壯找，派出所的電話就打來了。

原來王杰被父母打了以后，生氣跑出家門，正好遇見同村大自己兩歲的初中生，本來平日王杰是不和他們玩的，但是因為在氣頭上，他覺得自己一直做個乖孩子，什么都聽父母的，他也想嘗嘗叛逆的滋味。

“王杰，怎么垂頭喪氣的？”一個人摟住王杰。

“沒什么！”王杰說道。

“王杰，臉怎么了？紅紅的？你爸媽打你了？”又有人問。

王杰摸了摸臉，點點頭，垂頭喪氣地坐在了路邊。

“兄弟，別管他們，大人就是總是要求我們這樣那樣，他們自己怎么不要求自己呢？”另一個人說，“你看看我，現在我爸媽都是不管我的，愛干什么干什么。”

王杰看著他，說：“那你不難過嗎？”

“我有什么難過的，他們無非讓我好好學習，他們自己都沒有學好，憑什么要求我！”剛才說話的男孩說。

“王杰，聽說你爸不是你的親生爸爸？”有人問道。

“我不知道……”王杰本來一直不相信村里人說的話，今天王大壯打了他，讓他不禁懷疑起來。

“行了，兄弟，別想這些了，跟我們去鎮上玩吧！”其他幾個催促到同伴，“快走了，待會兒天黑了。”

王杰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張芹麗對他管得很嚴，他也覺得這些就是一些壞孩子，但是此時，這些平日他不愿搭理的人，竟然邀請他一起去玩，讓他感動不已。

“去不去？還是你要回去？我告訴你，你爸不是你的親爸，那他可能會下死手打你的，你回去就是自尋死路。”有人嚇唬他道。

“好，我跟你們去，可是我身上沒有錢，你們先借我一些！”王杰說道。

“哈哈，借什么借啊，都是兄弟，有錢一起賺。”一個染著黃頭發的發動摩托車，另一個人也發動起來，一輛摩托車載著三個人，六人向鎮上奔去。

到了鎮上，王杰心情好多了，他從來沒有私自離開家到鎮上過，也沒有在晚上來過鎮上，鎮上到了晚上，也是大部分店鋪都關門了，只有一家燒烤攤和一家KTV亮著燈。

“兄弟們，今晚我請大家去KTV！”黃毛得意地說完，從口袋掏出一包煙，一人遞給一支，大家點燃火吸了起來，只有王杰連連擺手說：“我不會抽！”

“抽一根嘛，可香了，一回生二回熟！”黃毛說著朝他吐了一口煙。

“不，我不吸！”王杰拒絕道，在學校里，老師天天教育他們不能抽煙。

“王杰，你是不是玩不起，你這樣跟我們出來干什么，回家去做你爸媽的好寶寶去行了！”一個人走到他面前，推了他一下說。

“王杰，你把不把我們當兄弟，把我們當兄弟就和我們一樣。”又有人說。

王杰被激到了，把煙放到嘴黃毛給他點燃煙，他學著其他幾個人的樣子吸了一口，“咳咳咳”大聲咳了起來，“好嗆鼻！”

“哈哈哈，第一次都這樣！”大家笑了起來，“以后我們就是兄弟了！”

“你們哪里來的煙？”王杰疑惑地問，因為在村里，抽紙煙的人很少，這些人都是爺爺奶奶在家，父母出去打工，爺爺那輩人都是吸煙筒的。

“買的！”黃毛笑道。

“你們哪里來的錢，這煙不便宜吧！”王杰問。

“現在我們就帶你去掙點錢，開開眼！”黃毛把煙掐滅，說道。

“好，走，今晚賺了錢帶王杰去KTV開開眼！”大家附和著。

王杰很好奇，跟在他們身后，晚上的街道很安靜，路上一個人也沒有，路邊上擺著一些車子，因為是鄉鎮，有車子的人不多，也沒有什么要求，所以車子隨便擺在街邊是沒有事的。

黃毛帶著幾人一輛車一輛車地查看，最后把目光鎖定在了一輛面包車身上，因為透過車窗，黃毛看見駕駛員的位置上放著一個包，很明顯這是一輛做生意的車。

“這里面肯定有錢！”黃毛把臉貼在車窗上。

“可是怎么拿出來呢？車門是鎖著的。”有人說，因為他們平時偷的都是那些忘記上鎖或忘記關車窗的車子。

“把窗子砸了！”黃毛說，“王杰，你去拿來一個石頭。”

