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119章 擋
第119章 擋
劉叔和魯伯見朱獾出了祠堂沒有再回去,就過來前院找她,發現主屋大門緊閉,守護的兩只細犬和兩只豬獾居然對他們吠叫,不讓他們兩個靠近,知曉一定出了事情,而且不是小事,于是急急返回祠堂。
剛走到田癩子家門口,傳來細犬和豬獾的吠叫聲和嗷叫聲,還有黃豆醬的罵聲:“瞎了你們的狗眼和豬眼,剛剛明明看見我搖頭晃尾,現在怎么一下子翻臉不認人?”
劉叔和魯伯聽到朱獾的回話:“黃嫂,你剛才不是人,所以我的犬兒和獾兒對你搖頭晃尾。”
“你什么意思?必須給我說個明白。”黃豆醬的聲音聽上去咄咄逼人,果然,當劉叔和魯伯走到朱扇子屋前朝祠堂門口一看,黃豆醬正雙手叉腰站在門檻前。由于黃豆醬面向祠堂站立,劉叔和魯伯看不見她的面容,但可以想見她此時此刻的囂張氣焰。
自從捧黃鼠狼的骨灰盒回來埋葬之后,黃豆醬一直窩在家里沒出來,跟以前換了一個人似的。到了清明,要摘茶葉,才出門上山。可總是只顧悶頭摘茶葉,從不和鄉鄰們說話,連和黃花菜也不多說幾句。
鄉鄰們以為黃鼠狼遭遇意外突然亡故,黃豆醬傷心,緩不過勁來,可以理解。
今天這是怎么了呀?怎么突然滿血復活罵起了街來?罵的還不是別人,是朱獾。在祠堂門口罵朱獾,這可不是小事,是大事,其中必有蹊蹺。
劉叔和魯伯想要過去詢問,朱獾在對面向他們做手勢,示意他們不要過去,于是就站在朱扇子家的門口觀望。
“黃嫂,我什么意思你會不明白嗎?倒是你,必須給我說個明白,鬼鬼祟祟地到祠堂里來做什么?”朱獾說話同樣咄咄逼人。
黃豆醬原本叉在腰上的雙手改為指點朱獾,男人樣的嗓門大罵朱獾:“獾八仙,你以為你是誰?祠堂難道只是你家的祠堂?我路過祠堂都不行嗎?”
“路過祠堂?如果你只是路過祠堂,我的犬兒和獾兒不會向我發出信號。你以為它們對你搖頭晃尾就沒事?它們這是迷惑你,看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可惜我出來的太早。”朱獾腳邊站立的三只細犬和三只豬獾怒視黃豆醬。
黃豆醬毫不畏懼,冷笑兩聲道:“獾八仙,看來你還真的是畜生和野獸,可以和它們交流。我告訴你,今天是秋葵她爹的生日,我家秋葵她馬上回來,回來給她爹過生日,一起回來的還有省里和縣里的大人物,他們帶來了劇團里的人,要在祠堂里演戲給她爹看。”
“休想,只要我還活著,從今天起,任何外人休想進老宅進祠堂。”朱獾說著打出一聲響亮的唿哨,站在她腳邊的三只細犬和三只豬獾同時“嗷”的一聲撲向黃豆醬,黃豆醬“媽呀”一聲撒開雙腿跑回自己的家。與此同時,除了護衛老宅主屋的兩只細犬和兩只豬獾之外,其它的四只細犬和四只豬獾齊齊趕到朱獾身邊,聽候朱獾的指令。
朱獾招呼劉叔和魯伯進祠堂后關好祠堂大門,自己帶領八只細犬中的六只和八只豬獾中的六只來到老宅后門。
此時臨近中午,上山摘茶葉的鄉鄰不回來吃中飯,整個驢不到村靜悄悄,老宅更加靜寂。原本“喝喝喝”喝個沒完的朱扇子屋里沒有一點聲響,不知是已經喝醉睡了過去?還是朱獾鎖上他們的大門之后不敢再嘚瑟?
朱獾懶得再理他們,自己坐在后門檻上靠著門框眼睛半睜半閉養神,六只細犬和六只豬獾分別三只門檻外三只門檻內整齊蹲坐,高度警惕。
驢不到村一帶清明節期間的天氣變化多端,昨天明明熱得可以穿短袖,今天卻冷的要穿棉襖;剛剛還是大太陽,現在烏云密布,看上去要下雨。即使下大雨,上山摘茶葉的鄉鄰們也不可能回來,戴上箬帽穿上蓑衣繼續摘茶葉,因為季節不等人,茶葉的生長更不等人,今天還是一瓣嫩芽,明天就成為了綠油油的大葉子,制不成杯中的茶葉。
農事就是順天時,逆天時的農事不是真正的農事,缺乏了那一份上天的眷顧和考驗,也就沒有了那一份收獲的喜悅和下肚的殷實,大棚里種的蔬菜能和按季節露天種出來的蔬菜相比嗎?這是劉叔所說,朱獾覺得很有道理。
迷迷糊糊中細犬和豬獾同時站立起來,嘴上開始呼呼噴氣,朱獾迅即完全睜開眼,見從太平塘方向沿圍墻遠遠過來一大幫人,朱獾示意細犬和豬獾保持鎮定,自己繼續眼睛半睜半閉養神。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黃秋葵的聲音在朱獾面前響起:“喂,獾八仙,你坐在這里做什么?”
