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冬日戀歌

        夜晚，裘嫚媞約方子淳在一家咖啡館。

        情緒復雜的裘嫚媞講著剛剛經歷的驚心動魄一幕：“我怎這么沖動，啥都沒想就直奔醫院。”

        “是下意識的本能吧，畢竟他是丫丫的父親，你們曾經相愛過。”方子淳說。

        “曾經我恨死他了，甚至詛咒過他去死。也許上天真的聽到了，得到了應驗。看到他滿臉是血的一瞬，竟有點可憐他，后悔曾經的咒詛。”裘嫚媞苦笑著說。

        “如果詛咒真靈驗的話，也是他該得到的。沒有什么路是白走的，所有果，都是有因在先。”方子淳說。

        “好吧，那我今晚就祈禱老天放過他，不要讓他再出意外，讓他平安回到他該去的地方，從此不必再見。”裘嫚媞雙手合十放在額前。

        方子淳悠悠嘆息一聲：“這么晚了，但愿不休不眠的上帝，能聽到我們的禱告！”

        裘嫚媞不解地問：“難道你也有需要上帝幫忙解決的難題？”

        方子淳苦笑道：“呵，我也有難念的經啊！”

        “二選一的困擾？”裘嫚媞問。

        “什么二選一？”方子淳反問道。

        裘嫚媞笑道：“裝糊涂，老汪和孫賀啊！”

        方子淳笑了：“你把我的經，念歪了。”

        裘嫚媞感嘆道：“無論你有什么難念的經，也比不上我的難。江唐能平安離開深圳，是我目前首要關心的問題，他一天不離開，我就一天不踏實。”

        凌晨三點，出租屋內的江唐，蜷縮在床上臉色煞白，扭曲著捂著腹部疼痛難忍。

        他艱難地爬起來，穿上衣服，捂著腹部跌跌撞撞站在馬路邊上攔截出租車。

        江唐再次來到曾經的醫院急診科，人幾乎快不行了，臉白如紙。值班醫生埋怨著：“這種情況怎能不聽醫生建議，擅自出院？”

        江唐翕合著蒼白的嘴唇想解釋什么，被護士快速推到手術室。江唐躺在手術室臺上，值班外科醫生在準備給他做手術。

        麻醉后的江唐，昏睡著被推出手術室，轉到普通病房。

        護士問主刀醫生：“怎沒有家屬陪護？”

        醫生說：“說是剛從北京過來的，這里沒有親戚朋友，昨晚出了交通事故。以為頭上縫幾針沒事兒就回去了。天沒亮打車過來說腹絞痛。檢查發現是脾裂，打開腹腔里全是血，再晚點兒，命就沒了。”

        上午，醒過來的江唐躺在病床上，發現手機沒有電了。他對前來巡診的護士借了個充電器。

        早起的裘媽為全家人準備早餐，她問裘嫚媞：“昨晚有啥急事兒啊，那么晚才回來，？”

        裘嫚媞輕描淡寫地：“公司有點事兒，處理完后跟子淳一起喝咖啡聊到很晚。”

        這時，裘嫚媞的手機響了，她看一眼趕緊掛掉。穿上衣服，拿起提包急火火沖下樓。邊走邊撥回電話問：“江唐，你找我？”

        躺在床上的江唐虛弱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凌晨我又回到醫院急診，身體的一個零部件被摘除了。”

        裘嫚媞驚訝地叫著：“啥意思你？什么情況你快說！”

        “是脾臟被撞裂導致的大出血，差點兒你就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江唐可憐巴巴的語氣說。

        “現在情況怎么樣？”裘嫚媞急問。

        “命是的保住了，醫生說還要住幾天院。

        “好，知道了，中午我過去看你。”裘嫚媞又忍不住深深嘆息一聲。

        裘嫚媞剛進辦公室，助理楊曉白過來說：“董事長剛才找你。”

        楊曉白上下打量著裘嫚媞：“怎么了你，眼睛跟熊貓似的，又通宵加班了？”

        裘嫚媞摸一下自己的臉問：“氣色很差嗎？”楊曉白拿起手機，打開鏡子說：“自己照照。”

        裘嫚媞照了照：“嗯，看起來是有點灰暗。該涂點口紅補救一下。”

        “對了，我爸媽這周末過來。他們想請你們一家吃飯。”楊曉白喜滋滋地說，全然不覺裘嫚媞內心的復雜情緒。

        裘嫚媞平靜地說：“那怎好意思，他們是長輩，我應該請他們才是。”

        “其實，他們也很想見見經常被我掛在嘴邊的人，究竟是何許人也。知道我在他們面前怎么說你的嘛？”楊曉白一臉的明媚。

        “再說下去就到中午了，我先去張總那，有空再說哈。”裘嫚媞拿起一疊打印文件準備出門，

        楊曉白追上來說：“工作進度報表我更新了，你帶一份過去。”

        裘嫚媞敲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嫚媞，你先坐一下，我回個信息。”張大燁正在處理工作。

        裘嫚媞把打印文件放在桌子上。

        “這些天我一直在香港，籌備上市事宜，律師和會計事務所也已經安排好了。”張大燁拿起打印文件，一副舉重若輕輕描淡寫的神情。

        裘嫚媞一聽，精神馬上為之一震。

        張大燁緩緩地說：“之前我跟你提到過，年后集團組織架構需要調整，我想把你調到集團管理層，協助集團上市相關工作。找你過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裘嫚媞極力掩飾著又驚又喜的心情，冷靜地說：“我沒有運作ipo經驗，雖然之前采訪過一些資本和財經界大佬，也只略知一二，還算是皮毛。”

