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簽下它,我救你
江挽月最先等來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同樣被抓的母親秦云霜。甚至連算不上的父親的江海巖也被抓來了。
制獄的牢房更像是一個分開的牢籠。
每個牢籠都懸浮于水面之上,互相有一段距離。
秦云霜被獄卒推進(jìn)江挽月邊上的牢籠里,又粗魯?shù)劓i上了門。
“月兒沒事,娘安心了。娘不怕關(guān)進(jìn)制獄,只怕沒有月兒的消息。”
秦云霜被推了個跟頭,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站了起來,“娘知道月兒一定不會做出欺君犯上的事情,月兒是冤枉的,娘陪你在制獄呆著,也好過月兒一個人在此處一個人受罪。”
“你想替她受罪你自己來就是,憑什么還連累我跟老爺。”
柳茹在最邊上關(guān)著,她身上裹了厚厚的被子,里面連件衣服都沒穿完整。
她惱怒地罵著,“江挽月她就是個災(zāi)星,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好事,克父克母可親姐妹,在她周圍的人就沒有好下場。她要是早點死了還好,也不用連累我跟老爺再受罪!”
因為江飄雪忽然自殺而死,柳茹才被允許從尼姑庵回來。
她舍不得江府的榮華富貴,還是回頭去伺候了江海巖。
江海巖原本還有些猶豫,害怕柳茹又惹事,不敢像當(dāng)初一般留下她。
但柳茹花樣多,她在尼姑庵呆了一陣,又學(xué)了新花樣。竟裁剪了素色透肉的紗布縫制了衣物,姑子穿的樣子,禁欲又浪蕩地來哄他。江海巖沒忍住誘惑,還是把柳茹給留下了。
柳茹沒了女兒,往上繼續(xù)傍高枝的念想沒了,只能死死黏著江海巖保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但她沒想到,自己是最大的倒霉蛋。在江海巖那復(fù)寵沒兩天,就因為江挽月這事,連帶著被遺棄抓來了。
抓她的時候,她還在床榻上穿著素紗伺候老爺,導(dǎo)致她現(xiàn)在衣衫不整就被送進(jìn)制獄。
要不是有身被子披著,她以后就沒法做人了。
不,即便穿著衣服,她也不一定能活得到以后。
“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直接給你娘下毒藥,把你這個孽種直接毒死在她肚子里,也好過現(xiàn)在害得江家被你牽連!”
“柳茹你閉嘴。”秦云霜不允許她罵自己女兒。
柳茹一聽,罵街的聲音更大,“我難道說錯了嗎,她就是個大災(zāi)星。太醫(yī)指證她假孕,查到了宸王妃的大夫身上,大夫說是王府中的丫鬟傳了江挽月的信讓他這樣做的。我想來也是,大夫可是宸王的人,宸王把江挽月視作心尖寶,也只有江挽月能使喚得動大夫了。江挽月不要臉,從小跟她妹妹搶男人搶婚姻就罷了,如今卻連自己的肚皮都有作假,簡直是不要臉透頂。”
“你胡說,月兒不會如此!”
“等你腦袋跟脖子分家的時候,你就知道你生出來的是什么禍害了。江挽月犯的罪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一旦定罪,不止是我和老爺,連你,還有你遠(yuǎn)在邊城的娘家人,也不能幸免!都得死!”
秦云霜一向文弱,性子又溫吞,說不過柳茹,被氣得要死。
“娘,你別理她。”江挽月說,“她在這胡鬧,到時候獄卒抓了她用刑,倒霉的是她,到時候我們看熱鬧就是。”
“你!——”
柳茹被唬住,果然不敢再大喊大叫,裹著被子抹了眼淚。
她不想死,她還要過好日子。
江挽月從柳茹的話中聽出來了。
調(diào)查結(jié)果并不好,所以,才會連帶著把江家人也抓了。
“但,即便陛下懷疑我是假孕,父親為何也會被抓?”
“陛下的人壓了大夫去宸王府只認(rèn)丫鬟是誰,卻在路上被暗殺,陛下懷疑你父親幫了忙,你才能做得這么干凈。所以,整個江家也被封了。”
秦云霜的回答讓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當(dāng)初診脈說自己懷孕的,先是陳大夫,然后才是秦太醫(yī)。
陳大夫死了,死無對證。
“只有秦太醫(yī)那邊能有結(jié)果了。”
“秦太醫(yī)那邊指認(rèn)的是楊嬤嬤,而楊嬤嬤被割掉舌頭趕出了宸王府,如今下落不明。”
楊嬤嬤是最后的線索,但,也失蹤了。
江海巖一臉慘狀,“江挽月,當(dāng)初讓你大度一些,要是你能好好跟飄雪共事一夫,把宸王伺候好,也不會落得現(xiàn)在這個地步。你害了你妹妹,如今,一切都是報應(yīng)。”
江挽月說,“我沒有做,只要找到楊嬤嬤,一切就會有結(jié)果。”
“即便你沒做,你也是得罪了人才會被陷害。若是你妹妹在……定然不會害得全家被關(guān)在這里。”江海巖惡狠狠的,“你還在云霜肚子里時,我就該一腳把你踢死。”
“江海巖!你給我住嘴!”秦云霜氣得發(fā)抖,“你再敢罵月兒,我就讓全京城都知道你的這副嘴臉!”