朱獾裝作沒聽見,完全閉上眼睛打瞌睡。
“哎,你們幾個過來拉開她。”黃秋葵喊人。
一個男人問黃秋葵:“這是誰家的孩子呀?這么大了還坐門檻上?”“鄰居家的孩子。”黃秋葵回答。
另一個男人問黃秋葵:“她家是不是還很窮?這面黃肌瘦的穿的這么破爛,不會是有病或者是精神不正常吧?”“精神是不正常,喂,你們幾個快過去拉開她。”黃秋葵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一陣激烈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細犬的吠叫聲和豬獾的嗷叫聲隨之響起。激烈的腳步聲變成凌亂的腳步聲,隨后與一片哭爹喊娘聲變成慌亂的腳步聲。
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細犬的吠叫聲和豬獾的嗷叫聲隨之停息。過了一會,黃秋葵的聲音在圍墻的那一頭響起:“娘,娘,你出來接一下呀。”
黃秋葵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亂,舌頭明顯打了結。黃豆醬的聲音比黃秋葵的聲音還要慌亂,她估計是跑到了斜眼婆家的柿子樹下回應黃秋葵,結果剛喊出:“娘也沒辦法……”“媽呀”一聲逃回了自己的家,朱獾從她逃回家的腳步聲中可以想象她的狼狽相,肯定是守護主屋的兩只細犬和兩只豬獾追擊了她。
過了好一會,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朱獾分辨出腳步聲來自三個男人。
三個男人沒有直接走到朱獾面前,而是距離朱獾大概四五米遠的地方停頓了一會,然后才慢慢走近朱獾。但沒有真正的走近朱獾,距離朱獾兩米多遠的距離先后向朱獾發話:“你是獾八仙?我們是鎮上的人,你快讓開。”“你如果再不讓開,我們可要對你采取措施。”“今天來的都是上面有頭有臉的人,你不要一意孤行,你也是有文化的人。”
短暫的靜默,朱獾沒有任何反應,他們繼續說道:“你這算什么意思?老宅又不是你們一家所有。”“我告訴你,我們完全可以抓你到鎮上去。”“到時候可由不得你胡來,說不定可能關你幾年。”
朱獾還是沒有睜眼,更沒有開口說話,繼續閉目養神。
又過了一會,一個腳步沉重的人走近朱獾,朱獾能感覺出還是個男人,這個男人故意把腳步踩得特別重。
這個男人開口說話前先咳嗽了幾聲,然后慢悠悠說道:“這位女孩,你是耳朵聾還是嘴巴啞?我明確地告訴你,你已經涉嫌妨礙公務,我們可以拘留你。”
朱獾還是不睜眼不開口。
那個男人高喊:“來人,給我先打死這幾只狗和野獸。”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直沖朱獾的耳朵,朱獾“嚯”地站起身來。
“誰敢?”朱獾喊得比那個男人還要大聲,烏溜溜的大眼睛怒視沖到她近前的那些人。
那個男人說話:“你原來不聾不啞呀?我們已經提醒過你也警告過你,是你自己目中無人,目無法紀,怪不得我們,執行!”
隨著那個男人的一聲“執行”,十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手持棍棒要沖過來打細犬和豬獾。朱獾向前緊走幾步,大聲說道:“有本事你們先打死我。”
“喲呵,還挺英勇。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先把她給抓起來。”那個男人見十幾個彪形大漢站在朱獾面前不敢動手,大聲呵斥。
朱獾不等十幾個彪形大漢動手,厲聲責問那個男人:“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什么職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誰給你這樣的威嚴?”
“你?”那個男人一聽朱獾這樣問,愣了一下,但馬上反問朱獾:“你有什么資格這樣問我?”
“我以一個普通公民的身份問你,以驢不到村一個普通村民的身份問你,更以人民的名義問你。”朱獾鎮定自若。
那個男人沉默了一會說:“我們其實并沒有想要對你怎么樣?我們作為黃老板的朋友只是勸你讓個道。”
“黃老板的朋友?她作為你們的朋友沒有告訴你們嗎?老宅不允許任何外人入內,她一個人進我自然會讓道。”朱獾回答。
那個男人回頭對一個彪形大漢說:“去請黃老板過來。”
很快黃秋葵來到朱獾面前,柳眉一挑問朱獾:“怎么?不敢攔了呀?”
