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太陽比其他三個季節(jié)出現(xiàn)的晚些，陽光也溫和一些。張起靈看著剛吃完奶睡得正香的小黑，再看看怕他辛苦反抗池衍提議回房睡覺，要陪著他一起的池念。

        可能是陽光照在眼睛上不舒服，張起靈看到池念的睫毛輕顫，腳下動作快過腦海里的想法，走到了池念面前替她擋住了并不刺眼的陽光。

        張起靈看池念不太舒服的姿勢，索性彎下腰，胳膊小心翼翼的穿過池念的后背和腿彎，把人抱起。

        感受到動靜的池念覺得胳膊擺放的不舒服，抬起手手勾住張起靈的脖子，靠在他的肩頭上，沒睜眼，迷迷糊糊說：“小黑睡了嗎？”

        “睡了。”張起靈偏過頭看著池念被吵醒而皺起的眉頭。

        原本腦袋像漿糊的池念，后背沾到自己床上有些清醒過來，手上使了點力勾住張起靈的脖子。

        張起靈彎著腰，沒有松手問：“不困了嗎？”

        池念搖搖頭又點點頭，直接把臉埋在了張起靈的頸窩處，輕聲說：“我緩一緩。”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熱量，張起靈保持這個動作不動。“好。”

        腦袋完全清醒的池念，抬起頭趕緊說：“小哥你快些去吃點東西，然后去睡吧，這一晚上肯定都沒怎么睡。”

        “沒事。”以前下斗時張起靈主動攬下守夜的活，常常一守就是一整夜。

        松開張起靈的脖頸，利落的從他的懷抱里跳下，池念認(rèn)真的說：“吃完再睡是你之前和我說的啊。”

        張起靈看著池念的背影，看著她走到了小黑面前，原本孤寂的眼神里透出一絲溫柔。他沒想到只是一句日常交流的話能被人記在心上，被池念記在心上。

        飯后，不知道從哪里知道池念和張起靈帶了只小貓回家的黑瞎子，跟在兩個人身后，念叨著：“這就是不帶我一起，又不告訴我的秘密啊。”

        被黑瞎子提到凌晨的事，池念耳尖一紅，她算是重色輕友了吧，輕咳一聲說：“偶遇到的，它喵喵叫被我們聽見了，我就拐回來啦。”

        黑瞎子故意用手指去抬小黑的下巴，看著因為困倦無力又垂下貓頭的小黑，笑著喊道：“小黑。”

        池念在一旁看到黑瞎子的動作，拍了下他的肩膀，讓他別使壞。聽到黑瞎子的話，驚訝的說：“黑爺你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怎么還知道這貓兒叫小黑。”

        “還真叫小黑？”黑瞎子原本上揚的嘴角抽了下，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池念和張起靈。

        看到池念點頭，黑瞎子站起身勾住張起靈的肩膀，調(diào)侃道：“不是我說啊，啞巴張你這取名也太沒難度了，跟我徒弟半斤八倆。”

        張起靈一只手掃開黑瞎子搭上肩的胳膊，看著這么談?wù)摱紱]被吵醒的小黑，認(rèn)真說：“好聽，好記。”

        重新勾住張起靈的黑瞎子暗地里使了點勁，“小姑娘你取一個給黑爺聽聽。”

        張起靈雙手插在兜里，任由黑瞎子的動作。

        池念沒有半點猶豫的開口道：“張小黑。”

        “考慮一下叫黑小張？”黑瞎子收回自己的胳膊，抬起另一邊的胳膊準(zhǔn)備去勾池念的肩膀。

        黑瞎子的胳膊碰都沒碰到池念，就被張起靈動作迅速的打開，同時站在兩個人的中間。黑瞎子勾人胳膊這件事沒得逞，還挨了頓打。

        捂住自己被打到的胳膊，黑瞎子對張起靈豎起了拇指。

        “不考慮不考慮，改了就叫小張了，小黑是它的名字。”池念正盯著翻了個身仰面朝上露出圓鼓鼓肚子的小黑，沒注意到身邊張起靈和黑瞎子的動作。

        幾天后看小黑精神不錯，再加上天氣也好，池念就把它抱出了房門，讓它在院子里隨意的撒歡。

        池念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看著小黑去咬花壇里的草，突然想起一件事，詢問道：“小哥，你說雞犬不寧，雞貓寧不寧啊？”

        “要養(yǎng)雞嗎？”張起靈聽說過雞犬不寧這成語，還真不知道雞和狗和貓不能養(yǎng)在一起。

        對小黑招招手的池念，驚喜的看著小黑小短腿朝她奔來，“對啊，小哥以前不是說想養(yǎng)小雞的嗎，現(xiàn)在我們又多了個小黑，得考慮一下啊。”

        “雞、貓、狗都養(yǎng)。”張起靈嘴角微微上揚，但看到池念舉起小黑，用鼻尖和小黑互相蹭蹭后撇了撇嘴。

        透過小黑柔軟的貓毛，池念看見了站在院子門口的吳邪，但她知道這人只是外表長得像吳邪，其實不是。面色一變，語氣平靜的問道：“你是誰？”