        張大燁說：“主要安排你做些外圍工作，專業的事由專業的人去做，你熟悉媒體，認識很多業界同行，除了做我的助理，兼任我們集團的對外新聞發言人。你綜合素質高，口才形象都很好，英語也好。我請你來，可不是想讓你一直做大業務員的，那是浪費資源！哈哈……”

        裘嫚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您過獎了。”

        “集團準備在香港上市，以后你要經常往返深港兩地，應該沒問題吧？”張大燁接著問。

        “雖是雙城，距離跟同城差不多，沒問題。”裘嫚媞爽快答道。

        “我知道你家里有老人孩子需要照顧，這些我已經為你考慮了，可以找個保姆。”張大燁說。

        裘嫚媞心里又是一陣驚喜，卻不露聲色地說：“謝謝您的器重，呵呵，我聽從集團領導的調度安排。”

        張大燁高興地：“公司上市后，我不會虧待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們，當然也包括你。”

        已是心花怒放裘嫚媞，依然謙遜地笑了笑說：“我剛來沒多長時間，哪有資格跟那些元老老臣們平起平坐并駕齊驅！”

        “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沖這點我更不能虧待你。”張大燁笑道。

        裘嫚媞也微笑道：“希望不會讓您失望。”

        “我相信你！你做過記者，那也是無冕之王啊。能屈尊從市場業務員做起，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風里雨里，沒想到你竟能堅持下來，轉崗后不負使命，把部門的業績做得風生水起。”張大燁一番肯定，讓裘嫚媞更是心生快意，微微一笑說：“謝謝您的鼓勵！全力以赴做好每件事，是我一貫的做事態度。”

        張大燁看到裘嫚媞謙遜中，不乏自信和誠懇，心中也是一陣喜歡，這正是他眾里尋找的人才啊，便也推心置腹娓娓道來他光榮歷史。

        “說起來你也許不相信，我也是一介草根出身，初中沒畢業，16歲就一個人出來闖世界，睡過橋洞子，也住過人家的陽臺；賣過絲襪打火機，從練攤到開服裝廠，再到用摸爬滾打積攢下的全部家當，買下當年香港老板經營不下去的電子表廠，一個腳印一個趔趄搖搖晃晃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裘嫚媞有些意外地：“沒想到您經歷這么豐富！”

        “很多人只見高樓大廈的壯觀，可從來沒見過地基有多深。”張大燁感慨著。

        裘嫚媞點頭，用仰慕的口氣說道：“您說的有道理。”

        張大燁陷入往事的回憶中：“三十年多前的這里，可不像你現在看到的樣子。那時候一座座高樓大廈，就像雨后春筍，真是一天一個樣子。那時我想都沒敢想過，那些星級酒店與我有什么關系。這輩子，我可能連進去看看的機會都沒有。”

        “可現在，您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版圖，有了自己的星級酒店。”裘嫚媞微笑著說。

        張大燁感慨道：“是啊，所以，人生有些事情是無法預設的。”

        裘嫚媞附和道：“您說的很對，我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從媒體出來，重新開始新的職業生涯。”

        張大燁說：“所以，你的美好未來也許始于泰來，但不一定止于泰來。我還真有點擔心把你放到更高更大的舞臺上，被別的伯樂看見挖走呢。哈哈……”

        裘嫚媞笑笑道：“我會把您的話，當成是鼓勵。這是市場拓展部剛更新的業績報表，您看看。”

        午休時間到了。因為與張大燁一番對話，裘嫚媞的心情頓時由陰轉晴，她開車奔向江唐的住院部。江唐躺在病床上，看到裘嫚媞進來，眼里閃過一絲光。

        他努力想坐起來，剛剛縫合的刀口，疼得他咧著嘴又躺下，不無討好地說：“是心靈感應，前一分鐘正在想你會不會來。”

        裘嫚媞看到大難不死的江唐，竟有一絲絲憐惜：“現在感覺怎么樣？”

        江唐強忍疼痛說：“問題不大，醫生建議住院一個星期。”

        “這次就聽醫生的吧。你的口味我知道，這幾天，我會每天在網上給你訂三餐。我工作忙就不再過來看你了。另外，我再轉給你兩萬塊錢，就不用還了，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兒，我都不會再管了，到此為止。”

        江唐看看同房間的病患，有些尷尬地說：“等我上班后，會把錢還給你的，以后盡量不再給你添麻煩了。”

        吳珂正在上網查詢旅行信息。她突然想起來什么，打開抽屜尋找一番。見穿戴整齊準備出門的方逸舟，過來拿皮包，小聲嘟噥著：“每天都起早貪黑，也不知道在忙啥。”

        方逸舟解釋道：“年底活動多，官方的，朋友的，同學的各種活動各種聚。這我還推掉了一大半，其實我也不想去，太累了！”

        吳珂呵呵一聲說：“說得自己跟社會活動家似的。”

        方逸舟并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說：“晚上估計又不能回來吃飯，你上網學的菜譜以后再操練吧。”

        吳珂拉開抽屜問：“子淳不是說把卡給你了嗎，怎么不見啦？”

        方逸舟裝糊涂問：“什么卡”？

        又忽然想起來的樣子：“哦，你不是說用我們自己的錢嘛，我把卡還給子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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