“你回家我當然不會攔你,請進。”朱獾退到一邊。
黃秋葵昂首走進老宅,可馬上發覺不對勁,回頭一看朱獾又坐在了門檻上,那些人全被她擋在門外,想要過來責問朱獾,一只細犬過去叼住她的褲管,她不敢再動,只得討好的口氣問朱獾:“仙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我想要怎么樣?回去問你娘。”朱獾沒有回頭。
黃秋葵剛想要再問,黃豆醬急匆匆從家里跑了出來,但不敢太靠近黃秋葵,站在朱扇子家門前對黃秋葵說:“她說從今天起任何外人休想進老宅進祠堂。”
“獾八仙?你有什么權利阻止外人進入老宅進入祠堂?”黃秋葵望著朱獾的背影問。
朱獾沒有理睬黃秋葵,而是對站在她面前的那些人說道:“各位,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有必要告訴你們事實真相,免得你們犯錯誤,更免得有些人知法犯法,毀了自己的錦繡前程。”
“獾八仙,你不要危言聳聽。各位,你們不要聽她瞎說,她就一神經病。”黃秋葵忘記一只細犬正叼著她的褲管,她剛罵出一句“神經病”,細犬就叼住她的褲管拖了她好幾步,嚇得她“媽呀媽呀”喊個不停,站在朱扇子家門口的黃豆醬嘴上連聲回應,卻不敢多走半步。
“這位女孩,你還是讓你的狗狗放了黃老板吧,弄出人命可不好。”那個男人的態度明顯有所改變。
朱獾毫不理會黃秋葵,她知道細犬只是嚇唬她而已,坦然面對那些人說道:“各位,老宅屬于文保點,現在正在申報國保。這幾天最最上面下來的文物專家在我們老宅沒日沒夜清點文物,處于關鍵時刻,所以謝絕外人入內,希望你們諒解。”
“哦,原來這樣。黃老板,你應該向我們說清楚呀。”那個男人準備轉身離開。
黃秋葵忙喊:“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要聽她瞎說,她完全一神經病,沒有這樣一回事,沒有這樣一回事。”
“沒有這樣一回事?”“那是怎么樣一回事呀?”劉叔和魯伯長衫飄飄出現在朱獾身邊,完全無視黃秋葵的存在。
那個男人一見劉叔和魯伯,忙賠上笑:“請問兩位老人家是?”
“我們有那么老嗎?”“我們應該還很年輕吧?”劉叔和魯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著哈哈飛身上了老宅后門的垂脊,一左一右撫摸兩邊的垂獸。
這下,不但令那個男人大驚失色,現場所有的人全不自覺地后退了好幾步。
“不知仙人在此,多有得罪,萬望多多包涵。”那個男人反應過來仰頭向劉叔和魯伯抱拳作揖。
劉叔和魯伯哈哈大笑,笑過一陣后異口同聲說:“仙人?你們得罪的是仙子。”
“對對對,仙子你好,只怪我們不知情,我們向你賠罪。”那個男人轉向朱獾抱拳作揖。
朱獾淡淡一笑,道:“我一個聾子啞婆沒有什么好得罪的,如果你們真的想要賠罪,也應該是請你們的那個大人過來。”
“你?你怎么知道還有大人?”那個男人瞪大眼睛驚疑地望了朱獾一會后大聲責問黃秋葵:“黃老板,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么不懂規矩嘴巴不嚴呢?”
“我、我、我沒有,我沒有,我什么也沒有說,我只是派人通知我娘說省里和縣里都有人來,其他什么也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多說,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呢,我怎么可能把大人來的事情隨便說出去啊?”
“嘿嘿,黃秋葵,你這不是說了嗎?”朱獾回頭沖黃秋葵嬉笑。
“獾八仙,你坑我?今天我絕不會再繞過你。”黃秋葵氣急,想要沖過來打朱獾,無奈一只細犬緊緊叼著她的褲管,她又一個人被隔離在老宅后門內,孤掌難鳴。
朱獾回過頭對那個男人說:“如果你們的大人見不得光,那你們還是快回去,這天馬上要下大雨。當然,在你們回去之前,我得把情況說個明白。哎,剛才先過來嚇唬我的那三位是鎮上的人吧?你們豎起耳朵好好聽,看是你們抓我去鎮上關上幾天還是我到上面去告你們,讓你們回家去種紅薯。”
見鎮上的那三個人面面相覷,想怒不敢怒,朱獾接著說:“你們說老宅又不是我們一家所有,我有什么權利不讓你們進?這里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們,老宅還真就我們一家所有,我是老宅的唯一戶主,這有地契為證。”
“不好意思,朱獾女士,他們不了解情況,多有冒犯,我們告辭。”那個男人轉身想走。
朱獾過去攔住那個男人:“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是你提醒我們快要下大雨,讓我們快回去嗎?”那個男人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
朱獾笑道:“是不是你們的大人傳話給你,讓你快走?可我還沒有把情況說清楚,你們不能走。”
“朱獾女士,情況我已經清楚,請你讓一下。”那個男人想要推開朱獾。
朱獾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正顏厲色詰問那個男人:“情況你已經清楚?真的清楚了嗎?你清楚他們三個剛才為什么敢說那樣的話嗎?你清楚黃秋葵為什么要邀請你們嗎?今天你們必須把話說清楚,否則誰也休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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