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整頓
絹綾坊的事兒還是被云氏知曉了,不過并非是寧簌親口相告。
絹綾坊在京都名氣之盛,陡然被查封,難免引來口舌,便是寧府內(nèi)也不例外。
從府內(nèi)幾個丫鬟口中聽來閑碎的言詞時,云氏一改平日里對下人溫聲的態(tài)度,當(dāng)即重罰了這幾個敢妄議主子的奴才。
“到底是我平日里太過寬松了些,竟叫你們在正屋門前便敢如此膽大!”
云氏冷下一張臉,瞧著甚是唬人。她往日里是個性子溫吞不打緊的,即便是底下人不慎端了熱茶水來,燙著了她的手,云氏也要先寬撫著人說無妨。
這是寧家上上下下的奴仆們,頭一次見她發(fā)這般大的脾氣。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犯了口舌之錯的那幾個侍女連連跪倒在地,哭聲一片。
被聚起來聽著訓(xùn)話的其他奴仆們,皆是怯怯地低著腦袋,不敢說求情的話,生怕觸了云氏的霉頭。
管家鐘叔看著這跪了一地的婢子,心下一嘆,卻還是勸聲道:“夫人,消消氣……您何必同她們這些奴才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姑娘該要心疼了……”
“她心疼?”
聞言,云氏就是一聲冷冷的笑,寧簌剛被聽到一耳朵消息的夏芝匆匆拉過來時,便聽著了她阿娘這么一番話:“若真是心疼我這個做娘的,為何人人都知曉了絹綾坊出事,偏生就我如傻子一般蒙在鼓里?難道什么大事小事的都要哄騙我一輩子?”
“把這些多嘴多舌的奴才都發(fā)賣了去!越快越好!”
最后一句話,云氏顯然是真的氣得狠了,寧簌一時都有些琢磨不透她阿娘到底是真氣了,還是只是說說罷了。
“阿娘……”
見鐘叔真的要帶那些侍女下去,寧簌忙出來阻攔,示意鐘叔暫且莫要動手,她才去勸那別開了頭去的婦人:“簌簌竟不知阿娘會生這么大的火氣了?”
哪料,她這句話猶如火中添柴,令云氏登時更惱了些:“難道我還氣不得了么?”
寧簌眼見她氣得竟都忘了掉淚珠子,心頭暗道不妙,她忙賠不是:“是是是……一切都是簌簌的錯,阿娘莫要再氣再惱了。”
“方才阿娘說我的話都有理,只有一點不對。”
云氏聽了這話還要再說些什么,但寧簌很快便接了下去:“若是阿娘真因著我欺瞞之故而氣壞了身子,這些說閑言碎語的奴才便是死千萬次也不為過。”
“鐘叔,先每人領(lǐng)三十大板,若是撐不過死了便隨處找個地兒埋了,若是還活著便給足了這個月的月錢,依著我阿娘說的,把人都趕出去了罷。”
寧簌瞥了眼底下已經(jīng)臉色白成紙一般模樣的幾人,特意抬高了聲音這般說道。
云氏顯然也被寧簌這話給嚇住了,她面上的憤懣漸漸皸裂,在瞧見了侍女們恐懼得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后,她信以為真寧簌真的要這般做。
“夠了簌簌。”
云氏原本因憤怒而僵持不下的態(tài)度終于和軟,她到底是性子柔軟的,從來是不愿意瞧見與做這種打殺奴才的事兒。
見不得那些侍女嚇得快要暈厥過去,卻在寧簌跟前怯怕得一聲抽噎都不敢出。云氏皺了皺眉,開口勸人:“到底只是犯了些口舌的過錯,三十板子過重了些。”
寧簌那話自然是刻意說與她聽的,她便是要她阿娘出聲給這些侍女求情。
再度瞥了眼這些婢子,寧簌很快便接上云氏的話頭,話自是對著所有的奴仆說的:“都可聽見了?”
“今日是夫人不忍心瞧見血腥,你們又是初犯,這才免了這罰的三十板子。”
聽著那三十板子被免去的話,跪著的幾人面色終于好轉(zhuǎn),寧簌的話也同樣一轉(zhuǎn):“不過,若是再令我聽見府里有這般愛嘴碎亂說話的人,下回,便直接直絕在我跟前算了,免得還要我多費(fèi)口舌來賞你們板子。鐘叔,你也可記下了?”
寧簌定定地看著管家鐘叔:“方才這些婢子過錯確然,可鐘叔為何還在一而再地偏袒?”
“在這府內(nèi),我阿娘同樣是說一不二的主子,什么事兒自也得緊著她的話來辦!都可聽清楚了?”
被點名的鐘叔擦了擦滿額的汗,連不迭地道:“是、是……姑娘……”
寧簌這般姿態(tài),自是令府中奴仆們無一不備惕,一眾人齊齊應(yīng)了聲“是”。
“你隨我來。”
云氏沒好氣地看寧簌一眼,她自己的女兒她自己知曉,這般在她出聲要發(fā)賣侍女后說懲罰太輕,又是打板子要死要活的,無非就是借這事兒整頓下人。
云氏屏退了伺候她的綿綿,兩人入了房內(nèi),坐在椅上,云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罷,為何瞞著我?”
寧簌瞧了瞧她,看著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模樣,該是方才……
“有什么話直接說什么,何必在心里頭嘀咕著?”云氏的話直接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寧簌的悄悄腹誹。
寧簌忙不迭地抬起頭來,臉上早已換上了討好的笑,她甜甜地喊道:“阿娘……”
“來喝杯茶,去去火氣。”
寧簌捧著桌上的茶盞,乖巧地湊到云氏跟前,云氏則冷哼一聲:“平日里倒不見你這般獻(xiàn)殷勤,是不是只有我真的氣惱了,你這才舍得撇下面子來這般?”
說到后面,云氏已然越說越氣,捏著帕子就要掉淚。
寧簌忙給她順著氣兒:“阿娘說的什么話?我本是要與您說絹綾坊的事兒,可昨日宣平公世子派人來同我說事,元娘也跑來找了我,一回頭這事兒便耽擱住了,這才……”
“宣平公世子?”
云氏的思緒登時被這個字眼勾住,她面上是止不住的訝然:“世子為何會命人來?”
云氏不是個蠢笨的,她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難道,他是要告訴你什么事兒?是有關(guān)絹綾坊的?”
寧簌點了點頭。
她將昨日安凜說的話,以及自己的推斷和盤托出。
“阿娘,若絹綾坊真的被查出有北垣城細(xì)作的痕跡,那姜城一旦有什么動作定然也逃不過。”
云氏聞言神色已然凝肅,她自然知曉簌簌這話說的,是她的兄長云楓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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