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哈利在躲她，艾米麗一邊切鼻涕蟲，一邊嚴肅地思考原因。

        他可不是愛逃避現(xiàn)實的人，是因為額頭的傷疤嗎？很有可能，哈利從不愛給別人添麻煩。

        “專心。”見鬼，斯內(nèi)普明明在批論文，怎么還能發(fā)現(xiàn)她走神？

        “先生，”艾米麗和他搭話，免得他繼續(xù)批評自己，“霍格沃茨的圣誕節(jié)會舉行慶祝活動嗎？”

        “按照三強爭霸賽的傳統(tǒng)，今年有圣誕舞會。”斯內(nèi)普瞪她一眼，“但我想你的當務(wù)之急是完成勞動服務(wù)。”

        “噢，教授，請原諒一個十四歲小女巫對華麗衣飾的憧憬。”相處一段時間后，艾米麗越發(fā)膽大，“所以你會在舞會上跳舞嗎？”

        斯內(nèi)普放下羽毛筆，打量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你喜歡甲蟲的眼睛還是蟾蜍？”

        艾米麗吃癟，老老實實地低下頭。

        哼，可惡的斯內(nèi)普，連勞動服務(wù)都要把她和哈利分開！

        從魔藥辦公室出來后，艾米麗向三樓走廊邁進，準備去捉在那里擦盔甲的哈利。

        說實話，她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艾米麗一直以為自己的理想型是比她年長至少十歲的成熟男性，她對學校里追求自己的小男孩沒有任何興趣。

        可是猜出哈利喜歡她時，望著他的羞澀表情，她卻有種惡作劇成功的喜悅。發(fā)覺哈利在躲她，又恨不得立刻抓到他、控訴他的逃避。

        其實他未來也會成長為穩(wěn)重可靠的男巫吧？

        “嘿！”艾米麗在背對自己的哈利耳邊大吼一聲，“哈哈，嚇到你了~”

        哈利揉揉耳朵不看她，俯身撿起抹布。

        “有事嗎，艾米麗？”他小聲問道。

        “如果某人不邀請我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的話，那我就找別人了？”艾米麗戳他的肩。

        哈利握著抹布的手一頓，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擦拭。

        艾米麗不放棄，換個方式刺激他：“今年圣誕節(jié)會舉辦舞會，我和厄尼·麥克米蘭還有里弗斯·納爾遜關(guān)系都不錯，邀請誰作為舞伴好呢？”

        哈利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他丟下抹布，低著頭，仍然不與艾米麗對視：“我以為你和杰克遜更要好。”

        “雷爾夫當然和女朋友一起，”艾米麗踮起腳揪他頭頂?shù)暮诎l(fā)，“和我關(guān)系最好的人近在眼前，可他不理我。”

        “我……”哈利抬起頭，“納爾遜是誰？”

        “拉文克勞七年級生，他明年畢業(yè)后準備去帝國理工攻讀數(shù)學專業(yè)，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你們都已經(jīng)在打算畢業(yè)后去麻瓜大學深造的事情，”哈利沮喪地說，“而我還要在霍格沃茨里待三年半。”

        “我們沒有未來……不，是我沒有未來，我不能連累你為我傷心。”哈利的聲音越說越低。

        “就算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會為你的死亡哭泣。”艾米麗滿不在乎地說，“為什么要想那么遠？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天就行。”

        “再說了，哈利，你干嘛要被困在城堡？”艾米麗給他出主意，“我知道霍格沃茨相當于你的家，可我相信你更愿意和小天狼星待在一起。”

        “什么意思？”哈利的眼睛被點亮了，他驚喜中帶著點不可置信地問。

        “他現(xiàn)在還在逃亡中是嗎？我會熬復方湯劑，不過它要熬制兩個月，有點久。奶奶以前說起過格林德沃在macusa潛伏時使用的人體變形術(shù)，我可以請勞埃德幫忙打聽一下。小天狼星換副模樣不就能和你光明正大地生活了嗎？”

        “布萊克家應(yīng)該會要求他學外語吧？你讓他扮成外國商人，注冊一家魁地奇球隊俱樂部，這樣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假如他現(xiàn)在處于被通緝狀態(tài)，無法打開古靈閣的金庫，那你們波特家總不缺這點加隆吧？”