        張海客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本身就和吳邪有點相似，戴上這面具后他更是拍胸脯保證連吳邪都分不出來。他剛大搖大擺的從外走進來，沒想到這么輕易就被人識破了。

        走到張起靈身邊的張海客先自我介紹了下，“張海客。”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是吳邪的？”

        聽到是姓張，又看到張起靈沒什么反應(yīng)，池念松了口氣，笑著說：“直覺吧。”

        直覺本就是件神奇的東西，張海客也不多問，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長長的木盒，放在張起靈面前。“族長，這是你要的東西。”

        純黑色的木盒上隱約可見一些復(fù)雜的花紋，池念一眼就認(rèn)出那木盒是烏木所制。

        在池念和張海客的目光中，張起靈把烏木盒子推向了池念，“給你。”

        “給我的？”池念又驚又喜的反指著自己。因為有張海客在，所以收斂住臉上的笑容，詢問道：“那我現(xiàn)在可以打開看看嗎？”

        張起靈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這禮物送的合不合心意，仔細(xì)觀察著池念的小表情。

        抽開盒子的木板，里面的物件逐漸顯示在人眼前。是只毛筆，筆身是紫檀木，鏤空雕琢麒麟。

        看到這毛筆的張海客輕哼了聲，這毛筆的來歷他最為清楚了，張家祖輩所用的，所以筆身雕刻著麒麟圖騰。

        “麒麟……”池念撫摸著筆身的麒麟，聯(lián)想到張起靈身上的麒麟紋身。“這毛筆，從張家?guī)С鰜硎菦]關(guān)系的嗎？”

        東北張家有多神秘眾所周知，張家的鬼璽一現(xiàn)世就遭人瘋搶。池念擔(dān)憂這毛筆和鬼璽一樣，惹來風(fēng)波，打破他們來之不易的安寧。

        “沒關(guān)系。”張起靈眉眼溫柔，安撫著池念慌亂的心。

        張海客扯了扯嘴角，他本就對外人占據(jù)張家東西并且不歸還不喜，“就只毛筆，難不成他們還想用這毛筆成馬良啊。”

        “他們啊，或許把這當(dāng)做判官筆。”判官筆，生死簿。經(jīng)歷這么多事，池念算是明白了，貪圖張家的都逃不過一個長生二字。

        看著池念有些惆悵的表情，張起靈眉頭微蹙，把毛筆拿起塞到她手里，“你用來畫喜歡的。”

        “好啊，那就畫……”池念朝張起靈笑了笑，隨后目光掃視著院子里的事物。

        張起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渴望被選中。

        捏著小黑的貓爪，池念低頭語氣溫柔：“畫小黑，黑暗里的一只貓畫起來最簡單了。”

        感覺到自家族長心情不好的張海客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張起靈心情怎么變化的這么快。

        張起靈直接上手從池念懷里捏住小黑的后頸肉，把小黑拎出扔到張海客懷里。“姓張。”

        “姓張？這貓姓張？”著急忙慌接住小黑的張海客一頭霧水的問道。

        池念看著小黑爪子牢牢抓住張海客的衣服，“對啊，張小黑。”

        張海客一愣，隨后立馬笑出了聲，“那就和張小蛇是一輩的，族長我拍個照。”他都想好了先告訴張小蛇，張起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張家人叫張小黑，然后再發(fā)給他照片。

        “張小蛇？是因為屬蛇？”池念歪了下腦袋問張起靈，她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張家人取名好像都挺草率的。

        “養(yǎng)蛇。”張起靈回答，他和張小蛇也有很多年沒見過面了。

        池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心里暗暗下定決心，如果以后有孩子絕對不能像小黑一樣，把取名字的權(quán)利交給張起靈，不然很有可能變成張初一，張年三十……

        一聲吳邪的咒罵打破了池念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靠，你怎么在這兒。”

        “你怎么在這兒？”拿著手機拍自己和小黑合照正起勁的張海客一臉嫌棄的看著出現(xiàn)的吳邪。

        聽吳邪和張海客的對話，池念知道他倆認(rèn)識并且很熟稔，帶著自己不察覺的羨慕道：“我也想認(rèn)識認(rèn)識小哥在張家玩得好的族人。”

        “算啦算啦，現(xiàn)在就很好了。”池念擺擺手，自我否定剛剛的話，畢竟張家給張起靈的回憶大多數(shù)不是快樂的。

        “可以見。”張起靈剛就在盤算這讓張海客聯(lián)系張千軍萬馬。

        池念拿起裝著毛筆的烏木盒子，認(rèn)真的看張起靈說道：“見筆如晤，已經(jīng)見到張家長輩了。”

        “我也見到池家長輩了。”張起靈還記得之前在池家老宅遇到的池念的爺爺，他也知道見家長還有另一層含義，從古至今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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