“不……不，哥，這是盜竊，犯法的！”王忙擺擺手。

“瞧你那慫樣，沒事，大晚上誰知道。”黃毛說。

王杰向后退了幾步，不去撿石頭，也不上前，黃毛愣了愣，跑到一邊，拿起一個石頭走過來，“砰”地一聲，把車窗砸爛了。

另一個人一把抓起副駕駛的包，大家一溜煙跑進了一條巷子里，打開包，“哇，大哥，紅票子！”打開包的人驚呼起來。

“發財了，發財了！”大家開心起來，他們畢竟只是初中生，平日小偷小摸買點煙抽，現在看見這么一大包紅票子，激動壞了。

王杰看著他們，有點兒害怕，說：“哥，要不放回去吧，這樣不好！”

“少廢話，王杰，走，今晚哥帶你開開眼界去！”黃毛摟住他。

突然，一束光射向他們，還沒有等他們跑，就被幾個派出所民警從巷子兩頭包圍抓住，提溜回了派出所。

張芹麗和王大壯趕到派出所，看見一排站在墻角的6人，滿臉疑惑。

“警察同志，他們犯了什么錯？”王大壯走上前問。

“偷盜，還把人車窗砸爛了，我們已經注意這件事情好久了，今晚總算抓到了。”一個民警說。

“孩子還那么小，做家長的要好好教育，不然以后會走上犯罪的道路的！”另一個民警說道。

“是是是，警察同志，我一定好好教育！”王大壯從來沒有來過派出所，心里很慌亂。

“你們把王杰領回去吧，就我們了解，他也是初犯，而且也是其他幾個慫恿的，回去好好教育！”警察說道。

張芹忙點頭答應，領著王杰就要走，幸虧經過審問，王杰什么也沒有做，不然可是會留下記錄的。

“我不走！”王杰甩開了張芹麗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鬧夠了沒有？王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張芹麗心里還一肚子火呢。

“除非你把他們也一起帶走！”王杰覺得那些人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自己不能拋下他們。

“他們有他們的家人會來領，你管好自己就行！”王大壯拍了他的頭一下，不管不顧地拖著他出了派出所。

“你放開我，你又不是我爸，你憑什么管我！”王杰使勁掙扎。

王大壯心里一顫，“小兔崽子，我今天給你臉了是不是？我不是你爸誰是你爸，你去找出來我看看！”

王大壯說完，抬起腳踢了王杰一腳，“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們的？”

“我又沒有讓你們生我！”王杰依然嘴硬道。

王大壯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腳又要踢上去，他不知道王杰今天吃錯什么藥了，就像全家人都欠他一樣。

張芹麗忙攔住王大壯，說：“騎車去吧，先回家。”

王大壯怕王杰再跑掉，提溜著他一直往三輪車旁邊走去，把他推上車，讓張芹麗坐后面拉著他，自己騎車向家趕去。

到了家，王杰一下子就鉆進了房間，把門反鎖不出來，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和那群人做的事不對，那些人現在還在派出所，只有他被父母接了回來，說明父母還是很在乎他的。

但是，他受不了因為母親以前的事，他被嘲笑，甚至說成是野種，馬上就要開學了，他一點兒也不愿再回到學校。

孩子畢竟是孩子，體力有限，他靠在床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張芹麗和王大壯如臨大敵似的坐在客廳，商量著王杰的事。王大壯本來想讓孩子留在身邊，但是現在，他改變想法了，王杰今晚做的事，讓他十分震驚，他也開始認認真真思考村里人的閑言碎語給孩子帶來的傷害。

