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白玉棠，冥煞略微喘息。

        往日情景再浮現(xiàn)，那嬛嬛一裊的小戲子在臺上揮舞水袖，張嘴閉口、一個細微的眼神、細微的表情、神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神韻，仿佛冰雪為膚，白玉為骨，靈仙為魂，滿身皆是仙氣。

        而此刻的殷澄鈺，根本不及他半分！

        先不說他的唱功，單單是這死了爹媽哭喪一般的臉，就讓冥煞倒胃口！

        仿佛他才是那個徹底死去之人，只剩一抹不甘的殘魂，哀怨地訴說著世道滄桑，人間不值。

        冥煞越聽越煩，兩腳蹬了桌案，“行行行，既然這門道如此牛/逼，就讓他唱個夠！”

        語落，拂袖而去。

        紅梅覆雪，香籠滿衣。天子入戲，可嘆可悲。

        一曲玉堂春，唱盡半生淚。

        不知唱了多久，魔軍前來掌了燈，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幕，殷澄鈺終于體力難支，沾滿飛雪的眼睫重顫，最終無力闔上，一頭栽倒在地。

        “主子！”

        曹公公踉蹌著撲過去，哭喊聲被風(fēng)雪盡掩。

        ……

        許是借戲發(fā)泄了，殷澄鈺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沒什么亂七八糟的夢，也忘了自己是個皇帝，是個亡國之奴……

        又許是暈厥的緣故，總之這一覺，他睡得特別死，也特別舒坦。

        迷糊間被人推醒，映入眼簾的是曹公公兩鬢斑白蒼老的臉，“主子，該吃藥了。”

        “不要，苦……”殷澄鈺呢喃一聲，眼一翻，又昏睡過去！

        “主子……”曹公公還要說什么，一道低醇的聲音打斷了他：“殷狗，你是想本王親自伺候你嗎？”

        仿佛晴天霹靂，殷澄鈺如夢方醒，猛然睜眼，驚蟄般的雙瞳落在冥煞面上，顫著唇一時不能語。

        冥煞嗤笑出聲，一手奪走曹公公手上的藥碗，一手扼住殷澄鈺腮幫，迫使他張嘴，“來，本王親自伺候你！”

        “咳咳咳……”

        濃苦藥汁像是融不了的毒，一股腦往咽喉滾去，殷澄鈺被嗆得眼淚流，又劇烈咳嗽，手忙腳亂去推踢冥煞！

        “這就受不了了？”冥煞卻不松手，笑得讓人毛骨悚然：“那夜又又飛，你這張嘴，倒是很能吃呢！”

        直到最后一滴藥汁滑入那大開的嫣唇，冥煞才扔了碗，松開他。

        殷澄鈺頭一偏，撐著床沿劇烈嘔了起來！

        “本王親自伺候你的藥，你若敢嘔出來，本王今夜就辦了你那啞巴妹妹！”冥煞扼住他白皙修長的脖頸，怒道。

        殷澄鈺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以往吃藥，必須得配有蜜餞兒，且是一口藥一口蜜，一小碗藥都得服大半個時辰，何曾一口氣吞咽過如此大碗苦汁？

        盡管被威脅，但他矜貴的胃可不怕威脅，被苦得一絞，滿腹苦汁盡往上涌，眼看就要吐出來，噴冥煞一臉！

        冥煞像是預(yù)料到了什么，情急之下，想堵住他的嘴。

        可一時又不知用什么堵，眼看殷澄鈺腮幫鼓起，一口黑藥就要噴出，冥煞猛然貼近，竟用自個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倆人都懵了。

        彼此瞪大眼睛，如同定格般對瞪著對方！

        苦汁等不及，盡數(shù)漫進冥煞口腔，他吃得苦味，竟懊惱地用舌尖抵開殷澄鈺的齒，又強行渡了回去！

        一旁曹公公看得面紅耳赤，忙行了退禮：“老奴就不打擾了，告辭！”

        旋即匆匆退出，順手還掩上門。

        他一走，冥煞索性把人摁倒在榻，泄憤似的吻著他，且越吻越過分，大手開始不規(guī)矩的往他袍底蹭！

        殷澄鈺青絲散亂，眼中含淚，顯然是被他氣到了，待他埋頭去拉褻褲的瞬間，一口咬上他脖子！

        冥煞痛得渾身一緊，卻未停止動作，勾住他膝一壓，笑得像個混世大魔王，“哈哈哈……看來你很喜歡被虐嗎？”

        含淚美眸一滯，緊接著淚水漫涌，濡濕了睫毛。殷澄鈺痛得渾身抽搐，發(fā)出“唔唔”模糊泣音，卻并未松口，圈住他強健的脖頸，瘋了一般撕咬……

        待冥煞發(fā)泄完，渾身酣暢淋漓，脖頸更全是深深淺淺的牙印，還殘留滾燙濕潤的炙熱。

        冥煞盯著榻上昏死過去的美人，伸手撫過脖頸，將指尖腥紅放入口中，含吮著陷入深思。

        明明是恨之入骨的人，為何每次都控制不住沖動？

        難道真如陸桑野所說，本王愛的，僅僅是這副和白玉棠一般漂亮的皮囊？

        還是這狗賊，太會蠱惑人心？

        他百思不得其解，拉過錦被遮住那不堪入眼的身子，起身去了關(guān)押殷香殞的偏殿！

        殷香殞與殷澄鈺雖是同父異母，但面容上仍有三分神似。

        但也有很大的區(qū)別，殷香殞是屬于那種清秀娟麗型，生了雙圓潤的杏眼。

        而殷澄鈺則是矜貴中又帶有嫵媚，尤其是那雙淺若琉璃狹長的眼眸，仿佛勾人心癢的東西，都藏在里邊兒了。

        冥煞進門時，殷香殞正拽著串念珠，潛心念佛。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她腦海中默誦的經(jīng)文聲戛然而止，驚得拽斷了指尖念珠，烏紅木珠顆顆滾落于地，如雨點般亂散。

        冥煞大腳邁入，未留意到四散的念珠，腳下一滑，人若中箭大鵬，揚起袖角袍罷，朝后翻仰而去！

        不知誰叫了一聲：“不好，有暗器，護駕！！！”

        剎時驚呼聲四起，魔軍拔刀而來，扶住險些摔到的冥煞，雪亮亮一片刀光，紛紛對準殿內(nèi)的小尼姑！

        殷香殞被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沖滿臉怒意的冥煞比了個手勢，而后彎下腰，一顆顆拾起地上滾落的念珠。

        冥煞頓覺尷尬，轟走魔軍：“什么暗器？滾滾滾，邊兒玩去，別掃本王的興！”

        魔軍只得退下，還順手掩了門。

        冥煞蹲下身，挨著殷香殞拾念珠，拾到只剩一顆時，倆人同時伸手，指尖觸碰的瞬間，殷香殞像是戳到了燙手山芋，猛地縮回。

        那是一雙屬于女性的纖纖玉手，比起殷澄鈺的少了些骨感，更加纖細柔軟。

        冥煞盯著不放，殷香殞見他發(fā)懵，沖他甜甜一笑，拾起最后一顆珠子。

        可剛蜷起指尖，手腕一緊，被冥煞牢牢握在掌心，那又痞又壞的笑聲充斥著耳膜，惹得小姑娘心猿意馬！

        他湊近她耳根，吐息如灑，蠱惑般低語：“別怕，讓本王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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