“秦云霜,現(xiàn)在最差不過一起死,你還有什么可威脅我的,你那些嫁妝我還不上又能如何。我命都快沒了,還差這點臉面嗎?”
江海巖發(fā)瘋道,“你年輕時無趣,老了更是蠢得要死,生出江挽月這個禍害,簡直造孽,女人就該溫柔順從,女兒也該聽父親的話,你們母女兩個,枉為人妻,枉為人女!”
“沒錯,老爺說得對。”
有江海巖撐腰,柳茹又敢吭聲了。
“江挽月就是個天生的賤種,她從出生至今帶來的都是厄運,讓整個江家蒙羞。現(xiàn)在她竟敢假造小公主,要是害得我跟老爺無辜冤死,她下輩子抬胎都不配做人。”
“害死你的親妹妹飄雪,你喪盡天良,我詛咒你早日被處決,下輩子當(dāng)豬當(dāng)狗。”
柳茹辱罵一句比一句難聽,氣得秦云霜胸口氣悶,臉色發(fā)白。
“娘,娘你沒事吧?”
秦云霜捂著心口搖頭,“娘沒事,月兒,你捂著耳朵,別聽,別聽。”
秦云霜流出淚來,“她們說的不對,月兒,你從小就懂事聽話,無論別人怎么說,娘都愛你。”
“娘。”江挽月眼眶紅了。
“一對該死的混賬,裝什么母女情,你們是母女,難道我的飄雪就該死嗎?”
江挽月說,“柳茹,江飄雪壞事做絕,我還是留了她一命。她后來是自殺,與我無關(guān)。”
“飄雪從小連繡花戳破手指頭都要哭許久,她那么怕疼的一個人,絕不會自殺。即便是自殺,也不會選擇用簪子戳自己心口,讓心頭血流干這種折磨的死法!”
提前江飄雪死的慘狀,柳茹心中更恨,罵得更加難聽。
“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死后是要進(jìn)十八層地獄的。”
有些人就是這樣,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
眼見說不通,江挽月也懶得搭理她了。
柳茹罵了許久,直到?jīng)]力氣才停下來。
之后,她有了精神就要罵兩句。
幽靜的水牢之中時不時就回響幾句她的罵街聲。
秦云霜聽著心里難受,又不如柳茹會撒潑,還捂不住她的嘴,只能聽著。
獄卒送了飯。
柳茹吃了飯,陰陽怪氣道,“江挽月,眼下又沒有外人,你不如直接跟我們說實話,你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挽月閉著眼睛休息,沒理她。
柳茹吃飽了飯,又有力氣惡心人了,“崽崽跟糯糯真的是宸王的孩子嗎?夜氏皇族的詛咒都幾百年了,一直沒有人能生出公主,怎么你就能生出來呢?”
“崽崽跟糯糯不是宸王的孩子吧?”
“你在棄院三年,是肯定是沒忍住寂寞偷男人了。”
柳茹見她不說話,就自說自話地猜想。
“因為崽崽糯糯是野種,所以你格外想生下宸王的小公主,但你又生不出來,才假孕。”
秦云霜惱了,她將手中的碗朝著柳茹砸去。
“閉上你的嘴,臟話說多了是要爛舌頭的。”
瓷碗碎在柳茹面前,濺起的碎片割傷了柳茹的臉。
冷硬的米飯沾了柳茹一頭。
柳茹氣瘋了,“我說錯了嗎?!夜氏皇族是生不出女兒的,江挽月肯定又想著繼續(xù)偷男人去借種!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貨!”
“你們母女要是沒做臟事,怕我說什么?”
柳茹尖叫著罵道,“江挽月就是個偷男人的賤貨!”
“你,你——”
“我就要說,我還要讓所有人都聽見江挽月是偷男人的騷蹄子。哪怕要被砍頭上刑場,我在路上也要喊得全世界都知道!害死我的飄雪,你們死也休想好過!”