“芹麗，你還是把王杰帶去縣城讀書吧，換個環境，不然我怕這個孩子會毀掉！”王大壯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再繼續讓他留在村里，可能會有心理問題，他應該要換個環境了，趁現在還來得及！”張芹麗也贊同。

“樂樂也帶去吧，她哥哥走了，她一個人在家，又是女孩，很多事情我不方便！”王大壯說。

張芹麗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本就是她最希望的，沒想到王大壯同意了。

“讓你媽去縣城幫你吧，不然兩個孩子你怎么忙得過來！”王大壯接著說，“明天我們就去縣城看看房子，租個大一點兒的房子，也算個落腳點！”

“那么急嗎？可是我調動的手續還沒有辦呢！”張芹麗說道。

“沒事，你和孩子先在家，我去縣城租好房子，你們再來！”王大壯說。

張芹麗覺得這樣也好，等到調動文件一到，她就去辦理，還有孩子的轉學手續一并辦理了，以后，沒有什么特殊的事，她再也不想再回到這個地方了，她的父母還有王大壯，有時間就去縣城，總有一天，她要讓全家都搬去縣城，再也不回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壯就前往縣城去了，張芹麗也收到了調動通知，開始去中心學校辦理調動。

吳立本一直沒有等到張芹麗的電話，由于快要開學了，他也提前回到學校，參加中心校各種會議，會議開了一整天，中心學校校長看見他，說了張芹麗來辦理調動的事，想問問張芹麗在學校的意見，讓吳立本把調動申請回去寫一個意見。

“這個重要嗎？”吳立本沒有辦過調動的事，問道。

“肯定重要啊，這個申請交上去，她雖然考上了，但是還是要綜合考慮學校意見的，畢竟在調動還沒有完成之前都是屬于我們這個鄉鎮的老師嘛！不過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實事求是就行。”中心校校長笑著說道。

吳立本拿著那份申請回到學校，自從張芹麗考上以后，她就沒有聯系過自己，自己聯系她她還愛答不理，這個人真的就是過河拆橋，沒有考上之前各種獻媚，考上了就踢開他，雖然他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吳立本拿出電話，撥通了張芹麗的電話，張芹麗并不知道調動還得吳立本簽字，但是在沒有調走之前，他也還算自己的領導，寧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吳校，有什么事嗎？”張芹麗說道。

“芹麗啊，聽說你已經開始辦理調動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吳立本說道。

“吳校，這幾天你們校長不是都在開會嗎？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嘛，我這點小事就不麻煩你了！”張芹麗笑著說。

“怎么能叫小事呢？你的事在我這里再小也是大事，你不是說考上以后好好謝我嗎？你打算怎么謝啊？”吳立本也不拐彎抹角了。

張芹麗在心里一萬句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個吳立本，還記著這件事，明擺著就是想得到她，但是她怎么可能跟他，想都別想。

“吳校，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啊！”張芹麗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吳立本沒想到張芹麗臉變得那么快，他頓了頓，說：“你聽不懂不要緊，今天大校長可是把你的調動審批表給我了，有一欄領導意見需要填，我也當校長沒多久，實在不知道怎么填，如果填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不要見怪啊！”

張芹麗臉都氣綠了，她沒有想到吳立本還有這么一手，但是她也不是嚇大的，她這個是通過招聘考試考上的，她就不信因為吳立本的評價還能影響她調動。

“吳校，那就請你如實填寫吧，我自己覺得我是很優秀的，你覺得呢？”張芹麗說道。

“哎，芹麗，你也知道，評價一個老師的標準很多，不僅僅是教學水平，更重要的是德。”吳立本說完，不等張芹麗再說，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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