        艾米麗的分析還挺有道理，為哈利提供了未曾設(shè)想的道路。

        “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找球手。”艾米麗的大力吹捧令哈利臉紅到耳根，“威克多爾·克魯姆能在上學期間加入球隊，你為什么不行？就把他當做你要超越的第一個目標！”

        “會不會有危險？”哈利有些擔心不在霍格沃茨會產(chǎn)生安全風險，畢竟伏地魔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抓他去抽血。

        “對哦。嗯……你們可以找個偏僻的地方買塊地，進行封閉訓練，再招些可靠的隊員。”艾米麗完善自己的想法。

        “他會不會……”哈利仍有些猶豫。

        “噢，哈利，你告訴他大腦封閉術(shù)的事情后，他曾專門來信感謝我對你的幫助。”艾米麗信誓旦旦地說，“我相信他愿意為你的快樂和安危付出一切。”

        哈利快被說動了。

        艾米麗再添把柴：“更何況，我又不是說你現(xiàn)在就要離開城堡。小天狼星以另一副面孔生活總比顛沛流離強吧？先請他完成球隊成立的前期準備工作嘛。至于安全問題？拜托，我?guī)缀醢盐磥韯⊥附o鄧布利多，他可是無所不能的阿不思·鄧布利多！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魂器就基本被消滅了呢？”

        她說得好有道理，哈利完全無法反駁。

        “大學里沒課的話我就去陪你訓練，”艾米麗循循善誘，“哈利，我問你，假如你的生命只剩兩年，你愿意在天空翱翔還是在城堡上課？”

        這根本是一個無需考慮的選擇，哈利果斷決定：“我這就給小天狼星寫信。”

        艾米麗得意于自己周詳?shù)挠媱澇晒φf服哈利，她再做最后補充：“也不一定要以打入歐洲魁地奇杯為目標，擔心有可疑人員混入不招隊員也行。這個計劃只有兩個目的：第一，讓小天狼星不用東躲西藏；第二，讓你可以和他住在一起，順便打你最愛的魁地奇。要是小天狼星能恢復名譽，我甚至建議你接下來辦休學，和他一起環(huán)游世界，享受余下生命的每一天（只要你能找理由說服他）。”

        “艾米麗”，哈利星星眼，“我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哼，”艾米麗傲嬌地仰起頭，“霍格莫德……”

        “周六我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門口接你！”哈利趕忙獻殷勤。

        “舞伴的事情……”

        “噢，你愿意和我一同參加圣誕舞會嗎？”哈利用咒語清潔掉手上的污垢，向艾米麗伸出右手。

        艾米麗矜持地把手遞給他，哈利握住后輕柔地落下一吻，兩人相視一笑。

        “勞動服務(wù)時不專心，格蘭芬多扣三分。”艾米麗和哈利僵硬地分開站好，只看到斯內(nèi)普翻滾的袍角。

        “我剛剛也被他抓到走神，居然沒給我扣分……”艾米麗喃喃自語。

        “噢，太正常了。”哈利無奈地扶額。

        霍格莫德村

        迎著里弗斯調(diào)侃的眼神，艾米麗不自在地低下頭。等他走后，艾米麗向四周張望，感覺似乎每位霍格沃茨的學生都在對他倆指指點點。

        艾米麗撫平圍巾的皺褶，緊張地問他：“哈利，我這副打扮是不是很奇怪？”

        哈利帶著她向帕迪芙夫人茶館的方向走去。

        “不會，很驚艷。”哈利沒有說謊，她拋棄了常穿的深色外套，這件翻領(lǐng)茶白色毛呢大衣襯得她整個人溫柔了許多。

        這是一家狹小局促的茶館，里面的一切都裝飾著俗氣的蕾絲花邊。路過的每一張小圓桌旁都坐著一對拉著手的情侶。

        哈利只聽羅恩說這里很受年輕人歡迎，沒想到整家店里竟彌漫著如此濃厚的戀愛氛圍。回去要向弗雷德和喬治預訂一堆整蠱道具，相信他們很樂意聽聞這些道具被用在他們的小弟弟身上，哈利憤憤地想。

