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陪你去看流星雨(12)
今天是林司盛的生日,沈萊三人特地來到林家給他過生日。
作為林家的嫡系唯一的繼承人,林家卻從不為林司盛舉辦生日宴會。
外人都說林家處事低調,不喜歡鋪張浪費。知情的人卻知道,不辦生日宴,不過是因為林司盛的生日便是他親生母親的忌日,不然,為什么連親戚朋友一起聚個餐都不愿意辦?
沈萊三人一大早就到了林家。林大伯見到他們,只和藹地招呼他們上樓陪林司盛玩。
晏卓走在最后面,上樓時不經意偏頭和林大伯對視了一眼,他很快收回了視線,扭回頭若無其事推了推眼鏡。
今天是林司盛的生日,這也是沈萊、晏卓和許晝眠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在林司盛生日這天見到他,往年這時候年林司盛總是在訓練室瘋狂訓練,消耗精力。
昨天沈萊給他打電話約游玩時間的時候,林大伯“恰巧”坐在他旁邊。因為大伯的不斷慫恿,林司盛只得答應了邀約,因此林司盛今天沒有訓練,而是一直等在房間里。
林司盛癱著臉沒說話,昨天沈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只說有重要的事情,并未說具體原因。林司盛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想主動問,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他們,黝黑的眼眸深得透不進一絲光。
沈萊和其他兩人擠擠眼,推了許晝眠一把時。她帶著笑走到林司盛旁邊坐下,語帶促狹開口道:“眠眠又失戀了,非要拉著咱悼念他死去的愛情。”
許晝眠滿臉不可置信,又被晏卓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嚇得迅速變臉,變化太快,臉色就顯得奇奇怪怪,扭曲地反而真像是失戀了的復雜神態。
“是啊……她說我比她漂亮讓她沒有安全感,所以把我給甩了,我真是太慘了嗚嗚嗚嗚嗚……”
林司盛沉默了一下,眉頭擰起,滿臉無語:“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件?”
許晝眠想到沈萊和晏卓大早上來威脅他的態度,悲憤地咬緊了牙,硬著頭皮承認:“是的,在這個物欲橫流人心復雜的世界上,只有兄弟們能夠讓我感受到一絲溫暖!所以我馬不停蹄地來找你感受這感人肺腑的兄弟情了。”
頂著林司盛仿佛在看智障的眼神,許晝眠一臉痛苦地撲向他,視死如歸。
“好兄弟!用你那火熱雄偉的懷抱溫暖我如墜寒冰的心吧!”
“滾。”
被踹開的許晝眠捂著臉蹲在床角咬手帕垂淚嚶嚶嚶。
看著林司盛總算是打起精神來了,沈萊悄悄松了口氣,抬起手臂搭上林司盛的肩,勸道:“眠眠都這么慘了,我們就安慰安慰他嘛,春芳齋最近主推海鮮,都是空運的可新鮮了,走唄?”
林司盛不想過生日,從不提起,他也一直以為沈萊他們不知道他的生日。沈萊他們也只得以許晝眠失戀為借口約他。
晏卓勾起嘴角,不緊不慢地幫腔道:“是啊,在這個物欲橫流人心復雜的世界上,這樣純粹動人的兄弟情難道不值得我們出去吃一頓好的嗎?”
林司盛掃了一眼可憐巴巴蹲著的許晝眠,不動如山地任由沈萊搭著。冷靜自持的少年面無表情地抬了抬下巴,短短的額發遮不住霜雪般冷冽的眉眼。他沉穩的嗓音施舍般響起。
“誰出錢?”
沈萊和晏卓對視一眼,揚起虛偽客套的微笑,異口同聲道:“誰失戀誰出錢。”
春芳閣是會員制,包間都需要提前預訂。雖然價格昂貴,但貼心的服務和御廚世家掌勺的優質美味仍然讓春芳閣的預約天天爆滿。在接近飯點的時間想在春芳閣找一個雅座都難,更別提早就被預訂出去的包間了。
但好在這家門檻頗高的春芳閣,是沈家的產業。作為沈氏唯一的繼承人,沈萊太子爺想在自家飯店吃飯還會沒有位子嗎!
