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還有兩成呢？”林小冬反問道。

        劉一山道：“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這些人都是老油子，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林小冬微微一笑：“咱們也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要過年了，盯緊點，別再捅什么婁子出來。前幾天主要領(lǐng)導(dǎo)放下話來，要搞一個轟轟烈烈的春雷行動，這個不是什么新鮮內(nèi)容，你負(fù)責(zé)把方案拿出來，唔，就這個周五吧，下午下班前給我。”

        劉一山笑著道：“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吃罪林市長了。”

        林小冬更正道：“劉局，你覺得我是拿這個公報私仇？”

        劉一山趕緊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沒那個意思，成，那我先走了。”

        林小冬瞅了一眼劉一山的背影，琢磨著是不是要把陳廣功叫過來問個話，不過既然他沒有反饋情況，要么是不知道什么，要么就是壓在心里，所以林小冬決定還是等匡鐵生找到單大同之后再作定奪。

        等待是極為難熬的，即便是像心如磐石的林小冬，也不能免俗，站在窗子前，看著背陰處尚未融化的積雪，林小冬大是躊躇自己在滄州的未來。

        滄州表面上看起來一團(tuán)和氣，安定平和，但是他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表象，一旦涉及利益上的糾葛，勢必會引起各方力量的傾軋，那么，引起糾葛的利益會是什么呢？

        林小冬忽然想到了方春水晚上吃飯的邀請。林小冬忽然覺得今晚或許會成為滄州角逐的一個分水嶺。

        冬天的傍晚來得特別快，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匡鐵生那邊還沒什么動靜，林小冬也就不等了。

        方春水約定的地方林小冬還是頭一回聽說，那是一個很私人的地方，連個地名兒都沒有，遠(yuǎn)在郊區(qū)，要不是有方春水的秘書候著，林小冬都找不著那地兒。

        穿過簡單到寒磣的門楣，進(jìn)了一個類似于農(nóng)家小院的屋子，秘書在前頭領(lǐng)著路，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堵花墻面前，進(jìn)了門，里面才別有洞天，裝修得極有古韻，古色古香，點著一種不知名的香，聞在鼻子里，沁人心脾，似乎將外面的嚴(yán)寒都隔絕了開來。

        除了主人方春水之外，客人并非林小冬一位，還有兩人，一人是市委副書記洛義方，一人是市委秘書長魏玉乾。

        林小冬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到齊了，林小冬唱了個諾，笑著道：“方書記，真想不到滄州還有這么雅致的地方。”

        方春水一反在辦公室的嚴(yán)肅，笑著道：“這地方還是義方書記提供的，確實不錯。”

        洛義方笑道：“這是我一朋友開的，主要是圖個熱鬧，倒是沒想著盈利什么的，好在環(huán)境不錯，大家別嫌棄就好。”

        魏玉乾也笑道：“我也是頭一次來，真是被唬住了，洛書記太謙虛了，這里的環(huán)境何止不錯啊，簡直太雅了。”

        “大雅即俗。”洛義方笑著道，“來者都不外，林市長，快請坐。”

        一張八仙桌，四人坐下，有俏生生的小姑娘進(jìn)來泡茶，茶是好茶，茶香四溢，方春水笑著道：“接近年底，時間也越來越緊，咱們也是忙里偷閑，時間還是不要太長了，老洛，安排上菜吧。”

        洛義方一聲招呼，很快各種精致的菜肴流水一般就上了來，林小冬失笑道：“公款吃喝可是違規(guī)的啊。”

        魏玉乾掩口笑道：“林市長，你是要干紀(jì)檢，還真不敢叫上你了。”

        洛義方失笑道：“都是老同志了，這點規(guī)矩還是懂的。”

        這當(dāng)然只是個玩笑，林小冬也知道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吃飯，果不其然，幾杯酒下了肚之后，方春水放下筷子道：“這一年來，全市的各項工作都取得了長足的進(jìn)步，玉乾雖然來的晚，但是融入得很快，義方和小冬兩位同志的貢獻(xiàn)很大，我敬你們一杯，希望來年咱們配合愉快。”

        碰了杯子一飲而盡，方春水又道：“人事方面呢，我打算調(diào)整調(diào)整，你們也都是各條戰(zhàn)線上過來的，有什么想法，提一提，我也方便安排。”

        方春水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林小冬微微有些詫異，魏玉乾也是一臉的無辜之態(tài)，一時半會也察覺不到什么所以然來，而且以他對方春水的了解，他在常委會中的力量絕不止眼前這幾人，一念及此，林小冬豁然開朗，肯定是魏玉乾從中作了文章，推動了人事調(diào)整的步伐。

        林小冬微微一笑，不作聲，洛義方道：“在小冬和玉乾兩位同志面前，提人事工作，我這個副書記還是有點發(fā)言權(quán)的，我就表個態(tài)吧，肯定會充分體現(xiàn)組織意圖的。”

        方春水笑了笑：“你個老洛啊，就是猾頭。”

        魏玉乾道：“方書記，市委秘書長直接向您負(fù)責(zé)。”

        林小冬看著這個場合，總是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不過既然來了，自己也不能顯得太不合群，便也笑著表了態(tài)：“人事工作我不方便多嘴，我不亂伸手。”

        方春水微微一笑，向魏玉乾使了個眼色，魏玉乾從包里拿出一份名單，給了洛義方和林小冬一份，方春水道：“你們看一看吧，有沒有需要微調(diào)的地方。”

        林小冬與洛義方雖然早有“勾結(jié)”，與魏玉乾也通過氣了，但是當(dāng)真正的調(diào)整名單拿到手上，還是有些吃驚，這次調(diào)整涉及到的人員的確不少，簡單掃了一眼。

        林小冬對人事方面的要求并不高，滿打滿算，也就是楊晨、靳學(xué)明和伊娃。這三人都在名單之列，擬任職務(wù)也與自己的期望相符，便沒有說什么，徑直看向了玉林縣紀(jì)委書記這一欄，名字很陌生，看備注是市紀(jì)委的一位同志。

        林小冬不動聲色地看了洛義方一眼，正遇上洛義方的目光，似乎并不滿意，便道：“這份名單方面我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涉及到玉林，我多看了幾眼，一二把手的任命上我沒有意見，不過紀(jì)委書記一職，，我有點不成熟的看法。不是說從市紀(jì)委空降不好，而是覺得應(yīng)該給基層同志一些機(jī)會，洛書記，你認(rèn)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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