        等兩人在角落僅剩的圓桌旁坐下后，身材肥胖、梳著光亮黑圓發(fā)髻的帕笛芙夫人從幾張桌子間艱難地擠過來詢問他們的點單情況，艾米麗點了兩杯紅茶。

        哈利注意到不遠處的雷爾夫·杰克遜與他的新女友正隔著圓桌接吻。他臉上發(fā)熱，感覺自己的椅子底下藏了只挪威棘背龍，噴出的火焰炙烤得他坐立不安。

        哈利偷瞄艾米麗，她正好奇地打量店內(nèi)一對對交換口水的情侶。她會希望自己效仿杰克遜的動作嗎？艾米麗捕捉到哈利的視線，沖他微笑著眨眨眼。

        她是什么意思？哈利快要被店內(nèi)的粉紅泡泡戳暈了。等紅茶端上來后，他急忙喝下一大口，差點嗆到。

        艾米麗的嘴唇一張一合，她今天涂了種顏色粉嫩嫩的唇膏。

        她在說什么？

        “哈利，坐過來。”艾米麗好脾氣地重復，她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哈利愣愣地把椅子挪到她身邊坐下。艾米麗將頭靠到他肩上的那一刻，哈利的心臟簡直要沖破他的胸膛，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接收著領(lǐng)桌傳來的調(diào)笑和喘息聲。艾米麗的話哈利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必須找點別的話題。

        “中午我要去三把掃帚酒吧找赫敏和羅恩，你要一起嗎？”

        艾米麗氣憤地掐他的胳膊，哈利不明所以地按住她的手。

        “在我問你舞會穿什么顏色的禮服時，你跟我提另一個女生的名字？”艾米麗下手完全沒有留情。

        她揪得好疼啊，哈利委屈地說：“明明還有羅恩。”

        艾米麗要被這塊木頭氣笑了，必須讓他長長記性。

        “好啊，那你去找他倆，我去找里弗斯或者艾麗薩。”艾米麗故意做出期待的表情，“里弗斯應(yīng)該和他朋友一起去了貓頭鷹郵局。”

        哈利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氣，如果她想和里弗斯·納爾遜約會，何必答應(yīng)自己的邀請？他隨即有些灰心，他憑什么干涉她的選擇？不管是納爾遜還是杰克遜，他們起碼不用自愿被伏地魔殺死。

        艾米麗一看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她不想在公眾場合給他難堪，只能迅速喝完剩余的紅茶，拉著哈利大步走出店外。

        “你不逛了嗎？”見艾米麗往火車站的方向走，哈利奇怪地問。

        “回霍格沃茨。”艾米麗不分給他一個眼神，她怕自己忍不住捶他。

        “我知道一條密道，走這邊。”哈利沒注意自己把羅恩和赫敏拋在了腦后。

        霍格沃茨有求必應(yīng)屋

        “為什么到這來？”哈利被艾米麗重重推到墻上，他環(huán)顧四周的布置，“你想的是禮堂？”

        “因為這里沒有人打擾。”

        哈利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艾米麗正環(huán)著他的脖頸，在如此近的距離間，兩人呼出的鼻息都顯得曖昧。

        “我們第一次說話，就是在禮堂門外，以相似的姿勢。”艾米麗在哈利耳邊說道，溫熱的氣流熏紅了他的耳尖。

        她身上的脂粉香氣讓哈利的思維變得遲鈍，他只能艱難地分辨著她的話語。

        “我得告訴你，哈利。”艾米麗摘掉哈利的眼鏡，別進自己的后領(lǐng)，湊近他的眼睛。

        “跟我約會時，別提任何其他女生的名字，包括赫敏·格蘭杰。”艾米麗垂下眼簾，“還有韋斯萊，你心愛的寶貝羅納德·韋斯萊。”

        “羅恩才不是……”梅林，她耳后的香水味簡直清空了哈利的大腦，是葡萄柚還是茉莉？未免太過甜美。

        原來他們今天是在約會嗎？哈利暈暈乎乎地想，艾米麗也對他有好感？

        “你想的沒錯，嫉妒之火已經(jīng)燒干了我的理智，”艾米麗的右手撫弄著他的喉結(jié)，“也許我會對你做出點過分的事情。”

        哈利的情感與理智在她親密的舉動下激烈撕扯，他因負荷過載而發(fā)熱的大腦一點點冷卻下來。

        他突然像被揪著領(lǐng)子扔進了黑湖，冰冷的湖水令他躁動的身體和心臟急速降溫。他想到自己額頭的傷疤，絕望的情緒漫過全身，氧氣一點點從他的肺中排出，他仿佛能看見自己呼出的氣泡，溺水般的窒息感讓他的喉嚨也漸漸干澀——

        哈利·波特，盡管你此時無比想摟緊她的腰低下頭親吻她，可你不能。

        你沒有資格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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