“所以春芳閣是小萊你家的開的啊!”許晝眠坐在頂層包間里感嘆,隨后憤怒地皺眉瞪眼,“既然是你家開的,為什么還要我請客啊!?”
“這是我爹開的,不是我的,我來吃飯都得給錢,更何況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說完,她才想起許晝眠今天犧牲頗大,都被迫“失戀”了,沈萊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補充道:“不過,咱倆這關系,我讓經理給你打七折!”
“我倆這關系就值七折?”許晝眠瞪圓了眼,精致的桃花眼里滿是難以置信。
“六點五折!不能再多了,這是我能拿到的最大優惠了。”
“先來兩份雙頭鮑。”翻著菜單的晏卓突然出聲,語氣平淡。站在一旁等著點單的服務員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雙頭鮑都是空運來的,正吃個新鮮呢!”
“嘶……”許晝眠捂住心口倒吸一口冷氣,“雙頭太貴了吧……咱們吃三頭…啊不,五頭就夠了吧。”
“就是因為你請客我才只點了雙頭鮑。”晏卓繼續點了幾個菜,把菜單推給林司盛,往椅背上一靠,語帶嘲諷:“不然一頭的也是吃得起的。”
許晝眠一噎,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對晏卓說:“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么嗎?”
不待晏卓回答,他就繼續說:“紈绔子弟!鋪張浪費!”
許晝眠滿眼心痛,看著晏卓仿佛在看一個大魚大肉的花花公子。
晏卓嘴角抽了抽,沒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側過頭吩咐:“再給許公子上一盤五頭鮑,他吃不慣精細的。”
沈萊和林司盛一直旁觀兩人吵鬧,哦不,是看眠眠小公主單方面被晏卓欺負。從小到現在,他倆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偏生眠眠小公主是越挫越勇,樂此不疲。
晏卓的確是四個人里最會享受的。
沈家雖說算是最有錢的,但徐璐薇和沈老夫人都是過過苦日子的,沈銘最聽家里兩個女人的話,對這方面并不在意,所以沈萊雖然有很多零花錢,但總是選擇存起來,并沒有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
許晝眠是許家嫡系唯一的男丁,看著不著調,實際被管的很嚴,什么流連花叢的千金公子,不過是眠眠小公主為了面子口花花而已。
至于林家那樣嚴格的家庭,就更不必說了。
只有晏卓,上有大哥,家里不管束,手里有基金有閑錢,腦瓜子還聰明。晏卓表面上看著淡然矜持,實際上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衣食住行都是暗地里奢華的款。沈萊之前還覺得晏卓肯定有潔癖——在看見他把不慎沾染油漬的球鞋毫不猶豫扔進垃圾桶以后。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沈萊的視線不經意轉到林司盛身上。大概是因為和可信任的朋友共處一室,他的姿態顯得很放松,往后半靠著,手搭在椅背上,毫無遮攔的姿勢。但他的神色卻很冷淡,只面色平靜地看著晏卓和許晝眠吵鬧,似是興致缺缺。
十六歲的少年,因為常年鍛煉,身量已經趕得上成年人。但林司盛成熟的不止是面容,還有眼神。
林司盛的眼里有什么?沈萊說不好,她什么也看不見。
認識了快十年,沈萊還是覺得林司盛離他們很遠。他明明就坐在她面前,但卻像料峭山巔常年不化的凜冽冰雪,旁人難攀的高峰。
但林司盛是冰嗎?沈萊歪頭,她想了想,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他明明是火才對。
林司盛深埋在骨血里的是軍人的剛烈。他不愛說話卻堅實可靠,小學打架的時候,最先站出來的就是林司盛,他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放在了保護者的位置。這么多年來,沈萊他們也默認林司盛是領頭羊,對他的能力完全信賴。在無意識中,他們也一直相信著,林司盛會保護他們。
