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夜搖頭，“應該不會，岳父在邊境十幾年，熟悉這邊的地形地貌，定然不會讓自己陷入這般被動的局面�！�

        程嵐心稍稍安定一些，見方思遠帶了五六個將領進來，知道他們要商討軍情，便先行出了帳篷，去了后面的軍醫營帳區。

        錢勝和陳大夫都在忙碌著，程嵐掀開大帳進去看到正在給傷兵輸液的高秀萍，緩緩走到她身邊。

        高秀萍給傷兵換好液體，一轉頭發現程嵐在她身后站著，不由又驚又喜，“太孫妃，你怎么來了？”

        錢勝和陳大夫聽到她的動靜，都轉頭看過來，看到程嵐，不由激動萬分的想過來。

        程嵐擺手示意他們先忙，忙完了再過來說話，兩個人這才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繼續為傷兵治療。

        程嵐叫了高秀萍出去說話，問起她傷兵們的情況。

        沒想到一貫在整個乾坤堂，包括現在在醫院里都是沉穩大姐的高秀萍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的不能自己。

        她一邊哭一邊抽噎著道：“死了太多人了，好多士兵明明前一天還和我說話，轉眼間就被人從戰場上拖了回來，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了�！�

        “還有好多人，明明還有氣，我....我們卻救治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咽了氣，我.....”

        高秀萍扯著程嵐的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孫妃，我好恨，恨自己學得還不夠好，會的還不夠多，那樣的話我....我就能多救幾個人了�！�

        高秀萍一邊哭一邊說，斷斷續續，幾度泣不成聲。

        錢勝和陳大夫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旁邊，兩個人都耷拉著腦袋，眼眶發紅，顯然高秀萍同樣說中了他們的心理。

        程嵐無聲的嘆息，輕輕抱了抱高秀萍，摸了摸她的頭發，“好姑娘，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你們已經很厲害了，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錢勝和陳大夫同時轉過身去，肩膀輕輕的聳動起來。

        程嵐特別理解他們這種的心情，饒是你每天接觸病人，看慣了生死，但真正到了戰場上，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和生命的無常，那種直覺的感官沖擊是非常難以承受的。

        高秀萍已經非常厲害了，換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估計早就崩潰了。

        程嵐等三人情緒平靜下來，問了傷員的情況，道：“從明天開始，危重癥都轉到我手上來，錢勝和陳大夫輪流給我打下手�！�

        錢勝和陳大夫都松了口氣，程嵐來了，他們就感覺有了主心骨，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程嵐看了他們為傷兵做的病例，了解了大概情況才轉身回了楚景夜議事的大帳。

        他們已經結束了議事，只有楚景夜和方思遠在說話。

        程嵐安靜的坐在了旁邊，剛坐下就聽方思遠驚訝的道：“太孫，你這說得和剛才說得不一樣��？”

        楚景夜點頭，“嗯，確實不一樣，不過你按照我說得做準備就可以，此事不可以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方思遠應下，起身離開了。

        楚景夜接過程嵐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轉頭道：“你怎么不去睡一會兒，天就快亮了�！�

        程嵐苦笑，“這幾日趕路晝伏夜出的，將我生物鐘都調亂了，這會兒反而睡不著了�！�

        楚景夜拉著她躺在了床上，拍了拍她道：“睡不著也得睡，明天開你會很忙，就更得聚精會神了�！�

        程嵐輕輕嗯了一聲，想起剛才楚景夜和方思遠的對話，疑惑的低聲問：“聽你剛才的意思，你這是懷疑軍中有內鬼？”

        她雖然不知道楚景夜和眾人討論什么事，但聽方思遠的意思，明顯楚景夜第二遍交代的和第一遍交代的事不一樣了。

        楚景夜皺著眉頭，輕聲嘆息道：“我并不確定有沒有奸細在我們中間，但有一件事很是蹊蹺。”

        程嵐好奇的追問：“什么蹊蹺？”

        “岳父帶人收復涼州的時候，明明他的計劃十分完美，敵人是怎么知道岳父要殺回馬槍的？猜測嗎？我覺得未必。

        “還有岳父去甘州，在伏羲嶺設下埋伏這件事，我覺得也十分蹊蹺，敵人是如何得知岳父的計劃并成功在伏羲嶺設下埋伏？”

        程嵐原本并沒往這個地方想，如今楚景夜一提醒，不由也反應過來。

        這可是消息傳遞極為落后的古代，若沒有奸細傳遞消息，敵人就算是再神機妙算也不可能次次將程衛的計劃算得那么精準吧？

        “還是你細心，還有其他地方覺得異常嗎？有懷疑的人選嗎？”程嵐向楚景夜豎起了大拇指。

        楚景夜見她著實沒有睡意，搖頭失笑，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哄著她入睡，一邊道：“暫時沒有懷疑的人選，需要觀察兩日方才有大概人選。”

        頓了頓，他又道：“我本來就覺得這場戰爭很奇怪，除了打的時機不對，再就是北齊打的方式也不對，若是只為了燒殺強掠，那應該按照以往的打發，搶掠完了就跑啊�！�

        “可北齊人不但沒跑，反而還將戰線拉得那么長，似乎只為拖住我們，這對北齊又有什么好處?''

        “按照以往的打發，北齊人都是打下一座城池，掠奪一切后就會迅速撤退，根本不會像如今這般還強攻。”

        程嵐聽了越發覺得好奇，“你這么一說我越發覺得有內鬼了，咱們得趕緊揪出這個人，這樣才能有更大一些的進步�！�

        楚景夜輕輕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趕緊睡吧，養精蓄銳迎接后面的硬仗。”

        程嵐無奈的嘆息。

        翌日一早，她開始接收所有的危重癥病人，錢勝和陳大夫輪流為她當助手。

        有了程嵐的加入，傷員們的傷亡情況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第二天晚上，周林和單臨楓帶著大部隊到達了大營里。

        當天夜里，楚景夜帶領軍隊出城，直接對涼州城發動了進攻。

        這一戰打的北齊軍隊措手不及，正在睡夢中呢，就被大梁軍隊喊打喊殺的叫起來。

        鎮守涼州的守將叫帖木兒，他正在睡夢中呢，就被楚景夜砍了腦袋提著掛在了城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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