秦云霜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臉色又青又白。
“娘,我不在乎那些,而且我們也不會被砍頭,你也別聽。”
“好……”秦云霜強(qiáng)撐著說道。
而下一秒,秦云霜眼睛一翻,還是沒撐住,昏厥了過去。
“娘!!!!”
“來人!快來人!救救我娘!”
獄卒是不管里頭制獄里頭的閑事的,否則也不會任由柳茹罵了一天。
聽見江挽月的呼救,也不過是平靜的走來看了一眼,往秦云霜的門外放了一碗水。
“求你叫個太醫(yī)過來看看我娘,求你救救我娘。”
江挽月著急地叫住他,“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任何條件只要我能做得到都行,求你幫幫忙,叫個太醫(yī)過來。”
“我會如實向上稟報,至于是否救人,要看上頭怎么說。”
獄卒說完,便冷漠的走了。
“活該,你這個禍害不死,就讓你娘替你死吧。”
柳茹暢快極了,“哈哈哈哈,秦云霜要是死了,也是被你克的。”
江挽月抓著鐵欄的手在顫抖,“娘……”
江海巖冷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半點波動。
柳茹得意的大笑,“太醫(yī)來的慢一點,再慢一點吧,說不定太醫(yī)來的時候,你娘的尸體已經(jīng)死透了。我沒了飄雪的痛心,江挽月你也要嘗到了!”
“閉嘴!”
“我不說話,你娘就能活了?天大的笑話。我就不閉嘴,你能把我怎么樣。”
江挽月目光掃了過去,她冷冷的攥緊了拳頭。
“若我娘今日出了事,等我走出制獄那天,必定拉出你的舌頭,用匕首一刀一刀,片成百片割下。”
“嚇唬誰啊。”
進(jìn)了制獄的人,能活下去的不足半數(shù)。
而這些人之中,大多被終身監(jiān)禁在了這里,永遠(yuǎn)不見天日。
夜氏皇朝幾百年來,能活著走出去重新生活的,屈指可數(shù)。
柳茹根本不信她能有那一天,可莫又被她的眼神看心底直泛涼意。
她聲音低了些,“你還真以為自己的神女了,既生公主又能逢兇化吉。”
“那你大可以試試,我能不能做到。”
江挽月眼中泛著血絲。
明明她被關(guān)著,不能出來,但柳茹還是莫名的心虛了起來。
柳茹閉上了嘴,壓低了聲音嘟囔。
隔得遠(yuǎn),就再也聽不清了。
“怎么樣了,太醫(yī)什么時候過來?”
等了許久還不見有太醫(yī)過來,江挽月問道。
“等著吧。”
“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來。”
“太醫(yī)又不是普通大夫,豈是我們能隨意指使,說來就來的。”
獄卒敷衍了兩句,他也沒有辦法。
江挽月看向倒地不起的母親,若再拖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若我死了呢?也不能叫太醫(yī)嗎。”
她忽然的一句話讓獄卒不明所以的回過頭。
冰冷的金簪被她從發(fā)間拔出,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假孕一事,我是當(dāng)事人,若我就這么死在這里,還寫下血書,你們應(yīng)該也脫不了干系。”
“你別!”獄卒驚住了,“你別!我們馬上就去叫人!”
尖銳抵在脖子上,江挽月說,“那就辛苦二位快一些了,否則,我死了,你們也不能好過。我知道你們無能為力,再幫我找宸王。”
江挽月看著臉色慘白的母親,到底還是不放心,“先去找太子。”
夜北驍如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太子身處風(fēng)暴之外,他幫忙還更容易些。
獄卒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
“不準(zhǔn)去。”
要求傳信的獄卒被人攔下。
不遠(yuǎn)處的人影逐漸靠近,露出了華貴的裝扮。
是淑妃。
“這里我會負(fù)責(zé),出了人命也由本宮來擔(dān),你們都出去。”
“是。”
獄卒全部退下。
淑妃緩步走到江挽月的牢門外,面露嫌惡,“太子殿下豈是你一個罪人說找就可以找的?”
到這種時候,竟還想著拖太子下水。
江挽月,果然是個禍害,虞若紗說的沒錯,她果真該死。
淑妃看著她手中的金簪,譏笑道,“想死,你死就好了,許多人都在等著你死,你這條賤命威脅不了我。”
“我可以叫太醫(yī)來救你娘,但,你得簽了這個。”
認(rèn)罪書被放在江挽月面前。
簽下,就是承認(rèn)自己假孕爭寵,想故意用生小公主破除皇族詛咒一事提高自己的地位,獲得陛下重視,在宸王跟前爭寵。
“你早晚都是要死的,現(xiàn)在簽下,或許還能保住你娘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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