所以是為什么,她今天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林司盛呢?沈萊眼神恍惚了一瞬,驚覺自己作為好兄弟的失職。
四個人里,許晝眠受了委屈自然而然就會向好兄弟傾訴,小時候有不少架都是為了他打的。晏卓很高傲,但對認定的人卻十分依賴,他早已放棄對親情的過度渴求,轉而從好朋友身上感受了家庭里缺失的溫暖。沈萊,家庭美滿,父母恩愛,好友相伴,她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委屈。
——只有林司盛。
只有林司盛什么都沒說過,他從沒談起過有關于他自己的私事,他擔任的一直是傾聽者、保護者的角色。他為了許晝眠打架,因為晏卓而毫不猶豫懟晏明,做沈萊堅實可靠的后盾。可他索求過什么嗎?什么也沒有。
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早早地就有了作為“男人”的擔當,他把照顧沈萊、晏卓和許晝眠看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如果不是那天去林家,沈萊可能還要過很久才知道,林司盛的身世其實并不如他們想象中得那樣完美無缺。
有哪個孩子不想要父母的愛呢?縱然有林大伯和林爺爺對林司盛的愛護,可林司盛的人生注定是缺失了來自父母的愛,那份愛對一個孩子來說本無法替代,林司盛卻從未擁有。
沈萊突然有點難過。她的耳邊充斥著晏卓和許晝眠的拌嘴打鬧聲,而林司盛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沉靜得像一座山。
感覺沈萊的視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林司盛疑惑抬頭回望,沈萊回過神,她抿嘴對林司盛笑了笑,把自己的凳子拖到林司盛旁邊。
“嗯?”林司盛從鼻腔發出一聲疑惑的悶哼。
正巧開始上菜了,沈萊嘿嘿一笑,“沒事兒!就是覺得挨著盛會哥吃得更香。”
“……”
那憨厚的樣子讓林司盛無言以對。
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晏卓真的給許晝眠點了五頭鮑,并且數次將眠眠伸向雙頭鮑的筷子打落,恨得眠眠牙癢癢。
吃完飯,晏卓示意許晝眠去結賬,許晝眠嘟嘟囔囔出去了,晏卓和沈萊對視一眼,湊近林司盛低聲道:“我們給許晝眠訂了一個蛋糕,送到你家了。”
“?????”林司盛滿頭問號。
“為什么送到我家?還有為什么失戀要吃蛋糕?”
晏卓早就和沈萊串好了口供,他推了推眼鏡,語氣誠懇,充滿了說服力:“因為眠眠說他不想回家接受姐姐妹妹們對他失戀的嘲諷,但是我們里只有說留宿在你家,家長才會放心,畢竟家長們都覺得你最靠譜。”
沈萊接過話茬:“吃蛋糕是因為眠眠覺得甜食能安慰他受傷的心,據說現在的女孩子們都覺得失戀得吃甜食,你知道的,我們得照顧一下眠眠小公主的少女心!”
“同時也是為了顯示我們的兄弟情比蜜還甜!盛哥你一定不會拒絕一個剛失戀的可憐弱小又孤獨的眠眠的對吧!”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林司盛說不出話,他抽了抽嘴角,從椅子上站起身,帶頭率先走了出去,晏卓和沈萊在他身后偷偷握手。
看到等在外面的許晝眠,林司盛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打電話叫林家的司機來接。
眠眠不明所以,小步走向后出來的兩人,悄聲問:“你們又用了什么理由啊,為什么阿盛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沒有,我們就是說你想吃蛋糕來著。”沈萊無辜地眨眨眼,撞了撞晏卓的肩膀:“是吧。”
“嗯,吃甜食心情好。”晏卓皮笑肉不笑,憐憫的眼神被眼鏡完美掩藏。
“哦……說的是,吃甜食心情好,畢竟我失戀了。”牢記失戀人設的眠憨憨贊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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